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欽招手讓導購員把那條內褲取了下來，又偏頭朝季城問：“還要不要？”
“要什麼？”季城低頭劃著手機，剛剛程馭給他發了條消息，問他在哪裏。
“情侶……”方欽還沒說完就被季城捂住了嘴巴。
“閉嘴。”季城微微仰頭瞪著他。
方欽挑了挑眉順勢伸手摟住了他的腰，把人往自己懷裏帶著。
站在不遠處的兩個年輕的小姑娘頓時捂著嘴叫了出來。
“趕緊撒手。”季城偏頭朝那兩個姑娘掃了一眼，又飛快的把頭偏了過來。
“怕什麼。”方欽摟著人就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你大爺。”季城擰著眉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哎。”方欽笑著把手鬆開了，“爪子真利。”
“就這條，走了。”季城從導購員把袋子接了過來轉頭就走。
季城還沒往外走兩步，就感覺到方欽跟了過來。
他忍不住在心裏樂了兩聲。
“狗脾氣。”方欽笑著在小狼狗後頸上捏了捏，“現在去哪兒啊？”
“迴去。”季城把脖子往方欽手上送了送。
他喜歡方欽這麼跟捏狗似的捏他。
特別放鬆。
“迴家嗎？”方欽問。
“廢話。”季城偏頭看了他一眼，“我能迴去嗎？我爸要打死我。”
“那怎麼辦。”方欽嘴角的笑有點兒拉不住了，“寶貝兒你今天睡哪兒啊？”
“你個變態。”季城看著他，“裝吧你就。”
“怎麼了？”方欽忍笑有點兒忍不住了，“我怎麼就變態了？”
季城沒說話，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把手上電話拿了起來：“喂，方叔叔。”
方欽愣了一會兒，邊樂邊從兜裏把手機掏了出來，接著把手機也放在了自己耳邊：“怎麼了小朋友？”
“我旁邊有個變態。”季城擠著嗓子，“他今天要把我拐迴家，方叔叔你快來接我。”
方欽聽完樂的直不起腰，抱著小狼狗在自己懷裏揉了好幾把：“你個小神經病。”
“你才神經病。”季城罵，罵完又樂了，“我們倆真配。”
方欽看著他歎了口氣：“能不說神經病了嗎。”
“好的神經病。”季城笑著。
方欽笑著去旁邊取了個購物車，一手推著購物城，一手摟著他：“走吧，再逛會兒。”
“有什麼好逛的。”季城把手上裝著內褲的袋子丟進了購物車裏，“內褲不都買了嗎。”
“你不是今晚上不迴家嗎？”方欽帶著人往前走，“牙刷什麼的都要買吧。”
季城應了一聲，低頭看著手機。
剛剛程馭發消息說許超從家裏跑出來了，他剛剛沒來的急迴-
超子現在跟你在一起？-
嗯，他爸逼他結婚，他受不了然後跑了。嘖，你都沒看他樣子，跟個骷髏差不多，他爸現在每天跟他洗腦說這是病，要把他送出國治療。
季城擰著眉，不知道該怎麼迴。
他大概能想到許超他爸是怎麼想的，家裏就一個兒子，突然跟個神經病一樣去喜歡男的。
許超他爸認為同性戀是病。
那他爸呢？
會不會說他有病。
“這個行嗎？”方欽問。
“買這個幹嘛？”季城看著方欽突然舉在他眼前的拖鞋。
“你不是不喜歡那隻粉紅兔子嗎？”方欽把手上毛茸茸的拖鞋丟進了購物車。
“我是不喜歡那隻粉紅色的兔子。”季城都無語了，“那我也不可能喜歡這個粉紅色的羊啊。”
“那這個？”方欽又拿了一雙粉色的狗。
“你覺得這裏的碼我能穿？”季城看著麵前一票粉紅拖鞋。
誰出產粉紅色拖鞋出四十幾碼的？
“應該有。”方欽笑了笑，“那個粉紅色的兔子就是甜甜在這兒幫我買的。”
“那我不要羊。”季城伸手把購物車裏麵的粉紅色羊頭拖鞋拿了出來，“我要狗。”
“行。”方欽挑了兩雙粉紅狗放購物車裏了，“情侶拖鞋完成。”
季城低頭看了看購物車裏兩雙狗頭挨在一起，有些想笑。
兩個大男人穿粉紅色還毛茸茸的拖鞋好像有點兒傻。
牙刷。
杯子
毛巾……
購物車裏麵的東西慢慢多了起來，但都是一對兒的。
“我怎麼感覺咱倆像是要住在一起。”季城低頭捏著手裏的手機。
看著購物車裏他跟方欽一起選的東西，季城突然就覺得就算被他爸罵有病也沒什麼關係了。
可不是有病嗎，兩男人買什麼都配套，還買粉色。
離神經病不遠了。
“是要住在一起啊。”方欽笑著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臉，“等你高中畢業，我們就住在一起。”
季城低頭有些輕的嘖了一聲，鼻子有些發酸。
“怎麼了？”方欽伸手捧著他的臉，低頭看著小狼狗突然紅了的眼眶有些愣，“哭什麼。”
“沒哭。”季城說。
“那就是我瞎了。”方欽伸手把他臉上的眼淚給擦了，“不就是住一起嗎，哭什麼。”
