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孝林有些擔心的扶著往一邊偏的兒子，“怎麼了？沒事吧？”
懷孕了。
方馨懷孕了。
季城揮開了老爸抓在自己身上的手，耳邊響得他眼前都開始閃金光。
“你是傻逼嗎？”季城聽見自己從喉嚨擠出來聲音。
上輩子方馨懷孕後，他跟他爸的關(guān)係徹底僵死了。
他從家裏搬了出去，然後不久就接到了他爸病重的消息，方馨在那個時候一點都沒掩飾了，野心勃勃地把公司跟房子據(jù)為己有，他隻好把他爸接了出去。
這輩子方馨這麼快就懷孕了，明顯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但他爸現(xiàn)在的意思，就是他媽的想把方馨接迴家。
“你說什麼？”季孝林看著麵無表情低著頭的兒子，語氣有些壓抑的怒氣。
“我說你是傻逼！兩輩子都毀在同一個女人身上！”季城喘著粗氣，聲音有些啞，“你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不信我？”
“你到底在說什麼！”季孝林抓著他得肩膀，“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方馨是沒你媽好，但你能不能……”
“你他媽別提我媽！我媽怎麼死的你不知道啊！”季城徹底被他爸這句話給激怒了，兩隻手的拳頭捏得生疼。
“我告訴你！你媽的死……”
“季孝林！”奶奶突然推門進門喊了一聲，“你神經(jīng)了！你為了一個外人對你兒子吼！”
“媽！方馨不是外人！”季孝林看著一旁沉默不語的兒子有些難做。
“怎麼不是外人！你倆不就談個男女朋友嗎！隻要沒結(jié)婚，那個女人就是外人！”奶奶很是硬氣，“再說了，就算結(jié)婚了，她還能比過你兒子嗎！”
“媽，方馨她人……”
季城腦子突然有些疼，他轉(zhuǎn)身出了門，沒有理會奶奶的叫喊，快步下了樓，衝出了家門。
順著小區(qū)的路一路狂跑，風刮在他臉上挺冷的，他身上就穿了件薄毛衣。
手也開始疼，他估計現(xiàn)在就差下點雨了。
多慘啊。
離家出走的淒慘少年，季城想著想著突然樂了起來，對著耳邊刮來的風就是一頓吼。
爽。
跑的挺遠了，他才慢慢停下來，彎腰撐著膝蓋，喘了好一會兒氣才慢慢平複下來。
這條路上車挺多的，他靠邊兒走了一會兒，身上就開始哆嗦了，再過了一會兒，他上牙齒跟下牙齒開始瘋狂地打招唿，像是八百年再次重逢似的。
天早黑了，季城用右手抬著左手，有些茫然的往前麵走著。
兜裏沒手機，沒錢，他這麼一通跑出來，再跑迴去多少有點兒沒麵子。
但他要冷死了，這時候誰要帶他吃頓火鍋，他喊爹。
妥妥的。
方欽把車窗打了下來，定睛看了看前麵路邊正慢慢走著的人影，是季城？
好像是。
那小子今天是穿了件奶白色的毛衣。
“季城！”方欽朝窗外喊了一聲。
前麵慢慢走著的人停都沒停一下。
沒聽到還是凍懵了？
方欽準備再把頭探出窗外喊一聲，但突然覺得這樣有點兒傻，他把窗戶升了上去，把車慢慢的開到了季城旁邊。
“季城。”方欽推開門，下了車。
季城轉(zhuǎn)身的時候還在考慮自己要不要喊一聲爹。
“大晚上的你幹嘛？”方欽問了一句。
“爹。”季城想了想還是喊了一聲，喊了有火鍋。
“啊？”方欽明顯愣住了，“什麼？”
“凍死我了。”季城繞過他，快步拉開了車門，坐到了副駕駛。
他看著還在站在車外的方欽，覺得自己腦子真可能給凍傻了。
方欽在外麵愣了一會兒，啞然失笑的也上了車。
“大晚上的穿這麼少出來飯後散步啊。”方欽一邊發(fā)動著車子一邊問了句。
“八斤麵子都把我給撐死了。”季城說。
方欽聽了笑了笑：“去哪兒？”
季城沒說話。
去哪兒？
誰知道。
方欽偏頭看了一眼臉上麵無表情，或者可以說是有些冷漠的季城。
小朋友有些不對勁兒。
“多大了還離家出走。”方欽向左轉(zhuǎn)了個彎。
“沒多大，未成年。”季城說。
“行吧。”方欽把車的速度放慢了，“那未成年我把你擱哪兒？”
季城突然有些難過，喊了爹，也沒帶他去吃火鍋。
媽的占他便宜。
“就這兒吧。”方欽看了看外麵的酒店，把車停下來。
“謝謝。”季城拉開車門蹦下去，吸了口冷氣，頓時又是一個哆嗦，跟跳霹靂舞一樣帶勁兒。
仰頭看了看前麵的酒店，一看都是一晚好幾百。
別說幾百了，他身上能有幾個鋼蹦兒就不錯了。
方欽發(fā)動車子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又不放心的往車後視鏡瞄了一眼。
未成年正抱著胳膊站在原地看著酒店名字，感覺有點兒可憐。
“哎！”有人敲了敲他車窗，“這兒不能停車。”
方欽擰著眉在原地沒動，等外麵那個大爺再次準備敲窗的時候，他把車掉了個頭。
畢竟未成年。
季城冷的受不了蹲在路邊的時候，一倆黑色的車慢慢開到了他麵前。
有點兒眼熟。
“上來。”方欽把車窗搖了下來朝外麵喊了一聲。
“我操……”季城撐著腿從地上站了起來，有點兒不可置信。
“這兒不能停車，別操了。”方欽說。
“咱們?nèi)ツ膬喊。俊奔境怯行├涞拇曛郑粗嚧巴鈩澾^的景色。
“把你拖去賣了。”方欽看了他一眼，突然把車停了下來，伸手從後座拿了件大衣，丟在了他身上，“穿著。”
“誰的？”季城把衣服裹上了，暖和很多。
“撿的。”方欽說。
“一看就知道你的，上次看你穿過。”季城腦子有些昏昏欲睡，眼皮兒快撐不住了。
“知道你還問，那麼多廢話。”方欽往前開著車。
到家的時候方欽把車停下了才發(fā)現(xiàn)季城已經(jīng)裹在大衣裏睡著了。
一半兒臉都埋了進去，閉著的眼睛睫毛很長。
還黑。
跟平時有點兒差距，睡著的時候看著很乖。
不像那種尿他一鞋子還能跟是賞他一樣的中二少年。
睡著的男生像隻收斂了爪牙的小貓，看著想要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