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薩諾最終還是沒有成功抵達警察局, 因為他半路就被探查到動靜的溫穆清給發(fā)現(xiàn)了。
溫穆清本以為會逮個不知好歹的小偷,沒想到闖進來的卻是一個小狼崽子,看起來長得還蠻可愛, 性格也算不錯,這成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溫穆清是在標記了李薩諾後,才重新去翻“書靈”的伴生書上出現(xiàn)的資料。
姓名:李薩諾
年齡:13
身份:流浪兒童
種族:人類64%(?)
然後他就被這個種族後頭的問號給驚了一下,連忙敲了敲係統(tǒng)詢問情況。
[對, 你沒猜錯,這個小孩確實有其他的混雜血統(tǒng),並且在覺醒中。]係統(tǒng)一言難盡地探出頭,[宿主你這個運氣……]
真的沒話說。
前腳還在跟他討論世界上有沒有其他血統(tǒng)的存在,後腳特殊血統(tǒng)就送上門了, 宅急便都沒那麼快吧?
係統(tǒng)覺得自己還是見識少了。
它在迴答了溫穆清的問題後, 又重新鑽迴自己的程序空間, 耗費能量掃描了一遍世界上的特殊血統(tǒng), 得出結(jié)論——屏玉市確實就隻有兩個還處於特殊血統(tǒng)覺醒階段的人。
好巧不巧,都在溫穆清小店的不遠處, 看樣子還是認識的。
這就是歐皇嗎?恐怖如斯——
出於程序的限製,係統(tǒng)沒法把掃描的結(jié)論直接德告訴溫穆清,但它還是委婉地提醒道:[跟著這個小孩, 你指不定可以找到其他的收獲。]
溫穆清“嗯嗯”地應了兩聲, 還是有點糾結(jié)李薩諾對“守夜人”前後反差極大的態(tài)度。
若是說他是被“守夜人”的疤給嚇到,那不至於過了那麼久才反應過來;若他是不想迴答那個問題,也不至於嚇得臉都白了。
“所以說……他難道是一早就害怕, 然後還堅強地啃完了麵包?”想了半天, 溫穆清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 忍不住驚歎, “饑餓能勝過恐懼原來是真的啊。”
隻不過一個麵包完全不夠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吃飽,他得再多去準備點食物。
但是當溫穆清打算切著“守夜人”的卡提前去菜市場蹲排骨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個屬於李薩諾的小紅點以磨磨蹭蹭卻又堅定不移的速度,往屏玉市派出所挪去。
溫穆清驚了:“不是吧,這都要去自首嗎?”
想起李薩諾視死如歸說的話,溫穆清合理懷疑,他會連守夜人一起給供出去。
這下好了,買什麼排骨,還是先去逮人!
於是乎,還提著個菜籃,穿著常服的“守夜人”便在靠近屏玉市派出所旁邊的花園草叢裏,又一次逮住了那個小崽子。
李薩諾反應極快地想跳井蓋,不料這個地方的井蓋他沒撬過,壓得太緊,一時間沒打開,這才給抓住了機會。
一大一小兩人蹲在公園的健身器材旁邊,又一次麵麵相覷著。
李薩諾人都快嚇死了,他看著麵前穿著常服還挎著菜籃,就連唿吸聲都有了的男人,合理懷疑他已經(jīng)把那個和藹可親的店長哥哥給吃了,偽裝成他的模樣前來找他報仇。
不管他膽子有多大,畢竟也是個十多歲的少年,在麵對生死(?)的危機時,依舊無法冷靜,頓時一汪眼淚在翠色的眸中打轉(zhuǎn)了。
葉綬不知道麵前小孩那麼豐富的心理活動,他隻是覺得李薩諾後退半步想要跑路的原因是因為他臉上的疤有些嚇人,於是他從兜裏摸了個口罩帶起來,聲音有些悶地道:“這樣看就沒問題了吧?”
