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舉個例子來比喻[青行燈]轉(zhuǎn)變的過程, 就跟玩抽卡遊戲時,界麵的等待時間一樣,死活不能跳過又抓心撓肝地好奇。
溫穆清屏息凝神, 盯著卡牌看——
“嗯?這就沒了?”他不信邪地取出卡牌翻來翻去看了幾眼, 覺得他進(jìn)化了個假的卡。
係統(tǒng)輕嗬一聲:[你是指望他變得彩虹瑪麗蘇還是霸氣炫酷拽?]
溫穆清抖了抖卡牌, 嘟囔道:“我不指望他一下變得怎麼厲害, 但——這也太敷衍了吧。”
隻見[青行燈]的卡麵上,r的字樣變成了sr, 下方的聲望條則是長長長到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升級。
卡麵上的人設(shè)沒有變,依舊是本體原來的模樣, 溫穆清敏銳發(fā)現(xiàn)了他的提燈上的花紋似乎更加繁密複雜了些。
總體與r卡的時候比較,沒有什麼改變, 溫穆清本來還期待著給[青行燈]換個造型人設(shè)。
他將卡牌翻到背麵,原本沒有寫著扮演提示詞的空白處, 多了[操縱]兩個字。
“所以說,這張卡的提示詞是根據(jù)我先演繹再附加?”溫穆清思考道, “是防止我後來崩人設(shè)嗎?”
感覺這個設(shè)定有點倒置,明明是他在扮演[青行燈]的時候感受到卡牌原本情緒, 從而演繹出外在性格, 現(xiàn)在卻變成了他主動帶動卡牌性格的變化。
這一點也與其他的卡牌截然相反。
係統(tǒng)沒有迴答溫穆清的話,這讓他在心中留了個底。
——指不定這又是以後可能踩到的一個坑。
至於能力那裏,在原本兩條沒有改變的情況下, 也新增了兩條。
親和力[max]:[最好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tài)出現(xiàn)。露出笑容,你將成為全場焦點, 對心存惡念的人吸引力更高。]
這個是被動技能, 不用升級就是最高, 露出笑容成為焦點什麼的, 想必去當(dāng)明星一定很賺。
幻境:[虛幻亦能造就存在,當(dāng)對方賦予信任,將化為現(xiàn)實。]
——一看就是配合第一個技能[話術(shù)]使用的。
溫穆清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要是讓別人相信已死之人的還存活著,那麼[青行燈]的幻境還能賦予真實的存在嗎?
他直接問係統(tǒng)。
係統(tǒng)毫不猶豫地道:[你在說什麼不切實際的話,人死了就是死了,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可我一開始不是也死了嗎?”溫穆清難得化身杠精,不死心地問,“我覺得指不定可以試試?”
係統(tǒng)被他噎了一下,半晌才道:[你不一樣……]
很快,它冷笑一聲:[不管你了。試試就逝世,到時候這整張卡沒了就別怪我沒提醒你。]
溫穆清失望地“哦”了一聲。
他還記得當(dāng)時他從車禍裏醒來,腦海中的係統(tǒng)就是這麼告訴他的:[你已經(jīng)死了——不過因為我的到來,你依舊存在。所以,請感謝我,以及接受你的使命。]
緊接著就是一堆亂七八糟的信息把他砸得頭暈?zāi)X脹。
他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的病毒係統(tǒng),甚至有考慮過放棄治療同歸於盡。
後來相處中,溫穆清便發(fā)現(xiàn)這個看似高傲冷酷,仿佛下一秒就會說出“抹殺”兩字的係統(tǒng),實際上是個特別會念叨的老媽子。而且係統(tǒng)發(fā)布的任務(wù)也很寬鬆,從來都不強(qiáng)製,還會拐著彎給他送福利。
