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看費奧多爾不順眼,費奧多爾看太宰治也不順眼。
這兩人相看兩厭,同時挪開了視線,一起看向森鷗外,眼中寫著大大的幾個字:
誰讓你把他帶來/帶我見他的?
森鷗外:“……”
他是個人精,自然能看得出太宰治和費奧多爾寫在眼睛裏的這幾個字。
為什麼這也怪他?好吧確實是他帶費奧多爾過來見麵的,但帶帶暗戀者去見暗戀對象,滿足青春期少年的期待似乎也沒有錯?
不對。
森鷗外冷靜地退後了一步,看著費奧多爾。
難道費奧多爾……由愛生恨?太宰治天天纏著五十嵐凜這事並不算秘密,費奧多爾既然能打聽到太宰治出道的消息,那麼知道這個並不奇怪。
森鷗外悟了。
正因此,費奧多爾才會進入港口mafia,伺機報複太宰治?
……這到底拿的是什麼奇葩的相愛相殺劇本?而且這個名字很長的俄羅斯人,難搞程度並不在太宰治之下。
森鷗外之後的經紀人生涯,應該會變得很熱鬧。
即使這熱鬧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費奧多爾注意到森鷗外難以言喻的眼神:“?”
他覺得自己有些搞不清楚港口mafia的這些男人們整天都在想著什麼東西,一個個都奇奇怪怪的。
如果不是費奧多爾在港口mafia還有事要做,他現在已經想連夜離開這個組織了。
費奧多爾收迴餘光,專心打量著太宰治。
第一眼見到太宰治,費奧多爾就知道,他和太宰治是同一類人。
真有趣。
他想。
費奧多爾勾起嘴角,笑得虛偽:“你好,太宰君!
“費奧多爾·d,”他沒說自己的全名,“初次見麵。”
實際上費奧多爾早就知道太宰治的名字了。
他千裏迢迢來到橫濱,怎麼可能沒有做準備?對於實現他目標上的一大障礙“港口mafia”,費奧多爾更是精心收集了情報。但港口mafia雖然看起來不做mafia的事,可情報管理卻相當嚴密?v使是費奧多爾也花了不少力氣,才撬開幾個人的口。這些情報中,太宰治被重點提及。
年齡雖小卻多智近妖,更能隨意操控人心,手上沾滿無數鮮血。
隻不過……費奧多爾想過不下十種太宰治會在港口mafia擔任的職務,還是沒想到,太宰治竟然要出道了。
他更沒想到的是,如果費奧多爾自己再不拿出什麼解決辦法來,費奧多爾就要跟著太宰治一起出道了。
費奧多爾想到這裏,不禁有點無語。
他得加快滲透港口mafia,早點進入港口mafia的核心,獲取港口mafia最重要的情報——他們的首領。
五十嵐凜這個人過去的履曆太幹淨了,看起來和mafia根本毫無關係。但正是這麼一個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將港口mafia發展到當今如此地步,費奧多爾自然不會小瞧。
但有關港口mafia首領的情報實在太少,見過他的人唯一肯定的一點是——五十嵐凜的武力值極為可怕。
與費奧多爾的興致勃勃不同,太宰治隻覺得無聊。
他瞥了一眼費奧多爾就收迴了視線。
“初次見麵咯。蛞蝓,”太宰治拉長了聲音,“盡管新來了一個——”
“還是你最矮誒?”
中原中也:“……”
他的頭上暴起了一根青筋:“你這家夥到底是在說些什麼。!我還會長高的啊!”
森鷗外看著麵前三個問題兒童,隻覺得心累。
“太宰君,”森鷗外試圖阻止一場鬥毆的發生,畢竟砸壞了練習室還得重新購置設備,那可都是錢,“不要每天都在招惹中原君了,首領不是派他來當你的聲樂老師嗎?”
太宰治撇了撇嘴:“我才不和小矮子學唱歌。”
他抱著雙臂坐在了沙發上,蹺起二郎腿:“森秘書給我的定位不是‘啞巴’嗎?啞巴為什麼要學唱歌?”
森鷗外看著太宰治這一副理直氣壯偷懶的模樣:“……”
不,太宰治的定位是啞巴隻是因為他唱歌實在難聽……但如果真的以啞巴的身份,那太宰治怎麼出道?出道後在舞臺上表演繃帶跳舞嗎?
對了,跳舞。
森鷗外心底有了個主意。
“既然太宰君不願意和中原君學習唱歌,”森鷗外問太宰治,“那麼我會給你找一位舞蹈老師!
剛好,太宰治平時以各種千奇百怪的方式進行自殺,身體的柔韌性相當好,非常適合跳舞。
森鷗外笑著說:“你覺得尾崎幹部怎麼樣?去上《green cap》,總需要有一項才藝!
跳舞?
