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恩利可了解威綸的能力,那可是曾和他競爭少當家、又在外曆練多年的威利綸特,隻要給對方機會和人手,威綸能將整個分部都掀了。
席恩利可瀟灑地帶著負責約路比安大陸業務的分部主管去巡視工作了,而威綸也沒有辜負席恩利可的信賴,他隻花費了半個月時間,就將看似非常完美、但在他眼裏滿是漏洞的業務全都梳理了一遍。
而威綸本人也如雨滴融入溪流江海一樣,自然而然地迴歸了修巫家族。
威綸不僅重新理順了約路比安這邊的各項業務,還修改了十幾個問題很大的走私渠道,利用個人關係打通了眾多港口和陸地交通。
如此一來,威綸不僅杜絕了中間商賺差價的可能,也杜絕了那些試圖以次充好的投機倒把分子將修巫家族當冤大頭的可能性。
這半個月,威綸接到的電話規格比以前高了一倍不止。
以前那些混蛋們找威綸的電話內容大多是聊天打屁或者談私人業務,現在的內容幾乎全是涉及到各個組織、團體甚至一些小國的利益的大宗買賣。
威綸很熟悉修巫家的業務,更熟悉約路比安大陸這邊的三教九流,即便他的手段有些激烈,依舊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搞定了一切。
整理完了外部業務,威綸開始整頓內部人手,他讓喬塞拿著名單,挨個和人進行洽談。
威綸判斷家族成員是否有問題完全不講證據,純看心情和運氣——其實幹這行也不需要證據。
結果也很明顯,談話結束後,分部的人手刷下去一大批。
有些人是真有問題,有些純粹被威綸繞暈玩壞了,有些是無辜的卻因威綸心情不好結果倒黴了,最後是頑強地抗住了威綸的摧殘、勉強活下來的幸運兒。
威綸這種天馬行空、沒道理可言的辦事手段讓分部的人都噤若寒蟬,完全不敢揣測威綸怎麼想的。
與此同時,席恩利可的副手磷琪來找威綸報道了。
磷琪是一位武鬥派的女士,這位女士穿著戰鬥服,頭上長發挽成發髻,眉宇間俱是桀驁不馴之色。
……她也是威綸的老熟人了。
威綸對磷琪隻有一個要求:“徹底切斷分部和本部之間的聯係,不管是明麵上的還是私下裏的,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往總部發消息,而你要做的就是防止本部的人主動來問分部的業務,可以做到吧?”
作為席恩利可的副手,這位女士深知威綸的行事風格,畢竟之前都是她作為席恩利可和威綸之間的溝通橋梁。
聽完威綸的要求,磷琪扯扯嘴角,她猶豫了一下說:“別全都殺了。”
威綸驚訝地說:“席利沒有足夠的人手來接這些業務嗎?”
磷琪古怪地看著威綸:“首領發話說你可以在這邊圈地盤,你要將利益拱手讓給少主嗎?”
威綸:“整個卡金都是我家開的。”
磷琪:艸,無言以對。
威綸:“總之,看在我們有很多年的交情的份上,我不想幹掉你。”
“你最好別出紕漏,磷琪。”
磷琪沉默了一會才說:“我知道了。”
席恩利可留給威綸的叫喬塞的金絲框青年的確很了解威綸的習慣,威綸用著很順手。
不管是早就準備好的各種資料和報表,還是讓喬塞按照名單一個個叫人來威綸的辦公室談心,再到去調集高壓水槍將辦公室裏的血全都衝幹淨,亦或者趕在威綸和下一波人談心之前準備好資料,喬塞都做的非常完美,他完全了解威綸的辦事習慣和節點,幾乎能提前準備好威綸需要的一切,讓威綸有種如臂指使的錯覺。
最重要的是,事後喬塞還能拿出一份雖然有點瑕疵,從他的能力角度來說算不錯的人事補充名單——畢竟威綸切了太多人,空出來的崗位總要有人來做。
威綸考察了對方幾次,忍不住私下裏和磷琪溝通:“席利說喬塞是我的人,我怎麼不記得以前的下屬裏有他?”
磷琪忍無可忍地說:“你居然不記得了?”
“那些年你消耗的人、東西還有一切物資都是喬塞處理的,他是你的後勤小組負責人!”
威綸搖搖頭:“沒印象了,我的後勤負責人不是個胖墩墩的家夥嗎?”
“哇塞你太可惡了,你最早的後勤組長名字都不記得了嗎?那家夥難道不是因為被你連累所以被夏亞家族的殺手斃了嗎?”
磷琪試圖喚醒威綸的記憶:“雖然首領幫你去和夏亞家談判,可你默不作聲地偽裝成小家族出手,將夏亞家族勢力範圍內的非法槍支窩點全送到了□□偵查情報局手裏,夏亞出了好大一筆錢才將這事擺平,你又帶著人偽裝□□隊成員端了兩個窩點,將那些貨物隨手塞給了一個人去處理,有印象了嗎?”
說到這裏,威綸終於反應過來,他有些茫然地說:“我好像隻是迴總部時隨便拉住了一個小年輕吧?那是喬塞?原來之後是他負責我的後勤處理工作嗎?那他挺厲害的,當時那些貨太燙手了,不賣了浪費,賣了會被夏亞拿到把柄,所以我是想隨便送給家族人使用的……”
磷琪滿頭黑線:“是嗎?如果真有家族人拿著你提供的有問題的槍械出去幹活,將來被抓了,還能當替罪羊,替你背了偽裝偵查情報局、挑撥兩個家族私鬥的罪名?”
