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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兼甚麼都沒做, 是小包子直接撲上來的。


    楊兼前不久才發(fā)誓,絕對不多看其他包子一眼,這會子竟然有包子撞上來“碰瓷兒”, 而且這個包子的身份非同一般,竟然是曆史上大名鼎鼎的蕭皇後,也就是楊廣的正妻!


    小包子躥下輜車,竟然直接藏到了楊兼身後, 抓著楊兼的衣擺不鬆手,蕭巋也不知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連忙嗬斥說:“憫兒,快過來。”


    小包子和蕭巋不熟悉, 害怕極了,躲在楊兼後麵就是不探頭,使勁搖著小腦袋,把小腦袋抵在楊兼的背後。


    雖蕭巋的確是想要和楊兼定親的, 但是女兒這幅模樣,在羣臣之前失儀, 大梁的麵子也不好看。


    蕭巋耐著性子說:“憫兒, 快來。”說著, 還朝著小包子招招手。


    不過小包子不吃他這一套,還是害怕的不敢探出頭來, 執(zhí)意躲在楊兼背後, 一時間宮門口尷尬一片,誰也不敢說話。


    楊兼是一個頭兩個大,若是在平日裏, 他早就去哄包子了, 不過自從宇文賢的事情之後, 楊兼多多少少“收斂”了一些。


    尤其這小包子還是梁人,算起來指不定還是兒子“未來的老婆”,自己也是不好哄的,唯恐產(chǎn)生甚麼誤會。


    眾人僵持著,蕭巋越是叫小包子,小包子躲的就越是快,隨行的宮女和中官全都來哄小包子,但是小包子誰也不理。


    “憫公主,快出來罷。”


    “公主,這裏有好頑的哦。”


    “這麵這麵,快出來罷!”


    宮人使出了十八般武藝,小包子就是不聽,一點子反應也沒有,畢竟她雖然是蕭巋的親生女兒,但是從一出生開始,就沒有見過蕭巋,一直養(yǎng)在叔叔家裏,叔叔過世之後又養(yǎng)在舅父的家中。


    舅父家中清貧,沒有甚麼貴胄的模樣,小包子從未見過這般大的陣仗,尤其還出了院門兒,見到個陌生的阿爺,小包子如何能不害怕?


    蕭巋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是個善於偽裝的人,微笑起來好像跟另外一個楊兼一般,溫柔又體麵,但他的骨子裏一點子也不溫柔,所謂的溫柔,不過是粉飾人主的偽裝罷了。


    蕭巋也沒有法子,他現(xiàn)在又不能大庭廣眾之下去抓小包子,反而會更加難堪。


    就在眾人手足無措之時,楊廣小大人一樣歎了口氣,將衣裳上的旒蘇摘下來,攤開小肉手,說:“你喜歡這個麼?”


    小包子躲在楊兼身後,聽到楊廣的話,或許因為楊廣也是個小肉包子的緣故,沒有多少威脅性,還比自己稍微小了一點,所以小包子終於探出頭來,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楊廣,確切的說,是看了眼楊廣手中的旒蘇。


    小包子張大了眼睛,圓溜溜的杏核眼變得更圓,沒有一絲棱角,似乎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精致的旒蘇,立刻點點頭,伸手去抓旒蘇。


    楊廣卻向後一縮,把手收了迴去,說:“你要聽話,這個才能給你。”


    小包子奶聲奶氣的說:“聽話,想要……”


    楊廣板著小肉臉,招了招手,說:“過來,這個就送給你。”


    小包子沒見過大世麵,被一串旒蘇就給騙到了,立刻噠噠噠的從楊兼背後跑出來,兩隻小肉手去抓旒蘇。


    楊廣將旒蘇遞給她,小包子用小肉手捧著旒蘇,輕輕的戳,似乎怕給弄壞了一般,驚喜的說著:“鴨,漂釀!”


