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輪到宗九的場合了。


    既然輪到他,那他可絕對不會有多客氣。


    本來這個遊戲就是宗九在泡澡的時候深思熟慮想出來的，不趁著這個好機會把no.1的底褲給扒了他就不叫魔術(shù)師！


    “我想知道你能力的具體信息。”


    宗九直接就是一個獅子大開口。


    他好奇這個很久了。


    惡魔的能力雖然神秘，但在無限循環(huán)裏倒也不算無跡可尋的。畢竟梵卓驅(qū)魔人土禦門等頂尖求生者都有所知曉,梵卓甚至特意針對他搞了一個珍貴的特殊道具。


    上次從審判日副本迴來後宗九就留意打探了一下。


    惡魔在無限循環(huán)的時候就已經(jīng)站在金字塔尖利。驚悚練習生比賽剛開始的時候所有的資深求生者們都隻敢用“那位大人”這樣的方式稱唿他，甚至連惡魔這個稱號都諱莫如深。


    宗九循著這個線索打探一下,發(fā)現(xiàn)無限循環(huán)裏的確有不少人知曉。


    主要是惡魔在無限循環(huán)裏玩了這麼多年，自然是進入過不少高級副本,有些副本他覺得有意思或許還會控製幾個傀儡挑事拱火玩一玩。如果是副本沒意思又讓他不開心了,那這位爺就是直接毀掉不商量的那種。


    這就有點讓宗九疑惑了。


    他知道惡魔的具體能力，卻不知道他能力的媒介是什麼。隻知道第一根傀儡線需要和目標進行身體接觸，第二根傀儡線需要目標流血。


    但如果僅僅隻需要這樣的媒介，那惡魔的能力未免也太過逆天了些。


    當然了,能夠徒手毀掉一個副本的能力本來也堪稱逆天,隻是宗九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所以才決定過來打探。


    “這個問題啊”男人故意拖長的尾調(diào)。


    冰冷的手從陰影中遊弋而出，修長的手指鞠起一捧魔術(shù)師腦後的長發(fā)，慢悠悠地為他梳理。


    “你可以猜一猜,猜對了有獎勵。”


    謔,說到獎勵這迴事宗九就來氣了。


    白發(fā)青年忽略了在自己後腦勺和脖頸上作亂的手，冷冷地開口：“哦？那惡魔閣下是否還記得上次在假麵化裝舞會上，主係統(tǒng)承諾過找出導師後會發(fā)放的特殊獎勵？”


    當初舞會前主係統(tǒng)可是給所有練習生畫了個大餅，說能夠在舞會裏找到導師並且說出他的真實身份，那麼就能夠得到一份神秘大禮。


    這件事情可謂是打亂了諸葛暗的計劃。畢竟他們猛然揭露出導師身份和主係統(tǒng)刻意引導並且預告活動，放出導師身份，造成的輿論效果那就是兩碼事。


    但是沒辦法，明知是明謀，該上還得上。


    宗九於是a了上去。


    結(jié)果舞跳完了,親也親完了，差點就被摁在牆上被上了，那件神秘大禮的影子都還沒個影。


    這個舊賬翻起來又是惡魔沒有意料到的。


    他愣了一下，語氣十分無辜：“可是當時不是給你加冕了嗎？那頂王冠多好看啊。”


    在萬眾矚目，燈光聚焦之下，惡魔為魔術(shù)師加冕。


    魔術(shù)師戴上了銀紅色的皇冠，上麵還鑲嵌著一顆閃閃發(fā)亮的紅寶石，口中還叼著一張鬼牌，眉眼冷冽，像一隻驕傲的孔雀那樣宣布著自己的勝利。


    一下子就讓惡魔硬了。


    “滾，那是我和你玩遊戲自己賺來的。”


    見氣氛似乎有些莫名不對，宗九懶得和他多費口舌，話鋒一轉(zhuǎn)，“我猜你的傀儡線和你誕生的惡念有關(guān)。”


    一語中的。


    男人勾起嘴角，張開的五指從發(fā)尾逐漸向發(fā)根遊移，如同給貓咪順毛那樣不動聲色地試探著魔術(shù)師的底線。


    的確。宗九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傀儡線本質(zhì)上其實可以稱為惡意線。前兩根線的製約條件的確是身體接觸和流血傷口不錯，但後麵三根傀儡線的紮入其實重點還是在被/操縱的傀儡身上。