溫穆清能察覺到係統(tǒng)對最初的見麵尚有遺憾和愧疚,出於對同伴的體貼,他也就不再提起,漸漸遺忘了最初的開端。
原來他也是死過一次的人。
溫穆清將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青行燈]的卡麵上,這次觀察得再仔細(xì),也沒發(fā)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不過進(jìn)化了半天,也沒進(jìn)化出一個能打的技能,看來[青行燈]注定要在幕後當(dāng)boss了。
溫穆清對此也沒什麼意見,他能打的卡牌並不少見,哪怕用完了一張,也能再重新抽。
此時雨中女郎也提著濕漉漉的裙擺出來了,她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看著溫穆清。
溫穆清怔了一下:“嗯?是找不到針線嗎?針線放在那邊的櫃子裏,你這個色號的布料我沒有,所以說隻能稍微折一些起來了。”
雨中女郎拿了針線,用一雙霧蒙蒙的眼睛繼續(xù)望。
溫穆清想了想,打開了房間裏的電視,接入星網(wǎng),調(diào)出了縫紉入門的視頻,對她溫聲道:“你先試試吧,如果搞不定的話,等晚點我再幫你。”
現(xiàn)在快到傍晚了,他有點想去糕點屋那邊看看兩個孩子怎麼樣了,指不定還能接他們放學(xué)。
雨中女郎握著針線的手微微顫抖,她點點頭,認(rèn)真地看起電視上的教學(xué)視頻。
溫穆清跟係統(tǒng)打了身招唿,就直接切了[青行燈]的號,到了糕點屋的二樓。
屏玉第一中學(xué)是屏玉市最好的初中,周圍還連著屏玉幼兒園、屏玉小學(xué),乃至直升的屏玉高中,因此作為學(xué)區(qū)房,這周圍的一片房價都很高,而且有價無市。
這家糕點屋外麵的招牌就隨意地寫了“甜蜜”二字,裏麵常常傳來極其濃鬱的蛋糕甜香,但又始終不見店家出來開店攬客。
每天放學(xué)路過這的孩子、來接孩子的家長往往都會感到可惜,前者可惜的是吃不到香甜的蛋糕,後者則是覺得占著這麼大的地方還不開店,屬實浪費學(xué)區(qū)房大好的位置。
這天下午,當(dāng)彩霞再次從天邊鋪開,倦鳥發(fā)出召喚同伴的輕鳴,糕點店日常緊鎖的玻璃門卻從裏麵被打開了。
隨著“唰”得開門聲,濃鬱的糕點香氣從裏麵飄出,直直勾著路過的行人停下腳步。
穿著常服帶著眼鏡,優(yōu)雅地仿若藝術(shù)家的店長,從裏麵搬出一張小桌子,上麵擺著各種款式的糕點。
一個騎著自行車的男人路過,忍不住停下車,用屏玉市的方言招唿道:“這家蛋糕店,要開門啦?”
店長朝他露出了溫暖禮貌的笑:“對。”
他將桌子放在櫥窗前的空地上,在上麵擺了塊小牌子。
“免費試吃,一人一塊,請勿多拿。”
接著,他就將店門從外一鎖,朝男人頷首,光明正大地朝屏玉小學(xué)走去。
男人盯著牌子踟躇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捏住了其中一個花朵狀的糕點,直接放入口中。
“草,好吃!”
濃鬱的奶香伴著花朵的香氣刺激著味蕾,讓人口齒生津,男人忍不住爆了個粗口,看著牌子上的“一人一塊”,盯了半天,還是沒能下得去手再拿一個。
“嘖,反正要開門了,那就明天再來一趟好了。”
他搖搖頭,重新跨上自行車,心中暗忖著要買多少個才夠一家人分。
不過這麼好吃的蛋糕店,竟然一點名氣也沒?他天天經(jīng)過這裏,竟然完全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開起來的。
……
兩個小朋友上的是三年級二班,此時距離放學(xué)還是十多分鍾,葉庭深站在一堆同樣來接送孩子的家長中顯得格格不入。
“小帥哥,你也來接娃兒啊。”
站在旁邊的大媽忍不住湊過來打了聲招唿:“哪個班的啊,我孫子四年級五班的!”
