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九覺得自己就是個天才。
當初他那個d級道具瘋帽子氣球就是小醜和瘋帽子兩個人蹲下來搗鼓成的。
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們能夠搗鼓出來第一個,自然就能搗鼓出來第二個。
因為小醜這次過來手裏帶著的氣球不夠多,所以他們都是就地取材,一路搶了不知道多少動物幼崽的氣球,順帶打翻了好幾輛爆米花車冰淇淋車。瘋帽子還煞有其事地點評說這個人血冰淇淋做的一點也不原汁原味,順帶撈了一個蓋在想要上前來阻攔他的教團成員臉上。
在這個超s級副本裏,兩個鬼的戰鬥力可以說是所向披靡,相當無敵。即便教團成員和王室成員尖叫著讓守在廣場最外麵的軍隊和侍衛進來維持秩序,也沒法阻攔小醜和瘋帽子絲毫的行進路線。
他們兩個蹦蹦跳跳的,一臉玩嗨了的樣子。
“歡迎來到我們的馬戲團表演現場!”
小醜手上一把火,點燃了廣場絕大多數區域,專門踢倒了那幾個彩車,想要找找有沒有可以供給持續燃燒的材料或者東西。
“抓住他們!”
“別讓他們跑了!”
王族們放聲尖叫。
“侍衛,士兵呢,士兵!!”
動物們一陣兵荒馬亂。剛才的祈禱念誦聲已經完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哄亂。
身披黑色鬥篷的教團成員氣急敗壞,一個個聚集在祭壇邊,口中念動起艱澀的黑魔法,想要製止這兩個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搗蛋者。
然而小醜和瘋帽子兩個人本來就是鬼怪陣營的,還是一個副本世界的boss,實力自然毋庸置疑,魔法抗性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麵對攻擊也完全秉持無所謂的態度。該殺人殺人,該放火的依舊放火。
隻可惜瘋帽子和小醜隻能出現半個小時。
現在祭典才剛剛開始,距離他們和主係統完全失去聯係少說還有近三個小時。這半個小時裏必須破壞掉教團的布置,先讓祭壇變得一團糟,讓儀式沒法繼續進行下去。
然後接下來兩個半小時就得靠自己了。
宗九現在就站在第二個瘋帽子氣球上麵,一隻手抓著細細的氣球線,另一隻手裏抓著燃火的紙牌。
土禦門的支援也相當及時,他從馬戲團下方的雜物室裏竄出來,不知道過了個什麼技能,手裏竟然扛著一個大大的油桶。
“快——”
他把油桶往那片空地裏一扔,天空上的魔術師便抓住了這個機會,手裏的紙牌如同散開的萬花筒那樣穩穩落了下去。
下一秒,熊熊烈焰竄天而起。
火光絲毫不留情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從地麵蔓延到馬廄之上,把韁繩燒斷。
趴在馬廄裏的人類們呆滯地看著這一切,即便束縛脖子的繩索燒斷了也不知道該如何行動。
直到火焰燒到他們赤/裸的身上。這些人類才尖叫一聲,從馬廄裏跳起,如同奔走四散的野獸那樣朝著周圍衝去,加劇了整個會場的混亂。
整個會場有數以千計的活祭品,除了被屠夫們抓著預熱的那些,其他幾乎都跑了出來。
“嘿,接好了!”
小醜吹了一個口哨,手裏搶來的飛盤擦著火焰邊緣旋轉而出,一下子就擊中了馬戲團的帳篷。
這下好了。
馬戲團的七彩帳篷本來就是用布料一類編織物製成的,現在被點上了火,火舌便迅速順著編織物和繩結的脈絡順延而上,不消片刻就燃遍了整個帳篷。
夜空下,原先肅穆森冷的祭典廣場一下子就變成了火焰的海洋。
本來張燈結彩的七彩燈泡光線完全被遮掩下去,到處都是灼熱氣流掀翻的氣浪和碎片,跑動聲,尖叫聲,哭嚎聲和咒罵聲交織成一片。已經沒有動物站在原地繼續祭典,就連教團成員也慌亂地在祭壇邊走來走去。
“隊長!”
