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尚傑傻了,的確傻了。在這個朝代來說,鍾尚傑最後說的那句話是正確無誤的,可偏偏遇到了帶有強烈現(xiàn)代觀念的許空,而且兒子打老子不管在任何時代、時空都是荒謬無比的,可年僅三歲的許空就這麼做了,所以鍾尚傑也就這麼傻了。
李嫣然被嚇得捂著嘴低聲一叫,然後急忙將許空抱到自己懷裏,生怕鍾尚傑暴怒之下還手打人。
一種很奇怪的沉默氛圍在房間裏維持了好一段時間。
鍾尚傑那僵硬的表情漸漸舒緩開來,最後竟是大笑道:“好!真不愧是我鍾尚傑的兒子,不過你比你老子小時候強多了。”
許空將頭埋在李嫣然的懷抱裏,心中竊喜著,或許是因為前世看到很多不喜歡的事情無能為力,而現(xiàn)在卻能夠如此正義凜然地出手。但聽到鍾尚傑這奇怪笑聲以後,便不由轉(zhuǎn)頭看了看他。
那是一個長相俊朗不凡的男人,身上所帶的氣質(zhì)卻不顯高貴,隱隱有種市井的味道,但這並不阻礙他的魅力發(fā)揮,也難怪堂堂公主和自己的母親會鍾情於他了。而被自己的兒子打了以後卻是這番豪邁反應(yīng),全然沒有古代書生的酸腐味,也不難看出這是個不同尋常的男子。
李嫣然強忍著笑意說:“他是個很懂事的孩子。”
鍾尚傑一收笑臉,冷哼一聲,“打老子就是懂事?”
“誰讓你說那種話的時候沒有顧及他的感受。”
鍾尚傑道:“那好,算我剛才失言了。現(xiàn)在要怎樣?
”
李嫣然心中的怒火又升了起來,“他是誰的兒子?你問我怎麼辦?”
許空忽然抬起頭,指著鍾尚傑說道:“我不喜歡他!”
李嫣然摸著許空的頭,說:“再怎樣他也是你父親啊。”然後向鍾尚傑問道:“你剛才說許家人的死不關(guān)你的事?”
“不能算不關(guān)我的事,但至少這不是我的意願。”
“什麼意思?”
“我如果能順利地當上駙馬,能讓有些人獲得巨大利益。但如果讓皇帝知道我以前成過婚,這門婚事就不可能會順利,所以可能為了保障某些人的利益,他們就策劃了一場兇殺,想讓那件事永遠地消失在世界上。”
李嫣然問道:“你何嚐不是這樣想的?”
“不,我沒有這樣想過,因為沒有許家也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鍾尚傑平靜地說道。
不管是許空還是李嫣然都無法判斷他這話裏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可如今我還好好的活著,是不是也阻礙了你和公主的婚事?”許空盯著鍾尚傑,質(zhì)問道。
鍾尚傑聞言不由一驚,當初他離家上京趕考的時候,這小子還隻會玩泥巴,如今怎麼會說出這麼辛辣的話語來?
李嫣然也跟著說道:“你兒子這話沒錯,你既然要當駙馬,是不是準備不要他了?或者說,你也想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虎毒不食子!”鍾尚傑起來一拍桌子,心中大怒於李嫣然把他想得太過陰毒,他負手走到窗前,說:“我不過是喜歡
上了一個女人而已。”
這話落入許空的耳中,倒有著幾分酸味,畢竟在這個包辦婚姻的時代中,能夠自由地喜歡上一個人,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而更不容易的是,他喜歡上的是皇帝的女兒,這不僅僅要遭受旁人的不理解,還得背負或許不屬於他的罪名。他不是陳世美,而自己的母親也早在先前就已經(jīng)去世。
李嫣然將許空抱到床邊去,幫他穿著衣服。
許空想著想著就問道:“許家,哦不,我外婆家人真不是你叫人去殺的?”
鍾尚傑轉(zhuǎn)身應(yīng)道:“我已經(jīng)說過好幾遍了。”
許空一拍手,說道:“好!那我就成全你和那個公主!”