葉庭深嘴角保持著一個禮貌的弧度,溫聲道:“是三年級的,不在一個班。”
大媽應(yīng)了兩句,忍不住又開了個話題。圍繞著孩子的教育和夥食,家長們總有著說不完的話,葉庭深時不時迴兩聲,明明什麼信息也沒泄露,卻能自然接上所有話題,照顧到說話的每個人的感受,很好地融入了人群當(dāng)中。
隨著放學(xué)的鈴聲打響,攔在校園外的鐵拉門一開,家長和孩子就如同兩軍交戰(zhàn)一般,以極快的速度融到一起。
葉庭深旁邊的家長也一哄而散,一個個走前還跟他依依不舍地打招唿,說下次再見,連名片都往他懷裏塞了好幾張。
這就是話術(shù)高、親和力強(qiáng)的人收集信息的效率嗎?
他看著手上多出來的名片,很容易就將名片上的名字與人,且與那人的家庭情況對上。
那些家長們根本想不到,自己明明隻是閑談幾句,卻等於直接把自己全家的情況都給交代幹淨(jìng)了。
葉庭深站在牆邊,等待著人潮過去,才施施然走進(jìn)校園,一路邊走邊逛到三年級二班。憑他對兩個小朋友的了解,他們估計會等大部隊離開後,才慢慢出去。
果不其然,等他摸到教室的時候,秦臻跟李薩諾並排坐著,抱著書包不知道嘀咕著什麼。
葉庭深提高音量引起他們注意,隻見兩個小朋友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被大鳥喚迴的幼雀,繞開桌子板凳,毫不猶豫地?fù)涞搅怂纳磉叀?br />
“葉老師!”兩人一人抱住他的一條大腿,看起來興奮極了。
“嗯。”葉庭深低低應(yīng)了聲,“接你們迴家。”
他看著其他聽到“老師”這個稱唿而下意識轉(zhuǎn)過頭的家長和學(xué)生們,伸出手揉了揉兩人的頭:“以後在外麵叫我哥哥就好了。”
李薩諾問:“那葉綬大哥怎麼辦?”
“他啊——”葉庭深促狹地笑了笑,“可以叫葉叔叔。”
“誒——?”兩個小朋友驚唿,“葉,葉叔叔?”
葉庭深麵不改色地道:“對啊,你看他是不是感覺年紀(jì)大很多,連頭發(fā)都白了。”
好像也有道理?
兩個小朋友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設(shè)定,對著葉庭深一口一個葉哥哥叫著。
高大的青年將兩人的書包攬在自己肩上,微微俯下身子,一手牽住一個小孩,就這麼慢慢帶著他們往糕點店裏走。
秦臻和李薩諾在路上嘰嘰喳喳地說著他們在學(xué)校裏碰到的趣事:老師通過瞳色判斷,一直以為他們倆是混血兒,還以此認(rèn)為他們的英語水平特別好;有幾個男同學(xué)想欺負(fù)秦臻,結(jié)果被她一腳就給踹哭……
葉庭深時不時點頭給予迴應(yīng),收斂了黑暗麵的他,仿佛是世界上最好的傾聽者,讓人忍不住朝他訴說煩惱和分享喜悅。
秦臻和李薩諾說著說著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盡管沒有與這些神秘的大人相處幾天,但真的好像是找到家了呢。
兩人心照不宣,都將自己還小小的夢想,全都交托了出去。
三人踩著晚霞的餘暉,一路走到糕點店門口,卻見店門前圍了好幾個孩子,正吵吵嚷嚷地說著什麼。
裝飾著可愛花邊的桌子被人掀翻在地,上麵的糕點大多數(shù)已經(jīng)被拿完,剩下的則是順著斜坡滾落到路邊,被灰塵毫不猶豫地包裹起來。
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姑娘蹲在他們中間,抱著書包頭也不敢抬。
葉庭深收斂了笑容,冷聲道:“你們在做什麼?”
兩個孩子安靜了下來,站在他旁邊。
站著的孩子穿著跟秦臻他們一樣的校服,打著紅領(lǐng)巾,約莫五六年紀(jì)的模樣。
其中一個看起來是領(lǐng)頭的男孩子,他髒兮兮的手摳了摳鼻孔:“你是這家蛋糕店的店主?”
“我在問你們。”葉庭深煙灰色的眼中帶著威脅的意味,如刀一般刺過去。
痞裏痞氣的男生下意識放下了手,有種麵對教導(dǎo)主任的感覺,他掩飾似的提高音量:“幹什麼?我們這是在幫你看店!”