就在一片慌亂之中,從馬戲團後臺忽然匆匆走出來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
其他教團成員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個個圍上前去。
隊長神色陰鬱,如果土禦門剛好看到這一幕,就會發現這個人就是他躲在地下會議室裏看到的那個麵色格外蒼白的求生者。
“一定是這次抓到的兩個祭品搗的鬼!”
隊長眼神陰鷙,他看著麵前亂作一團的廣場,四處掩映噴射的火光,抓著十麵骰的手青筋畢露。
是他沒能預料到這一點,原本以為抓來的求生者進入超s級副本後會失去爪牙,沒想到他們竟然手裏還保留著道具!
“快!先進行第二部分的祭品召喚!”
其他求生者立馬紛紛迴過神來,一個個站到祭壇邊緣的位置,抬起雙手放在胸前,口中念起又臭又長的晦澀召喚詞。
幾乎是與此同時,正在馬戲團後臺忙碌的土禦門感到自己身上傳來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不僅僅是他,站在空中瘋帽子氣球上的宗九也同時感到了一樣的拉扯,幾乎要扯著他墜落到下方的祭壇上去。
“瘋帽子!”“小醜!”
“在!魔術師閣下,很榮幸為您服務!”
瘋帽子和小醜揮舞著手中的火把,調轉馬頭,朝著祭壇中央衝去,一路人仰馬翻。
“上啊!狠狠地踢這些叛徒的屁股!打他!上勾拳,用火點燃他們的鬥篷!”
涉及到土禦門半個專業領域,陰陽師自然清楚的很。
召喚法陣最重要的就是召喚詞,如果中途打斷吟唱,召喚儀式就沒法進行。
反正不管這些邪/教徒們準備了什麼,隻要在廣場祭壇上大鬧一場,祭祀就沒法進行。
如果說之前還要考慮如何聯係主係統,現在從魔術師那裏拿來鑰匙,沒有後顧之憂的土禦門就可謂是手舞足蹈,如魚得水。
見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求生者隊長氣得暴跳如雷。
他一把抓起放在祭壇中央火盆上的奇怪尖頭權杖,直指天空。
“不要管這些小蟲子了,你們圍住我,我直接施用請神術!”
“快啊!”
他迴頭看著那些還愣在原地的求生者,當機立斷地下令:“聽見沒有?!站好位置,直接進行祭祀!”
隊長盯著祭壇上流淌的粘稠鮮血,瞳孔有一瞬間變得漆黑赤紅,“既然沒有更優質的祭品,我們就先直接獻祭這些動物吧。”
眾求生者皆是一驚。
在他們的計劃裏,這次的祭祀分為兩個部分。
第一個部分,是用其他低劣的祭品,以質量雖不行但用數量取勝的辦法,召喚出名為撒達·赫格拉的舊日支配者。
《蘇塞克斯手稿》原名《死靈之書》裏記載,撒達·赫格拉為宇宙之主的化身。如果能夠為撒達·赫格拉獻上令人滿意的祭品,宇宙之主很有可能會降臨。
所以第二個階段就是用這兩個精準鎖定,從其他異世界拉扯來的求生者獻祭,召喚出那位名為阿撒托斯的宇宙之主,實現他們的畢生願望。
“錯過了這個時間,我們還需要再等十年。誰能保證十年後我們還能借用先前的空間坐標,從異世界搶來讓神明滿意的祭品?你們還想不想離開這個世界,脫離主係統的掌控,離開無限循環了?”
