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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鍾後,薄嶠麵無表情地翻到最後一頁作業(yè),默默一口老血哽在喉中。


    他本來以為宋羽河是在唬他,畢竟他今天布置的課後作業(yè),哪怕是班級第一現(xiàn)在也要在圖書館鬼哭狼嚎地翻查各種資料,才能在明天上課前擦著死線完成。


    更何況宋羽河還不是他們專業(yè)的。


    兩人正在路邊的咖啡店坐著,晚上人太多,咖啡店爆滿,店員在外麵的空地上放了一排帶遮陽傘的咖啡桌。


    薄嶠拿著作業(yè),默默無言好久。


    他本來是想抓住宋羽河抄作業(yè)或胡亂糊弄老師等這種“學(xué)術(shù)不端”的小辮子,以此來給宋羽河上一節(jié)嚴厲的教育課,保證他下次見到自己直接繞路跑。


    ——他教過的學(xué)生,每一個看到他都像是老鼠見了貓,恨不得踮著腳尖貼著牆根溜。


    直到那紙上漂亮又流暢、好像打印機一樣的字,把所有題目詳細地解答,哪怕極其排斥宋羽河的薄嶠,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薄嶠強行露出一抹笑,幹澀地說:“還、還不錯!


    宋羽河正在那捧著咖啡杯好奇地看來看去,聽到薄嶠誇獎,漂亮的眼睛一彎:“謝謝老師!


    薄嶠深深吸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咖啡壓壓驚。


    好在他的「宋羽河ptsd」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強大抗體,看著對麵小心翼翼伸著舌尖去舔奶蓋的宋羽河,心想:“見五分鍾也是見,見一小時也是見,我每次這麼著急忙慌地跑走,也太丟人了點。”


    薄嶠想到這裏,將咖啡杯放下,終於第一次主動打量起了麵前的少年。


    宋羽河沒喝過咖啡,他正捏著勺子將上麵一層奶蓋一勺勺地往嘴裏送,有些蒼白的唇珠上沾了一滴水,被他伸出舌尖輕輕一卷。


    薄嶠眉頭一皺。


    宋羽河的頭發(fā)有些微長,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熱,耳邊的幾綹發(fā)被汗水打濕,緊貼在蒼白的臉上,顯得他整張臉更加孱弱。


    他吃完了奶蓋,學(xué)著薄嶠的動作慢條斯理抿了一口咖啡,奇異而陌生的味道讓他輕輕蹙眉,鼓了鼓臉頰才吞下去。


    薄嶠看著他捧著咖啡杯的手,那骨節(jié)分明的五指好像在微微發(fā)抖。


    宋羽河的臉頰上似乎有一團紅暈暈染到了漂亮的眼尾,連羽睫也像是被水浸濕了一樣,黑得發(fā)亮。


    應(yīng)該是臨近七夕,咖啡店裏大部分都是情侶,裝修和燈也帶著點戀愛的少女粉。


    薄嶠看著他臉上的洇紅,本來以為那是光照出來的,但將桌子上的日光燈調(diào)亮後,才意識到不對勁。


    宋羽河唿吸滾燙,臉頰燒得發(fā)紅,就連那雙眼睛好像都有些渙散。


    明顯是生病了。


    薄嶠下意識將聲音放緩了些:“你病了?”


    宋羽河反應(yīng)有些慢,迴想起57也說過他好像生病了,好一會才點點頭:“是的!


    薄嶠覺得頭疼:“那你怎麼不去醫(yī)院?”


    “不用去,熬過去就行了!


    宋羽河終於喝完了口感奇特的咖啡,從書包裏拿出來外套,捧著遞給薄嶠,道謝:“謝謝你的外套!


    薄嶠神色複雜地接過來。


    宋羽河交完作業(yè)送完外套,仔細想了想發(fā)現(xiàn)沒別的事了,便扶著桌子起身:“那我先走了!


    這麼一會功夫,他看起來已經(jīng)燒懵了,告別後就暈暈乎乎地離開。


    薄嶠也沒去攔。


    他巴不得這個這個小漂亮主動離開,自覺徹底擺脫了麻煩,讓他又點了被咖啡打算慶祝一下。


    等咖啡的功夫,他閑著無聊點開光腦上次關(guān)閉的頁麵看書。


    這本《機械依賴癥》繁冗又無趣,無法上星網(wǎng)衝浪吃瓜的薄嶠閑來無事看了一半,本來打算今天看完,但不知道是周圍太吵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根本看不下去。


    薄嶠一邊高興宋羽河不會來纏著他了,一會又不受控製想起少年孱弱發(fā)抖的身體,以及這些天吃到的七零八碎的瓜。


    “路高城嫉妒宋羽河,所以才想出那個直播《心髒》的餿主意,就是想讓宋羽河出糗。”


    “他在連星網(wǎng)都沒有的偏遠地方長大!