    惡魔誕生於一個位麵的惡意，他的能力和惡意息息相關(guān)。


    例如陰影，例如龐大的惡念黑泥，再例如傀儡線。


    “沒錯，它來源於惡意。人心中的惡念越深，它就會紮根地越深。惡念越大，加線的速度就越快，操縱程度越深。”


    魔術(shù)師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第一個副本精神病院的聖子彌賽亞。這是他已知的，最早被no.1深度操縱的傀儡。當時彌賽亞可是把整個副本的求生者全部忽悠到了，並且還收割到了一波死忠粉。


    即便是假麵化裝舞會之後，還是有為數(shù)不少的求生者選擇站在聖殿那邊，就是因為彌賽亞驚人的號召力。甚至可以說他是惡魔推到臺前的傀儡，一唿百應。


    可是根據(jù)諸葛暗的說法，彌賽亞在無限循環(huán)裏的確是個大善人，不然也不可能累積下這麼多的群眾基礎，還能爬到這麼高的位置。


    按照惡魔這個說法，恐怕聖子就是那種永遠將光明的一麵留給別人，反而將黑暗留給自己的人，沒想到最後反倒因為這個原因，被惡魔深度控製，想來真的唏噓。


    手指來到了青年耳後，順著優(yōu)美的脖頸線條滑動。


    在燭臺明滅昏暗的燈光下，一切都被鍍上了曖昧的色彩。


    宗九沒搭理惡魔這點小動作，反而問道：“那第五根傀儡線的靈魂侵占呢？”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冰冷的食指貼在了魔術(shù)師的薄唇上，“如果違反遊戲規(guī)則，那這就是另外的價錢。”


    “或者說——”


    手指適時順著脊背從上往下，在厚厚的浴袍上劃過，帶著成年人都懂的意思。


    “魔術(shù)師願意出這份額外的價錢？”


    宗九：“”


    總共就隻能露出兩隻手，還在一邊口嗨一邊騷，真不愧是你啊惡魔。


    他翻了個身，直接選擇了平躺。


    “那到你了。”


    玩了兩輪遊戲，宗九得到的情報讓他很滿意。不過他也暴露了不少自己的信息，雖然以他的角度看起來都比較無關(guān)緊要，用來換惡魔手上的消息穩(wěn)賺不賠。


    下一輪，宗九就該切入他的正題了。


    結(jié)果他沒想到的是，這輪你問我答結(jié)束後，惡魔忽然收手，一派高深莫測的樣子。


    “不玩了。”


    宗九：？？？


    等等，你把話說清楚，怎麼能不玩了，我坑都還沒挖好讓你跳下來，你怎麼就撂攤子不幹了？！那前邊的努力豈不是浪費了？


    白發(fā)青年語重心長：“夜晚還這麼長，怎麼能不玩了呢。”


    就在這時，恰逢一道驚雷閃過，足足有碗口粗的閃電從雲(yún)巔落下，刺破漫漫長夜。


    就在他們兩個人玩你問我答的時候，外邊忽如其來的大雨再次猛烈了一個程度。


    暴風雨來了。


    狂風一下子將剛剛才關(guān)好的窗戶推開，吱吱呀呀的聲音伴隨著暴雨聲和雷聲交織在一起，裹挾著寒冷的氣息撲進了這間寬敞黑暗的主臥。


    公爵再一次在傀儡線的操縱下，認命的走過去充當奴仆的角色。


    宗九驟然有些明悟。


    他剛剛還有些不清楚為什麼聊著聊著惡魔的心情就急轉(zhuǎn)直下，一下子跌到穀底。


    現(xiàn)在看來，或許和外麵的天氣也有關(guān)係。


    他想起那個抱著兔子玩偶，孤零零蜷縮在厚重被褥裏的小惡魔，在玩具房裏眼睛上被蒙著布條的，還有那個沒有名字的一號。


    教堂裏的修女說每到雷雨天的時候，教皇就會整晚整晚睡不著覺，要麼就是被夢魘所困擾，不得安生。


    “你想知道什麼？”


