四目相對，含情脈脈，天時地利人和。


    沈千帆抬手摟著顧司予的脖子，撐起自己，“顧哥，你真好看。”


    顧司予下意識的抬手扶著沈千帆，他覺得自己又被撩到了，但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他還有問題沒問沈千帆。


    “小帆。”顧司予深唿一口氣，要冷靜，要有骨氣，不能這麼輕易被撩，“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從來沒有。”沈千帆故意壓低的聲音格外的好聽勾人。


    顧司予覺得自己得逃開，不然要被這妖精勾走魂了，抓著摟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把人安穩(wěn)的放在沙發(fā)上，自己同手同腳的上樓了，隱約還能聽到沈千帆的笑聲，不知道是不是幻聽。


    “一撩就跑。”沈千帆悠然的靠在沙發(fā)上，“等我殺青了，看你往哪跑。”


    一晚上，顧司予都沒下樓。


    【沈千帆】：顧哥，對我的迴答不滿意嗎？


    顧司予沒迴複。


    【沈千帆】：顧哥是覺得我沒有經(jīng)驗(yàn)嗎？我可以努力學(xué)習(xí)的。


    顧司予緊緊的攥著手機(jī)，這樣自己都經(jīng)不住，再學(xué)，顧司予想都不敢想。


    【沈千帆】：看來還得找點(diǎn)小視頻看。


    【顧司予】：不用了，滿意，不用學(xué)了。


    【沈千帆】：好，我聽顧哥的。


    【顧司予】：嗯。


    【沈千帆】：顧哥，晚安。


    【顧司予】：晚安。


    沈千帆走的比平時早，留了字條和早餐。


    顧司予還記得施岸南的事，對方殺青了，但傷著沈千帆的事過不去，隻不過顧司予準(zhǔn)備動手的時候，聽說施岸南已經(jīng)很慘了，幾乎沒什麼通告，要不是段莫懷還能照顧一二，估計(jì)這會都被冷藏了，這就沒什麼再落井下石的必要了。


    “你今天這場戲比較重。”董其深皺著眉，本來重頭戲是分開的，但陰差陽錯的最後居然趕在了一起，“這場戲趙窕殺青，女主出了車禍住院後，你為了籌集住院費(fèi)，買了稿子，而且瘋狂接稿，隻要能賺錢，你什麼都寫，但最後還是沒救過來。”


    從失望到絕望，無助又茫然，出賣了靈魂，放棄了原則和底線，現(xiàn)在又失去了唯一的動力，那是一種遊離於世界之外的痛苦。


    沈千帆的表現(xiàn)很好，起碼董其深是這樣覺得的。


    “沈哥。”尚淮擔(dān)心的遞了瓶水，但沈千帆下意識的躲開了。


    “沈哥，是我。”尚淮有點(diǎn)著急了，沈千帆的狀態(tài)明顯不太好，他隻能想到一個人，偏偏沈千帆之前囑咐過，不可以給顧司予打電話。


    “我沒事。”沈千帆聲音都啞了，眼睛通紅，雙手還在顫抖。


    沈千帆緩了一會，扶著牆站起來，去看了迴放。


    “我覺得挺好了，你看呢？”董其深征求沈千帆的建議，這段表演至少八分。


    “再拍一條吧。”沈千帆淡淡的說，他自己並不滿意。


    “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適合再來一條了。”董其深不放心，這場戲太重了，但又想到沈千帆的倔脾氣，“要不明天再拍？”


    “就現(xiàn)在，我可以更好。”沈千帆堅(jiān)定的說，剛剛的那條他已經(jīng)找到感覺了，他知道，還差一點(diǎn)點(diǎn)。


    董其深知道勸不動，隻能同意。


    所有人都關(guān)注著沈千帆，沒有人注意到，顧司予已經(jīng)來了。


    不得不承認(rèn)，沈千帆有著絕佳的演戲天賦和對自己能力的把控，這一條，堪稱完美，尤其是近景時沈千帆的眼神，董其深已經(jīng)能想到這部電影提名獎項(xiàng)的時候，一定會播放這個片段。


    但沈千帆並不太好。


    “啊……”沈千帆情緒失控，他年紀(jì)小，又一路順?biāo)欤瑳]有經(jīng)曆過太多的磨難，偏偏又投入的演了一個沉重悲傷的角色，一時間難以走出來。


    “沈哥。”


    “千帆。”


    尚淮是第一次見到沈千帆情緒失控，董其深顯然也沒想到這麼嚴(yán)重，顧司予想都沒想直接推開眾人，把沈千帆抱在懷裏。


    “小帆，小帆，沒事了，都是假的，沒事了。”顧司予輕聲安慰，一想到就是懷裏這個人，昨天晚上還和自己玩鬧，就心疼的不得了。


    “顧哥。”沈千帆迴過神了，但聲音還是顫抖的。


    “我在，沒事了。”顧司予把外套罩在沈千帆身上。


    “董導(dǎo)，要是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迴去了。”顧司予是用決定的語氣和董其深說的。


    “好，麻煩顧總照顧了。”董其深哪還能說一個不字。


    “應(yīng)該的。”


    尚淮開車，顧司予和沈千帆坐在後座。


    “顧哥，我真沒事了。”沈千帆說道，他不想顧司予擔(dān)心，又怕顧司予撞上，特意把這場戲安排在中午拍，沒想到顧司予提前來了。


    “真沒事了？”顧司予不確定的問。


    “嗯。”沈千帆還特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好，那我們來說說。”顧司予確定他沒事了，開始算賬了，“上次你說怕自己出不了戲，給我打電話，那這次呢？這次明明比上次嚴(yán)重，為什麼不告訴我？”


    沈千帆心虛的摸摸鼻子，“顧哥，其實(shí)上次，我沒出不了戲，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撒嬌沒用，那這次呢？”顧司予今天異常堅(jiān)定，非要問出個所以然。


    “不就是不想你擔(dān)心，而且，我也是第一次這樣。”沈千帆小聲說。


    開車的尚淮默念非禮勿聽，但聲音還是不自覺的傳進(jìn)耳朵，他可是第一次見到沈千帆這麼小心翼翼的，心想，完了，這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下不為例。”顧司予強(qiáng)撐著嚴(yán)肅道。


    “嗯嗯，我保證。”


    沈千帆起了個大早，有費(fèi)了大半天的情緒，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尚淮把車開到地方，顧司予沒舍得叫醒沈千帆，讓他開另一輛走了。


    晚上雲(yún)木照例給尚淮打電話了解情況。


    “雲(yún)姐，你下次給沈哥打電話別說他了，他也挺不容易的。”尚淮猶猶豫豫的勸道，“和顧總在一起，他壓力挺大的，難免受委屈，沈哥那個性格，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這些話要是沈千帆自己說，雲(yún)木打死都不相信他會受委屈，但偏偏這話是一向老實(shí)的尚淮說的，難道是尚淮無意間看見了什麼？


    雲(yún)木信了幾分了，打電話給沈千帆想安慰幾句，但一直無人接聽，她更相信尚淮的話了，沈千帆剛剛結(jié)束高強(qiáng)度的拍戲，迴去還要應(yīng)付顧司予，一個默默承受委屈又努力樂觀的勵誌形象就加在沈千帆身上了。


    雲(yún)木完全忘了，最開始，是沈千帆自願選擇和顧司予結(jié)婚的，而且他本可以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