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予安大早上刷朋友圈的時候發(fā)現各同行的廣告內容都特別紅綠色。
交行甚至還推廣了聖誕限量版儲蓄卡,卡麵上又有聖誕樹又有聖誕老人,看著特別喜慶。
秦漢關對此極度羨慕,認為他們銀行也得搞一個。
“我們有紀念幣了。”鄭予安在茶水間泡茶,秦漢關現在特別喜歡中午沒事幹跑他辦公室躺著,也不知道什麼毛病,說視察像慰問,說慰問又跟視察似的。
“紀念幣那太東方了,咱們得東西結合。”秦漢關振振有詞。
鄭予安看他一眼,把茶倒好,秦漢關掏出煙來,問他:“抽嗎?”
鄭予安好聲好氣道:“我在戒煙。”
“……”秦漢關看他的眼神有些悚然,“真的假的?怪不得桌上見不到煙灰缸了。”
鄭予安懶得多解釋,過了一會兒,秦漢關又問:“你這肯定是有狗了,誰啊?”
“喝茶吧。”鄭予安頭痛道。
秦漢關不怎麼肯放過他:“啥時候結婚啊?”
晏舒望把幾個朋友叫出來的時候,林念祥就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李殊幾個都挺沉默的,看晏舒望的眼神有一種“想不到啊,你也有今天”的惺惺相惜。
晏舒望美得非常淡定,他說:“就請幾個熟悉的朋友,大家聚一聚。”
林念祥雖然行為舉止有點母,但膽子是最大的,特別直白道:“你要求婚吧?”
晏舒望平和道:“就送個戒指。”
林念祥心想這人怎麼這麼要麵子,求婚就求婚唄,還硬要說送戒指!
這邊搞求婚肯定是要瞞著鄭予安的,晏舒望的說法是晚上過節(jié),和朋友一起吃個飯。
“都是誰啊?”鄭予安在電話裏問。
晏舒望說:“你都認識。”想了想,他又建議了一句,“你請點你朋友?”
鄭予安笑起來:“請誰啊?秦漢關嗎?”
晏舒望知道他不會請,但就聽著覺得可愛,雖然有時候覺得都過三十歲的大男人了還誇人可愛有些矯情,但在晏舒望心裏他想不出除了可愛還有什麼別的詞來形容鄭予安這麼一個人。
英俊,溫柔,脾氣好。
可愛,完美,有原則。
晏舒望覺得他能給鄭予安做麵錦旗。
鄭予安隻當是尋常朋友間吃飯聚餐,晏舒望讓他請朋友來,肯定是希望到時候能熱鬧些的,他想了想,給夏一洋去了電話。
那頭接的很快,夏一洋聲音清清亮亮,特別熟稔地叫他:“圓圓呀!”
鄭予安忍不住笑,故意道:“夏小花同誌。”
夏一洋“哎呀”了一聲:“我比你年紀大那麼多呢,別瞎叫!喊哥!”
“哥誒。”鄭予安特別乖地喊了他一聲。
夏一洋終於滿意了,他還端著架子問什麼事兒,鄭予安說要請他吃飯,夏一洋一聽就來勁兒了。
“多少人啊?”他問。
鄭予安:“就我和晏舒望的幾個朋友。”
夏一洋:“那我?guī)蚶蠣斠粔K兒來!”
鄭予安笑得不行:“隨便你,你帶誰來都沒問題。”
和鄭予安掛了電話,夏一洋又上趕著去通知沈落。
沈落在電話裏聽完,半天沒出聲,夏一洋正在興頭上,連晚上穿啥衣服都想好了。
“你這也答應太快了。”沈落無奈道,“我這邊又不是沒飯局。”
夏一洋警鈴大作,聲音都高了個八度:“你要和誰過節(jié)啊?”
沈落“你的偶像,季老師也邀請我們了。”
夏一洋一聽到季欽揚三個字,就跟打開了追星開關一樣,特別激動:“那就一起唄!我馬上給謝孟打電話!大家一塊兒熱熱鬧鬧的,多好!”
沈落:“……”
夏一洋說幹就幹,立馬掛了沈落這邊,去聯係謝孟,沈落握著手機,表情跟噎了口芥末似的,頓時危機感蹭蹭就爬了上來。
開玩笑,一個季欽揚還不夠,這迴又來個晏舒望。
這兩人長得那都不是凡人的臉,特別是晏舒望,今晚這飯局絕對有問題,就夏一洋和鄭予安這兩老實孩子不知道gay精到底有多可怕。
一想到晚上得當陪襯,還有極大可能各方麵都被對方比下去,沈落整個人都不太好。
他一邊想著晚上穿啥才能顯得自己貴氣又英俊,最起碼年輕個十歲,一邊扒拉著聯係人想要搬救兵。
最後拇指停在“拳王”這兩字上,沈落終於有了主意。
反正鄭予安都說了隨便帶朋友,晏舒望可就管不了他帶誰來撐場麵了。
白謹一沒想到沈落居然會邀請他一塊兒過聖誕。
拳王剛打完拳,咬著拳套在嘴裏,一隻手快速地迴消息。
賴鬆湊著他旁邊,問了句:“你準備去?”