    蕭巋見到小包子終於肯出來,不由鬆了口氣,對楊廣拱手說:“多謝太子。”


    楊廣小大人一樣,負手而立,說:“梁主言重了,這不值甚麼。”


    一番插曲,終於結(jié)束了,眾人往宮中而去,今日蕭巋來朝,楊兼作為東道主,準備了燕飲接風。


    楊兼在宮門口上了輜車,輜車往設宴的逍遙園而去。


    楊兼?zhèn)阮^看了看衣裳上缺了一條流蘇的楊廣,笑了笑,說:“沒成想我兒哄女孩子還是有一套的。”


    楊廣無奈的看了一眼楊兼,迴敬說:“沒成想父皇吸引小娃兒還是有一套的。”


    楊兼:“……”


    楊廣又迴敬說:“不,也並非沒成想,應該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兒,父皇一向深得小娃兒的喜愛。”


    楊兼用手扇了扇風,說:“兒子,你聞沒聞到,空氣中有一股子酸味兒?不知是誰吃味兒了。”


    楊廣的小臉蛋一僵,自己怎麼可能吃味兒?完全是因著不想讓楊兼擴充後宮,不想讓人和自己爭權(quán)奪位罷了,絕對不是旁的甚麼意思。


    楊兼笑瞇瞇的說:“我兒放心,從今日起,父父戒包子,多一眼都不看。”


    說實在的,楊廣是不信的,不過父皇能有這個覺悟,已經(jīng)是好事兒了。


    輜車粼粼,很快往逍遙園而去,到了門口,停住輜車,眾人紛紛下車。


    蕭巋下了車,很是恭敬的又給楊兼作禮,楊兼笑著說:“梁主不必多禮,咱們?nèi)雰?nèi)。”


    “天子先請。”蕭巋禮儀周全,說:“仁遠身為下臣,怎麼能走在人主之前呢,人主,請。”


    楊兼也沒有推辭,帶著小包子楊廣便往前走去,率先進入了逍遙園。


    楊兼在逍遙園設宴,款待梁主蕭巋,羣臣陪坐,蕭巋說話很好聽,可謂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論是楊兼這個點子,還是在座的臣子,蕭巋一個沒有落下,不著痕跡的拍馬屁,而且拍的恰到好處。


    蕭巋拱手說:“臣略懂音律,能彈琵琶,今日喜慶之日,臣便獻醜,為天子彈奏一曲,還請?zhí)熳硬灰訔墶!?br />

    蕭巋終歸是梁主,雖然大梁隻有彈完之地,可謂是朝不保夕,但是當著羣臣之麵,蕭巋主動提出要彈琵琶,這也算是放得下身段兒了。


    楊兼並沒有拒絕,頷首說:“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


    蕭巋彈琵琶,便命人取來自己的佩劍金裝劍,說:“隻有音律唯恐無趣,臣在市井之間尋得一個力士,擅長舞劍,不如一同起舞,為天子助興。”


    眾人便看到有一個武士從梁人的隊列裏走了出來,他裹著青蒼色的頭巾,一身士兵的打扮,看來是負責給梁主蕭巋捧劍之人。


    那人年紀輕輕,大抵二十歲左右,身材高大魁梧有力,一身粗衣也遮不住起伏流暢的肌肉,古銅色的皮膚,五感端正充斥著一股凜然,唇角掛著傻兮兮的笑容,平白浪費了那股子凜然之氣。


    年輕人捧著劍走出來,一路上竟然都在傻笑,蕭巋拱手說:“請?zhí)熳优c各位見諒,此子雖然孔武有力,擅長舞劍,不過心智不全,猶如孩童。”


    楊廣仔細打量了幾眼那傻兮兮不停傻笑的武士,似乎陷入了深思,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樣。


    楊兼知道,自己的便宜兒子可是最大的外掛,他如此仔細的去看這個武士,說不定這個武士是甚麼了不起的人物兒。


    楊兼低聲說:“我兒,怎麼了?”


    楊廣搖搖頭,說:“總覺得這個力士在何處見過,但兒子一時也想不起來。”


    楊廣覺得有印象,不過他上輩子見過的人形形色色,有一些想不起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楊兼聽他這麼說,心底裏多了一份留意,雖楊廣記不清楚了,但是能讓楊廣有印象的人,必然都不是凡品,還是特別留意的好。


    “錚——”


    蕭巋果然開始彈奏琵琶,分明是琵琶,結(jié)果竟然彈奏出了金戈鐵馬之聲,那傻子力士應聲開始舞劍。


    果不其然,別看他是個傻子,隻會傻嗬嗬的傻笑,但是動作異常剛猛淩厲,手握金裝劍,合著劍鞘,快速揮舞,每一下都猶如驚雷之勢。


    羣臣登時屏住唿吸,一個個目不轉(zhuǎn)睛,根本不敢錯開眼目,生怕錯過了這絕佳的舞劍。


    楊廣瞇起眼目,越發(fā)的深思,的確像是在哪裏見過,這般好的武藝,倘或自己見過,應該有些印象才是,但如何也想不起來梁人之中有這麼一號人物。


    楊廣低聲對楊兼說:“父親,找人試一試這力士的真本事。”


    楊兼點點頭,等蕭巋一曲結(jié)束,力士也收了劍。楊兼“啪啪”撫掌,笑著說:“痛快,痛快!梁主音色鏗鏘,力士劍舞靈蛇,果然是痛快啊。”


    “天子謬讚了。”蕭巋很是謙虛,說:“能得到天子的讚美,當真是臣的幸事。”


    楊兼終於轉(zhuǎn)入了正題,說:“這樣罷,如今酒意正酣,這位力士舞劍,難免未能進興,朕找一個人來與他比劃比劃,梁主意下如何?”


