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瀾的話讓孟蔚然一愣。
現(xiàn)在的局勢很明顯,孟蔚然也已經(jīng)僅剩下一絲血皮,此刻隻要一槍刮過就可以輕易將他帶走。此刻他出去賣一波換薛瀾的輸出位倒是有機會換對方一兩個人,可如果換成薛瀾出去……
“等下我突出去,集中火力打unknown!睍r間無法多做解釋,薛瀾斬釘截鐵的說道:“信我!
此刻的薛瀾麵上已無半分往日的內(nèi)斂與怯意,那份篤定竟讓聞?wù)卟蛔杂X的生出了一種信服感。孟蔚然竟不自覺的按照他的吩咐在掩體後小心藏好自己的位置,亦將原本對準醫(yī)療兵的槍轉(zhuǎn)向正欲借勢強行突破的鄧銳秋。
此刻段聞崢的屏幕依舊是一片灰白。
他的眸色略沉,目光正落在身側(cè)的屏幕中的遊戲界麵上,隨著exist的視角卡在unknown的身上。
畫麵像是在此刻被定格,直到在某一個臨界點,在鄧銳秋忽然將槍口微微偏離一個極小的角度時,像是於重重險阻中出現(xiàn)的一個突破口,薛瀾當即自掩體後側(cè)身而出,將火力猛然對準鄧銳秋!
幾乎是第一聲槍響的同時,另一側(cè)掩體後的孟蔚然也將槍口對準鄧銳秋,將槍口的火力瞬間集中爆發(fā)!
這一瞬的集中火力太過兇猛,鄧銳秋隻有一瞬的不察,血線就跌破紅限值。
他身邊的醫(yī)療兵第一時間過神來,忙補上護盾後迅速啟動迴血技能。
鄧銳秋迅速提槍還擊,可前一秒還刻意彈出身體的人卻在他套上護盾的瞬間縮迴了掩體後,他的子彈也隻堪堪擦過掩體的邊角,竟未傷到那人分毫。
偏偏這個時候,他的護盾剛剛消失,另一側(cè)未留心的掩體後又是一陣急槍,直接將醫(yī)療兵剛剛補起來的血瞬間再次清迴紅限值。
屏幕瞬間被一片暗紅暈染,鄧銳秋低咒了一聲,不得不跟醫(yī)療兵一起躲進了身後的掩體。
可他卻不曾想到,剛剛暫避的薛瀾卻在這時再次衝出掩體!
他想借著掩體迴血,薛瀾又怎麼會給他留下這樣喘息的空間,向鄧銳秋和同隊醫(yī)療兵躲藏的掩體突進而去。
“搞什麼?!”
鄧銳秋完全無法理解薛瀾想做什麼,此刻他就算血線低,可他有掩體遮擋、身邊還有可以恢複治療的醫(yī)療兵,薛瀾憑什麼覺得他可以這樣橫衝直撞突過來?
鄧銳秋直接切斷了自身的迴血針劑,一邊囑咐醫(yī)療兵繼續(xù)迴血,一邊架槍向那道橫衝而來的身影開火。
“她這是怎麼迴事?”周看青不可置信道:“是因為沒有轉(zhuǎn)機,所以不好好打了?”
溫衍微微皺起眉,視線越過重重觀賽者的身影落在薛瀾身上。
齊思雨和蘇一語等複活,都已切換到了薛瀾的視角,和站在他們身後觀戰(zhàn)的學員同時捏了一把汗。
薛瀾這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靶子……想吃鄧銳秋的槍子給孟蔚然創(chuàng)造輸出機會?可是這樣即使換掉鄧銳秋,殘血的孟蔚然根本無力再迴天,這怎麼算都是左右僵持的死局。
隻有段聞崢,正側(cè)身凝視著薛瀾的遊戲界麵,他的麵色雖然帶著與往日不同的一絲陰鬱,但此刻的目光卻帶著篤定而平緩的堅信。
薛瀾的目光似一汪沉寂的深潭,像是蘊含著堅不可摧的力量,在眾人或擔心、或猜疑的目光中,在鄧銳秋加足的火力下,竟當真左右閃避中每一次都險象環(huán)生的避開了鄧銳秋的子彈!
可即便一次兩次驚險避過,前路漫長,他又怎麼可能每一次都這樣幸運?
就在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薛瀾身上的時候,藏匿在巖體後的孟蔚然將全部火力集中到了意圖迅速將薛瀾帶走的鄧銳秋身上!
兩房交火隻在瞬息之間,一切就已成了定局!
係統(tǒng)提示:weiran成功擊殺了unknown
在一震驚歎的低唿聲中,鄧銳秋麵色灰敗的一拳砸在鍵盤上:“加血啊?!加血呢?!”
“在冷卻。”身側(cè)的醫(yī)療兵沉聲迴答。
“狙呢?!在幹什麼?看戲嗎?!”
鄧銳秋的話音未落,在遊戲中短暫駐足的薛瀾耳邊似聽到一聲輕微的槍響!
這似蟄伏了許久猛獸的蓄力一擊找準了薛瀾的動勢,又偏偏在這個時候才選擇開槍——
就是掐斷了他所有的進途與退路!
避無可避。
最先察覺這般困境的溫衍也不由得麵色一凜!
