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辛苦了——”
邵舫遙遙的朝他們喊了一聲。
沈安行和柳煦聞聲直起了身,轉過頭去,就見邵舫已經穿過了人群,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那密道打不開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會讓我們出去,而且就算我們出了馬戲團,也不能走出地獄。”邵舫走到了他們跟前,說道:“不過話說迴來,如果這個小醜說的都是真的的話,那那個叫程舞的女人應該就有點東西了。”
“嗯……”柳煦應了一聲,也說,“但我覺得她應該是真的想放我們出來的,不然幹什麼要把鑰匙丟給你?”
“這倒確實。”邵舫說,“剛剛那個小醜還說了吧?“要不是她撿了個畜生迴來”——重點應該就在這句話上。撿了個“畜生”迴來,這應該就是這裏變成這樣的原因。說不定,我們得先找到這個“畜生”才行。”
沈安行轉頭問柳煦:“她能是撿了個什麼迴來?”
柳煦低頭沉思起來。
“是那條狗嗎?”沈安行猜測著道,“我記得剛剛有在那個房間裏看到一條邊牧。”
柳煦:“不對,既然他罵那是撿迴來的一條“畜生”,那就是馬戲團裏根本用不到的一種動物才對。馬戲團裏動物很多,他看樣子原來應該也是這個馬戲團的人,如果是馬戲團用得上的動物的話,也不會這麼罵她……一般也有狗的雜技表演吧?而且那屋子裏還有幾隻羊,邊牧還是牧羊犬,應該也用的到。”
“可除了邊牧以外,好像哪個都不像是會被女孩子撿迴來的動物。”沈安行說,“總不能是那頭黑熊吧。”
柳煦:“……一個女孩子好像撿不迴來那麼大一頭。”
“還是說已經死掉了?”邵舫摸著下巴說,“不是經常有這種戲碼嗎,死了的動物變成冤魂迴來複仇,那個小醜也沒說那個“畜生”到底死了還是還活著。”
三人一同拉長聲音“嗯”了起來,都還有些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
“不管怎麼說,我總覺得那頭黑熊真的很可疑啊。”柳煦說,“隻有他一個會說人話。”
“是啊,別的動物都不會說人話。”沈安行也道,“難不成小醜說的那個被撿迴來的畜生真的就是他?現在看起來隻有他最可疑。”
邵舫:“……一個女孩子是怎麼把一頭黑熊撿迴來的。”
三人又沉默了下來。
沉默了片刻後,邵舫就又說:“要不再聽聽那小醜說的話?我都錄下來了。”
柳煦點了點頭:“也行。”
邵舫就拿出了手機來,把小醜的話又播了一遍。
雖然他離得遠,但好在這房間裏安靜,小醜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三人從頭到尾聽了一遍後,柳煦就抓住了小醜說的最後一句話,皺起眉喃喃重複了一遍:“現在這裏是她的王國?”
沈安行看了看他:“這話怎麼了?”
“嗯……”柳煦沉默了片刻,又摸了摸下巴,說,“聽這個小醜的意思,一切都是因為程舞撿迴來了一個動物,這個馬戲團現在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而且小醜認為,現在這裏的一切都是由程舞管理的,他會變成這樣也都是程舞的錯,現在這一切都是程舞害的。”
“可這麼一來,就很不對勁了。”邵舫也說,“如果程舞是要害我們的話,又為什麼要把鑰匙給我們,把我們放出來?”
“對啊。”柳煦也說,“如果小醜說的是真的,這裏真的是她的“王國”的話,她為什麼又要做和黑熊相反的事?這不是矛盾了嗎?”
“還有一種可能。”沈安行說,“程舞可能壓根就不知道那個密道已經被釘死了。”
邵舫一怔:“她不知道?她怎麼能不知道?”
沈安行:“別問我,我猜的。”
邵舫:“……”
行吧。
“總而言之,現在窩在這裏想是不行的了。”沈安行說,“線索一共就這麼點,還得再去別處找找。”
一直遙遙看著他們沒吱聲的參與者們這才慢慢悠悠的問道:“去哪兒找?”
沈安行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他轉過頭,看向柳煦,道:“前麵不通,那就隻能往迴走了。”
“往迴走?”有個參與者冷笑一聲,“你傻了?我們後麵就是那個都是動物的房間,你想自殺?”
“你傻了?”柳煦抬頭白了那參與者一眼,說,“後麵不是還有一條走廊嗎。”
“……”
柳煦這話說的沒錯。從那個擠滿了動物的房間裏出來之後,黑熊確實又拖著他們經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而他們所在的這個全是籠子的房間,就是在這條長走廊的最深處。
而走廊的兩側,還有很多其他的房間,這些房間肯定都有去查探一二的價值。
“所以呢,我們決定要去走廊上看看。”邵舫說,“有誰要一起嗎?”
