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寂修：“你有什麼資格對他說那樣的話？”


    祝寂修眼神冰冷的看著沈向初，正如同沈千澈之前所說的那樣，劍閣的人哪有被別人欺負了的道理，哪怕平日裏他再嫌棄沈千澈，旁人也不能當著他的麵兒對沈千澈百般悔辱。


    沈向初認得祝寂修，最近風頭很火的劍閣小師弟，而且是比沈千澈還要出名的絕世天才，是現在所有長老的心頭寵，更是祝寒霜時隔三百年裏唯一收的徒弟。


    沈向初：“憑什麼……憑什麼我想得到的東西，別人都能比我先得到……”


    沈千澈是這樣的，就連祝寂修也是這樣的，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自己進入劍閣的景象，但最終他得到了卻是長跪三天之後，祝寒霜無情又冷漠的拒絕。


    沈千澈：“沒事的，小師弟，我沒關係的。”


    沈千澈抬手，他拉住了祝寂修的手腕，哪怕被沈向初的語言傷害成那樣了，他依舊揚起嘴角，看著祝寂修笑，眉眼彎了起來，和平日裏的笑容並無多大的差別。


    但是祝寂修能夠察覺到，沈千澈現在一點都不快樂。


    祝寂修：“師兄，你要是不想笑的話，就不要笑了。”


    祝寂修抬手，捂住了沈千澈的眼睛，他認識的沈千澈應該是那樣肆意妄為、麵向朝陽的少年，而不是現在這個明明不想笑，卻又帶上一張麵具的人。


    祝寂修：“我不管你以前是如何用言語和行為各種悔辱他，但是隻要我在這裏，你就別想再動他一下。”


    祝寂修的手還撫在沈千澈的眼睛上，他能夠感受到掌心處有一點濕潤，在祝寂修麵前從來都是一副燦爛笑容的沈千澈，現在卻露出了藏在暗地裏的一點委屈和難過。


    妖族天生性情涼薄，對於自己不感興趣的人或者是事情，他們很少有關注的時刻，在原著裏麵的祝寂修隻在乎慕櫻一個，在慕櫻死後，他就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


    但是這輩子，祝寂修多了兩個在乎的人，一個是祝寒霜，另外一個是沈千澈。


    是祝寒霜教會了他什麼是喜歡，什麼是占有，什麼是撒嬌，什麼是愛情。


    是沈千澈教會了他什麼是陽光，什麼是溫暖，什麼是保護，什麼是幹淨。


    沈向初：“你知道沈千澈對我做了什麼嗎？當初沈家上上下下三千人口，在一場浩大的雷劫當中，卻隻有沈千澈一個人活了下來！”


    沈向初：“我們沈家對他這麼好，好到把他當成自己家人一樣看待，但是我們得到的是什麼？你知道當我從外麵迴來的時候，看見滿門同族屍體的時候，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沈向初恨透了沈千澈，就是那一場雷劫，讓原本毫無靈力的沈千澈突然一躍成為了萬古僅有的絕世天才，說其中沒有貓膩，沈向初自己都不信。


    沈向初：“沈千澈，拿沈家上上下下幾千人口獻祭得來的根骨，好用麼？”


    沈向初：“哪怕你現在成為別人口中的絕世天才，你的血也是骯髒的，是惡臭的，是拿別人的生命堆積出來的！”


    沈向初：“從今往後，我希望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我真的是恨你恨到骨子裏麵去了，當初說什麼都不應該從掌門手中讓你留下來。”


    沈向初說完之後，一甩衣袖就走了，沒有再看沈千澈一眼，他對沈千澈的恨意，光是聽聲音就能夠聽出來。


    沈千澈：“小師弟，我沒事了。”


    沈千澈抬手，輕輕地握住了祝寂修的手腕，他的左手掌心還在往外滲血，白色的發帶已經被染紅了，沈向初走後，他唇角的笑容也消失了。


    沈千澈：“小師弟，今天你自己在流雲堂上課吧，我先迴去一趟。”


    祝寂修：“我陪你一起。”


    沈千澈沒有拒絕，他召喚出飛劍，兩個人一起坐到飛劍上，朝沈千澈自己的小院飛了過去。


    祝寂修坐在沈千澈後麵，天空中的水氣很多，一層又一層的疊加在一起，沾濕了人的衣裳，沈千澈的脊背挺得很直，他呆呆的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祝寂修沒有打擾他，他在等著沈千澈願意說話的時候，把那些沈千澈自己想說的事情，告訴他。


    過了一會兒，眼看著沈千澈的小院就要到了，一路上難得沉默寡言的二師兄，終於開口說話了。


    沈千澈：“小師弟，我沒有做那些事情，沒有把沈家上上下下全部都殺了隻為得到絕佳的根骨和天賦。”


    聞言，祝寂修點了點頭，輕輕地應了一聲，他知道沈千澈幹不出來這種事情，像他這種鐵憨憨，怎麼可能獻祭別人的生命來得到力量？


    沈千澈：“當時我隻感覺到身體裏麵一陣燥熱，暈倒之前隻看見天空變的很暗很暗，明明剛才還那麼晴朗的天氣，卻突然閃過了一絲電光，我好像……”


    沈千澈：“在雲層之中，看見了一條龍。”


    沈千澈的小院兒到了，兩個人下了飛劍，席地而坐，沈千澈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裏麵拿出來了一壇桃花酒，給祝寂修倒了一杯。


    沈千澈：“小師弟，要喝麼？”


    祝寂修沒有拒絕，他把酒給接了過來，淡淡的桃花酒香味中摻雜了幾縷竹子香，他抿了一口，甘甜裏又帶著一股兒微微的苦澀。


    沈千澈隻給了祝寂修一杯，剩下的酒他直接提著罐子往自己的喉嚨裏倒，透明的酒液沾濕了他胸前的衣襟，他喝著喝著竟然笑出了聲，像是在嘲笑自己般，對祝寂修說：


    沈千澈：“小師弟，師兄願你這輩子都別愛上一個人。”


    愛一個人，真的太苦了，也太痛了。


    沈千澈：“師兄已經吃了一次虧了，所以希望你不要走師兄的老路，修仙之人還是應該像咱們師尊一樣走無情道，這樣誰都不會愛上，也就不會受傷。”


    沈千澈有些喝醉了，他暈暈乎乎的提著酒罐子，腦袋靠在了祝寂修的肩膀上，星星點點的粉色桃花瓣落了下來，沈千澈哽咽了一聲，他抬手捂住眼睛，輕聲道：


    沈千澈：“小師弟，師兄心裏好痛啊。”


    祝寂修沒有說話，隻是拿自己手裏的酒杯和沈千澈的酒罐子碰了一下，難得沒有嫌棄沈千澈，而是放任他靠在自己的肩頭上。


    祝寂修：“師兄，你警告的太晚了。”


    我已經愛上師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