    蕭巋拱手說:“如何不可?天下都是天子的,更別說隻是比劍,隻要天子一聲令下,臣願意肝腦塗地。”


    楊兼不著痕跡的笑了笑,心想這個蕭巋,當真比自己還能“噴”,說出來的話都能長出花兒來,而且賞心悅目,完全沒覺得油膩。


    楊兼點點頭,說:“既然如此……元胄,你便來比劃比劃。”


    元胄和劉桃枝站在楊兼左右護衛(wèi),聽到楊兼的話,立刻從列中出來,鏗鏘有力的拱手說:“是,卑將遵命!”


    元胄身材高大魁梧,有如一座巍峨的高山,那年輕人完全不及元胄高大威武,不過氣勢一點子也不輸。


    元胄手提長劍,站在逍遙園的空場上,傻子力士站在對麵,那力士果然是個傻子,隻知道“嘿嘿嘿”的傻笑,看著周邊圍觀的羣臣,更是嘿嘿嘿的傻笑。


    元胄拱手說:“請!討教了!”


    那傻子力士好似聽不懂一般,又是“嘿嘿嘿”一串傻笑。元胄方才看了傻子力士舞劍,因此並沒有小看此子,做好準備,大喝一聲,迎麵衝上去。


    “當——!!”


    一聲巨響,分明是元胄先發(fā)招,但是一點子好處也沒有討到,那傻子力士反應力極為驚人,猛地一轉(zhuǎn)金裝劍,華貴的寶劍快速旋轉(zhuǎn),仿佛在空中綻放出最璀璨的寶石火彩,一下接住元胄的猛攻。


    “當——當當當!!”


    剛才傻子力士舞劍,並沒有拔劍出鞘,而現(xiàn)在,兩個人接了三招之後,傻子力士手中握著的金裝劍已經(jīng)被迫出鞘,畢竟元胄也不是甚麼好對付的主兒。


    金色的劍鞘發(fā)出“錚——”的響聲,直接飛竄而出,元胄撇頭躲開,立刻繼續(xù)攻上,這會子兩個人可是真刀真槍的對戰(zhàn)。


    楊廣瞇著眼睛,摸著自己的小下巴,似乎在看那傻子力士的武藝路數(shù),但是看了半天,一會子覺得眼熟,一會子又覺得沒甚麼眼熟的。


    “當!啪嚓——!!”


    就在此時,兩人兵器相接,一剎那,元胄手中的長劍竟然被金裝劍斷做兩截,齊刷刷的齊頭斬斷,那金裝劍不愧是蕭巋所用之劍,鋒利無比,可謂是削鐵如泥。


    蕭巋連忙在站起來,說:“梁超,還不快退下!”


    傻子力士被喚了名字,傻嗬嗬的“嘿嘿嘿”笑了一聲,將金裝還劍入鞘,抱著金裝劍便迴了席位上,嘿嘿嘿笑著,用手抓了膳食就往嘴裏塞。


    蕭巋拱手說:“天子恕罪,梁超不知輕重,駕前失儀,還請?zhí)熳迂熈P。”


    楊兼沒想到,這個天底下除了劉桃枝,竟然還有能和元胄半斤八兩之人,元胄的武藝之高,眾人是見識過的,這個傻子力士雖然仗著金裝劍鋒利,贏了元胄,但是說實在的,眾人全都看出來了,其實傻子力士即使沒有金裝劍,最少也能和元胄打一個平手,實力不在話下。


    楊兼笑著說:“梁主手下,果然人才輩出,不隻是寶劍銳利,武也不饒多讓,同樣銳利的很!比武之事是朕提出來,盡興而已,何罪之有?”


    楊兼說罷,站起身來,端起羽觴耳杯,說:“今日為梁主接風,朕敬梁主一杯!”


    蕭巋趕緊端起羽觴耳杯,說:“臣誠惶誠恐,臣敬天子!”