他身邊的兩個大人再一次被震住了。
隻聽許空緩緩說道:“我可以跟著姑姑去修仙,也就不會阻礙你的婚事了。但在這之前你必須答應(yīng)我兩個條件。”
鍾尚傑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聽到自己兒子這麼一說,不禁覺得有些感動,或許這份感動和成全在這個世界來說過於荒謬了些,但他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第一,等你有那個能力的時候,一定要為外婆家人報仇!把那個歹毒的奸人揪出來,扒光衣服遊街示眾!”那些人不單單是差點讓剛穿越過來的許空再死一次這點可恨,對於無辜的許家人來說,他們不過是收養(yǎng)了一個女兒,招了一個贅婿,就慘遭滅門之災(zāi),實在太過分了些。
而這個時候的許空不過是個剛穿越到異世界的少年心態(tài)
而已,不免正義感十足。
“第二,就是作為我父親的你一定要出人頭地。據(jù)我所知,大部分駙馬都是窩囊貨,你若是也像他們一樣,就等於辜負了我的好意……若有還有能力的話,多為黎民百姓做些好事。這些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
鍾尚傑愣愣地將頭轉(zhuǎn)向李嫣然,問道:“他……真是我兒子?”
李嫣然點點頭,說:“可能是被那場兇殺嚇壞了腦子,或者可以說是將一些潛能激發(fā)了出來。”
鍾尚傑長長地“哦”了一聲,將許空抱在手中,仔細地看了看,久久才應(yīng)道:“為父答應(yīng)你!”
許空從他手上跳下來,認真地說道:“我長大以後會到京城來看你的成果的。如果我所說的一件也沒有完成的話,我會替我娘做些事的。”
這哪裏是兒子和老爸說話,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啊。鍾尚傑想到此處,心底不由升起了莫名的恐慌,這家夥小小年紀就如此了得了,長大以後又有會怎樣一番作為?
許空將剛穿上的衣服脫掉,鑽進被子裏,說:“你迴去吧,我還要睡覺。”
李嫣然聳聳肩道:“他是你兒子。”
鍾尚傑吞了口唾液,問道:“小豐,那你還認我這個父親嗎?”
許空轉(zhuǎn)過頭,正經(jīng)八百地道:“從今天起,我的名字叫許空。至於你的問題,等將來看你的作為吧。”
這老氣橫秋的話讓鍾尚傑吃了癟,但除了這個以外,他也沒有更好的處理方法。依照李嫣然的態(tài)度
和修仙者的能力,自己和公主的婚是肯定成不了的了,自己這兒子不管怎樣也的確成全了自己,雖然在某種感覺上他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兒子了。
“那我……就先走了。我兒子就拜托您了。”鍾尚傑向李嫣然一拱手,深深地看了許空一眼,便走出了房去。
李嫣然問道:“誰要帶你去修仙了?”
許空尖叫一聲跳了起來,說:“那還能怎樣?你真讓我跟著他去?我還怕那個繼母虐待我呢。就算你真的攪了他婚事,我娘和外婆也沒辦法複活,就算複活了,他也不會真心去對待我們,倒不如做做好人。”
李嫣然說:“可你這樣……值得嗎?”
李嫣然的意思是許空為了成全他的老爸而拋棄了父愛,而他自己本身根本得不到?jīng)]有任何東西,這種忘我的奉獻精神,就算是單純的小孩也是十分難見的。
但事實上這卻是順了許空的本意,對於在另一個世界已經(jīng)享受過一遍的父愛來說,他對於修仙更感興趣,而那些大義凜然的話,也讓自己體驗了做一個大好人的美妙感覺。
許空笑嘻嘻地說道:“我不喜歡他。”
“修仙可是很幸苦的哦,如果沒有那個天賦的話,花費了一輩子的精力也是枉然。”李嫣然問道。
許空說:“既然都已經(jīng)選擇了,又還猶豫些什麼呢?”
“那好,明天我就帶你迴碎雲(yún)門。”
“碎雲(yún)門?”
李嫣然幫他蓋上被子,說:“先睡覺先睡覺,明天我再和你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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