參與者們:“……”
眾人麵麵相覷了起來。
一番交流後,參與者們就做出了決定。
有的覺得眼下陷入了僵局,肯定要去走廊上找找其他線索,有的則覺得太冒險,也覺得和沈安行這守夜人一起去實在太作死,決定猥瑣一點留在這裏保命。
但話雖如此,所有的參與者裏,後者占了非常大的一部分。
除了邵舫,決定出去的竟然隻有兩位——看來,守夜人在參與者們心中的地位是真的非常恐怖。
決定跟著一起出去的這兩位都是老參與者了,其中一個還是跟邵舫吵了半天架的那個女人。
邵舫一臉晦氣:“你能不能就別來了大姐,我看著你那張臉就生氣。”
女人冷笑一聲:“老娘現在不想跟你吵。”
邵舫哈哈一笑,滿臉都寫著好想打人。
*
每一個闖關類型的遊戲,不論是密室逃脫還是過鬼屋,都需要一個走在最前麵擋住所有傷害的坦克。
作為一個大型恐怖生存類型闖關世界,地獄當然也算。門後的走廊上不知會有什麼,他們當然也需要一個打頭陣的坦克。
沈安行很有自覺的自己站了出來。
幾個人就團團擠在沈安行身後,走到了門口去。
沈安行輕輕擰了擰門把,把門小心翼翼的開出了一條門縫來,往外瞧了瞧。
門外的走廊和他們來時一樣,每隔一段路就有一盞用來照明的燭臺。這些燭臺搖曳著火光,將整個走廊照得十分幽靜。
走廊裏安靜至極。
“怎麼樣,星星?”柳煦擠在他旁邊,壓低聲音問,“有沒有人?”
“沒。”沈安行應了一聲,又說,“我開門了。”
擠在他身後的眾人點了點頭。
沈安行慢慢將門打開。這門似乎是上了年紀了,慢慢悠悠的叫喚著吱呀呀,打開了。
門後的走廊確實空無一人。而他們正對麵的走廊另一頭,就是一麵緊緊關著的門。
那些動物們就在那扇門後麵,黑熊應該也在。
他們得小心行事,一旦出了什麼大動靜,可能就會把那些動物引過來。
裏麵可是有老虎的,那玩意兒吃人不長眼。
這一行人心知肚明。他們便慢慢的從籠子的房間裏走了出來,走在最後的參與者還不忘迴頭再把門關上,又是好一陣的吱呀呀。
不過好在這動靜不響,應該也不會被聽到。
和他們來時看到的一樣,這裏確實房間很多。
“怎麼辦?”邵舫把聲音壓得極低,小聲問道,“一起行動?還是分開?”
“分開吧。”柳煦說,“分開快一點,這裏房間又多,趕快查完趕快迴去。”
其餘幾人也都覺得該這樣,就紛紛點了點頭,各自分散開來,進了房間。
這些房間都沒上鎖,一擰門把就開了。
和關著他們的那個房間的鐵門不一樣,這些門是原木做的木門,打開關上時都不會發出什麼聲音,倒是很體貼。
柳煦和沈安行一起。他們打開了一扇門之後,就看到門內一片黑暗,黑暗之中,漫天的塵灰飄飄揚揚,一看就是很久都沒人進來過了。
柳煦捂了捂口鼻,被漫天的塵灰弄得皺了皺眉。
沈安行拿起房間旁邊擺著用來照明用的一盞燭臺,兩人一起鑽進了房間裏去,關上了門。
進了門後,沈安行就拿著燭臺,把四周都照了一番。
這確實是個寢室,裏麵的布置也很簡單,隻有一張桌子、桌子上麵的置物架、以及桌子旁邊的一張床。桌子上麵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置物架上則零零散散的擺了幾本書。
到處都積滿了灰。
“看來很久都沒人進來過了。”沈安行小聲說,“或者說,這個人應該已經死了很久了。”
“嗯。”柳煦應了一聲,也說,“總之,先四處找找看吧。”
沈安行點了點頭。
他走到桌子前,把燭臺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就四處翻找了起來。
房間也不大,兩人很快就翻完了。可惜的是,什麼都沒翻出來,翻到的東西也都沒什麼營養,根本沒有值得注意的東西。
倒也是,這條走廊裏房間很多,也不可能每間裏麵都有東西。一個馬戲團裏也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是重要人物,也有的是打雜的,不可能每個人手上都有重要信息。
兩人就又走出了房間去,換了下一間。
他們就這麼來來迴迴走了兩三間,卻遲遲沒找到東西。
走出房間的時候,他們還和邵舫撞上了。
邵舫小聲的問他們:“怎麼樣?”
柳煦搖搖頭:“什麼都沒找到。”
“害,正常,我也屁都沒有。”邵舫說,“線索不可能每間都有,有的重量級的一出來,當場就能知道怎麼迴事,而且這兒這麼多房間,肯定隻有幾個房間裏麵有線索,而且有的線索藏的地方特別刁鑽,不用著急,慢慢找,好好翻翻。”
柳煦也明白,就點了點頭,道了聲好。
幾人就又散開各自尋找了。
就這麼換了四五間之後,沈安行和柳煦就進入了一間莫名其妙特別幹淨的房間。
一進門時,他們就聞到了一股花的香味。
兩人頓時愣在了原地。這一路走過來,所有的房間都漫天飄灰,可獨獨這一間幹淨得很,到處都十分整潔。
而且怪的是,和其他一片黑暗的房間不同,這裏的桌子上擺著一盞燭臺,正在那兒搖曳著燭光,把屋子裏的一切都照的暖融融的。而桌子中央,正擺著一個相框,相框旁邊,就是一個花瓶。花瓶裏,擺著幾枝漂亮的紫色花。
這裏就好像還有人在用一樣。
柳煦走到了桌子前麵去。
沈安行一邊走過去,一邊小聲猜測起來:“是那個女人的房間?”
柳煦拿起了桌子上的相框,看了一眼鑲嵌在裏麵的相片之後,就說:“不是。”
沈安行走了過去,也看到了柳煦手裏的相框。
相框裏麵,是一個女人。但和程舞不同,那是個一頭短發活力四射的姑娘。相片裏,她正緊緊摟著一隻邊牧,在一片蔥蔥綠綠的草地裏朝著鏡頭笑著。
照片裏的陽光灑了他們一身,把邊牧的眼睛裏也照得熠熠生光。
這是那條邊牧的主人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