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進繁並未多想, 不過說:“我感覺他好像認識我一樣,可能是在這裏很難見到亞洲麵孔吧,可惜了, 我剛想問問他的, 怎麼穿這邊神職人員的袍子。太神奇了吧。”
關作恆便拿著飲料杯,把吸管湊到他的嘴唇前:“還去別的地方玩嗎。”
周進繁說熱,要迴酒店去。
是離開過後, 他才想起來,覺得那肉紅色疤痕,有些類似燒傷。
然後忽地憶起:“對了。你以前不是說, 你有個親戚在意大利嗎?”
關作恆停頓了下,點頭。
周進繁似乎感覺到這個話題最好不要進行下去,可還是控製不住好奇心, 問:“是哪個親戚啊,你當時說要告訴我的, 現在又不說。”
他答:“我父親。”
關作恆第二句話是:“不過。是我想錯了,他已經死了。”
這兩句話,都不算是說謊。那是他和琴萊共同守口如瓶的秘密, 要一直帶進棺材裏。
周進繁猜到了, 表哥本來就長得不像是中緬的混血, 覺得他的親生父親可能不是關鈞,應該是有其他的血統。他自己把裏頭的事情想通了,這肯定涉及到他母親過往的一些事, 所以周進繁也不再追問。
電聯了塞班島市長辦公室,問清楚了要求,周進繁預約了結婚申請。順便還打電話迴國,問周昆和米莉有沒有時間。
“市長辦公室的人說, 要兩名證婚人,如果你們沒時間,我就隨便叫兩個人來了啊。”
周昆:“……”
“結婚怎麼能隨便叫人證婚,我問問你媽,我的事可以放一放,她工作忙得要死。”
雖說兩人出發前,關作恆已經見過周家全家老小了,獨獨還瞞著老人家,可父母那一關是已經過了的。
頂多是看關作恆還有些不順眼罷了。
心心念念的漂亮兒媳婦,怎麼變成了個這麼高的男人。
過了會兒,周昆迴道:“你們幾號?你媽說她忙,她盡量抽時間過來!”
“我們要在那邊待一個月的。”因為關敏心最近剛剛畢業,她的學製隻有一年半,已經學成開始投簡曆找工作了。
周進繁並未主動提,幾個月前就被她拽過去量身,她說要給他們兩人做一套結婚穿的西裝。
確認了去塞班島的行程,周進繁就叫關作恆喊她:“姐姐不是畢業了嗎,你叫她來玩兒,我給她們訂票。”
關作恆在講電話,開著免提,周進繁在旁邊聽著。
關敏心倒是有些猶豫:“能騰出時間來,我還在投簡曆,還沒被公司錄取。可是我沒出過國,沒有護照……”
“很方便的,你帶小叔去辦理,這裏免簽,你們拿到護照我給你們訂票,來機場,到了我馬上來接你們,或者說,我讓我爸在首都機場轉機!你跟他們一起來!”
她聲音更遲疑了:“要花不少錢吧……”
“你弟弟有的是錢,他賺錢不就是為了給你花嗎!”明明是叫關作恆打電話,講電話的又變成了他。
關敏心說自己不花:“小繁,那是給你花的。”
“他一個人養全家,我花你也花,你弟弟結婚,還能讓你自己掏機票錢不成?”
