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顧清河都覺得言臻有點不正常。
至於為何如此覺得,是因為,言臻總是對自己看著看著就傻笑起來。
“我就那麼好笑嗎?”顧清河實在是對言臻無法苛責,微微側過頭看向對方如此詭異不正常的笑。
言臻托著腮,搖了搖頭,然後用一種含情脈脈地眼神望著顧清河,“沒有啊,隻是我覺得我們顧清河同學越來越迷人了。”
坐在一旁的鍾澤翰一口鹽汽水嗆地老遠,他趕緊拿起紙巾默默地擦著桌子,豎起耳朵繼續(xù)偷聽。
“有事?”顧清河忽略對方的語氣,直接了當問道。
言臻拉下臉,一臉委屈道,“幹嘛那麼無情,人家可在誇你哦,一點反應都沒有。”
鍾澤翰捂著嘴偷笑,他最喜歡看言臻吃癟的樣子。
顧清河歎了口氣,歪過頭看向這個磨人精,要是以前她肯定不會再搭理言臻,隻不過現(xiàn)在她也無法解釋為何會變成這樣。
言臻但凡說什麼,她都無法無視掉。
“是明天想來我家?”顧清河看向言臻,略知一二。
言臻挑挑眉,知她者莫過於顧清河。
“誰想去你家,我隻是想小雨點了,不知道它現(xiàn)在吃飽穿好沒,你這個冷心薄情的小主人說不定都把小雨點養(yǎng)瘦了。”
“哦,小雨點吃好穿好,不用掛念。”顧清河假裝冷聲冷語迴答道。
“好吧,我就是想去你家,我巴不得就搬到你家住,我想念阿姨弄得豬蹄湯!真是的,臭顧崽非要人家說出來不可……”言臻承認道,她在顧清河麵前也不想要什麼麵子了,因為她知道她對顧清河撒嬌永遠都是很有用的。
的確,前段時間,言臻可是隔三差五就會去顧清河家坐一坐,顧媽媽顧爸爸已經將言臻捧成了比親女兒還要親一般寵著。
顧清河望著言臻期盼的眼神,沉默了良久,最後略帶抱歉地開口道,“周六日我都有事,你如果想喝湯,我可以讓我媽煲好,我之後送給你。”
言臻聽到顧清河的迴答,頓時心情跌落到了穀底,她已經連續(xù)兩周都沒有雙休日和顧清河待在一塊了,她隻想可以多抽點時間和她在一起,哪怕隻是安靜地學習也好。
“啊,那好吧,你忙你的,下次等你有空的吧。”言臻訥訥地說著,心裏無比難過。
“嗯。”
到了放學時間,顧清河便與言臻告了別,提前先走了。言臻本想和對方一起走,無奈這個想法也落了空。
“言臻,你發(fā)什麼愣?”陸晚晚收拾完書包,看見言臻一個人呆坐在座椅子上。
言臻看了一眼陸晚晚,語氣可憐巴巴,“我不知道怎麼了,感覺顧清河好像討厭我了,我是做錯了什麼了嗎?”
“不會吧,我覺得她挺在意你的。”陸晚晚奇怪道。
“她最近總是走的很早,而且周六日也約不到她。”
“她或許也報了補習班。”
“沒有,我知道她的,她不上補習班。”言臻歎息一聲,像隻憂傷的小鳥一般,默默地背起書包,一步一步沉重地出了教室門。
給不知情的人看見,還以為她失戀了呢。陸晚晚好笑地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你說你平日裏嘴爬爬的,到關鍵時候掉鏈子,好奇你就問她啊。”陸晚晚順便蹭了言臻一頓小吃來安慰自己的好友。
言臻搖搖頭,她看著手裏的食物,根本毫無食欲。“我問的,她隻是說她有事,看樣子也不大願意說,我也不想太追根問底,顯得我很任性。”
陸晚晚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拍了一下桌子把發(fā)愣的言臻嚇一大跳。
“我去,別一驚一乍的。”言臻瞪了一眼晚晚,將麵前的食物全部推給對方,她什麼都不想吃現(xiàn)在。
“我猜啊,僅僅是我猜啊,會不會是顧清河她……談戀愛了!?”
“不可能!”言臻真想給陸晚晚唿一巴掌,她立馬皺眉反駁道,“你覺得誰能配得上她?再說了,她談戀愛我還能不知道?”