    比武結(jié)束,楊兼起頭敬酒,燕飲便正式開始了,羣臣起來互相敬酒,楊廣還是個小包子,身為老父親的楊兼,是不允許他飲酒的,對楊兼說:“乖兒,不要飲酒,去哪麵兒,和瑯琊王頑一頑。”


    楊廣肉嘟嘟的小臉蛋板著,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順著楊兼手指的方向一看,可不是瑯琊王高儼麼?


    高儼虎頭虎腦的,正吃得狼吞虎咽,誰都沒有他吃的歡暢,左手一隻炸雞腿,右手一塊醬牛肉,左右開弓,吃得小嘴巴都油乎乎的,簡直紅光滿麵。


    瑯琊王吃的盡興,大眼睛水亮亮的,盯著蘭陵王高長恭的承槃,說:“兄長,乃……乃的大雞腿好吃咩?”


    燕飲是分餐製,高長恭一看就知道,瑯琊王肯定沒吃夠,他素來最喜歡吃雞腿,尤其是炸雞腿,雖然食多了並不好,還會上火,不過瑯琊王虎頭虎腦的,眨巴著大眼睛,那乖巧的模樣好像讓高長恭看到了年幼的高延宗,簡直就是阿延的翻版,也是如此貪吃。


    高長恭便親和的笑著說:“你若是想食,隻管拿去便是了。”


    “哇——太好啦!”瑯琊王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雞腿放下來,用小油手去抓高長恭的雞腿,但是雞腿還沒抓到,半路裏突然殺出一個人來,搶在瑯琊王之前,把雞腿搶跑了。


    瑯琊王抬頭一看,竟然是小霸王高延宗!


    高延宗抓著雞腿,耀武揚威的說:“四兄的雞腿,隻有我能吃!”


    瑯琊王奇怪了,跺著小腳丫,說:“你壞!你壞!還窩雞腿!雞腿!窩先要的!”


    高延宗一點子不謙讓,說:“我就搶你雞腿,怎麼樣?你來咬我啊!咬我啊?”


    瑯琊王眼淚泡泡,“哇——”的大哭出來。


    楊廣的眼神更加鄙夷了,一點子也不想過去參戰(zhàn),看來高延宗和瑯琊王更“合得來”。


    楊兼笑瞇瞇的說:“我兒,你看那麵頑的多好,你也過去。”


    楊廣冷淡的說:“不去,吵。”


    楊兼笑著說:“我兒乖,你看這麼多人都在,還有梁人,你小小年紀,不和小孩子混在一起,總是如此老成,會惹人懷疑的。”


    楊廣:“……”


    楊兼說的的確有道理,楊廣表現(xiàn)的一直很老成,畢竟他本就是個老成的人,楊廣自己可不把自己當孩子看,隻有楊兼總是把他當成一個小娃兒來寵。


    這裏這麼多人,人多眼雜的,楊廣的表現(xiàn)超出一個孩童的範圍,的確很是惹眼,楊廣隻好妥協(xié),十足不情願的走過去。


    瑯琊王和高延宗還在吵鬧,楊廣走過去,揉了揉額角,說:“別吵了,讓宮人加一些菜,膳房還有那麼多雞腿,夠你們食的。”


    瑯琊王這才停下了哭聲,眨巴著大眼睛,說:“對哦!窩要粗雞腿!大雞腿紙!來人鴨,窩要粗雞腿紙!”


    宮人差點都被瑯琊王給萌死,雖然是分餐製,但是膳房那麼多菜,每樣都準備著,就怕膳食不夠,宮人立刻端上新的雞腿來,瑯琊王便拋棄了和高延宗打架,左擁右抱的吃雞腿去了。


    高延宗咂咂嘴,說:“無趣兒。”


    高長恭無奈的說:“阿延,不要總是招惹瑯琊王。”


    高延宗“呿”了一聲,用筷箸去紮高長恭碗中的湯圓,哈哈笑著說:“這顆牢丸是我的了!”


    瑯琊王吃上了雞腿,津津有味,小嘴巴油乎乎,還對楊廣說:“太紙,你次啊!你也次!好多好多的雞腿,窩分給你兩個!”


    麵對瑯琊王的慷慨大方,楊廣一點子也不屑,瑯琊王一狠心,好像在剜他心口上的肉,說:“兩個不夠?好……好罷!那窩……窩分給你五個!”


    他說著,還紮著油花花的小肉手,比劃了一個五。


    楊廣更是眼皮狂跳,說:“你自己吃,孤不吃。”


    “哦哦!”瑯琊王一聽他說不吃,歡喜的說:“那窩都次啦!”