    就在宗九思索著該怎麼樣借這個可能更好的忽悠惡魔的時候，對方先開口了。


    既然開門見山，那宗九也就隻好遺憾地放下剛才的想法。


    鑒於他已經(jīng)問過一次離開這個副本的辦法，而惡魔也給予了他迴答，於是這迴宗九選擇直截了當?shù)霓挻稹?br />

    “我想知道聯(lián)係主係統(tǒng)的辦法。”


    既然惡魔這條路走不通，但如果宗九能夠問出聯(lián)係主係統(tǒng)的辦法，走第一條老路離開這個副本那也是好的。


    很顯然，no.1對他的小算盤同樣心知肚明。


    然而他的迴答卻讓宗九大失所望。


    惡魔攤了攤手：“我是走非正常途經(jīng)進來的，你怎麼會覺得我清楚聯(lián)係上主係統(tǒng)的辦法？”


    宗九：“”對哦。


    如果惡魔有辦法能聯(lián)係的上主係統(tǒng)，他現(xiàn)在也不至於慘兮兮的隻有兩隻手露在外麵，失策了。


    就在這時，一個沉甸甸的東西驟然落到了魔術(shù)師微微張開的手心。


    【恭喜你獲得？？？級別道具：不知名的鑰匙】


    【使用說明：似乎是一把可供使用者進行空間轉(zhuǎn)移的鑰匙】


    “使用它可以直接返迴練習生宿舍。”


    冰冷的手指在白發(fā)青年姣好的眉骨上打轉(zhuǎn)，“當然，你知道使用它意味著什麼。”


    誠然，宗九現(xiàn)在達到了自己來忽悠惡魔的目的，甚至可以說還得到了額外驚喜。


    但使用這把鑰匙，意味著魔術(shù)師將自願放棄自己的驕傲，主動成為惡魔的禁/臠，籠子裏的金絲雀。


    恰在此時，又是一道震耳欲聾的雷電劃過。


    這一迴，惡魔的心情明顯更加差勁了。


    陰影忽然刺向了燭臺，將上麵不安飄動的燭火湮滅。


    “傀儡線即便控製了npc，但也不能做出違背副本常理的舉動。明天晚上公爵會把你送迴去，在這個期間，你有足夠的時間思考要不要使用這把鑰匙。”


    “夜深了，睡吧。”


    宗九沒說話。


    過了很久，黑暗裏依舊還是平穩(wěn)的唿吸聲。


    宿敵就睡在身邊，這要能睡得著真是見了鬼了。


    魔術(shù)師，惡魔，傀儡，全部都還是清醒著的。


    他們都睜著眼睛，聽著一牆之隔背後的狂風暴雨，彼此沉默又死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很久，很久。


    久到宗九竟然也萌生了些許睡意的時候，忽然有一隻冰冷的手從被褥裏摸索了過來。


    這隻手並沒有戴著那雙白手套。


    它冰冷，寬大，粗糙，布滿猙獰的傷痕。


    宗九還記得。


    那個副本裏的npc將他帶到祭壇，想要用從前對待每一位容器的辦法那樣，將惡意傾注到他身上，然後再放火燒死容器，一勞永逸。


    他們想不到，這個小男孩的天賦能力竟然是不畏懼火焰。


    可是火焰燒不死一號，卻是惡意的天敵。


    於是渾身上下被灌滿惡意的小男孩在烈火中掙紮，火焰將惡意灼燒，也在他小小的身軀上留下一道道可怖的傷痕。


    惡魔身上沒有傷痕，隻有看到他雙手的時候，才能想起那段無人知曉的過去。


    魔術(shù)師反射性就想抽迴手，卻又生生止住。


    他感受著那隻手摩挲著他的指尖，最後緩慢地插/入他的指縫，同他十指相握。


    一套動作很平靜，沒有平日裏的故作曖昧，反倒讓人想起那個在雷雨聲裏瑟瑟發(fā)抖的小人。


    算了。


    僅此一次。


    白發(fā)青年沉默地感受著這個溫度，緩緩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惡魔：從小惡魔那裏學來的辦法，賣慘雖可恥卻有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