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像散了架,腰也直不起來。
塗言掙紮著想從床上爬起來,但沒有成功,他用無力的雙腿踹了幾下空氣,低罵道:“死顧沉白!衣冠!禽獸!”
顧沉白剛走到臥室門口,便聽到這番兇罵,於是停下腳步,倚在門框上,興趣盎然地觀看床上的小兔子表演完一整套蹬腿打滾,然後微笑著說:“謝謝誇獎。”
塗言嚇得一激靈,條件反射地蜷成一團,拉過被子把自己蒙上。
顧沉白笑意更甚,拄著手杖走到床邊,伸手拍了拍塗言的屁股,“吃早飯了。”
塗言後悔於自己下意識的慫,於是又故作坦然地緩緩掀開被子,麵無表情地瞥了顧沉白一眼,“幾點了?”
“九點半。”
“……”
他們昨晚是七點迴到酒店的。
塗言望著顧沉白的手杖,暗暗思忖:這人要是腿沒受傷,我今天還能活著醒過來嗎?
他木然地拉開被子要下床,忽覺一陣冷意,低頭一看,才知自己身上就一條內褲,他連忙又縮迴被子,抬起眼皮盯著顧沉白。
顧沉白笑了笑,走到衣櫥邊給他拿了一套家居服,但是塗言搖搖頭,“不要這個,拿那件高領毛衣,我今天要出門。”
“去哪兒?”
“去公司,處理一下昨天的事。”
顧沉白取下那件煙藍色的高領毛衣,送到塗言手裏,問他:“兔寶,你想怎麼處理?”
“就拍個vcr,正式公開唄。”
顧沉白拉住塗言要穿衣的手,低語道:“因為我,你已經掉了很多粉絲,會後悔嗎?”
塗言認真地說:“我從來沒有立過什麼男友人設,也沒說過我不會結婚生子,她們喜歡的隻是她們腦補出來的那個我,我沒有必要為她們的想象負責,再說了,我不是靠粉絲捧著才走到今天的,所以她們來去自由,我無所謂。”
他沒有直接迴答顧沉白的問題,但句句都是“不後悔”,顧沉白知道他的小兔子雖然嘴硬,但心軟得要命。
他揉了揉塗言的手心然後放開,笑著親他的眉心,說:“我給你買了好幾樣早點,都是你愛吃的。”
塗言哼哼兩聲,權當迴應。
顧沉白要起身的時候,塗言拉住他,“那個——”
“怎麼了?”
塗言躊躇了幾秒,然後還是問出了口,“顧沉白,你為什麼一直不公開自己的身份啊?別說媒體了,就連圈子裏的那些人都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他們還以訛傳訛,把你說得特別不好。”
顧沉白眼裏的笑意淡了些,塗言心裏咯噔一下,以為自己越了界,問了一個冒犯的問題,正要解釋的時候,顧沉白緩緩道:“沒什麼原因,隻是不想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也不想被人說好可惜。”
塗言咬了下嘴唇,沒說話。
“其實我沒覺得自己可惜,但每個見到我的人都這樣說,我聽膩了,覺得煩。”
顧沉白笑了笑,有些玩世不恭,讓塗言覺得隱約看到了阮南輕口中的那個張揚少年。
“所以不怎麼想見人,也不想被人看見,而且保持神秘也有好處,在公司裏比較有威懾力。”
塗言點頭,“我知道了。”
“但是兔寶,如果你需要我公開身份,我也願意的,畢竟……比起能從兔寶嘴裏聽到‘我的老公是顧沉白’這樣的話,被人議論幾句又算得了什麼呢?”
塗言紅著臉甩開顧沉白的手,把高領毛衣穿好,趿上拖鞋就衝進了衛生間。
塗言吃完早飯,就去公司和經紀人商議公開的事情,幾個人忙活了一上午,才拍好一支像樣的短片。內容就是塗言坐在鏡頭前,迴答屏幕上顯示的問題,比如自爆已婚是否為真,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以及結婚多久了,為什麼之前沒有公開。
最後一個問題,結婚對象是誰。
塗言愣怔了幾秒,然後抬起頭對著鏡頭說:“我先生是圈外人士,不想公開身份,我也不希望他被人打擾,謝謝大家。”
“可以了嗎?”塗言問經紀人。
經紀人呆了呆,比了個“ok”,然後感歎道:“小言,我覺得你成熟了。”
塗言笑了笑,“謝謝。”
“還柔和了,”小助理補充道,“好像突然變得溫柔很多呢。”
塗言摸了摸肚子,心想:都怪你,我一點都不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