關敏心便道:“我查了查機票,六千多往返,我可以自己承擔的。”她雖然學服裝設計花了不少錢,但同時額外地接了一些定製服裝的單子,有存下兩萬塊。
周進繁一定要給她訂:“我幫你一起訂了,你弄不懂很容易搞錯的,我怕你去了奇怪的國家轉機。”
她說好好好,索性應了下來:“那我正好把你們的衣服帶過來,給你們做好了。”
次日,周進繁和關作恆兩人飛往這座小島。在當地一家新加坡老板開的六星級酒店入住。
聽酒店員工說:“我們老板和他的戀人,之前也在這裏辦過婚禮,也像你們這樣的。都是在這片沙灘。不過,海裏有一些有毒的水母,雖然碰見它們的概率極低,但還是可能會倒黴地碰上,我們老板的愛人之前就被水母咬了。”
聞言周進繁也不敢下海遊泳了,隻在海邊走一走,彎著腰到處撿貝殼,看看有沒有那種特別的、有兩個孔的小貝殼。
周進繁很喜歡這家私人酒店的氛圍,還在酒店前臺樓梯牆上,看見了安提集團的老板名字,叫路鋒。
一個月後,周進繁在當地唯一的小機場接到了全家人,隻有幹媽沒來。考慮到老人的接受度,是沒跟老人講的,周昆和米莉,還有羅航都來了,他說:“你幹媽實在忙,真是走不開,我開視頻給她直播。”
小叔的狀況必須得時刻看著,關敏心第一次出這種遠門,還是帶著小叔一起,好在他雖然有精神問題,但很聽話,讓他不要亂跑,就一直跟著自己走。
在路上,關敏心就跟周家父母認識了,麵對這一家人她很怯,有很強的距離感,可還是挺直了背脊。問起她的事業,她說自己拿到了上海一家獨立設計師公司的offer。
連米莉都很吃驚:“那很不錯啊,我買過這個設計師的衣服!”
她吃驚的點在於,從春城飛到首都的航班上,羅航有告訴他們:“她是我以前支教時候的一個學生,高中就輟學了,後來她弟弟,就是關作恆賺錢了,鼓勵她去北京學服裝設計。她設計的衣服很不錯的,我給你看她朋友圈啊。”
可是,現在大點的公司,招收實習生,起碼也要正經的服裝設計專業出身。可關敏心似乎是半路出家,接受的成人教育。
所以米莉覺得,一定是設計能力很強,才會被這種公司錄取。她有些讚歎地說:“你很能幹。”
她對關作恆可從來沒說過這句話。
關敏心抿緊了嘴唇,靦腆地對她道:“其實,隻是實習的offer,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留下來。”
羅航安慰她:“你肯定能行,不會有問題。”
所幸飛機上有羅航在,他是永遠不會讓場麵冷下來的人,加上關敏心又信任他,見到他就放鬆了許多。
人一到,先安頓下來,試衣服。第二天,一大家人當證婚人,周昆拿出從國內帶過來的喜糖,米莉拿了家裏生產的燕窩,送給了市政廳的員工。
這島上文化倒是很有意思,市長非常閑,主動幫他們主持了結婚儀式,是個非常簡單的、全程不過十五分鍾的短暫儀式,在市長辦公室旁邊的小會議室舉行,兩旁是島上獨有的熱帶花朵,透過高窗灑下的陽光反射在素色銀戒上,折出熠熠光芒。
接著,兩人在結婚證書上簽了字,就去法院交錢領證書。
米莉之所以會同意,是問過專業人士,知道在國外領的結婚證,其實就是個紙片片,不被國內法律承認的。
她本來都不想來的,周昆拿著海島的照片誘惑她:“我們還沒去過塞班的吧,這邊有個很好的潛水點。”
她一看照片,就開始搖擺不定:“我想一想。”
“你兒子結婚你不來,你要後悔一輩子的。我看小關,其實是不錯的,要真像你想的那麼好,找個女孩子,那誰疼咱們小煩。又要給他做飯,又要給他打掃洗衣,現在哪個女孩子願意。而且他那性格,就別禍害女生了。”
所以米莉還是來了,覺得周進繁以後後悔,那也好說,反正是一張紙片,給他燒了就完事。
迴國是十月初,國慶假期剛好結束。
關敏心要去上海租房工作了,已經不方便帶著小叔一起了。