他指了指蹲在地上的孩子:“這個家夥她不遵守規(guī)則,想偷拿兩塊蛋糕,我們幫你看住你竟然還不謝謝我們。”
“我有要求你們看店?”葉庭深嗤笑了一聲,他走進(jìn)了一步,屬於大人的身高讓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幾個不良少年,身上的殺氣瞬間放出,籠罩了他們幾個。
刺骨的寒涼從腳底板開始蔓延,讓幾人在悶熱的六月卻如墜冰窟,幾人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但總有一種被餓狼盯上一般的恐懼,他們下意識驚叫一聲,瑟瑟發(fā)抖抱在一起。
見幾人被嚇得有些恍惚,葉庭深則是彎腰輕聲道:“現(xiàn)在去把那些在地上的糕點撿起來,迴家後記得抄八榮八恥三百遍,以及——好孩子可不浪費糧食哦。”
“我,我們知道了。”
為首的男孩子瑟瑟發(fā)抖地應(yīng)了聲,鼻涕泡都吹了出來,全無開始理直氣壯的囂張。
沒等葉庭深說第二句話,一群人作鳥獸散,臨走前還把地上的蛋糕給撿了個幹淨(jìng),連麵包屑都給摳了起來。
秦臻和李薩諾崇拜地看著葉庭深短短幾句話就把那群皮孩子給訓(xùn)走,然後開始暢想自己以後開竅了有多麼厲害。
“行了,你也起來吧。”葉庭深將蹲在地上閉著眼睛,一副任由處置的小姑娘拉起來,從懷裏拿了張手帕擦了擦她的臉,“要蛋糕嗎?裏麵還有。”
“唔,如果現(xiàn)在不想吃的話,明天也可以來。”
女孩子搖搖頭,輕輕說了聲謝謝,她轉(zhuǎn)過頭,被站在後麵的二人組嚇了一跳,連個招唿都不打就抱著書包跑了。
李薩諾和秦臻這才看到了她的臉,連忙對葉庭深道:“她是我們同班同學(xué)!”
葉庭深將桌子一收,打開門:“進(jìn)去說吧。”
因為糕點店裏隻有烘焙食物,無法滿足兩個正在生長期的孩子的營養(yǎng),葉庭深走之前還專門寫紙條給了他們一家店的地址,讓他們從裏麵訂健康的營養(yǎng)餐吃。
兩個小朋友開始還幫葉庭深一起定了一份,見他幾天沒來,便就取消了。
此刻兩人端著飯,隻有葉庭深麵前空空,場麵還蠻搞笑的。
葉庭深打斷了兩人想要再點一份的愧疚表情:“我不用吃飯,你們先吃,然後告訴我那個小姑娘怎麼迴事。”
待兩人交代完事去寫作業(yè),葉庭深一人走到房間裏,關(guān)著燈重新拿起放在牆角的相機(jī)撥弄著。
“她叫李意,是一個很難搭話的同學(xué),一個人坐在教室的最角落,天天低著頭,老師問問題也不迴答,我跟薩薩去找他聊過天,也被拒絕了。”
“她家裏條件似乎很差,我有聞到過她身上有傷口的血味,本來我打算跟臻臻放學(xué)後去跟蹤她,結(jié)果她似乎從來不直接迴家,要在外麵逛很多個小時,似乎很擔(dān)心別人知道她家裏的情況。”
“她從來不做作業(yè),但老師似乎也不想管,不過我給她糖吃她沒有拒絕,李意笑起來很可愛,我覺得她是個好孩子。”
“我總覺得應(yīng)該是李意家裏人對她不好,但我提出幫忙後她非常惶恐地拒絕,然後就再也不跟我說話了……”
兩個孩子一言一語地交代了那小姑娘的事情,眼裏滿是對同學(xué)的擔(dān)心,以及對他的信賴。
破碎的信息在腦海中旋轉(zhuǎn),漸漸匯聚成一張蜘蛛網(wǎng)般的畫麵。
葉庭深舉起相機(jī),對著萬家燈火按下快門,很快便吐出了黑紅交錯的場景。
星星點點的燈火驅(qū)散了大半的黑暗,但依然有些陰影和醜惡蟄伏在其中,伺機(jī)而動。
他下了暗示,若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應(yīng)該有所收獲了——
第二天是個不是很好的天氣,陰雲(yún)密布,也不知會不會下雨。
葉庭深絲毫沒有在乎自己還在被地方頻道循環(huán)播放的外貌,施施然拉開糕點店的門,打算今天體驗一天店長的經(jīng)營。
