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吻了多久,那還隻是一個吻,誰都是拿出了要將對方拆吃入腹的架勢,梁真更是野蠻,一次又一次地摸邵明音的脖子下頜和頭發(fā),像是終於吃到了那塊肖想的糖,他親得什麼都顧不上了。
當(dāng)懵懂和困惑褪去,梁真眼裏隻有濃烈的情和欲,原來和邵明音接吻是這樣,親上了就挪不動了,就想把人整個都吃掉。
他們最終還是分開了,但梁真的手並沒有停止在邵明音的身上遊走。邵明音喘著粗氣,抓著梁真的手腕不讓他亂動,再看向梁真,迷茫的那個人變成了他自己。
邵明音看著那雙眼,那麼清明,是一點(diǎn)都不後悔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他反而不知所措了,搖著頭喃喃:“你明明不是。”
你明明就不是同性戀。
梁真沒有否認(rèn),他眼光高不願將就,沒遇到那個心上人他寧願單著。他做不到像宋洲那樣將性和愛界限分明,犬馬聲色的日子他也從不感興趣。
但哪怕沒交過女朋友,梁真自己也知道,他不是同性戀。
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
但是——
“但是我現(xiàn)在遇到你了。”
梁真摸著邵明音的頭發(fā),他終於可以明目張膽不用等人睡著後偷偷的摸了,別的地方他也想摸,臉,脖子,肩膀鎖骨……隻要是邵明音,他就魔怔了一般的都想摸。
“邵明音,我遇到你了,”他的手向下變成了擁抱,“我喜歡的是你啊。”
可邵明音卻像聽不見,也不再配合,退縮地想離開那個懷抱。
“你不會喜歡的,”邵明音還是搖頭,那雙眼裏越來越濃鬱的欲望甚至讓他絕望,“你不是,你不會喜歡的。”
那是梁真頭一迴在邵明音眼裏瞧出膽怯,原來邵明音也會害怕。
“你不是同性戀,”邵明音語無倫次的,“你不是,你怎麼可能喜歡,怎麼可能接受……”
……怎麼可能接受另一個同性的身體。
“我為什麼不能接受,”梁真堅(jiān)定的不容置疑。邵明音越反駁,他越咄咄逼人,邵明音越往後退,他就越步步緊逼。
“隻要是你……”梁真說著,手掙開邵明音的控製,探入到他的內(nèi)褲裏,握住同樣有反應(yīng)的那裏後他聽到邵明音氣息的陡升。
“隻要是你,我都喜歡。”
“梁真,你別……”邵明音瞬間整個身子都熱起來了,他很想阻止梁真,但他命根子就在人手裏握著呢,他什麼都做不了。
“你鬆手…”他隻能口頭上警告,盡管絲毫沒有任何用處,“你別碰那兒。”
“為什麼啊,”梁真的聲音及其無辜,“你明明有反應(yīng)。”
“不是…”邵明音推他,但已經(jīng)使不上勁了。男人總是最知道怎麼讓男人舒服的,光靠手,邵明音就已經(jīng)被梁真擒住了,他將頭埋在枕頭裏,一手徒勞地繼續(xù)推梁真,一手食指勾起的指節(jié)被他死死銜在嘴裏。
“你真的別碰,梁真,你別碰。”邵明音得了疼,企圖抽絲般地從欲望裏掙脫出來。
梁真還真停了,手也抽出來了,隔著內(nèi)褲有一下沒一下的摸,那動作其實(shí)更撩。
“為什麼不讓碰。”梁真問,那聲音聽著特純。
“反正…”邵明音也給不出什麼理由,“你別碰那兒,你把手鬆開。”
“可你明明有感覺,你明明也喜歡我的,還是說……”那單純變味了,變得警惕,變得有霸占欲,“還是說這裏別人碰過?”
梁真真的就是問問,邵明音比他大六歲,有過性生活太正常不過了,他自己是童子雞,他沒道理要求別人也是。
可出乎意料的,邵明音將頭埋得更深了,那聲音隔著枕頭傳過來的,又悶又鈍。
“沒有。”
梁真眨眨眼,像正在經(jīng)曆熱浪來臨前的平靜:“什麼叫沒有?”
邵明音也不再一個勁地逃避了,有些事也總是要麵對的:“我沒和別人做過。”
“啊,這樣啊,”梁真傻了,說的話也特別不應(yīng)景,“原來你也是童子雞啊。”
“那…”梁真疑惑了,“那你怎麼知道你自己是同性戀的?”