關作恆在春城買了一套全新的二手房,還沒裝修好,先臨時租了一套,帶著小叔和小煩一起,迴笠縣老家掃墓。
祖墳除了祖先以外,爺爺奶奶葬在了一起,關作恆用紙紮了秋千床燒給她,還燒了紙紮的橋牌給爺爺。另有幾座墳,是家裏去世的年輕人,但三座都是空墳。
一座是跌落懸崖後屍骨無存的琴萊的墳墓。
一座是至今不知屍骨在何處的關強的墓。
還有一座是、在十幾年前,被當成其他人火化的關鈞的墳墓。
那一年,關作恆把骨灰要了迴來,挖了個洞,把骨灰灑在關強的墓中,和濕潤的黑泥融為一體。
老房子已經徹底敗落,兩扇門被風吹垮,其間隻剩一些蛀蟲的木家具。老核桃樹下落了大量的枯葉,有村民看主人不在,就來摘了山核桃走。
掃完墓,沒有久待,就坐飛機迴了春城。
關作恆自己開了家食品公司,做了實驗室。他一麵裝修房子,一邊把小叔接到身邊照顧。小叔人很安靜,除了吃飯,其實大多時候都可以忽略掉他,所以周進繁也不覺得小叔在會打擾他們。
羅航來拜訪過兩次,看他小叔這麼愛畫畫,除了畫畫,就是打掃家裏,便帶他去養老院當義工。沒有工資,但可以在養老院用三餐。
托周昆的關係,周進繁在春城找了一份稀罕的工作——西語老師。
班上有四個上小學的小朋友,都是對小孩兒要求頗高的家長送來的。
因為學生年級都不大,所以工作並不忙碌,周六周日兩節課,一個月拿八千塊的固定薪水,其他時間接點翻譯的工作,或者幹脆不工作,跑去桌遊吧玩。
不到兩個月,他就跟人老板合夥開了一家新的劇本殺店。
到次年春末,春城的藍花楹快落光了,周進繁搬了新家。
特意搬到了離自家遠一些的滇池附近,免得周昆整天過來。還剛好可以一出門就看海鷗。付靚和宋晴母女倆不住這邊了,她們住到了城區去,房子是付時唯花自己的錢買的,付了首付。
周進繁去過,不太大的三室。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他記得,以前他第一次去付家,發現付時唯家裏就像個莊園,那麼大——
竟然還在普洱有自家的茶山,咖啡園,果園。
付楓被抓後,被罰得傾家蕩產。而付時唯還主動上繳了付楓轉移到國外的資產,選擇迴國自己打拚,養妹妹和母親。
他不在本地工作,所以周進繁很難見得到他,甚至很難打一次電話。
周進繁有時候要帶關作恆去付家吃飯,宋晴還是老樣子,好像記不得關作恆,但是會給他們做飯吃,她做的一些菜風味很特殊,感覺什麼菜係都不像,更不像朝鮮那邊的菜係。
付靚內向,不願意出門工作,加上是養尊處優長大的,落魄至今也不肯出去謀求生計。於是周進繁給她支招,讓她開了個微店給人算塔羅。算一個八十八,生意竟然不錯,每個月在家躺著都能賺五千,給媽媽買核桃吃。
付靚悄悄給周進繁說:“她很愛吃核桃的。”
周進繁就看向關作恆。
他毫無波瀾地坐在餐廳,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進繁道:“上次,我去笠縣,就是他老家,摘了點山核桃迴來,曬幹了還沒吃完,改天我給你們帶點過來。”
正在做針線活的宋晴似乎聽見了,扭頭看向他,周進繁朝她微笑,手指間,銀戒泛著耀目的碎光。
“你哥哥呢,他什麼時候迴來?”他問。
“不知道,他公司很忙的,有年假才能迴來。”
付時唯五月份迴春城的消息,還是付靚給他說的。
周進繁約他一起吃飯,在家附近吃他們以前愛去的那家傣餐。付時唯瘦了一些,眼底發烏,似乎前些年就能看見他眼下的黑眼圈了,但到今天,周進繁才看得真切,不免有些心疼:“你迴來都沒跟我說,我不跟你打電話,是不是隔幾天就要迴去上班了?”
他低頭喝著店裏的黑茶,“唔”了一聲:“關作恆應該不太想讓你見我吧。”
“……”
“你應該沒有他聯係方式吧,你怎麼知道他不待見你!”
