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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煦被送進了醫院裏。


    醫生給他左右檢查了一下,說他沒什麼大事,就是高燒而已,連著熬夜這麼些天,嚴重睡眠不足還神經衰弱,情緒一極端化就昏過去了。


    隨後,醫生就給他打了一針,掛上了液,送進了病房裏,讓他接著昏睡。


    他家裏人知道了這事兒以後,急衝衝地就衝到了醫院來。知道事情經過之後,柳煦他爸又二話不說就衝了出去,看起來是打算去找沈迅幹仗。


    周圍嘰嘰喳喳吵作一團,沈安行守在柳煦床邊,看他緊皺著眉昏睡著,心疼得直滴血。


    柳煦足足昏睡了一天半有餘,直到第二天下午天色漸晚時,他才慢慢醒了過來。


    他一醒過來,就看到王姨坐在一旁麵色憂愁,賀高寒坐在他床上,寧喬站在窗戶旁邊,麵對著窗外的景色,背影十分憂鬱。


    沈安行看到他醒過來,心中一喜,連忙叫了一聲:“楊花!”


    可沒人聽到他的聲音。


    在場的活人裏,第一個發現他醒過來的是賀高寒。


    過了片刻後,他一轉頭,看到柳煦迷茫地瞇著眼看著四周,愣了一下之後,就叫了出來:“煦哥!?你醒了?!”


    柳煦剛醒過來還正迷茫著,賀高寒這麼大聲一叫他就嚇了一跳,渾身一激靈:“?”


    王姨轉頭一看,見他醒了,表情一喜,也連忙撲了過來,喊:“醒了啊少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這就給少奶奶打電話!!”


    寧喬倒是個幹實事兒的,他衝過來關懷了兩句之後,就連忙按了床頭上的按鈕,把護士叫了過來。


    柳煦看起來好像還是不太好,他伸手捂了捂腦袋,輕輕吸著涼氣,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看向賀高寒,有點茫然,啞聲開口問道:“怎麼迴事?”


    “好問題。”賀高寒說,“你已經昏了一天一夜了!


    柳煦:“……”


    寧喬叉著腰站在旁邊,對柳煦說:“醫生說是因為連續熬夜,導致精神力和免疫力低下,熬夜本來就會神經衰弱,再加上你還傷心過度,那個時候情緒也太極端化了,這亂七八糟的一加,你就高燒了!


    柳煦:“……”


    他眨了眨眼,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又緩了一會兒之後,他才終於想起了昨天的事。


    他又連忙一個激靈抓住了賀高寒,大聲問:“沈安行呢?”


    “下葬了!


    賀高寒早知道他會這樣,倒沒多意外,很平靜地對他說:“沒事,你昏了以後,殯儀館的就叫警察了,沈安行他爸被帶走了,後來是老李迴去看著出殯的,沒出什麼大事!


    “……是嗎!


    柳煦聽到他平安入土,這才終於放下了心來,鬆開了賀高寒。


    但他卻好像一點兒都不開心,又低了低頭,眼神裏的光暗下去了好些,喃喃了一聲:“……那就好。”


    沈安行:“……”


    四周安靜了下來。


    就在此時,護士端著個鐵盤子推門而入。


    她走到柳煦床邊,拿出了個體溫計來,說:“先測個溫啊,沒啥大事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柳煦乖乖接過了體溫計,手伸進衣服裏,把體溫計塞到了它該去的位置上。


    沈安行坐在一旁看著他,或許是因為心疼,眼神都有點可憐兮兮的。


    病房裏一片沉默無言,沒人說話。


    到了時間之後,柳煦就把體溫計取了出來,交給了護士。


    護士拿過體溫計,正看度數的時候,柳煦他媽推門走了進來。


    “醒了?”她焦急地一路小跑過來,說,“沒什麼事兒吧?”


    “沒事!弊o士迴答,“溫度還有點偏高,但是算正常,我再給他打一針,然後迴家好好歇兩天就行,可以去辦出院了。別再熬夜了啊,熬夜可沒好事!


    柳煦他媽連連應聲,謝過護士之後,又轉過頭把包交給了王姨,吩咐她去辦出院。


    “那既然你還要在家養兩天的話,過兩天我們倆再約你去看他。”賀高寒說,“你先好好養著吧!


    被擼起袖子做紮針準備的柳煦無奈一笑:“行!


    “別逞強啊!睂巻桃踩滩蛔鷳n道,“我一聽你活活昏過去,差點沒給我嚇嗝屁。”


    柳煦又無奈笑了兩聲:“知道了!


    “那既然沒事,我們就先走了,你迴頭好點了再說。”賀高寒一邊說著,一邊朝柳煦他媽揮了揮手,說,“阿姨再見!


    柳煦媽朝他們笑了兩聲,也揮了揮手,說了再見。


    賀高寒和寧喬打過招唿以後,就一起離開了病房。


    這倆人離開以後,柳煦媽就轉過頭,歎了口氣,打量了下柳煦,說:“你感覺怎麼樣?”