太宰治哼了一聲:“我才不跳,那多累啊。”
太宰治很清楚自己上節目的目的,就是去劃劃水轉一圈,崩一下森鷗外的心態,最終肯定不出道。
“讓我學跳舞也行,”太宰治看著森鷗外越來越差的臉色,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凜教我跳我就跳。”
森鷗外:“……”
如果說讓太宰治跳舞的難度是s級,那麼讓五十嵐凜跳舞、還要教太宰治的難度……就是s後麵跟了無數個的級別。
畢竟五十嵐凜隻會被遊戲打動,在其他事情上……他就是個懶鬼。
太宰治就知道給他出難題!
太宰治說:“而且啊,森秘書是不是年紀太大跟不上潮流了?”
他歪了歪頭,懶懶地道:“現在可都是看臉的時代了,隻要長得好看,一切都不是問題!
“不過也可以理解森秘書為什麼不知道,畢竟你大概是沒有體會過這種待遇的吧?”
中原中也都同情地望了眼森鷗外。
……有太宰治這種學生,森鷗外上輩子真是毀滅了宇宙。
森鷗外雖然麵上還在保持微笑,但他緊緊攥著的拳頭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太——宰,”森鷗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我就祝你一定會出道!
森鷗外陰惻惻地想,哪怕太宰治被淘汰了,森鷗外就算是自掏腰包也要把太宰治送迴去。如果錢不夠,他就去和五十嵐凜談條件,想方設法讓五十嵐凜親自出麵賺錢。
不僅如此,出道隻是第一步。等太宰治出道後,他還要給太宰治接許多工作,讓太宰治成為影視歌三棲的天王巨星,成為娛樂圈一輩子的傳說。
看來,費奧多爾的命暫時得留著,森鷗外還指望著他給太宰治添堵呢。
……即便最終添堵的,是森鷗外自己。
為了看太宰治的熱鬧,森鷗外甚至不惜自己跳進火盆裏。
這是何等可貴的奉獻精神。
森鷗外將目光轉向費奧多爾,笑得無比溫和:“那這位費奧多爾君?”
費奧多爾的姓氏實在太長,森鷗外念著都覺得拗口。更別提,森鷗外覺得現在的他和費奧多爾是統一戰線的,叫名字更顯親近一些。
費奧多爾可不這麼覺得。
他正看森鷗外和太宰治的熱鬧看得起勁,忽然被森鷗外提到自己的名字,多少有些不樂意。
但費奧多爾是天生的演員,裝作疑惑地問:“怎麼了?”
“你剛好還沒有進行測試,聲樂、舞蹈方麵都沒有,”森鷗外說,“做一次簡單的測試如何?剛好中原君也在,他是聲樂老師!
費奧多爾的笑容僵住了:“……”
唱歌?跳舞?
柔弱的俄羅斯人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
費奧多爾立刻開始咳嗽,還伸出一隻手臂撐在了門板上,看起來相當孱弱。因為咳得太兇,費奧多爾蒼白的臉頰上反而染了層淡淡的紅。
“我身體不好,”費奧多爾有氣無力地說,“森先生,我好像……”
說著說著,費奧多爾的身體就搖晃了幾下,看上去像是狂風中脆弱的花朵,馬上就要凋零。
森鷗外:“……”
這真的是俄羅斯人嗎?
而且他剛剛不是好好的嗎?騙鬼!
接著,費奧多爾似乎想起了什麼:“剛剛太宰君不是說,現在是看臉的時代嗎?”
“我覺得我應該也夠得到太宰君說的標準,”費奧多爾笑了起來,“那我就不用唱歌跳舞了吧?”
他的聲音很輕柔,可說出的話卻讓森鷗外不那麼舒坦:“就和那些觀眾說,我身體不好,他們一定能理解的。”
太宰治在沙發上笑得直打滾。
森鷗外:“……”
一個啞巴一個多?這到底是什麼出道組合。可須堈I堅二人組嗎?
中原中也為了不笑出聲,憋到雙肩顫抖。他覺得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不然遲早會忍不住的。
反正現在太宰治和費奧多爾都不用他教唱歌了,中原中也樂得去做其他任務。他壓了壓帽子,從森鷗外身邊走過時,注意到他的頭頂,又停下了腳步。
接連被太宰治和費奧多爾打擊的森鷗外,艱難地轉過頭,看著在場唯一的良心:“中原君,有什麼事嗎?”
中原中也有點猶豫。
但他被自己的良心說服了,好歹森鷗外也是港口mafia的一部分,中原中也不能袖手旁觀!
“那個,”中原中也撓了撓頭,“森秘書,我聽說對岸那個國家,有一種洗發水特別好用,專治……”
“要不要我派人去給你找幾瓶?”
畢竟森鷗外是港口mafia首領的秘書,形象還是很重要的。
森鷗外覺得自己以後可能笑不出來了:“……謝謝你的好意,中原君。不過我已經在用了!
中原中也有些尷尬,壓了壓帽簷:“好的。”
他困惑地想,為什麼森鷗外說他用了,還是沒起一點效果呢?
中原中也走後,森鷗外隨意抓了下頭發。
然後他將手放至眼前,發現……
手掌心上,多了幾根掉落的頭發。
森鷗外:“……”
再掉下去,他怕是真的要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