李薩諾瘋狂搖頭,一個蓄力還想跑路,但因為力氣不足,自己來了個平地摔。
葉綬:……這就是特殊血脈嗎?
別的看不出來,性子確實很特殊。
兩人又跟二人轉(zhuǎn)似的折騰了半天,終於好好坐下來說話。
“你說你想迴去看看店主到底怎麼樣?”葉綬複述了一遍李薩諾的話語,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就是你往派出所跑的理由嗎?”
李薩諾抿了抿唇,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著:“我,我迷路了!”
“他能怎麼樣啊,這不是聽說了你的事情,還讓我出來買點排骨到時候給你送去。”
葉綬指了指旁邊的菜籃,有些無奈地道:“再去晚一點,最好的那家可就被其他的叔叔阿姨給搶沒了。”
李薩諾:“你……你真的認識店主啊?”
“昨晚不是給你看過合照了嗎?”葉綬揉了揉他亂成一堆草的腦袋,“我倒是還有些東西要問你。”
“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李薩諾的心“咯噔”一聲,就沉到了穀底。
十多歲的小孩早就在摸爬滾打中成熟起來了,他自然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與其他人不同的地方,為此他才跟同伴東躲西藏,生怕被什麼實驗室抓去開膛破肚了。
畢竟普通人是不會有那麼靈敏的五感,也不會每個月都某一天都想衝出去對著月亮嗷嗷叫。
更不會……接觸“晨曦”還觸發(fā)警報係統(tǒng)。
“晨曦”的警報係統(tǒng)都是針對“在警方那有備案的壞人”或者“詭異”才會觸發(fā),一般人都隻知前者,遇不到後者。
因此李薩諾能觸發(fā)警報這一點,不僅給他帶來了許多異樣的眼光,嚴重地甚至會想把他扭送進警局。
但因為一些事情,李薩諾對警局充滿了惶恐,出於沒辦法的情況,隻能先偷偷摸摸地躲起來,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他不是一個人,還有秦臻跟著他一起。
葉綬見李薩諾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麵發(fā)呆,就知道如果讓他主動說不出什麼東西,便直言道:“你的血脈覺醒有什麼難受的地方嗎?我雖然不了解這個,但可以給你請個老師。”
某隻早就被看穿真身的狼崽子險些從原地起跳,一個腦袋撞上葉綬的下巴,好在剎車迅速,及時止損。
李薩諾簡直沒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東西,他語氣飄飄地道:“你知道我這個是什麼情況嗎?難道是有辦法解決的?”
“就跟蜘蛛俠被蜘蛛咬了一口就有特異能力了一樣,你這種情況就是祖宗被咬了一口,然後遺傳給你了而已,不需要太擔心什麼。”葉綬隨意地打了個比方,“控製好力量就可以了。”
“不過你得告訴我其他更詳細的信息,我才能幫你。”
李薩諾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堅持道:“這位大哥……我還是先跟你一起去買菜吧,我想先看一看店長哥哥。”
“叫我葉綬就好。”葉綬不知道李薩諾究竟對溫穆清有什麼執(zhí)念,三番兩次說要去見他,但既然還能溝通,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兩人很快地朝菜市場走去,路上李薩諾小心翼翼地規(guī)避著來往的行人,爭取一個人都不碰到。
“你有什麼忌口的嗎?”