    於是又開始左右開弓,吃的油光滿麵,炸雞腿的油花蹭到小臉蛋上不說,脆皮還掛在額頭上,也不知道他怎麼吃到額頭上去的。


    “啪嗒——”


    就在此時,小包子瑯琊王好像中邪了一樣,左手的雞腿突然脫手而出,一聲脆響,直接掉在了案幾的承槃上,右手的雞腿也應聲掉下,沒有被案幾接住,直接往地上滾去。


    楊廣眼睛一瞇,眼疾手快,一把撈住掉下來的雞腿,接住他就後悔了,這雞腿是膳房做的,不是出自楊兼之手,炸的十足油,沾了楊廣滿手,楊廣立刻把雞腿放下來,抽出帕子反複擦自己的手。


    小包子瑯琊王好似中邪了一樣,木呆呆的,不,這模樣根本就是中毒!楊廣心頭狠狠一跳,連忙說:“高儼?高儼你怎麼了?快叫醫(yī)……”


    他的話說到這裏,瑯琊王竟然迴了神,一臉呆頭呆腦的說:“快看,仙子姊姊……”


    楊廣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氣的差點當場仰過去,原來瑯琊王根本沒有中邪,也沒有中毒,而是在人群中,突然看到了仙女。


    那仙子姊姊,不正是蕭巋的小女兒憫公主麼?小包子怯生生的坐在席位上,有些局促,根本不敢吃東西,可憐巴巴的望著周邊談笑的人群,害怕的咬著自己的手指。


    瑯琊王喃喃的說:“窩……窩見到仙子啦!”


    楊廣:“……”


    羣臣開始敬酒,楊瓚阻攔住楊整,說:“二兄,你可別多飲。”


    楊整雖然失憶了,但是自從上次大家聚在一起吃烤肉飲酒後,他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根本就是不喝正好,一杯就倒。


    這次是對外的燕飲,楊整身為蔡王不好醉倒,便說:“弟親放心,二兄有分寸,就飲這半杯,定然是醉不了的。”


    “嗨!”韋藝從旁邊走過來,說:“蔡王你一個大男人,喝酒何須節(jié)製?!來來,我敬你!蔡王你可知道,這天底下隻有三樣東西是男人拒絕不了的,少了這三樣,人生在世還有甚麼歡愉?”


    楊整傻笑一聲,說:“這……韋藝兄弟,是什麼三樣兒?”


    楊瓚眼皮一跳,嗅了嗅鼻子,說:“韋將軍,你喝醉了罷?”


    “胡說!”韋藝瞪著眼睛說:“我……韋藝是……千、千杯不倒——”


    說著,舌頭都繞筋,步子直打晃兒。


    果然是醉了……


    韋藝擺手說:“不要打岔,我在和蔡王探討做男人的……奧、奧秘!”


    楊瓚揉了揉額角,韋藝平日裏膽子不大,和誰混在一起,都是點到為止,不深交,也不私交,因為隻有不深交不私交,才不會被牽連。


    今日的韋藝話卻很多,嘿嘿一笑,說:“我偷偷告訴你,這三樣就是……美酒、美色還有權(quán)勢!”


    韋藝舉著羽觴耳杯,和楊整碰杯,說:“美酒第一位,不飲酒,怎麼是個男人!來,我們飲酒!幸酒!幸幸幸……酒!”


    楊整撓著後腦勺說:“我還以為對於韋將軍來說,美色第一位呢。”


    楊瓚:“……”二兄又來了,若是讓大兄說,這叫甚麼來著?對,吐槽!


    “美……美色也很重要啊!”韋藝笑嘿嘿的,臉上露出一股子“猥瑣”的表情,說:“美色賞心悅目,多好……誒,你們看,那邊兒有個美人!熾繁姑娘!”


    楊瓚嚇壞了,連忙說:“二兄,快攔住他!”


    楊瓚為何嚇壞了?他可是堂堂滕王,能讓他嚇壞的事情其實不多見,但楊瓚一時間嚇得汗毛倒豎。


    原因有兩點,其一這韋藝“癡愛”的熾繁姑娘今日也在場,因著燕飲上有憫公主這樣的女眷,所以宗室之婦也會來參加宴席,如今的尉遲熾繁,也就是尉遲佑耆的侄女兒,已經(jīng)嫁給了宇文亮,今日燕飲如此隆重弄,宇文亮夫婦全都在場,韋藝突然大喊著熾繁姑娘,兩個人全都被驚動了,齊刷刷的看過來。


    還有另外一點原因,更加令人心驚膽戰(zhàn)。


    韋藝大喊著熾繁姑娘,但是他根本不是朝著尉遲熾繁走過去,而是朝著今日燕飲的第一大主人公,梁主蕭巋走了過去。


    韋藝笑嘿嘿的說:“熾繁姑娘,你……你又長漂亮了!”