幹嘛這麼激動哦。陸晚晚心裏嘟囔著,但吃人嘴短,隻好搖頭說不是。
夜晚,放學時陸晚晚那句話像針尖一樣刺進胸口,讓她難受地要命。
言臻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若是顧清河真談戀愛了她怎麼辦……
不對,顧清河比她還小,還是未成年不能早戀,她一定要製止這樣錯誤的行為。
她想著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自我安慰著,可是越想越難受,想到了張牧野那張該死的臉,她一下子氣的坐了起來,她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淩晨1點30分,好吧,今晚將會是徹夜難眠。
言臻翻著自己的朋友圈,看著她與顧清河那張合照,忍不住用指尖撫摸著那個人的臉,或許,隻是她空有一片熱情。
“唉……”
言臻哀怨地歎息一聲,她時不時地點亮一下手機屏幕,再過十幾天12月份又要過去了,言臻看著屏幕上的日期,不禁感歎時間過得飛快。她突然想到了12月份不是自己的生日嘛,她看了一下日曆,還有七天自己就要過生日了,可是她一點都不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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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又過了一星期,眼看著這周六她生日就到了,顧清河還是這樣放學早早便走,不會為她停留一分鍾。言臻趁著周五臨走放學的前幾分鍾,果斷抓住了顧清河胳膊。
“顧清河!”
顧清河收拾好書包正準備走,衣服被人拽著,隻好迴過頭望過去,言臻表情有點難堪對著她。
“怎麼了?”
“怎麼了?我倒想問你你最近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言臻臉上布滿了焦慮和愁容,猶豫再三開了口。
顧清河疑惑地看向對方,搖了搖頭,“沒怎麼,你沒做錯事。”
言臻最討厭顧清河這樣說,她知道顧清河並沒有變化。但她寧願顧清河指出來自己的不是,也不想這樣整天一放學就說不上話,晚上發(fā)信息很久才迴應,她真的快要瘋了。
“那你為何最近都那麼著急就走,從來不願意和我一起放學,周末也沒空?你知不知道我,我……算了,我隻想問你到底怎麼迴事。”言臻克製了自己的激動情緒,一臉挫敗地低下頭。
其實她知道,這跟顧清河一點關係都沒有,隻是自己太在意對方了。
顧清河聽著言臻的問話,沉默片刻,說道,“是有事情要忙的,今天就結束了,以後不會這樣的。”
“真的?那你、那你這周六有時間嗎?就是明天。”言臻小心翼翼地問著顧清河,這周六是她的生日,不管怎樣,她都想跟顧清河一起過這個生日,哪怕對方並不知道。
顧清河望向言臻期盼的眸子,點了點頭。
“好。”
這天下傍晚——
“小顧啊,阿姨真的是非常感謝你騰出時間教我小女兒的數(shù)學,僅僅是這十幾天時間學習,我家閨女的數(shù)學真的提高了很多,就連這次考試也進步了不小,真的太感謝你了。”
坐落在老徐燒烤店旁邊的小洋房內,一位美婦正對著站在門口的少女連連說著感謝。
“阿姨,這是應該的,不必客氣。”顧清河點了一下手裏的錢,拿出兩張紙幣,“您給多了。”
“你這孩子,這是應該的,你看你每次都要走那麼遠路來迴,就收那麼點錢,阿姨過不去。”徐阿姨笑著又推了迴去,誰能想到她們家竟然能請到南平中學的第一名給自家女兒教補功課。
說也是緣分,自從言臻那次帶著顧清河來店裏吃過一次,她就印象極為深刻。
他們夫妻倆開燒烤店雖說掙點了錢,但總歸是早出晚歸陪不了孩子,兒子已經上了很貴的補習班但還是不理想,小女兒上初中可是數(shù)學怎麼都學不好,他們都愁成了一頭白頭發(fā)。
正好前段時間有一天晚上,她在去接女兒的路上碰到了顧清河,她便向這孩子打聽平時上什麼補習班,她實在是沒轍了,沒想到對方竟然願意抽兩個星期教她女兒數(shù)學,報酬也比補習班要低的多,每天晚上兩個小時,再加上兩周雙休日。
徐阿姨本以為顧清河隻是開玩笑,沒想到這個實誠的孩子真的每天準時準點給自己女兒上課,而且無論風雨。