“操。”季城猛地把人摟住了，把臉埋在了方欽懷裏，悶著聲音喊了一句，“我感動不行啊。”
“行行行。”方欽低頭親了親小狼狗的發頂，“寶貝兒你說什麼都行。”
他喜歡男生無所謂了。
他爸說他有病無所謂了。
他就是喜歡方欽，喜歡跟方欽一起買粉紅色的拖鞋。
喜歡抱著方欽，喜歡被方欽抱。
“寶貝兒我衣服都濕了又幹了。”方欽看著周圍大媽時不時投過來的視線，有些扛不住了，“能先撒手嗎，咱們迴去再接著感動，周圍的大媽以為我把你怎麼了。”
“不迴去。”季城鬆了手，低著頭拿手往自己臉上擦了擦。
“我看看還有眼淚嗎。”方欽笑著彎腰去看。
“沒有！”季城把頭抬了起來瞪了他一眼。
方欽一邊樂一邊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掐了一把：“迴去嗎？”
“不想迴。”季城說，“這商場樓上不是有個影城嗎？”
“去看電影？”方欽問。
“嗯。”季城點了點頭，“約會嘛。”
“行。”方欽笑了笑，“去約會。”
今天電影沒什麼好看的的，季城掃了一眼，全是文藝愛情片兒跟愛情片兒。
“這部吧。”季城指著今天這個時間檔唯一的一部不是愛情片兒的動畫片兒。
哆啦a夢。
“行。”方欽看著屏幕挑了挑眉，“小朋友我再給你配個至尊豪華爆米花桶吧。”
“可樂就成。”季城衝著他樂。
這會兒有點兒晚了，季城看了眼手機。
已經快十一點了，小孩子這麼晚了不會來看這個電影。
季城進去的時候掃了一眼，估計總共就三排的人數。
他拉著方欽挑了個靠後的座位，旁邊徹底看不見人了。
“嘖。”方欽把手上的東西往旁邊一放，接著就把手機貼在耳邊說，“喂，小朋友聽的見嗎？”
季城看著他樂了半天才把把手機放在耳邊配合他演：“幹嘛啊，方叔叔。”
“小朋友我跟你講，我碰到個變態。”方欽擠著嗓子演的很認真，“變態把我拐進了一個沒有人電影院裏，我都不知道他要幹嘛。”
“變態說要親你。”季城把耳邊的手機放下了，站起身對著他，彎腰就親了下去。
方欽攬著他的腰，一邊親一邊笑的停不下來。
“幹嘛。”季城有點兒生氣。
“這個變態太不變態了。”方欽摟著季城的腰往下一拉，把他整個人拉的坐到了自己懷裏，手接著就探進了他衣服裏，另一個手扣在他的後腦勺把他腦袋往下按著。
“嗯……”季城被他手上有些涼的溫度一驚，沒忍住哼了一聲。
“再哼一聲。”方欽一邊吻著他一邊低聲說。
‘哢嚓’
拍照的聲音還帶著閃光燈。
季城瞇了瞇眼，剛想站起身就被方欽按著頭抱在了懷裏。
方欽偏頭看著不遠處的兩個小姑娘，電影剛開始，電影院裏有些暗。
“你坐這兒。”方欽低頭在季城耳邊說了句就站了起來朝著兩個小姑娘走了過去。
季城看著方欽走過去的背影有些想樂，讓你浪吧。
他笑了笑把手機劃開了，程馭剛剛發了好幾條消息。
他拉到上麵看完，臉色慢慢沉了下去。
許超要走，不準備在這個城市了，走之前想一起聚一聚。
季城皺著眉給程馭打了個電話。
“喂。”程馭很快接起了電話。
“怎麼迴事兒？”季城說，“超子要跑哪兒去？”
“不知道，他沒跟我說。”程馭嘖了一聲，“他誰也不準備說，你現在跟你方叔叔在一起呢？”
“嗯。”季城看了看不遠處的方欽，“他身上有錢嗎？”
“我估計是沒有，你是沒看見他那樣子。”程馭聲音有些低，“太嚇人。”
“操。”季城突然心裏跟被誰點了一把火似的，“他能跑哪兒去，他不知道他爸就他一個兒子嗎？”
“等會兒，他說要跟你說話。”程馭把電話給了許超。
“喂，阿城。”電話裏許超的聲音有些啞，但帶著笑意。
“你怎麼迴事兒？”季城說。
“我沒事兒，別擔心。”許超笑了笑，“我就是不想這麼活下去了，我跟我爸妥協不了。”
“那你……”季城沒說完就被許超打斷了。
“我聽程馭說你跟方欽在一起了？”許超問。
“嗯。”季城擰著眉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電話那邊的許超沒接著說話，笑了很久才繼續說，“季城你傻逼。”
“你才傻逼。”季城低聲罵了一句。
“你一邊跟方馨鬥，一邊又打著方浩。”許超笑聲突然變小了，“你知道他們跟你鬥的資本從哪兒來嗎？”
“你在說什麼……”季城腦子突然就被他這幾句話給澆冷了。
“我說你是傻逼。”許超把聲音壓低了，“我當初就覺得方欽眼熟，我見過他的，在我爸身後，他是……”
後麵的話季城已經聽不清了，耳朵裏突然一陣響，視野也開始一片片發暗，但他能看的到不遠處方欽正笑著朝他走來。
一股涼意從季城腳底升起來，他把手機扔在了地上，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