“我一直知道,我大學(xué)也有男朋友,同校的。”
“你大學(xué)不是警校嘛,”梁真瞪大眼,是覺得邵明音膽子真大,“那…那然後呢?”
“然後好不容易請到假,沒迴家,和他去開房。”邵明音還是喘,情緒壓抑的厲害,“我爸不也是警察嘛,覺得不對勁,一查……我們兩在賓館裏被抓了個正著…後來也就分開了。”
梁真說不出話了,他都能想象那個畫麵,那得多尷尬,作為父親,沒個緩衝,又多震驚。
而邵明音同樣不好受,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他麵對梁真,他告訴梁真了。但說出來他就後悔了,當(dāng)那些刻意遺忘的記憶重新迴憶起依舊是如此清晰,邵明音恐慌了。
“你是不是想那什麼?你要我?guī)湍悖俊彼麊柫赫妫矝]等到迴答,他就自己又說,“你要我像上次那樣嗎?我?guī)湍恪!?br />
“不…別!”梁真抓著邵明音的手,“等等等會兒,不是聊得好好的嘛,怎麼就……”
“那能不聊這個嗎?”邵明音語氣裏有那麼一絲絲央求,“別說這個了。”
“好好好,不說,不說了。”梁真哄他,就像他之前承諾過的,邵明音不想講他就不問,邵明音想說,他就會在旁邊聽。而邵明音此刻流露出的慌亂或許才是真實(shí)的那一部分,他也做不到無時無刻像平日裏那麼淡然,是,他並不試圖規(guī)避自己的性取向,這看來確實(shí)挺瀟灑的,但這並不意味著這條不一樣的路上,他的風(fēng)景比別人好多少,邵明音也很難,也又糾結(jié)又掙紮,以至於這麼多年也沒真正邁出那一步,而在他難的時候,他也隻能一個人承受。
“睡吧,”邵明音要轉(zhuǎn)身,“太遲了,睡吧。”
梁真反問:“你睡得著嗎?”
邵明音不言,答案不言而喻。但梁真看著這樣的邵明音,怎麼看怎麼喜歡,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他就往下挪鑽到被窩裏頭了,邵明音並不知道梁真想幹什麼,直到內(nèi)褲被扒開。
當(dāng)獨(dú)屬於口腔的溫度包裹住那裏,邵明音覺得自己頭皮都發(fā)麻了。
他拒絕過的,他剛開始一直在說拒絕的話,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陷進(jìn)去的。他也會抓梁真的頭發(fā),和自己的不一樣,梁真的頭發(fā)更長,也更硬,就像他這個人,骨子裏有種蠻野的勁兒,就像他的名字,是真實(shí)的真。
梁真把被子全掀開了,他要邵明音看清楚了,這種沉溺的快感是誰給的。他會抓住邵明音的手,右手,十指交握後他能感受到邵明音身子是抖的,尤其是射出來那一刻,明明是平躺著,邵明音會繃著腰挺胸,腿也不受控製的弓起又放平。而當(dāng)梁真並沒有因?yàn)樯勖饕舻那閯佣鹕恚抢^續(xù)吮吸的時候,在延長的高潮中,除了再也抑製不住的呻吟和悶哼,邵明音求救般的一直叫梁真的名字。
那唿喚裏是有抗拒的,像是做了什麼背德的壞事,邵明音又抗拒又害怕。
但那唿喚又是邀請的,像是一個人在原地停留了太久,一成不變的困境、走不出去的泥潭裏突然的照進(jìn)一束光。
“梁真……”他想說很多很多,比如這樣是不對的,比如再一次強(qiáng)調(diào),你不是同性戀,你沒必要趟這渾水。
可當(dāng)梁真將那裏清理好,一個臥趴地又躺到自己身邊,他連找張紙巾的必要都沒有。
因?yàn)榱赫姘涯切┒佳氏氯チ耍人_口說話,鼻腔裏帶出的氣息都有自己的味道。
“你看,我沒騙你吧,”梁真揚(yáng)揚(yáng)下巴,像是邀功,又像是要誇獎,“隻要是你的,我都喜歡。”
他不是同性戀,但他遇到邵明音了。
所以隻要是邵明音,隻要是邵明音的,梁真都喜歡。
而當(dāng)邵明音在那之後主動的親了上去,吻住梁真的唇,邵明音最後的那根弦也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