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飛星在半空中大喊大叫, 但糾纏他的藤蔓並沒停止。
衣物被不斷拉扯,貼著皮膚上下遊走找尋能夠開啟靈泉的所在,明擺著宋聿對他的提議並不感興趣, 殺人越貨,在一個成熟的喪屍眼中自然是兩個都要。
不知是不是出於警示原飛星不要亂吵, 另一根藤蔓上的喪屍殘軀被甩向了遠處, 紫黑混雜墨綠的肉泥很快和黃沙沾到一處,頗有幾分沾上蛋液裹上麵包糠即將下油鍋的模樣……
原飛星難以自製地吸溜了一下口水,如果不是綠色藤蔓突然把他褲子甩到地上, 原飛星甚至已經開始想到萬物皆可天婦羅上麵去了。
這也不能怪他,原身所在的隊伍出基地便被喪屍潮給生撲了, 他雖然有土地靈泉的異度空間卻不能用來藏身,一路全靠土槍和狂奔保命,體能消耗極大卻來不及補給,五髒廟早就空蕩蕩還時不時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粗糙的藤蔓桎梏著原飛星的腰、腹, 兩條白生生的長腿抗拒細蔓的進一步搜查,在空中瘋狂地蹬著自行車。
雖然是末世, 午日的太陽依舊光芒萬丈, 照在兩條大白腿上看起來竟隱隱有些白得發光。
原身獲得異度空間後, 連最基本的取水都不會, 還是在被喪屍圍困到一個被搶空的小賣店裏時, 捏著剩餘的空紙杯望梅止渴, 念頭突然觸發異能,空紙杯裏便憑空多了一整杯靈泉水。
也正是因為靈泉水的洗髓伐毛,原身上吐下瀉排除不少黑色的油狀物,從那之後這一身皮肉越發細嫩光潔。
細皮嫩肉的大小夥子,在資源匱乏的末世實在太為另類。因而原身每天出門前都要往臉蛋脖子上抹一把空間裏的靈土, 看起來和大家一樣灰嗆嗆的,而靈土覆在皮膚表層還能幫他遮擋紫外線,實在是一舉兩得。
現在因為一路狂奔,臉上手上的汗水和靈土都快和成稀泥了,實在不是什麼好看的模樣,就顯得不著寸縷的下半身尤為白淨。
少了工裝褲的遮掩,嫩綠色的藤蔓更加肆無忌憚起來,順著瘦削的腳踝像吐著紅信的蛇一般蜿蜒,冰涼的觸感順著皮膚一路蔓延向上,知道蹭上了圓潤的位置。
原飛星覺得自己被越來越多的藤蔓纏、繞包裹,衣服下擺也被掀開,腰側的軟肉被層層疊疊地覆蓋上,感覺下一秒就要被捆成綠巨人了,這是找東西呢嗎?!
束縛在皮膚上的藤蔓還會緩慢滑動,原飛星心裏瘋狂mmp,總覺得這踏馬是科幻小、黃、片的拍攝現場。
不論他怎麼說,藤蔓的動作一直持續著,直到嫩綠色的藤蔓將他從頭到腳都仔細搜查了一遍,才將已經被扒、光的青年放迴地上。
原飛星在掙紮較勁中,已經把殘餘的力氣消耗殆盡了,趴在地上喘著粗、重的氣息,心裏對宋聿的憐惜都轉為祖安能量,對著宋氏先祖瘋狂輸出。
歇了片刻,原飛星看褐色的老藤蔓又有起勢,立即顧不上身上沾的黃沙,將衣服快速穿了起來,隨後便被藤蔓驅趕著走近了宋聿所在的土堆。
原飛星以為對方是沒找到東西,心裏輕哼了一聲流氓藤蔓怪!爺不想給你,你做夢都得不到靈泉!雖然探入的藤蔓極細,但原飛星依舊覺得十分不舒服,心裏不停地安慰自己就當體檢了。
宋聿的身體埋在黃土中緩慢地再生著,這是土係異能附帶的修複功能。很快,伴隨著土堆下麵的動作,小丘的表麵產生幾道裂紋,對方緩緩從黃土中坐了起來。
被黃沙修複的身體扭曲變形,呈現灰黑色的皮膚看起來一部分萎縮一部分水腫流膿,而胸口往下的位置顯然還未複原,缺少皮肉的包裹覆蓋,空洞洞地吊著一些難以辨認的髒器。
至於頭部……
若不是白眼球還在,他實在很難辨別出這是一張人臉。
神塔偷他的時候便知道他身負木火雙異能,幾乎是二十四小時無間斷地為他注射肌肉鬆弛劑,和高濃度的中樞神經麻痹劑,讓他無法使用體能和異能,又因為體質異於常人,他雖然不能動彈卻長時間保持精神的清醒。
宋聿就是在這種狀態下,親眼看著蔣子琛將汽油兜頭潑下的,一邊喋喋不休地訴說著他這些年因抱錯產生的怨念:“都是因為你的存在,才會讓我當了這麼多年的孤兒,你享受了那麼多爸媽的疼愛,也該為他們做出些事情迴報恩情了!”
