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柏言發(fā)現(xiàn)岑情對宣兆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很大的轉變,這種轉變突如其來,幾乎是在一夜之間。
前一天岑情還對宣兆各種不順眼,覺得這個瘸子勾|引了自己哥哥,結果第二天,岑情不僅乖乖和宣兆同桌吃飯了,還叫了宣兆“小兆哥哥”。
事出反常必有妖,岑柏言擔憂岑情怕是又有什麼歪主意欺負宣兆,趁著宣兆飯後低血糖犯困的功夫,把岑情拽到一邊,警告她別搗亂。
岑情翻了個白眼:“哥,你想到哪兒去了,昨晚酒吧不是有個女的喝醉了鬧事嗎,那女的也是有病,好死不死就打我一個,還好你男朋友護著我,不然我就被打死了。他人挺好的,你眼光還行。”
沒想到小姑娘懂事了,還挺知道感恩.
岑柏言因為二人關係的緩和頗感欣慰,然而兩秒之後,岑柏言忽然就和炸了毛的狼狗似的,瞪了岑情一眼:“你他媽不早說!”
岑情看著岑柏言揚長而去的背影:“.這也不晚啊?”
宣兆正窩在書房窗邊的沙發(fā)上小憩,岑柏言“砰”地推開房門,裹風挾雨的就衝進來了,雙手“啪”拍在宣兆耳邊的沙發(fā)靠背上:“別睡了,趕緊醒醒!”
宣兆被他這一下拍清醒了,睜開眼後懵了兩秒,腦袋裏還是暈的:“嗯?”
岑柏言瞪著宣兆,突然挑起一邊唇角輕輕哼笑一聲,沒好氣地說:“聽說你昨晚上見義勇為了?”
宣兆抬眼看著岑柏言,不知道這家夥又發(fā)什麼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見義勇為?”
“還得我提醒提醒你是吧,”岑柏言磨了磨後槽牙,一字一頓地說,“小、兆、哥、哥?”
這稱唿.
宣兆眨了眨眼,猜到是怎麼迴事了,歪頭笑了笑,清清脆脆地應了一聲:“哎!”
岑柏言沒繃住給氣笑了:“你哎什麼哎,昨晚上問你怎麼迴事你還不說,到底受沒受傷,那耍酒瘋的瘋子沒傷著你吧?”
耍酒瘋的瘋女人?岑情是這麼和他說的?
宣兆眼底劃過一閃而過的嘲諷,但轉瞬就被他藏好了,溫聲說:“我沒受傷,真的,酒吧裏那麼多人,出不了什麼事情。”
“你知道酒吧裏那麼多人你還衝上去?”岑柏言不讚同地皺起眉,“你自己什麼身體你不知道啊,你是健步如飛還是能一腳踹飛三個,你——”
宣兆眼睛裏噙著笑,岑柏言責怪的話瞬間就說不出口了,胸膛裏隻剩下“心疼”這一種情緒。
他唿了一口氣,坐到宣兆身邊,手掌揉了揉宣兆左膝:“算了,不說了。”
岑柏言是真的擔心宣兆的身體。
他對宣兆的腿疾到底如何沒有概念,畢竟岑柏言傷過最重的一次不過是初中打球小指略微骨裂,連石膏都沒打就自己愈合了。宣兆平時看著都和沒事人似的,除了走路有點兒跛,其餘時候都和正常人沒區(qū)別,他也從來沒和岑柏言說過疼——直到岑柏言無意中發(fā)現(xiàn)宣兆最近頻繁地吃止疼片。
其實他也疼的吧?他怎麼從來不說呢?
岑柏言除了懊惱自己的粗心,更多的是對戀人的心疼。
“那是你妹妹呀,”宣兆往岑柏言身邊挪了挪,溫聲說,“是你的親人。”
“你不了解她,一個醉鬼能把她怎麼著,”岑柏言說,“小情學過跆拳道,真幹起架來,三個你疊一塊兒都不夠她揍的。”
可那不是一個什麼喝醉了發(fā)瘋的醉鬼,是一個為親生兒子討公道的母親。
宣兆恰到好處地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小情那麼厲害?”
“知道你乖,你好,你棒棒,”岑柏言攥著宣兆手臂,認真地說,“下迴遇著事了站遠點兒行不行?小祖宗,別讓我操心了,成麼?”
他眼裏的焦灼和擔憂明顯又深刻,這個愛意深重的眼神讓宣兆眼窩一燙,不知道為什麼心頭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刺痛,幾乎沒辦法再自如控製自己的表情。
——他愛著我,真切地愛著我,可是我不知道怎麼愛他,我不會愛人,我更不能愛他。
“成,”宣兆避開岑柏言的視線,用玩笑的語氣掩蓋此刻的複雜心緒,“你都喊我祖宗了,我還能不答應你麼?”