“看出來的。”
“他不針對你。管是誰,隻要是我身邊出現的,稍微端正點的男性,他看誰都不順眼。”周進繁說,“對了,你記不記得張問東?”
“誰?”
“就那個啊,我們以前在他店裏玩桌遊,叫他東哥啊。我迴來又碰見他了,然後我跟他一起開了家沉浸式劇本殺店。他防得跟什麼似的,那幾天班都不上,貼著我去店裏。”
周進繁暗自埋怨:“真的是牛子大心眼小,”
付時唯不知道該做何表情,笑了一下:“那他現在在哪?怎麼沒貼著你。”
周進繁歎息:“他開公司忙啊,不過現在應該在派出所。”
“嗯?派出所?”
他解釋道:“我幹媽有時候會拜托他幫忙破案來著,專門請他去。真不是我吹噓,我們去年迴春城後,整個市公安的破案率都增加了……少說百分之十。破不了的案子,我幹媽就去找他。”剛開始郭宇菁還有些不好意思,居然找個小年輕破案,局裏更不信任,因為不合規矩。
結果兩次幫他們順利破案後,馬局長大為改觀,豎起大拇指:“小關幹什麼的?開什麼公司的?怎麼不來我們這裏上班啊!”
周進繁說起這個,顯然是很自豪的,覺得自己當不成刑警,老公辦刑警破案,也是一樣的,迴來給他講故事聽,就像幹媽對他小時候做的那樣。
更晚一些,他帶付家兄妹去了自己投資的劇本殺店,沉浸式的日式推理本,要一天一夜,人均800玩一次。
他提前給關作恆發了信息,隨後把手機關機。
他人緣好,開這種店最開始其實靠的就是人緣關係,現在慢慢做大了,尤其是周末,生意更旺。他經常會帶朋友過來玩,頭一次就給人免單,然後發一張打折卡,讓他們多帶人來玩兒。
今天並非周末,倒是沒什麼人,晚上是在館內睡的,早飯也是在館裏吃的,經過了約莫二十多個小時,推理才到最後。
把衣服換下來,周進繁一出去,手機剛開機,就看見關作恆坐在吧臺前等自己,正要去叫,就瞅見一個來店裏玩的女士,興衝衝地問他要微信。
本以為關作恆不會搭理她,畢竟通常他都這樣,沒想到今天他搭理了那位美女,兩人說了句什麼,接著,關作恆拿出手機。
美女掃了他的二維碼,笑靨如花。
周進繁怒火中燒,礙於對方是來店裏玩的客人,沒有當場發作,黑著臉拍他的肩膀。前臺小哥小黃叫他:“老板。”
老板看起來心情很糟糕。
隨後老板跟著他帶過來的兩個朋友,一男一女,一起走了,把關作恆拋在後頭。
周進繁要迴去補眠,把他們送到外麵,看他們坐上車,扭過頭,關作恆就站在旁邊。
周進繁不搭理他,自顧自地打開網約車軟件,他雖然有駕照,但不常開車。
關作恆伸手,把他手和手機,不由分說一起拽了過來:“我車在那邊。”
“你不要摸我的手。”
“我不摸。”他攥住周進繁的手腕,“你玩了這麼多遍,還玩兒?”
因為是自己店裏的本子,周進繁玩了無數次,每次都陪著朋友一起玩。關鍵就在於,玩一次要一天一夜,還要宿在店裏。
他們店裝修得很有味道,是個日式園林,榻榻米的房間也很還原,賣800是很良心的價位了。
“你把手拿開,我不讓你摸,我打車走。”
關作恆不言,拉著他直接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我剛從你幹媽那裏過來。”
周進繁人已經坐在了副駕駛座上,抱著胳膊。關作恆繞了一圈上車,幫他係安全帶。
他動也不動,不曉得在憋多大的悶氣。關作恆發動汽車,主動地說:“你看見我加人微信了是吧。”
鼻間哼了一聲,他把頭幾乎扭到了窗外,被關作恆拽迴來:“別把腦袋伸出窗外,你都多大了,安全常識沒有嗎。”
“沒有!”