“可是,”顧清河不好意思,對於別人的恩惠她總是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清河姐姐,清河姐姐,這是你應得的!我也好想像清河姐姐那麼優(yōu)秀。”躲在徐阿姨身後的小慈一臉崇拜地看著顧清河,她真的舍不得顧清河。
“你看,我家這個小慈對誰都兇巴巴的,對你啊,可喜歡了。”徐阿姨笑著將小慈推了出去,讓她和顧清河說幾句。
“清河姐姐,我舍不得你。”顧清河不但教的好,而且對方比她以前補習班的任何老師都溫柔。徐念慈一雙桃花眼可憐兮兮地看著顧清河,這小模樣像極了言臻。
顧清河笑著摸了摸小慈的頭,“你以後如果有不會的,可以拍照發(fā)給我,我會講給你聽。”
徐念慈乖巧地點點頭。
在與顧清河又寒暄了一會兒後,便送走了顧清河。徐阿姨看著那孩子的背影,不禁好奇著,顧清河穿著打扮並不像是缺錢的孩子,但她為何會主動花費時間補課賺錢呢?徐阿姨是實在想不明白。
顧清河迴到家後,她來不及換衣服,便翻開自己櫃子裏的錢盒,那裏麵是她保存好的去年所有比賽的獎金,再加上這些日子補課的這些錢,應該就夠了。
“晚飯不用等我吃了,我先出去一趟。”顧清河說完,便掖上了房門。
“這孩子,最近是咋迴事,談戀愛了?”顧媽一臉不可置信地端著碗筷狐疑道。
顧清河飛快地騎著車,看了看時間,雖然還沒到商場打烊時間,但今天周五,客流量很多,若是她看中那款被人挑走了那就糟糕了。
顧清河將車停好後,便小跑到商場裏,商場內很多人吃完飯都在逛著,她差點與人相撞。
她隻好放慢步伐,走到了那家有名的奢侈品專櫃店門口,裏麵挑選商品的顧客都是衣著體麵的大人。
顧清河穿著校服顯得有點突兀地站在店門口,但她還是鼓起勇氣進了去,她微微低頭找尋著她上兩周過來看到那件新品,望著這一件件耀眼奪目的飾品,顧清河隻好瞇著眼在手鏈區(qū)一遍遍尋找著。
“小妹妹,你在找哪件?需要我?guī)兔幔俊币晃荒贻p的櫃員微笑地走進櫃臺,招唿這位年紀不大的女孩。
顧清河抬起頭,她沒有找到上次那件新品,而眼前這位櫃員並不是上次接待她的那位,“你好,我想找一件新品,前兩周我來這裏看過,是另一位姐姐接待的,她說可以盡量給我預留。”
“新品?我們這裏新品一般都隻有一件貨源。”女櫃員耐心解釋道。
“上麵有帶鑽石的小星星手鏈,玫瑰金色的。”顧清河略微焦急地解釋道。
店員想了一下對方的描述,恍然大悟,“你說的是星河璀璨係列18k玫瑰金手鏈。”
“是的。”顧清河點點頭。
女店員看了一眼這個著急的女孩,她示意對方不要著急,她現(xiàn)在打電話與店長聯(lián)係一下,因為現(xiàn)在的櫃臺裏那個新品手鏈並沒有被展示,要麼就是賣掉了要麼是被店長預留下來了。
店員到後臺與店長通話後才得知,那款手鏈真的是被店長替女孩預留下來了,對方前兩周再三請求店長將手鏈預留,說是過兩周就會來買,店長當時也很懷疑女孩的購買能力,畢竟這款手鏈真的價格不菲,但對方一再懇求,便好心答應了下來,留下了聯(lián)係方式並且沒有收女孩的任何定金。
“你真幸運,小姑娘,上次接待你的是我們店長,她已經幫你預留那款了,我現(xiàn)在就去後臺幫你拿過來。”
“真的嗎?謝謝你!”顧清河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站在櫃臺前靜靜地等待。
不一會兒,店員便將那條手鏈用絲絨盒托底拿了出來,對方戴著手套將手鏈從固定扣上打開,平鋪在絲絨平麵上遞給了顧清河。
顧清河欣喜地看著這條如此漂亮的手鏈,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
“你眼光真好,這是我們家剛推出來的新款,而且這款手鏈因為做工考究,貨源本就不多,別的地方的專櫃都幾近斷貨,我們門店也隻有這一款。這款手鏈寓意是你如星河般璀璨奪目,送給自己或者送給珍視的人。”店員一邊看著女孩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一邊笑著說道。
顧清河眼神溫柔地看著手鏈,呢喃一句。
“最珍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