    蕭巋正在應酬敬酒,江陵隻有彈丸大小,又在南朝和北朝之間,可謂是夾縫生存,如果不八麵玲瓏,左右逢源,江陵又如何保存下來?蕭巋天生遊走在權(quán)術(shù)之間,早就養(yǎng)成了這種應酬的習慣。


    無論是天子,還是臣子,他都能麵麵俱到的照顧到,並不會對不如自己的人擺官架子,親和的好像沒脾性一樣,溫柔到骨子裏,雖然這個溫柔,就是一層偽善的假象,就好像蒙在臉上的死皮一樣……


    蕭巋的袖袍突然被人拉了一下,“嘩啦——”一聲,酒水從耳杯裏翻出來,全都潑灑在蕭巋的袍子上,與此同時,有甚麼東西從身後撞上來,又是“嘩啦——”一聲,袍子後背也被潑濕了。


    蕭巋眼皮一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袍子,又轉(zhuǎn)過頭去,原來是大隋的車騎大將軍韋藝,聽說是戴罪立功上位,如今深得大隋人主的寵信。


    韋藝顯然是喝醉了,手裏端著一隻羽觴耳杯,一頭撞在蕭巋背上,把酒水全都潑灑在了蕭巋身上。


    蕭巋忍著不愉和怒氣,拱手說:“原來是車騎大將軍。”


    楊整和楊瓚追過來,拉住韋藝,楊瓚趕忙道歉,說:“真是對不住,梁主的衣裳髒了。”


    蕭巋笑的很和善,微笑說:“滕王言重了,不過是一件袍子而已,值得甚麼?”


    “對!不過是一件袍子而已!”罪魁禍首惹了事情的韋藝還應和說:“袍子……不要緊!美人兒才要緊!”


    韋藝說著,突然伸手,一把捏住蕭巋的下巴。韋藝乃是武將出身,身材不如元胄那般高大巍峨,但也是足有看頭。至於蕭巋,蕭巋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身材高挑,但仔細一看,他的身量比武將出身的韋藝足足高了半個多頭。


    韋藝突然捏住蕭巋的下巴,這舉動不隻是令人咋舌,還十足的滑稽。


    韋藝嘿嘿的笑著說:“熾繁姑娘!你越長越漂亮了!女大十八變,誠不欺我啊!隻是這胸……怎麼好像小了?”


    韋藝說著,“砰砰!”的拍了兩下蕭巋的胸口。


    蕭巋就是脾性再好,臉色也慢慢落了下來。


    楊瓚急中生智,連忙給二兄楊整打眼色,兩個人一邊一個,架起韋藝,不讓他動彈,避免再做出甚麼驚人舉動。


    楊瓚說:“對不住對不住,韋將軍他飲醉了,實在失禮。”


    蕭巋整理好臉色,變臉一樣,又掛起微笑,說:“怎麼會呢?韋將軍不過是飲醉了,誰都有飲醉之時,仁遠並未放在心上。看來韋將軍醉的不輕,還是快些扶他去歇息才好,飲一些醒酒湯,免得明日頭疼宿醉。”


    楊瓚生怕韋藝又說出甚麼驚人的話來,趕緊和楊整架著韋藝便跑。


    楊兼轉(zhuǎn)頭一看,便看到楊整和楊瓚架著韋藝,好似綁架一樣抬著,狐疑說:“韋藝這麼怎麼了?”


    楊瓚抹著冷汗,說:“弟弟終於找到,比二兄飲醉還要癲狂之人了。”


    楊整笑著說:“咦?比為兄醉酒還要癲狂之人,不是徐醫(yī)官麼?”