其他求生者也顧不得身上著的火了,紛紛扔下鬥篷,瘋也似地圍了過去。
對,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誰也不能保證他們還要在這個該死的超s級副本裏待多久。
黑暗和瘋狂會逐漸侵蝕心靈,也會磨滅人的理智。
經曆了二十年前那場瘋狂的人類與動物的置換後,僥幸活下來的這幾個求生者都落下了極其嚴重的病根。
他們的理智值從五十驟降到僅僅不到十點,換上了極其嚴重的間歇性瘋狂。要麼就是整夜整夜地無法入眠,一閉上眼睛就能置身於黑色蒼穹之下,充滿無盡恐懼幻想的,晦澀而無可名狀的邪神降臨,事物不再人類眼裏充滿定義和邊界,轉而置身於混沌恐怖的無盡深淵。
那是他們的噩夢源頭,諷刺的是,為了借用那樣的力量,他們最終又隻能走向噩夢。
但如果他們能夠召喚出那位宇宙之主的話,情況又不一樣了。
教團首腦高高舉起手中的法杖,口中念誦著慷慨高昂的禱告。
“偉大的撒達·赫格拉啊,請傾聽您仆人的禱告!”
“我們在此願為您獻上整個廣場的祭品,換取您的降臨!”
其他圍攏在周圍的動物大驚失色。
它們正欲開口,無邊的夜色裏忽然傳來一聲遙遠的低吟。
月亮不知道從何開始高高升起,掛在高高的夜空中。
然而就在法杖舉起的剎那,月亮不見了。
某種更高高層的,邪惡而不詳的存在,在夜空中緩緩聚集遊弋。
潰爛的雲霧席卷了整個無邊際的夜色,黑暗似乎滴落著粘液的大口,開始了憎惡地蠕動。
腐朽的氣味在一瞬間之內從天空掩蓋而下。
與此同時的,祭壇上驟然湧出粘稠的鮮血,廣場上近乎半數的動物都被固定在了原地。
它們扭曲著,尖叫著,身上的血肉驟然被天空中翻滾的黑霧抽走,化作一灘字麵意義上的爛泥,隻剩猩紅的白骨。
教團的求生者們紛紛露出激動的神情。
二十年前,那時候這個超s級副本還處於人類統治下。
當時的邪/教徒npc,那群蠢貨弄錯了宇宙之主/的/名諱,結果召喚出了另外一個名為“奈亞拉托提普”的邪神。被神明降下責罰,顛倒了這個世界的次序。
這一迴,他們仔細研讀了《蘇塞克斯手稿》,絕對不會再犯下那樣愚蠢的錯誤!
下一秒,一個滴落著無數粘液的塊團狀物體掉落在了祭壇上,蠕動著爬了起來。
它的周身布滿了觸手,到處遍布著張開的大嘴,腳下踩著蹄子,淌落綠色腥臭味液體。
所有看到這無可名狀一幕的人都感到精神恍惚,分係統和kp都溫馨提示練習生和求生者因為直視汙濁的神話生物,需要再度進行一個理智檢定。
黑山羊幼崽在祭壇上晃蕩了幾圈,它似乎對這個滿是鮮血的祭壇十分滿意。
然而環視一周後,它忽然不悅地張開大口,用嘶啞又難聽的聲音道。
【奴仆們,顫抖吧!黑暗豐穰之女神接受了你們的獻祭,隨後即將降臨】
【在此之前,祂命我——女神的下仆黑山羊幼崽的前來驗收祭品】
【所以——你們獻給偉大尊貴的莎布·尼古拉斯的祭品呢?】
邪/教徒們:???
啥?莎布·尼古拉斯?這誰?
我們要召喚的是撒達·赫格拉啊,你是打哪裏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份的營養液加更已送達,請查收~
繼續求營養液鴨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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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教徒:我們從未真正搞清楚過我們信仰邪神/的/名字,憨批流淚.jpg
附:《蘇塞克斯手稿》是克蘇魯神話裏記載的一本魔法書,它的英譯本又名《邪惡祭儀》,由一名住在蘇塞克斯郡的怪人弗雷德裏克男爵從拉丁語版《死靈之書》的翻譯而來,於1597年出版。因為原典裏記載本書的翻譯既不完整又拙劣,且有故意譯錯的地方。
所以這些邪/教徒每次搞錯邪神/的/名字,其實上都是翻譯者的鍋,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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