    薄嶠眉頭皺得更緊了。


    連星網(wǎng)都不知道是什麼……


    想讓宋羽河出糗。


    薄嶠將書點掉,盯著麵前新端上來的咖啡,突然迴想起剛才宋羽河小心翼翼舔奶蓋的樣子……


    他那副樣子,好像連咖啡都沒喝過。


    有了這個念頭,薄嶠麵有菜色,咖啡也不喝了,麵無表情往住處的方向走。


    不想了。


    隻要那姓宋的不來煩他就行。


    ***


    伏恩裏大學(xué)門口,姓宋的正抱著手臂發(fā)著抖。


    57著急地說:“你……你讓秦現(xiàn)來找你!


    他說完後,才想起來宋羽河根本沒有光腦,無法聯(lián)係秦現(xiàn)。


    宋羽河又艱難走了幾步,眼前天旋地轉(zhuǎn),那一排排的路燈逐漸扭曲成無數(shù)圓形圍著他轉(zhuǎn)圈,好像要將他吸進去。


    他走不動,索性緩緩蹲下來,任由臉上的冷汗凝下來順著下巴滴在地上,還在迷迷瞪瞪地說:“我熬一熬就過去了!


    緩一緩就好了。


    熬一熬就過去了。


    宋羽河感覺耳畔又開始嗡鳴,他緩緩抱著手腕上的腕表仿生人,無意識地呢喃道:“你抱一抱我!


    57似乎噎了一下,好半天才輕聲說:“羽河……”


    宋羽河不知道有沒有聽到57的話,他神智昏沉,口中發(fā)出小獸似的嗚咽。


    “你抱抱我吧!


    自從57半報廢後,宋羽河在那偏院的星球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這句話,卻從來得不到任何迴應(yīng)。


    不知道是流銀穩(wěn)定器老舊,還是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損壞的57根本變不了人形,連冰冷的擁抱都給不了他。


    就在這時,仿生人又開始抽風(fēng)。


    “我愛你。


    “想擁抱你!


    就在這時,一雙溫暖的手突然將宋羽河扶起來,帶著一股熟悉的薄荷香,緩緩將他包裹住。


    宋羽河懵了好一會,等到反應(yīng)過來時,自己已經(jīng)渾身癱軟地靠在一個人的懷裏。


    他怔然抬頭。


    薄嶠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折返迴來,他將心底所有的氣急敗壞都用一張冷漠的殺手臉遮掩了過去,皺著眉說:“有病就要好好治,怎麼能硬熬?”


    宋羽河茫然看他。


    大概是習(xí)慣使然,一被宋羽河打量,薄嶠就心中發(fā)怵,唯恐他認出自己來。


    他幹咳一聲,感覺懷裏的人都要燒成一鍋粥了,四下看了看,說:“你們學(xué)校醫(yī)務(wù)處在哪裏?”


    宋羽河隻知道呆呆看他,並不迴答。


    薄嶠也不指望他能迴答,攔住一個學(xué)生問了方向,便扶著宋羽河要走。


    但宋羽河雙腿已經(jīng)沒了力氣,一動就往下滑,薄嶠猶豫再三,隻好麵有菜色地將他抱了起來。


    宋羽河大概從沒被人抱過,一瞬間的失重讓他用盡全力將五指死死抓住薄嶠的衣襟,眼神驚慌地看著他。


    薄嶠看他臉上的冷汗連頭發(fā)都濕透了,猜出來他現(xiàn)在肯定難受得很,步子也跟著加快。


    五分鍾後,薄嶠用腳尖抵開醫(yī)務(wù)處的門,把宋羽河放在病床上。


    明天是周末,又是七夕,大部分學(xué)生都出去玩了,醫(yī)務(wù)處也冷清得很,薄嶠沉著臉找了一圈,才找到掛著耳機在追劇的校醫(yī)。


    校醫(yī)見有人來了,忙把視頻關(guān)掉,一路小跑出來。


    宋羽河臉色慘白如紙,蜷縮在雪白的床上,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暈過去了。


    校醫(yī)趕忙拿來儀器草草檢查了一遍:“隻是疲勞過度引起的發(fā)燒,開個藥先吃吃,明天早上要是燒不退,還得來複查一下。”


    薄嶠擰眉,點了點頭。


    疲勞過度?


    他的確聽薄華彩提過,說那姓宋的孩子為了幾十萬的仿生人零件費用,好像每天都忙不停地東奔西跑,修各種機械。


    今天宋羽河來格林芬修全息投影器時,臉色好像已經(jīng)有些難看了。


    然後……


    他為了自己的私心,又給人布置了一堆的作業(yè)。


    薄嶠突然沉默了。


    校醫(yī)已經(jīng)去拿藥了,宋羽河躺在雪白的床上,唿吸滾燙,好像睡得不太安穩(wěn),羽睫時不時的顫抖。


    昏昏沉沉間,他好像又夢到了一團玫瑰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這次的夢境比平時清晰了些,宋羽河隱約瞧見了周圍那一團豔麗的花團。


    他在鄉(xiāng)下沒見過什麼花,但不知道為什麼卻一眼就能叫出這花的名字。


    是玫瑰。


    大片大片的玫瑰織成美麗夢幻的畫卷,緩緩在麵前展開。


    站在宋羽河麵前的人雖然依然看不清楚麵容,但卻能感覺出來,那是一個女人。


    她溫柔地說:“喜歡我們晚上就吃玫瑰糕吧!