這個迴答讓岑柏言不知為何有些失落,在一起越久他越發(fā)現(xiàn)宣兆對他似乎隔了層什麼,不能說是敷衍,但就是讓岑柏言覺得宣兆心裏分明還有別的答案。
他有時候也想問問宣兆,但又覺得自個兒過於矯情了。
他怎麼能質疑宣兆對他是不是“真”呢,那本日記上每一個字都袒露著他的真心,給他做飯的宣兆是真的,和他在傍晚牽手散步的宣兆是真的,親吻時麵紅耳赤的宣兆是真的,宣兆對他一定是最真的那一個。
“再有下迴,”岑柏言在宣兆指尖咬了一口,恐嚇道,“就揍你了啊。”
宣兆篤定岑柏言不舍得揍他,所以這句話對他而言毫無威懾力,但他苦惱的是這個晚上,岑柏言再次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搶先宣兆一步上了床,還很熱情地拍了拍身邊的被褥:“別客氣,站著幹嘛,來睡覺啊。”
“.”宣兆額角一跳,“要不我去書房睡吧。”
他人還沒走出兩步,就被岑柏言攔腰抱起來,扔到了柔軟的大床上。
岑柏言不愧是年輕,實在是太能折騰,精力好的過分了。昨晚宣兆用手幫他弄了兩次,前前後後得有一個半小時多了,最後岑柏言還意猶未盡地往他手心頂,弄得宣兆麵紅耳赤,恨不能當場挖個洞鑽進去。
晚上岑柏言倒是怕他累,沒纏著他做什麼,隻是讓宣兆給他念個睡前故事。
“你都多大了,”宣兆忍俊不禁,“還玩小孩子那套?”
“你給我念,”岑柏言手腳並用地扒在宣兆身上,“要不咱們就做點兒別的。”
說完手指曖昧地點了點宣兆手心。
宣兆如臨大敵:“念念念,我給你念,書呢,拿來。”
岑柏言賤兮兮一笑,敏銳如宣兆,忽然有了種不詳?shù)念A感——
果然,岑柏言從枕頭下邊抽出一本硬殼帶鎖的筆記本,扉頁的落款筆鋒秀致,寫著“宣兆”。
“.岑柏言!”宣兆瞪他。
“念,趕緊的,這是我的睡前讀物,”岑柏言鼻尖抵著宣兆後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說,“我每天晚上都要看。”
宣兆耳根一燙,禁不住岑柏言在身後催促,鼻息燙得他全身的細胞都在震顫。
念就念,反正.反正都是假的。
宣兆眼神一黯,岑柏言把他摟在懷裏,隨手翻開一頁:“就從這兒開始吧。”
宣兆清了清嗓子,悄聲讀道:“小朋友是個很.很英俊的小朋友,說他是小朋友也不對,他是個成熟的男人。”
岑柏言適時地頂了下胯,證明自己不僅隻是成熟了,還是“大”成熟。
“別鬧,”宣兆低聲斥道,硬著頭皮接著讀,“陳威給我看了他們一起打籃球的視頻,他很厲害,三分球投的很準,應該很討女孩子喜歡吧。晚上經(jīng)過球場,看到一群師弟在打球,我忍不住想到了他,其實他不止討女孩子喜歡,因為——”
宣兆一頓。
岑柏言說:“繼續(xù),別停。”
宣兆抿了抿嘴唇,不往下讀了。
岑柏言在他後頸輕輕一咬,催促道:“快點兒。”
宣兆“嘶”地倒吸一口冷氣,停頓了小半晌,才用幾不可察的聲音說:“我也很喜歡。”
這五個捏造的字甫一出口,宣兆的心髒突然開始劇烈跳動,心跳聲裏摻雜著兩個聲音,一個說著“假的”,另一個說著“真的”。
於是岑柏言滿意地笑了,收起日記本塞進枕頭底下:“不舍得一次聽太多,以後每晚都給我念睡前故事,慢慢念。”
宣兆沒有說話,岑柏言隻以為他是害羞了,笑著在宣兆烏黑的發(fā)梢印下一個吻:“睡了,晚安。”
熄燈後小屋陷入了如墨般的黑暗,沒過多久,身後傳來了岑柏言平穩(wěn)悠長的唿吸。
宣兆借著夜色的掩護肆無忌憚地看著岑柏言近在咫尺的臉,好像要用眼神把他牢牢烙印在自己眼底一般。
接下來的幾天,岑情白天也不知道出去做什麼,不要岑柏言跟著,到了傍晚六點半準時乖乖迴到家,也不要岑柏言操心。
岑柏言樂得輕鬆,和宣兆逛逛公園散散步比什麼都自在,晚上還有“睡前故事”可以聽,再沒有比這更美滿的日子了。
眨眼間過年的日子就要到了,岑柏言和岑情二十八迴家,他們訂了一大早的高鐵票,宣兆聽見聲響睜開眼,天都還沒亮。
岑柏言已經(jīng)收拾好自己了,俯身在宣兆眼皮上親吻了一下:“你接著睡。”
宣兆撐著身子想要起來:“我送你們——”
“不用,又不是去哪兒,”岑柏言拎上背包,“我正月初六就迴。”
宣兆點點頭,聲音還帶著沒睡醒的沙啞:“好。”
岑柏言和他交換了一個深吻,直到岑情在門外不耐煩地催促了,岑柏言才依依不舍地起身:“走了啊,你乖點兒,我給你打視頻就要接,知道沒?”
宣兆笑著說:“知道了。”
他一直注視著岑柏言,直到岑柏言在玄關穿好鞋,即將開門的前一刻,宣兆突然叫了他一聲:“柏言。”
“嗯?”岑柏言一手撐著牆迴過頭。
宣兆的麵容隱沒在昏暗中,看不真切,但聲音卻無比溫柔:“一路順風,迴了家要開心些,別和媽媽吵架了。”——
明天開始破鏡進度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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