“駕照怎麼拿的。”他把車窗關了上去,周進繁要故意對抗,又把車窗打開,風卷入黑色的車廂,揚起他額前的黑發。
過了好幾分鍾。
周進繁問他:“所以你為什麼加別人微信,報複我當年所作所為嗎。”
“不是。”他在一家周進繁愛吃的小炒店巷外停車,“我們下去吃花。”春城有吃花的文化,以花入菜,很受歡迎。這家的金盞花煎蛋做的好吃。
關作恆牽著不情不願的對象進門去:“你沒看見她帶了好幾個人嗎。”
“那又如何!”
“我聽他們嫌800價格貴,不想玩了。”他耐心地解釋,“所以我發了個優惠券給他們。小黃剛剛給我說,他們用了券,已經入場了。”
“……”周進繁還是看著他。
雖然沒想到是這種理由,但還真像是他性格。
他眼底好像有微不可查的笑意浮現:“我加個微信,幫你賺了幾千,你不樂意?”
“誰會樂意啊!”他嘀咕著,“算了,量你也直不了。”
“不生氣了吧?”
“生!!”他強調著,“你這是,□□!!”
關作恆道:“店是你跟人一起開的,我算是四分之一個老板。”
“……所以你還很得意,覺得你幫我招攬了顧客是嗎?”他奮力把筷子從筷子筒裏抽出來,眼睛一橫。
關作恆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轉頭跟店裏的阿姨點起菜來。
點的都是周進繁愛吃的。
周進繁其實沒怎麼生氣,畢竟錢賺到手了,還沒讓關作恆刪,想著下次還可以給人發優惠券,再賺幾千,賺夠她一萬再刪掉。
雖說如此,卻不愛搭理他了,到家,他自顧自地跑去補眠了,睡到晚上才起。
關作恆主動遞給他紙筆:“這件事算我做錯了。你自己寫吧。”
周家傳統,願望清單。規定是十選二。
周進繁摁下圓珠筆,逐字逐句地寫下以下條款。
1.下個月十號去陵水灣看音樂節。
這次陣容已經公布了,有天蠍樂隊。全國僅此一場。
2.順便吃全海南最好吃的椰子雞。
3.我明天要過兒童節!要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4.給我買十個破酥包。
5.上周有隻海鷗在我頭上拉了屎,你去給我把它抓出來!
……
8.關作恆親我半小時!
……
他寫得很快,其實很多條款都不苛刻,比方說買十個破酥包,出小區,走不遠就有賣。下樓去一趟,十多分鍾就能迴來。
由此可見,其實他並不生氣的。或者說,氣已經消了。
關作恆看了眼手機時間,問:“破酥包是現在吃?”
“明天吃也可以。”他剛吃飽了,還沒消化。
“那我們現在去抓海鷗?”
“?”
周進繁疑惑:“你真要抓海鷗?”
“嗯,”他低頭看著周進繁寫的字,“然後明天帶你去過兒童節。”
周進繁難以置信:“你選了3和5?”
“都選,下個月還要帶你去海南。現在去捉海鷗。”
周進繁忍不住道:“關作恆!你竟然不選8嗎?!!我看錯你了!”
“明天周六,小煩。”他喊道,眼神落在周進繁身上,“你想腫著嘴給小朋友上課?”
“……”
周進繁仰著頭道:“我也是小朋友,給他們上完課,我也要過兒童節的。算了,”他不悅地把單子抽迴來,“你分期付款吧。”
關作恆的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下,在他額前吻了一下,帶周進繁出去捉那隻犯下不可饒恕重罪的海鷗。
這個時間段,海鷗大部分都飛走了。又是晚上,哪怕有幾隻犯了拖延癥的海鷗還沒飛走的,此刻也尋了安靜處棲息。
隻有遠方潮濕的風吹來,關作恆抬頭望去,今晚沒有月亮,可心裏滿是月光。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有一個懸念沒寫很清楚但是用了很多伏筆去寫它!應該都能看懂的程度。因為這個不能寫明白了,真不是爛尾哈!!
完結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