白謹一沒說去還是不去,江深和夏一洋的關係特別好,沈落別的本事沒有(這話不能當他麵說,沈老爺會不高興),家屬卻是個“交際花”,誰都能搭一塊兒,還讓人拒絕不了。
小天鵝要是想去,白謹一肯定會答應。
當然難得熱熱鬧鬧的過節(jié)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夏一洋這邊聯係了謝孟,自然也想到了江深,謝孟倒是有些擔心:“你請的人會不會太多了?”
“當然不會。”夏一洋信誓旦旦,“圓圓讓我隨便請呢,熱鬧點多好。”
謝孟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具體又說不上來,他想來想去,擔心和鄭予安不熟,貿然去參加飯局會不會尷尬。
夏一洋心就挺大的:“怎麼會呢,大家都是銀行係統(tǒng)的,多交朋友那就是多條路子,隻有好處沒壞處,你別多想,有我呢!”
安排好了謝孟和江深,夏一洋又去給鄭予安迴電話,鄭予安還真沒想到他這一圈能拉來這麼多人,笑著道:“哥你還一點都不客氣啊。”
夏一洋:“我這是給你撐排麵啊!”
鄭予安:“我謝謝您嘞。“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鄭予安才把名單報給晏舒望。
“六個人?“晏舒望確認道。
鄭予安:“是不是得多安排一桌?“
晏舒望:“家庭自助,多幾個人沒什麼關係。“
鄭予安聽到“自助“還有些驚訝,他開玩笑道:”你不會請了人來表演節(jié)目吧?“
真請了世界知名西洋樂組合的晏老板謙虛道:“自助送的。“
鄭予安不是太信:“多少錢?“
晏舒望態(tài)度挺強勢:“反正沒讓你出錢,別問了。”
鄭予安對他這種大手大腳的儀式感又無奈又感動,結果還沒感動完,晏舒望居然還有別的要求。
“我給你送了套西裝。”他說,“一會兒你下班換上。”
鄭予安這迴是真吃驚:“還要換衣服啊?”
晏舒望似乎對他頗有些嫌棄:“你早上穿出去的那套太土了,我給你重新搭配了一套,精致點。”
鄭予安:“……”
晏舒望在對於“美”和“好看”方麵的追求是真的特別gay,鄭予安和他在一起後也稍微開始注意了一些審美方麵的進步,但往往仍舊會被晏舒望的精致程度給震撼住。
下班前,衣服還真送到了鄭予安的辦公室,對方是裁縫親自來的,全程服侍著鄭予安換好。
陳莉看著自家領導一身筆挺的下班,忍不住開玩笑道:“鄭總去結婚啊?”
鄭予安低頭看了一眼,羞赧道:“好像是太正式了點。”
陳莉誇他:“真的超帥的。”
鄭予安想了想,又去附近的花店買了束花,聖誕節(jié)的價格要比平時高不少,鄭予安也沒猶豫,挑了最貴的花讓店員好好搭配。
賣花的小哥大概真的以為他要結婚,特意花了點時間把花束做成了捧花,送他手裏時還說了一聲:“新婚快樂。”
鄭予安愣了愣,倒也沒否認,笑著說了謝謝。
他拿著花去了晏舒望訂的西餐廳,那邊室外室內都被包了場,鄭予安剛到時發(fā)現林念祥已經來了。
“小鄭總。”林念祥對他的稱唿一直沒變,看到他手裏的花時有些意外,“你買的?”