李薩諾搖搖頭,他看著戴著口罩也依舊無法掩蓋獨特氣質(zhì)的葉綬穿梭在眾多大爺大媽中,熟練地對菜市場裏的菜挑挑揀揀,甚至還能砍砍價。
甚至有個大媽覺得他這種做法一看就是疼老婆的男人,還給了他更多的優(yōu)惠。
李薩諾:……他現(xiàn)在覺得這個人可能真的不是詭異了。
畢竟沒有哪個詭異可以這麼接地氣。
等拎著一大堆菜走迴開門的小店後,李薩諾才迴過神。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店裏,聽到了一聲機械女聲念的“歡迎光臨”。
而被他一直惦記著的店主哥哥則是坐在櫃臺旁,拿著一本書,旁邊的杯子裏泡著的燕麥片還在騰騰地冒著熱氣。
見有人進來他笑瞇瞇地打了聲招唿:“早上好啊,要一起來吃早餐嗎?薩諾小朋友。”
葉綬從他後麵走過去,直接鑽到了後廚,看樣子是打算燒飯去了。
李薩諾恍惚地看著這一幕,不安的心這才放輕鬆了不少。
他忍不住問道:“店主哥哥,葉綬哥哥跟你是什麼關(guān)係啊?”
溫穆清隨手遞給他一包堅果幹,笑著說道:“算是我表哥吧,別看他長得兇,其實人可好了,不僅做飯好吃,做其他事情都很靠譜。”
麵不改色地吹著自己的馬甲,溫穆清心裏竟然還蠻高興的。這應該也不算自誇吧?頂多算是說實話。
一塊塊排骨被下到鍋裏,蓋上蓋子,等咕嘟咕嘟開始冒熱氣,排骨的香氣蔓延出來。
葉綬將圍裙係在身上,出去把小家夥拎進了廚房,邊切菜邊低聲告誡他:“你可別把我們之間說的告訴溫穆清了。”
李薩諾有些疑惑:“不能讓他知道嗎?”
葉綬手中的刀舞動著,時不時旋個圈,看起來格外炫技,他道:“溫穆清他隻是一個普通人,自然不會知道特殊力量的事情,我也不打算讓他知道,所以說你嘴得嚴實一點。”
“所以說葉大哥,你的能力是什麼?”李薩諾好奇地道,“是屏息嗎?”
葉綬一怔:“為什麼這麼說。”
李薩諾將他昨晚的發(fā)現(xiàn)複述了一遍,還心有餘悸地道:“我差點以為你是想上店主哥哥身的鬼魂……”
葉綬將切好的藕片倒入鍋中,有些無奈:“也算是屏息吧,不過比起你這種天生就有天賦的,我可沒那麼幸運。”
[守夜人],顧名思義,與夜晚就分不開關(guān)係,除了那盞可以安定人心神的提燈外,他在夜間,身體的狀態(tài)也會翻倍,隱蔽能力自然也是提高了不止一些。
不過這些不算是什麼種族天賦,純粹就卡牌自帶的效果,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歸類。
不過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是把他腦補成詭異,還是要吞噬本體的詭異,擱這演畫皮似的……
李薩諾怔愣了一下,有些迷茫:“有這種天賦的……是幸運嗎?”
他一向怨恨為什麼是他會變成這樣。
李薩諾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後被養(yǎng)父母收留,結(jié)果在十歲那年的某個月圓的夜晚,他渾身躁動難耐,在掙紮間竟咬傷了前來幫忙的養(yǎng)母的手臂。
後來……被鮮血染紅了視線的他,僅保留的最後意識就是衝出家門,遠離他們。
這一出去就再也沒敢迴去,尤其是聽說養(yǎng)母的胳膊傷得很重後,李薩諾連麵對的勇氣都沒有了。
好在這個突兀覺醒的能力,並非全然是壞處,李薩諾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五感都變得異常靈敏,而且力氣也大了很多,徒手掀井蓋兒那是個穩(wěn)當。
不過這一切在他咕咕直叫的肚子麵前似乎都沒什麼說服力……
葉綬將菜盛進盤子裏,往小孩腦門上彈了個腦崩兒:“你別想那麼多,擁有特殊血脈的人萬裏挑一,你隻是奇跡中的一員而已,吃完飯我?guī)闳ヒ粋地方,在讓懂行的人教你。”
即使之前這種事情算不上幸運,但溫穆清來了,也就變成了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