    徐敏齊就在旁邊,被莫名點了名字,滿頭的冷汗,因著劉桃枝也在旁邊,目光幽幽的盯著徐敏齊,徐敏齊趕緊抱起耳杯,不過裏麵不是酒,而是酪漿,裝作看不到劉桃枝的目光,默默的喝料漿吃肉……


    楊瓚把方才驚心動魄的事情說了一遍,感歎的說:“梁主竟然沒有發(fā)脾性,脾氣當真是好得很,若是換做我,弟弟可保不齊會不會發(fā)脾性。”


    楊兼說:“勞煩二位弟弟送韋藝迴去罷,別叫他惹事兒。”


    “是。”楊整和楊瓚架著韋藝,很快便離開了。


    楊廣板著小肉臉,幽幽的說:“蕭巋哪裏是脾性好?他是有求於咱們,想要利用大隋威懾南陳,因此脾性才會如此溫和。”


    楊廣是個過來人,深知蕭巋的脾性,典型的笑麵虎,而且十足記仇,並非是個真小人,但十足十是偽君子。


    楊整和楊瓚架著韋藝準備離開逍遙園,韋藝一個勁兒打挺,他比楊瓚高壯一些,楊瓚實在撈不住他,累的滿身熱汗,說:“不行了,弟弟實在不行了……”


    韋藝擺手說:“你們……你們不用管我,我會……我可以的!自己走……走……”


    楊瓚表示懷疑,說:“韋將軍,你真的可以麼?”


    “可以!”韋藝拍著自己的胸口,說:“前麵左手就是公車署,我可以自己……自己出宮。”


    楊整笑著說:“韋將軍,公車署在右手。”


    楊瓚:“……”


    韋藝點點頭,恍然大悟的說:“對對,在右手!我記得!記得……我自己走……自己就可以,你們迴……迴去罷……”


    楊瓚還是不放心,不過韋藝執(zhí)意如此,燕飲還在繼續(xù),楊整和楊瓚也不好離開太久,楊整說:“弟親別擔心,反正已經(jīng)離開逍遙園了,他這會子也衝撞不了梁主,由得他去罷。”


    “說的也是。”楊瓚便點點頭,和二兄楊整往迴走了。


    “左手……左手是公車署……”韋藝踉踉蹌蹌的往左走,走了幾步之後突然說:“不對……右手,好像右手是公車署來著?左手?右、右手……左?右?哪……哪麵是右來著?”


    韋藝正在區(qū)分左右,哪知道這麼巧,蕭巋身上都是酒漬,從逍遙園中退出來換衣裳,迴來的路上便遇到了醉得不分東南西北的韋藝。


    韋藝區(qū)分了好半天,恍然大悟:“左手!對對,左手是公車署!”


    他果然醉了,區(qū)分了半天還是走錯了方向,往左手踉踉蹌蹌的而去,蕭巋看到韋藝一個人往偏僻的地方走去,也沒有宮人跟隨,不由想起方才韋藝得罪自己的光景,瞇了瞇眼目,也抬步跟了上去。


    楊廣說得對,蕭巋就是個偽君子,而且相當記仇,韋藝大庭廣眾之下給他難堪,雖然不是有心之舉,完全是因著飲醉了,但是這筆賬,蕭巋已經(jīng)記下了,如今韋藝落了單,再好不過。


    韋藝越走越偏僻,糊塗的撓著後腦勺,“沙沙……”突聽身後有腳步聲而來,韋藝胡狐疑的轉(zhuǎn)過頭來,隨即驚喜的說:“熾繁姑娘!”


    蕭巋收攏了溫柔的表情,唇角掛著一絲嘲諷的冷笑。


    韋藝把蕭巋認成了尉遲熾繁,立刻狗腿的跑過來,說:“熾繁姑娘,我……”


    他的話說到這裏,蕭巋突然壓低底盤,猛地一絆韋藝,韋藝毫無防備,又飲了酒,下盤不穩(wěn),“嘭——”一聲跌在地上,腦袋撞在樹幹上,登時撞了一個大棗,也不知道是給撞暈了,還是酒醉的太厲害,根本沒有爬起來,躺在地上竟然打起了唿嚕。


    蕭巋走過去,慢慢蹲下來,俯視著躺在地上的韋藝,拍了拍他的麵頰,說:“韋將軍便好生在這裏躺一晚上罷。”


    他說完,站起身來,還擦了擦自己的手掌,轉(zhuǎn)身離去了。


    蕭巋返迴逍遙園,一眼就看到了大隋的小太子楊廣,據(jù)說小太子深得大隋天子的寵愛,不知生母是誰,甚至有人猜測,小太子根本不是楊兼的親生兒子,但不知為何,天子就是如此寵愛小太子。


    還有傳聞,天子一直不娶,就是為了穩(wěn)固住小太子的地位。總之像這樣的傳聞,每天都會流傳,而且每天都會有新的花樣兒,層出不窮。


    蕭巋在人群之外,凝視著小太子楊廣,似乎在打量甚麼,隨即麵上掛上親和的笑容,走過去說:“臣見過太子。”