    宋羽河拚命想要迴答她,但用盡全力,嘴唇卻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美麗的畫卷一點點卷起。


    在夢中突然一腳踏空,宋羽河渾身一哆嗦,猛地張開眼睛。


    鼻間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宋羽河心跳急促,甚至感覺到了心髒的刺痛,好半天才清醒過來。


    天花板上一片刺眼的雪白,宋羽河察覺到身邊好像有人,迷茫地轉(zhuǎn)過看來。


    薄嶠正交疊著修長的腿坐在椅子上,垂眼看著手中光腦的仿真書,餘光掃到宋羽河動了,他抬起頭,淡淡道:“醒了?”


    宋羽河詫異地眨了眨眼。


    他還以為自己被薄嶠抱住是做夢。


    薄嶠將書關(guān)上,將溫?zé)岬氖中馁N在宋羽河額頭上貼了帖:“嗯,退燒了,還難受嗎?”


    那恨不得讓他墜入泥沼的難受已經(jīng)消失,宋羽河撐著手坐起來,還晃了晃腦袋發(fā)現(xiàn)並沒有再頭暈,便點點頭:“不難受了!


    薄嶠這才悄無聲息鬆了一口氣,他將剛拿到手的外套又遞了過去,說:“穿上吧,已經(jīng)很晚了,我送你迴去!


    宋羽河退了燒,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他聽話地穿上外套,看了看旁邊的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


    他竟然睡了三四個小時。


    見薄嶠已經(jīng)往外走了,宋羽河趕忙跟上去,他一點都不懂得委婉,有疑惑就直接問。


    “先生一直在這裏陪著我嗎?”


    薄嶠腳步一頓,故作鎮(zhèn)定,冷淡瞥他:“反正我也沒其他事!


    宋羽河小臉還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但渙散失焦的眼睛已經(jīng)重新亮了起來,他圍著薄嶠轉(zhuǎn)了兩圈,說:“謝謝先生!


    薄嶠大尾巴狼似的,隨口“嗯”了一聲。


    宋羽河更高興了。


    “明天如果還發(fā)燒,你自己……”


    薄嶠之前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但一想起這孩子的病還有一小半是自己的原因,心虛和愧疚讓他將後麵的話噎了一下,換成了——


    “明天上午,我來接你複查!


    他擔(dān)心明天如果還發(fā)燒,這腦子一根軸的小漂亮還會像今天一樣硬熬。


    嘖,也不怕把腦子燒壞。


    宋羽河點點頭:“好啊好啊!


    57警惕地說:“他怎麼在咒你?你明天肯定不會再生病!”


    宋羽河歎為觀止,覺得57好像每迴都能找到不同的被害妄想癥的點來發(fā)火。


    薄嶠將宋羽河送到了宿舍樓下,問了句:“你住哪間?”


    “501。”


    薄嶠記下來,心中盤算起來。


    明天再來接宋羽河去醫(yī)務(wù)處檢查一次,往後他倆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想有任何牽扯了。


    宋羽河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薄嶠在和自己鬥智鬥勇,他和薄嶠道完別後,坐電梯迴了宿舍。


    門剛一打開,裏麵的燈還亮著。


    已經(jīng)一周不見影子的連彥今天竟然迴來了。


    連彥正在和朋友通訊聊天,說什麼“仿生人”的事,看到宋羽河迴來,臉上露出一個虛偽的笑容,微微一點頭算是打招唿了。


    57冷冷地說:“我早就說過他不懷好意!


    宋羽河渾身疲累,也沒多說,洗了個澡爬上床睡覺。


    他一如既往地將手腕上的仿生人腕表解下來放在床頭的小盒子裏,閉著眼睛和57嘀咕:“晚安!


    57:“睡吧!


    宋羽河病了一場,精神不振,幾乎三分鍾就陷入了熟睡。


    還在和朋友說話的連彥微微迴頭看了一眼,視線落在宋羽河枕邊的仿生人,臉上神情有種詭異的冷然。


    ***


    宋羽河又做了一夜的夢,還隱約感覺到57在叫自己,但很快就沒了聲音。


    一大清早,他依然被陽光照醒,眼睛都沒睜開,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拿仿生人。


    但他骨節(jié)分明的五指熟練地在盒子裏摸了摸,卻什麼都沒碰到。


    宋羽河一愣,惺忪的睡眼瞬間張開,迷?粗约旱闹讣狻


    ——盒子裏的仿生人,已經(jīng)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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