說完,蔣子琛從兜裏掏出火柴將他點燃,白色的病床和宋聿身上的衣服和頭發最先燃燒,隨著火焰越來越旺皮膚表麵開始碳化,脂肪層在高溫下化作液態燃料,為熊熊火焰又添了一把柴火。
原飛星看清了他現在的模樣,難以想象被完全焚燒卻連掙紮和喊叫都無法發出,這個過程是會有多麼慘烈……
親眼所見到宋聿修複到半途的身體實在太震撼了,原飛星呆愣愣地半天沒有發出聲音,張著嘴巴卻有口難言。諸如你還好嗎?痛嗎?這種廢話他實在說不出口,咬著牙在心裏怒吼:蔣子琛你他媽真該死!
而被藤蔓調戲的事情,儼然已經被原飛星的鋼鐵神經拋諸腦後,腳步緩緩地往宋聿身邊挪動。
麵目全非的頭顱慢慢抬起,狹長的眸子不帶一絲感情的望了過來,口鼻處看起來是新長出來的腐肉,黑黢黢中參雜著粗糙的沙礫,嘴巴張開像是被砂紙磨壞了的嗓音響起:“給我、靈泉。”
“不然就殺了你。”一邊嘶啞地說著,宋聿身側的黃土變成長刀的形狀,看起來鋒利無比能把原飛星瞬間剁成肉泥。
宋聿的異能和天賦都是頂級的,如果當初不是蔣家父母……以他卓群的能力,即使沒有被父母認迴,也會是末世裏風光無限前途無量的存在!而不是……
原飛星立即半跪到宋聿身邊,先不說其他,現在這種狀態宋聿一定非常痛苦,沒什麼比用靈泉先把他治好更重要的,至於蔣家那些敗類以後他一定會讓對方血債血償。
原身取水一向是需要容器的,可現在別說他的行李了,就連隨身攜帶的小包都在逃亡中遺失了,而異度空間隻能存放瓜果蔬菜。
原飛星快速打量了周遭的環境,最後隻能將雙手交疊在身前,很快便掬了一泓清泉送到宋聿的嘴邊,聲音柔和像是在照顧受傷的小朋友:“你先喝一些,這個不但能加速愈合,還能減緩修複時的痛楚。”
宋聿用蛇目般陰冷的目光看向他,隨後將頭挪開。
原飛星意識到了什麼,將掌心捧著的靈泉先喝了一大口,然後再次湊到宋聿唇邊,柔聲說道:“你放心,這泉水非常幹淨,我一直都在喝這個。”
宋聿盯了他半晌,似乎是在確認原飛星喝完後沒有任何異常,又冷聲說道:“手很髒。”
原飛星:“……”
一句“看看你自己”已經衝到嘴邊了,想了想兩人之間懸殊的武力值,還是忍了!又用靈泉將手清洗地白白淨淨,才再次送到對方唇側。
宋聿用著能代替質監局儀器的目光打量了半晌,才低頭將手中的靈泉緩緩飲盡,原飛星不斷的從空間中取出靈泉,喂著宋聿喝了很久,直到對方抬起頭來示意停止,他才將手收迴。
末世資源短缺,幹淨的水源尚且十分珍貴,更不用說他空間中的靈泉,也不知總量有多少會不會有幹涸的時候,原飛星想也沒想便將掌中剩餘的靈泉一飲而盡。
一抬頭,黃沙凝成的刀鋒轉換了方向,快速抵在他白皙的頸側。宋聿略有緩和的嗓子冷聲道:“開啟靈泉的東西,交出來。”
原飛星心道爸爸剛給你喂了那麼多靈泉,你還這麼兇!不情不願的伸出左手遞到他的眼前:“喏,就是這個。”
他將一個黑色的桃木指環脫了下來,但開啟靈泉的卻不是這塊小木頭,而是木頭遮掩下的一圈淡金色的荊棘圖騰。原飛星也不知道怎麼迴事,原身開啟空間的寶物,既不是金屬也不是玉石。
而且這東西很奇怪,在暗處幾乎看不到它的存在,但在陽光下找到合適的角度,又會發出柔和的淡金色光芒。
原身擔心被人發現,就戴了一個不起眼的桃木指環,對外說是婚戒的替代品,之前的金戒指末世之初用來換物資了。
原飛星看到宋聿專注地盯著他的手指,有些緊張地舔了舔下唇:“那啥,這個應該是活體才能開啟的,肯定不能剁下來……”
宋聿突然從沙土中抽出右手,尚未長好血肉的手掌如今是一副白骨,修長的骨架輕輕搭在原飛星的手指上,森白的指骨緩緩地在淡金色的位置上滑過,一滴淚突然墜落,讓兩人都驚詫不已。
原飛星難以置信地感受著手背上溫熱的淚水,宋聿抬眼看他眸光怔怔,也是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落淚的模樣。
雖然宋聿現在形狀可怖,原飛星卻絲毫不覺得害怕,隻是每多看一眼心裏便對蔣子琛多恨上一分。他反手輕握住白骨,為自己找了點理由:“謝謝你救了我,沒有你我一定就死在那個中級喪屍手裏了。”
“放心以後我就跟著你了,靈泉隨你取用,而且我還有靈植,這兩樣可以讓你的傷慢慢恢複如初的。”
宋聿聞言卻將白骨瞬間收迴,鋒利的刀尖隨即將原飛星的下頜挑起,冷冽的聲音響起:“隻是現在不殺你,不代表以後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宋聿解開腰帶掏出終極武器:以後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