    蕭巋乃是梁主,自稱是“臣”,顯得極其謙卑了。


    楊廣轉(zhuǎn)過頭看,看到是蕭巋,還禮說:“梁主言重了。”


    蕭巋笑著說:“太子年紀輕輕,卻聽聞師從樂遜老先生,聰慧通明,當真是世間少有啊。”


    楊廣早就聽慣了拍馬屁的話,說:“梁主謬讚了。”


    蕭巋笑了笑,突然說:“也不知為何,分明是與太子第一次相見,但總覺得……太子如此麵善,仿佛往日裏便見過似的。”


    “哦?”楊廣說:“是麼?那一定是梁主記錯了,孤年歲還小,未曾有幸去過江陵。”


    “那恐怕是臣記錯了。”蕭巋又說:“太子不隻是聰明通達,而且這麵相也是不凡,但以臣所見,並不似人主,是了,男娃兒都隨母多一些,想必太子長得也像母親多一些罷?”


    母親?


    楊廣瞇了瞇眼目,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的母親到底是甚麼人,楊廣重生而來,是被拐子拐到隋國公府上的,哪裏知道自己的母親是甚麼人?


    他隻能肯定,自己絕對不是楊兼的親生兒子而已。


    至於母親,楊廣至今還是頭一次被人提起。


    楊廣奇怪的看了一眼蕭巋,瞇著眼睛打量蕭巋,不知蕭巋到底是什麼意思,好像……話裏有話似的。


    就在此時,突聽一聲輕笑,原來是楊兼走過來了,手中端著羽觴耳杯,笑著說:“梁主原來在這裏?聽說梁主去換衣裳,沒成想和我兒談論的如此歡心?”


    他說著,伸手揉了揉楊廣的小腦袋,說:“我兒,在聊甚麼?有沒有衝撞了梁主?”


    楊廣還沒開口,蕭巋已經(jīng)說:“怎麼會?太子聰明伶俐,如何會衝撞於臣?臣與太子一見如故,隨便閑談了幾句而已。”


    楊兼笑著說:“如此甚好,梁主可不知,都怪朕太寵著他,把廣兒養(yǎng)的甚是刁鑽。”


    楊兼這口吻,好似在貶低楊廣一般,其實變著法子說便宜兒子是自己的心頭寶。


    蕭巋何其聰明,自然也看出來了,說:“天子,臣再敬天子。”


    蕭巋敬酒之後,並沒有多做糾纏,很快轉(zhuǎn)身離開。


    楊廣說:“父皇不是在那麵敬酒,怎麼突然過來了?”


    楊兼方才的確是在那麵應酬,身為天子,有很多人排隊敬酒,總也應酬不完,不過就在剛剛,楊兼一迴頭,便看到蕭巋來“勾搭”自己兒子,和楊廣站在一起,問東問西的,也不知在做甚麼。


    楊廣可是個寶貝外掛,蕭巋這個笑麵虎,給人的感覺深藏不漏,若是把自己的便宜兒子拐走了如何是好?


    因此楊兼特意抽身而來,說:“兒子,蕭巋找你甚麼事情?”


    楊廣說:“隨便說了兩句,也沒甚麼正經(jīng)事。”


    越是隨便,才越是令人在意,蕭巋二十來歲,分明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突然來找楊廣這個小包子閑談,豈不是很令人在意麼?


    蕭巋轉(zhuǎn)身離開,走到遠處站定,不過他的目光還是落在小包子楊廣身上,蕭巋瞇了瞇眼目,似乎在沉思甚麼。


    就在此時,一個謀臣走到蕭巋身後,低聲說:“人主,這大隋的太子,竟然長得和當年的太子一模一樣……”


    在蕭巋的父親還在做梁主的時候,蕭巋被冊封為皇太子。他是老三,本不該他即位的,畢竟頭頂上還有兩個兄長,為了避免爭權(quán)奪位這種事情發(fā)生,蕭巋的父親準備立長子為太子,但是很不巧但的是,蕭巋的長兄和二兄全都蚤死,沒有等到被立為太子,太子的頭銜便順理成章的落在了蕭巋的頭上。


    蕭巋的父親追封蕭巋的大兄為皇太子,因此謀臣口中的太子,說的正是蕭巋已經(jīng)故去的大兄。


    謀臣詫異的說:“人主,難不成……”


    他說到這裏,蕭巋抬起手來,製止了謀臣的話,眼眸深邃,沉聲說:“隔牆有耳,不要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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