    柳煦說:“還行。”


    護士紮完針以後,就把棉簽按在了他傷口上。


    柳煦接過棉簽,按住傷口,又沉默了下來。


    柳煦一直低垂著眼簾,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他媽沉默著看著他。


    就這樣相對無言了片刻後,她輕輕對他說:“兒子,人家說葬禮上,過世的人會迴來看的。”


    柳煦:“……”


    “他看到你這樣,該怎麼想?”


    柳煦垂了垂眸。


    “你得讓他放心!


    她一邊說著,一邊坐到了他身邊去,接著說:“你這麼作踐自己,他看了難受,你自己也難受,是不是?”


    “也不止他一個,大家都擔心你,你把自己作踐得活活暈過去,那除了那些人渣混賬,剩下的人不都是會替你難受心疼你的?我知道你喜歡他,現在這樣你也難受,但也不能這樣啊。”


    “你姨去世的時候,媽也很難過。但是你姥姥和我說,人死了就是死了,沒辦法的。我們這些活著的人能為死人做的,隻有活著。”


    “讓他們看到我們活得很好,讓他們放心,這就是我們能做到的最好的事。”


    “其實這很難,畢竟活著是最難的事!彼f,“所以你還得為了他做很多難事呢,你得好好活著,好不好?”


    “……知道了!


    “不是知不知道,行不行?”


    柳煦:“……行。”


    “那就好!


    柳煦他媽輕輕一笑,說:“走吧,辦出院迴家,迴家好好養養!


    柳煦他媽倒是沒多訓他。


    辦了出院以後,他媽就開車帶著他和王姨迴了家。比起他媽來,王姨似乎更能嘮叨,這一路上她都叨叨著發燒之後該吃點什麼補身體,還時不時地就迴過頭問柳煦要吃什麼。


    柳煦一路看著車窗外,他心思不在吃上,態度非常敷衍,迴答在“嗯”和“隨便”之間來迴搖擺,十分心不在焉。


    迴了家以後,他就一頭栽倒在了床上,蓋著被子仰頭看著天花板,一臉無悲無喜。


    他偏了偏腦袋,揚了揚頭,看向自己的書桌。


    書桌上,他和沈安行的一張合照安安靜靜地擺在那裏。


    照片裏的沈安行朝著鏡頭在笑,夏日的光照進他眼底,把過往的晦暗盡數燒了個盡。


    他滿身是光,他上岸了,他不在深淵裏了。


    ……本該這樣的。


    柳煦抿了抿嘴,拉起被子,翻了個身,麵向臥室的牆,像在逃避什麼。


    七年後的沈安行站在床邊,靜靜地守著他。


    柳煦在床上躺了沒多久。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王姨就輕輕敲響了他的房門,叫他出去吃飯。


    醫生說發燒以後飲食方麵也要注意,王姨就給他做了一大碗粥和幾盤子比較清淡的菜。


    柳煦看起來還是沒多大食欲,但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怎麼好好吃東西了,這麼下去也確實不行。


    他隻好硬逼著自己扒拉了起來,喝幹淨了一碗粥之後,就又蔫蔫迴房了。


    迴到房間以後,他就拉上了窗簾,走到了書桌前坐了下來,在一片昏暗的房間裏,看著書桌上的照片發呆。


    沈安行在一旁看著他。


    就這麼對著照片發呆了片刻後,柳煦又抬起頭,看向了書桌上方的架子。架子上,裝著九十九顆紙折星星的玻璃瓶安安靜靜地立在那裏。


    看來,柳煦已經買來了新的玻璃瓶,又把這九十九顆星星一顆一顆從沈安行的背包裏撿了出來,放到了裏麵去。


    他伸出手,將玻璃瓶從架子上拿了下來——在不遠的未來,柳煦還給這個東西起了名,叫滿天星。


    但現在他很顯然沒有起名的閑情雅致。


    他捧著玻璃瓶,兩手輕輕揉著撫著。


    裏麵的紙折星星有的已經被摔得變了形,但是柳煦並沒有把它們的形狀擠迴原位,而是就這麼放進了玻璃瓶裏——可能對他來說,這些變了形的也是沈安行留下來的痕跡。


    他就這樣在一片昏暗的房間裏,守著沈安行留給他的痕跡。


    他呆呆坐在書桌前,沉默著發呆了很久。


    過了不知多久以後,他才伸出手,打開了桌子上的臺燈。


    燈亮了以後,柳煦又往後挪了挪椅子,像是想逃開光。


    柳煦低下頭,輕輕撫著懷裏的玻璃瓶。


    他的身影看起來孤單又落寞,像被人遺棄在了半路。


    沈安行看得難過。


    他走過去,半蹲下來,忍不住喃喃叫了他一聲:“楊花……”


    聲音依舊傳不到過去。


    又過了一會兒後,柳煦抬起雙手,將玻璃瓶對準了桌子上的燈光,輕輕晃了晃裏麵的星星。


    忽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忽的表情一僵,眼神一頓,一陣錯愕茫然從眼底裏浮現了上來。


    柳煦立刻又把椅子挪了迴去,到了書桌麵前,拔開玻璃瓶的木塞,輕輕地把一部分星星倒到了桌子上。


    一看到他這麼做,沈安行心頭立刻猛地一跳。


    他嚇得瞳孔驟縮,連忙伸出手,想攔住他:“等等!!”