威綸讚許地看著磷琪:“不愧是跟著席利一起與我鬥智鬥勇那麼多年的人,這邊的業務交給你,我和席利都會很放心。”
磷琪沒好氣地說:“我是少當家的下屬!他放心就行了,你給我滾開啊!”
“當初你離開修巫,喬塞還私下調查你的行蹤,想要去找你,後來少當家收攏你的人手時發現了他的小心思,和他談了談,他還是留下了。”
磷琪狐疑地看著威綸:“少當家說你總有一天會迴來的,喬塞就是為了等你才投奔了少當家,話說你真的願意屈居於少當家之下嗎?”
威綸再度拿中原中也當擋箭牌:“我有兒子了,我得帶孩子,不想管太多費心事。”
磷琪吐槽道:“你這兒子就是個工具人吧。”
威綸歎息著說:“太了解我的副手就這點不好,又被你發現了。”
可不就是很好用的工具人嗎?不管是交男朋友還是丟出去當打手,中原中也這孩子太好用了。
磷琪警告威綸:“我的任務都是最危險的攻擊性任務,你確定你那個十三歲的兒子能勝任嗎?”
威綸挑眉,他笑著問磷琪:“知道我什麼時候加入家族的嗎?”
磷琪啞然:“十三歲。”
威綸說:“過完年,中也就十三歲了,是時候讓他跟著席利學點東西了。”
磷琪想,既然威綸將兒子塞到席恩利可身邊當質子,那自己的確不能再一直懷疑威綸了,那就好好幹吧。
她說:“我明白了,我會配合喬塞的。”
……等等,她是不是又被威綸騙了?威綸根本沒有帶孩子吧?目前是將孩子丟到揍敵客打工,以後會塞給少當家當打手?
這樣的父親太糟糕了!
喬塞提供資料和人手,磷琪負責抓捕人員、切斷信息渠道,威綸負責審核人員是否有問題,這樣高效高速高質量地工作到聖誕節前夕,事情基本全處理完畢,一切步入正軌,同時本部那邊的人還被蒙在鼓裏。
除了首領歐尼奧爾和少當家席恩利可,修巫家族的其他高級幹部還不知道約路比安這邊的分部徹底變天了。
聖誕節,席恩利可跑迴友客鑫,他滿意地發現修巫家族的分部上下全都彌漫著肅殺和冷硬之氣,這才是他們這種人該有的氣質嘛。
席恩利可身邊還跟著原本被分配來的分部主管,那主管早就接到手下的求救電話,知道自己的人手被威綸幹掉很多,心生憤恨和不滿。
然後威綸笑著從席恩利可身邊拉走了這位主管,表示要和這位主管好好談談。
席恩利可提醒威綸:“他是首領定的組長,別弄死了。”
威綸弄死那些中層和下層的人員也就算了,首領親自定的人選若是被威綸玩死了,哪怕是威綸,首領也會生氣的。
威綸笑得很溫和:“放心吧,我和他隻是有點分歧,不影響我和他的友誼。”
席恩利可心裏嗬嗬。
席恩利可在辦公室等了三個小時,三小時之後,那主管麵如土色地跟著威綸到辦公室,主管表示自己會迴去找首領請罪,分部的一應工作都交給席恩利可處理,他沒意見。
席恩利可嘴角抽搐:“他有什麼把柄落在你手上了?”
威綸隨口說:“你這樣刨根問底地問屬下隱私,是會被討厭的哦,隻有首領能知道。”
讓席恩利可無語的是,那個主管居然感激地看著威綸?真是邪了門了。
等那個主管小腿發軟地離開後,威綸才對席恩利可說:“沒辦法,我實力變強了嘛。”
威綸突然伸手摸了摸席恩利可的肩膀:“你早上去城南的場子了?大早上去查崗,場子都沒開門,你小心那邊的主管心裏罵你。”
席恩利可麵色微變:“有什麼東西留在我身上嗎?我沒發現?”
席恩利可用凝查看肩膀。
威綸笑了笑:“曾有一隻虹蠅飛過你身邊,落下了一點明科利花的花粉,這花粉和剛上市的特裏克品牌香水融合在一起,會散發出一種特別的味道,雖然風已經吹散了,但是……”
威綸對席恩利可眨了眨眼:“一切存在過的東西都會留下痕跡,風會告訴我的。”
席恩利可聽後表情有點扭曲,他脫下西裝仔細看,還嗅了半天,卻什麼都沒發現。
席恩利可忍不住說:“你的感覺太敏銳了吧?”
這是敏銳的過頭了。
威綸聳肩:“我也是最近才到達這一階段的。”
他單手撐住下巴,漫不經心地說:“隻有深刻感受死亡,再熱情擁抱生命,最終一切複歸於平靜,張開雙手迎接所有好的、壞的、曾恐懼的、曾期盼的激烈複雜的痛苦和愛戀,才能進入這種妙到顛毫的境界。”
自從和蘭波陷入熱戀後,威綸發現自己對風中傳來的信息更敏銳細膩了,好像風成了他的一部分,風掠過的一切都會自然而然地於他心底展現。
那個黑發青年曾說,我會保護你。
也許是這句話讓威綸再一次感受到了活著的意義,於是他從羈風之人身上得到了風的眷屬和保護,
想到這裏,威綸忍不住感慨:“啊,生命和愛情真是太偉大了,讚美愛情。”
他還炫耀說:“席利,你這種單身狗是不會懂的。”
席恩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