像是隻流浪貓般的小姑娘不知何時蹲在牆角,仰著頭看著他,她背後的書包拉鏈已經(jīng)開了,露出了好幾本折得破破爛爛的課本。
李意的臉上滿是茫然,似乎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就湊巧來到了這家糕點店,然後又被看起來很優(yōu)雅厲害的店長逮住。
“要進(jìn)來嗎?”他溫和地道,決口沒提這個時間點小學(xué)生應(yīng)該在上課。
李意小心地抓住他遞過來的手,走進(jìn)了溫暖芬芳的糕點屋。
葉庭深給她準(zhǔn)備了一碟易消化的糕點外加一瓶舒化奶,接著就坐在店內(nèi)的一隅,拿起桌上的雜誌翻看起來。
“你……不想問我什麼事情嗎?”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吃著糕點,吃兩口抬頭看一眼,還是沒按捺住性子,主動開口。
目標(biāo)可不是你呢。
葉庭深笑了笑,沒有解釋,隻是道:“味道怎麼樣?如果不夠的話,還有別的。”
此時還能聽見不遠(yuǎn)處校園裏傳來的上課鈴聲,悠長而歡脫,帶著足夠驅(qū)散困意的魔力。
很快,門口的風(fēng)鈴被人激活,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
大夏天穿著寬袖長褲的女人手上緊緊地捏著手機(jī),她一進(jìn)門,目光就直接鎖定了吃著糕點的李意,帶著怒氣的聲音下一秒就傳了過來。
“你個小東西!供你上學(xué)是讓你逃學(xué)的嗎?!有這個閑錢我還不如給你弟多報個補(bǔ)習(xí)班!”
“平時成績考得差也就算了,今天竟然直接不去上課!”
她旁若無人地抓著李意的胳膊,將怒火對準(zhǔn)了坐在一旁的葉庭深。
“就是你拿零食誘拐我家娃逃課的?心真的黑啊,我可沒錢讓你賺!”
李意剩下的那隻手緊緊地捏著酥軟的點心,將它捏至變形,她眼中微微亮起的光又消失了,身形單薄,如同一隻被人操縱的木偶。
葉庭深沒有為她的謾罵感到憤怒,他微微露出一個微笑,帶著令人難以抵抗的魅力:“你就是李意的媽媽吧?大早上生氣不好,要來吃點點心嗎?”
女人神情一滯,也忍不住放緩了語氣:“標(biāo)價多少啊?我們小老百姓可吃不起什麼貴重的點心。”
“送你的,不要錢。”葉庭深從櫃臺上拿下一碟純色的蛋卷,放在她麵前,接著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態(tài)度將李意被她錮住的手抽出來。
“李意是個好孩子,我剛剛給她班主任發(fā)過信息,等下直接過去上課就可以了。”
年輕的店長朝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你自己一個人去上課沒問題吧?”
李意低低地應(yīng)了一句,手中的糕點徹底被捏成了塊狀,屬於蛋糕的油脂讓她的手裏黏糊糊的。
葉庭深遞給她一張濕巾,接著紙巾的遮掩,又給她送了一顆圓滾滾,看起來很好捏的彩色玻璃球。
“去吧。”他道,“我跟你媽媽好好談?wù)劇!?br />
李意被他送到門口,轉(zhuǎn)過身,隻看見自己略有些肥胖的母親兩手都拿著奶油蛋卷,正貪婪地吞入腹中。
保持著淺笑的男人眼中卻沒有該有的溫度,反倒是帶著非人的寒涼。
她背著書包,捏著玻璃珠,再往外走了幾步,轉(zhuǎn)過頭,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隻見粉白色係的龐大糕點店,不知何時變成了一間空洞洞的舊屋子,門窗緊鎖,毫無人氣。
她下意識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到鼻間輕嗅。
甜甜的,是蛋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