    沈安行根本碰不到人,可他攔住柳煦的衝動過於強烈,整個人都撲了過去。撲了個空的同時,他也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沈安行連忙爬起來,再迴頭時,就看到柳煦拿著一顆紙折星星,朝著臺燈仔仔細細地照了一圈。


    然後,他伸出手,輕輕拆開了一角,慢慢地把它解體——


    沈安行嚇得連滾帶爬地爬了起來,朝柳煦跑了過去,但他知道自己什麼都改變不了,可慌亂之間,他又本能的再一次撕裂著聲音朝柳煦喊道:“別弄開。 


    但他什麼都阻止不了。


    那顆星星被柳煦拆開了。


    一張滿是折痕的細長紙條上,有藍色的字跡如此寫道——


    “想在柳煦十八歲生日那天親親他”


    “……”


    沈安行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他顫顫巍巍地轉了轉頭,看向柳煦的背影。


    柳煦捏著這顆被解體成一張細長紙條的星星,好久都沒說話。


    這星星裏包含著的東西似乎太過沉重,將他壓得一時動彈不得,他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僵了好久。


    他一動不動,但漸漸地,雙手開始顫抖起來。


    他的唿吸聲開始發抖,兩肩也漸漸聳了起來,渾身上下都開始顫抖不停。


    柳煦一下子把這張紙條拍到了一邊,抓起玻璃瓶,把裏麵的星星一股腦全部倒了出來,然後就瘋了似的,開始一顆一顆全部拆成了紙條,拆得兩手抖個不停。


    每一張紙條上都寫了東西。


    “想和柳煦去一起看海”


    “想和柳煦一起去遊樂園看夜場”


    “想在柳煦十九歲生日那天給他買99朵玫瑰。今年沒有錢,希望他可以等我到明年”


    “以後想和柳煦住在高樓,晚上可以抱著他數星星”


    拆了沒幾顆,柳煦就開始哽咽起來。


    這上麵的每一個“想”都是無法到達的以後,每一個“想”都是沈安行破碎的希冀,每一個“想”都被淹沒在那天的鮮血淋漓裏,沉在了血海之底。


    柳煦想等,他也可以一直等,可是他比誰都明白,沈安行永遠都不會來。


    沒人會在他十九歲生日那天給他買九十九朵玫瑰,也沒人會和他一起去看海,更沒人會在以後跟他一起住在高樓裏,晚上抱著他數星星。


    他等不到來人的——這些星星裏的每一個“想”,都在告訴他這事實。


    柳煦終於拆不下去了,他這些天勉強保持的理智與平靜終於被這些星星全部擊碎。


    他身子一歪,從椅子上滑了下去,跪到了地上。


    情緒全麵崩潰,他捏著一張拆了一大半,尾端留了一個小星星,看起來很像個流星的細長紙條,跪在書桌前,在滿桌星星麵前撕心裂肺地崩潰哭喊了起來。


    他對沈安行說別再迴來了,他對沈安行說別再醒過來了,他對沈安行說你慢慢走。


    這些不知是用來騙自己還是用來讓沈安行快點放手別再留戀的話,在這一刻終於全麵破碎。


    柳煦跪在地上,喊得撕心裂肺歇斯底裏,渾身都顫抖得不成樣。


    “沈安行!!”


    他捏著手上的星星,近乎是慘叫地在喊那離開了他的亡人。


    “沈安行!沈安行。。!”


    “你別死。。∧戕拋戆。。磕闼懒宋以撊ツ膬喊。。?”


    “沈安行!!”


    “沈安行。。。。 


    他一聲一聲聲聲泣血,聲嘶力竭得嘶啞至極,似是想要黃泉路上的亡人聽到聲音來迴應。


    沈安行在他身旁跪了下來,捂著臉抓著頭發,同樣泣不成聲。


    他也在這一聲聲如慘叫的唿喊聲中徹底崩潰。


    王姨和柳煦他媽聽到了這慘烈的動靜,很快就推門進來了。


    她們被眼前一幕嚇了一跳,慌忙跑上來拉起哭得幾乎要窒息的柳煦。


    柳煦被她們拉著喊著,卻仍舊置若罔聞地哭得崩潰,一聲一聲撕心裂肺地喊著沈安行。


    他手裏一直緊緊抓著那一紙流星。這顆平攤開的星星上,用藍色的字跡寫著——


    “以後想和柳煦養一隻漂亮的布偶貓,就叫黏黏”


    “因為想一直黏著柳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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