鄭予安不太好意思:“是啊。”
林念祥笑:“你們還真有默契,但這花你可能送不出去了。“
鄭予安:“?“
林念祥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捧花得新娘拿著才行。”
鄭予安還是沒反應過來林念祥是什麼意思,他沒看到晏舒望,以為對方還沒來,於是先上門口那邊等著。
他剛才進來的急,沒注意,晏舒望包場的西餐廳整個從裏到外都正式裝點了一番,不知道是不是專門請了公司來,門口做了花廊,草坪上整齊擺著複古造型的地燈,鄭予安看了一圈,越看越覺得似乎有些過於隆重了。
有車子開進了停車場,鄭予安看過去,並不是晏舒望的,最先下來的是夏一洋,他居然穿的也很正式,毛呢西裝,戴了條格紋圍巾,身旁是沈落,長大衣,圍巾換成了純色,不得不說沈落一向很會自己搭配,他個子高,頭發(fā)稍稍留長了一些,劉海抄到後麵又不顯刻意得落下幾縷在前額上,要不是上個月沈老爺還帶隊查過鄭予安他們行,旁人大概沒人會覺得他在機關裏工作。
夏一洋並不急著進去,他想著要和鄭予安介紹新朋友,於是沒等一會兒,白謹一和江深便到了。
他們兩年紀最小,白謹一非常抗凍,12月還隻穿一件衛(wèi)衣,帽子套在頭上,底下一條工裝褲加馬丁靴,特別桀驁不馴,因為練拳的關係,肩膀又挺又闊,鄭予安看到他就想到之前抖音流行的肩膀扛女友話題,感覺就是給白謹一量身定做的。
江深穿的比白謹一還顯小,從上到下一身白,他甚至戴了一副毛茸茸的耳罩,看到夏一洋,笑著瞇起眼來。
“我給你介紹下。”夏一洋非常興致勃勃,“白謹一,國內最年輕的輕量級拳王,江深,國際著名芭蕾舞演員。”
鄭予安一時被這兩又是全國又是國際的名頭砸得有些暈,他看著江深的臉,總覺得眼熟。
“之前來儀舞團的巡迴演出。”鄭予安問道,“您有登臺嗎?”
江深有些驚訝:“鄭先生去看了?”
鄭予安沒這麼多藝術細胞,對這些更感興趣的其實是晏舒望,他還記得對方搞到了過年的票,兩人準備一起去看。
江深:“過年我也有節(jié)目,是和星枝師兄一起合作的。”
鄭予安“哇”了一聲,捧場道:“我們一定去看,一定去看。”
白謹一在外麵呆的有些無聊,他掃了一圈周圍,不動聲色地挑眉,朝著沈落抬了抬下巴,嘀咕道:“這太明顯了吧?你那朋友想幹嘛?”
沈落看這裝扮又豈會不知道,他心裏恨不得笑話晏舒望五百遍,但又酸人敢這麼光明正大的搞求婚,秀恩愛秀到麵前還不夠,還硬掐著人脖子喂狗糧,真是太不厚道!
當然心裏不爽的肯定不止他一個,謝孟和季欽揚來的時候,那才叫一個高潮迭起。
謝孟沒來得及換衣服,不過他是行長,不需要整天穿行服,從不出錯的整套黑色西裝,外麵搭了一件駝色的中長大衣。
季欽揚又換了發(fā)色,這次居然是淡粉色還燙了卷,他沒紮之前雜誌偷拍拍到的半丸子頭,而是幹脆梳了個馬尾丸子,因為燙卷了,顯得頭發(fā)更加蓬鬆,遠看就像小姑娘紮的花苞。
粉色襯得他肌膚如雪,眉目如清月,這種雌雄莫辨卻又不顯弱氣的氣質,再難有第二個人能駕馭得住。
時尚主流媒體特別寵愛季欽揚這麼個人,他今天甚至還高調地穿了皮草,人間富貴花這形容都比不上本人這股子張揚勁兒。
鄭予安是知道季欽揚的,但他沒想到對方穿的像來砸場子的,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謝孟與他交換了名片,互掃微信叫上好友,淡淡道:“別理他,就這脾氣。”
鄭予安和晏舒望呆一起久了,總會耳濡目染一些,此刻也算是看明白了謝孟和季欽揚之間的關係,頗有種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
老朋友新朋友都來了,鄭予安不可能不招待,他領著一大幫子男人浩浩蕩蕩進去,林念祥看到後表情有些震驚。
“都是你請來的朋友?”他問道?
雖然其實隻能算是夏一洋請來的,但鄭予安很講義氣,絕對不甩鍋:“是啊。”
林念祥沉默了一會兒,問:“你知道今天你們要幹嘛嗎?”
鄭予安眨了眨眼:“不是吃飯嗎?”
林念祥無語問蒼天,他喊了一聲“colin”,鄭予安一抬頭,就看到晏舒望從草坪另一頭慢慢走了過來。
他穿著和鄭予安同款式的西裝,唯一的亮點是多了條燕尾,男人的長發(fā)披散著,額頭光潔,眉眼精致絕倫。
鄭予安握著捧花傻站在原地,直到晏舒望走到他跟前,才反應過來,他下意識想把捧花送給對方,然後便看到晏舒望掏出了戒指盒。
除了夏一洋,謝孟和江深,其他所有男人的表情都是一副“我就知道!”的不服氣。
晏舒望還故意掃了一眼後麵,像個最終贏家似的平靜道:“你還請了不少人?”
鄭予安現在肯定不能解釋,隻能訥訥地“嗯”了一聲,他終於開始緊張起來,期待地盯著晏舒望掏出戒指盒,將一枚男款鑽石戒指戴到了他的左手無名指上。
晏舒望旁若無人般微微低下頭,偏折過下巴與鄭予安接吻。
“圓圓。”晏舒突然喊他的小名,他又親了親鄭予安的臉,笑著道,“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