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兒,求因迴到藥閣之後,沈向初已經迴來了,對方聽見他開門的動靜,立馬打開房門走了出來,看著臉色蒼白的求因,飛快的迎了上去。
沈向初:“師父,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求因低低地咳嗽了一聲,他脆弱的彎下腰,捂著嘴巴又咳嗽了兩聲,把手放下來的時候,從唇角流出來了一道鮮血,整個人無力的倒在沈向初的身上。
求因:“我沒事,讓你費心了……”
沈向初不信求因的話,求因臉上那蒼白的臉色,還有靠在他身上單薄的肩膀,怎麼可能會是沒事的模樣啊?
一看就是已經病的不輕了,走路都開始晃悠。
沈向初:“師父,你到底怎麼了?需要徒兒去給你煎藥麼?”
求因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腳步踉蹌了一下,渾身嬌弱無力,明明走都快走不穩了,還要強撐著自己往前走,去推沈向初的手。
求因:“沒事的,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往前走的……”
沈向初:“師父,你不要再硬撐了,你都病成這樣了,萬一到時候再病重了可怎麼辦啊?”
求因不依,他非要靠自己的力量走路,跟沈向初來來迴迴推拒了三次之後,終於發揮夠了自己白蓮花的氣質,放棄了抵抗,乖乖地靠在了沈向初的肩膀上麵,看著沈向初不好意思地道歉:
求因:“對不起,向初,都是為師拖累你了,我沒有想到這個毒竟然這麼厲害,不僅天天需要靈血供應,還要人用大量的靈丹妙藥補著,為師真的太沒用了。”
沒錯,沈向初的門派積分都用來給求因換各種昂貴的丹藥了,求因故作無意間的在沈向初麵前提了一嘴,沈向初就記在心上了,把五年積累下來的門派積分,都用來給求因兌換丹藥。
沈向初:“師父,我扶你進去休息一下。”
聞言,求因弱弱地點了一下頭,就好像點頭很累一樣,虛弱地抬腿往前走了兩步,在沈向初的攙扶之下,磨磨蹭蹭的躺在了床上。
沈向初去給求因倒了一杯溫水,扶著求因從床上坐了起來,喂求因喝了整整一杯水,期間問了很多求因在身體狀況方麵的問題,求因也一一的迴答了。
求因盯著沈向初的背影,原本脆弱的小白花模樣瞬間不見了,他對著天花板翻了一個不耐煩的白眼,在沈向初轉身的那一刻,臉上不耐煩的神情又變成了脆弱的小白花神情。
求因:“煩死了,天天問東問西的,要不是看你還有點用處,你以為我會收你這種廢物為徒弟麼?”
沈向初聽不見求因的心聲,求因在他麵前偽裝的實在是太好了,在沈向初最黑暗的時候,是求因主動拉了他一把,並且還逼著自己對沈向初那麼好,這讓沈向初被求因的假象給迷惑了。
求因:“向初,一直以來,真的都很感謝你,要不是我的身邊有你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所以你要是嫌棄我煩了,可以不用這麼照顧我的……”
聽了求因的話,沈向初飛快的搖了搖頭,他怎麼可能會嫌棄求因呢,他感謝求因還來不及呢,更別說是憎恨求因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沈向初:“這些都是我應該給師父做的,所以師父不用說什麼嫌棄不嫌棄之類的話。”
求因:“真的謝謝你了,向初……”
求因抬頭,一臉感動又欣慰的看著沈向初,他抬手輕輕地握住了沈向初的手腕,臉上的神色閃過了一絲糾結,仿佛沈向初聽完了他的請求後會不答應一樣,開口輕聲道:
求因:“向初啊,師父……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聞言,沈向初疑惑的看著求因,求因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最終猛地把頭給偏了過去,半側著身子對著沈向初,微微地歎息了一口氣,然後張嘴道:
求因:“還是不說了,感覺有一些太勉強你了,我這個病也就這樣了,不能再去禍害其他的人……”
說完之後,求因就仿佛悲痛欲絕了一般,緩慢地鬆開了沈向初的手,傷心的躺平在床上,背對著沈向初,聲音裏麵帶著微弱泣音。
沈向初:“!!!”
沈向初:“到底是怎麼迴事?師父,你有什麼問題都跟徒兒說,隻要是徒兒能夠幫你解決的,我都會不遺餘力的幫你解決。”
求因:“我還是不說了,我那個要求實在是太過於強人所難了,隻要是個人,都不會答應的。”
求因的眼中已經出現了一層水光,他說話的聲音裏麵仿佛帶上了哭腔,像是在狂風暴雨中抖動的浮萍,脆弱感油然而生。
沈向初:“你說吧,師父,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去做。”
聞言,求因的肩膀劇烈的抖動了一下,他抬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拚了命的搖頭,表示自己不願意說出來,直到沈向初向他再三詢問之後,求因這才顫抖著聲音,開口緩慢道:
求因:“我……我這個病……現在對沈千澈的血已經不管用了,現在……需要沈千澈的肉……”
【需要沈千澈的肉。】
僅此一句話,就把沈向初給砸在了原地,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求因,腦袋仿佛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世界變得有些天昏地暗,讓他站都站不穩了。
求因一直在關注著沈向初臉上的神色,當他發現沈向初臉上的表情不是自己想要的那樣後,立馬崩潰的大哭了起來,他雙手捂著臉頰,眼淚沾濕了他的掌心,求因哭哭啼啼道:
求因:“對不起,向初……我真的很對不起你,我一點都不想要沈千澈的肉,我真的一點都不想要……”
求因:“但是……但是不吃沈千澈的肉,我會死的……我這個病需要沈千澈的肉……”
求因:“要是這個要求讓向初你感覺到勉強的話,你真的可以……不用同意我的……”
沈向初被求因的這些話給砸到頭腦發昏,他原本以為隻要有鮮血就夠了,卻沒想到求因竟然還要沈千澈的肉!
他喉嚨發幹,下意識的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胳膊,被衣服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兩條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醜陋割痕與猙獰傷疤。
沈向初閉了閉眼睛,他的嘴唇在顫抖,臉色比求因還要白,過了好大一會兒,這才開口輕吐出一個字:
沈向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