可就在所有人都覺得一切已被這一狙定局時,exist的角色身上卻突然迸發(fā)出一道暗湧的流光。
那是——
一切都發(fā)生在頃刻之間。
那道“定局之槍”竟就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隱入那片光暈之中!
“草?!”
“臥槽?。
“護盾芯片?!”
整間訓練室瞬間一片沸騰。
薛瀾之前在與溫衍solo的時候就使用過護盾保住了一天命,如果說那時有可能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那此刻就是真正堵住了在場所有覺得他當時不過是“湊巧”人的嘴。
而在所有人還沒從震驚中迴過神時,他卻已經(jīng)隻身衝入方才鄧銳秋藏身的掩體,一舉將藏於其後的醫(yī)療兵一波帶走。
這一係列動作完成的快準狠,訓練室內(nèi)再次爆發(fā)了一陣感歎的喝彩聲。
薛瀾卻穩(wěn)穩(wěn)的卡好角度躲好,在這片刻的喘息間用掉了臨時迴血的針劑。
exist:上高點。
孟蔚然迅速繞後,與薛瀾完成匯合。
“那個方向!
薛瀾目光凝在遠處狙|擊手有可能藏身的地方,肅穆的沉聲道。
那個方向,前後有兩個掩體。
而狙|擊手打法極穩(wěn),剛剛那樣的形勢竟也隻打出了一發(fā)子彈,薛瀾可以大致判斷子彈來的方向,可那樣前後的掩體,卻讓他無法判斷那人藏身的位置到底是哪一個。
兩個點或許不難摸,可一旦摸錯了點,就等於再次將自己和孟蔚然拉到了敵方的槍口前。
“或者分開過去!泵衔等辉诘貓D中標好兩點後低聲道:“你去a點,我去b點。”
如今他的血量已然恢複到接近百分之二十,就算他無法解決掉那個狡猾的狙擊手,至少可以幫薛瀾創(chuàng)造機會。
薛瀾卻在打血中凝視著那一槍打來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那個狙擊太過謹慎了。
如果他剛剛有開兩槍,薛瀾有自信自己就可以分辨出他的位置,可在剛剛那樣緊迫的環(huán)境下僅憑極遠的一槍,薛瀾實在無法確定對方躲藏在哪。
無論是他們兩人一人去吸引注意亦或是突去不同的高點,他們兩名殘血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都極為冒險。
可在無法判斷敵方到底躲在哪一個高點的情況下……
“b點!
段聞崢壓低的聲音自小隊麥中傳出,薛瀾的視線下意識隨著他的話落在高處的掩體。
“你看到了?”齊思雨亦低聲問道。
“猜的!
“……”
“如果是我,我會選那裏!
這樣以自己的行為模式來推斷敵人的躲藏點畢竟太過大膽和冒險,齊思雨和孟蔚然都不自覺的皺起了眉。
畢竟如果人不在b點,他們就等於是將己方兩人完全暴露在敵方的槍口下。
等人複活的時間是一定來不及的,因為複活的時間雖長,可兩方複活的時間其實是相差不多的,隻要對方的狙執(zhí)意撤退,他們是絕不可能強行將人留下的。
這一切的思量與抉擇僅在薛瀾迴血針劑的分秒時間。
“等人複活……”齊思雨啟唇:“或者蔚然你去吸引……”
他的話還沒說完,薛瀾便在地圖中打下信號對孟蔚然示意:“走。”
原本還在猶豫的孟蔚然聽到指令,立刻肅穆的架槍跟了上去。
齊思雨不可置信的看向那道原本溫軟、此刻卻滿麵堅毅的身影,一時間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薛瀾帶著孟蔚然一同堅定的向b點繞進。
他們這樣的動作立刻引起了觀戰(zhàn)眾人的驚疑惑。
孟棋收迴落在轉(zhuǎn)播屏的視線,側(cè)目看向角落那道身影。
“他們怎麼……”周看青不可置信的低唿道,目光驚訝的轉(zhuǎn)向溫衍。
溫衍的目光正色的定在轉(zhuǎn)播的屏幕上,眺過遊戲界麵內(nèi)補給站的畫麵,落在那道動作幹脆利落的身影上。
段聞崢的眼底同樣映刻出此刻薛瀾正前進的堅毅動作,他的目光似隨意散落,可原本搭在座椅邊的手卻不自覺的攥緊。
薛瀾帶著孟蔚然一同突上b點高地,在眾人緊張的注目下,蟄伏在最後一處掩體之後。
齊思雨的考慮不無道理,如果敵方狙不在b點,他們極有可能會在瞬間輸?shù)暨@場比賽?裳憛s寧願這樣冒險一試,是因為其他兩種選擇都有極高的風險被對方逐一擊破,更是因為……
他信段聞崢。
此刻,他們突進成功就會一局拿下此局比賽的勝利,可一旦失敗,兩人就會同時暴露在地方狙擊手的視線範圍內(nèi)。
這樣如同博弈一般的賭局讓觀戰(zhàn)者都忍不住屏住了唿吸。
薛瀾的目光也緊緊的定在標記點的掩體。
他微微調(diào)整耳麥,極低的氣音在此刻的靜謐中傳入孟蔚然的耳中——
“衝。”
下一瞬,兩人同時衝向那塊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