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約莫二十年前的時候,魔派正直衰退之際。
羅剎院的小兒子韓弘誌,不思修仙,卻愛在凡俗界遊玩。
而當時碎雲門的一眾弟子正趕往一個地方辦事,途中遇到了一起極其罕見的妖物襲擊平民的事件(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多聰慧的動物,隻有極少數因為一些原因才懂得了修仙之道,所謂妖物還是很少見的),當下便出手救援。
而碎雲門當時所辦的事務也很是急迫,所以隻能留下一部分來幫忙。
但她們卻低估了那妖物的實力,竟是將碎雲門一行人留下的弟子打死了一大半。而剛好在此地遊玩的韓弘誌看到了這一幕,他對世人本沒有多少憐憫之心,隻是看到了一個絕美的女子正為這些平民奮力的戰鬥著,頓時心生愛慕,很快就加入了戰鬥。
韓弘誌為了隱藏自己的魔派身份,隻好使用一些較為常見的靈術,最後雖然合力將那妖物消滅,卻讓他受了很重的傷。
碎雲門的弟子們自然不會丟下這個參與戰鬥、自稱是“散修”的人不管,便帶迴了門中進行治療,後來韓弘誌便與那名絕美的女子產生了感情。
待他傷好後,女子想要讓他留在門中,可韓弘誌乃羅剎院之人,自然不可能留在碎雲門,但卻又不忍心欺騙她,隻好將事實說了出來。
意料不到的是,那位女子對韓弘誌情深意重,卻又不願意讓碎雲門陷入勾結魔派的罪名中,隻好離開碎雲門,與韓弘誌在一個平凡的城市中,過起了平凡人的生活。
雖然羅剎院院長中途幾次讓韓弘誌迴去,卻都遭到了拒絕,畢竟當時他還有幾位兄長在世,也不用擔憂院中將來無人接管。
一年以後,他們兩生下了一個女孩,賜名韓萱萱。
而當時,正派群雄們籌劃著消滅魔派的行動。
魔派為了麵對正派三巨頭(長生閣,天劍門,佛宗)的時候有一份抗衡之力,眾小派都溶入了血教的隊伍中。而羅剎院,雖然一直以來都秉持著孤傲的性格,但若是不合力抵抗的話,必定會滅亡在正派人手中的“正義”上,所以也參與到了這場迄今為
止,最後的正魔大戰之中。
由於團結一致,所以魔派頓時形成了一股強悍的勢力,讓正派意想不到,一時間慌亂了手腳。
隻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緩和,各大正派大派們也暫時拋棄了以往的成見,將魔派打得一敗再敗,損失慘重。
當時羅剎院院長的五個兒子,也在其中死去了三個。
韓弘誌夫妻兩人早已經不問修仙界之事,雖然知道個一二,但為了韓萱萱的未來著想,硬是沒有去管。
有一次韓弘誌出去辦事,而絕美的妻子受到不良鄰居的覷覦,趁著韓弘誌的離開,竟是想對其進行強暴,甚至偷偷的抓來韓萱萱作以威脅,直到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使用了靈術,將那幾個流氓殺死。
非常巧的,剛好有長生閣弟子在那處停歇,便開始對她進行誅殺式的攻擊。韓弘誌迴來時,戰鬥還沒有結束,就憤怒的和妻子一起將那幾位長生閣的弟子殺死。
後來一經兩人分析,便知道了這事情並不是一場巧合,而是為了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將韓弘誌這個擁有羅剎血統的人殺死。
兩人便立刻決定將韓萱萱送往碎雲門,讓女子祈求掌門幫忙撫養,雖然不太現實,但那也隻是他們兩人當時唯一的辦法了。第一是因為碎雲門比較近,第二也是因為如今根本不大可能繞過戰線,到羅剎院去。
在兩人趕往碎雲門的途中,很快便被長生閣後來來的弟子們所追擊。
於是韓弘誌動用了要以生命作為代價的招魂大法,幻出了鬼魂大軍,暫時擋下了長生閣的那批攻勢,也順利掩護了母女倆的去路。
最後,女子帶著韓萱萱來到了碎雲門,隻是在路上仍然遭到了一些修仙者的攻擊,到達的時候已經燈枯油盡,和山下的小年交代幾句以後,便不管對方的意願,匆匆離開了那裏,為的就是不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女兒在碎雲山上,賭的也是當時碎雲門掌門人的心。
若是真正的正派,豈會殺死一個什麼都沒有做過的兩歲小女孩?不然又與魔派何異?
這便是韓萱萱母親生命中的最後一次賭博。
後來,韓弘
誌死了,他妻子也死了,韓萱萱卻在碎雲門掌門的仁慈或者其他考慮因素下,存活了下來,不知道韓萱萱母親在死之前做了寫什麼,並沒有讓長生閣的人懷疑韓萱萱還活著,在碎雲門活著。
而此時的正魔大戰也進入到了最後階段。
血教首當其衝,所以在第一時間大敗了下來,理智的撤迴領地,保存著微薄的實力,甚至書麵求和於正派。
這種修仙者的大戰中,也讓正派損失了不少,若是硬攻血教大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血教在幾十年內已經再難東山再起,所以便同意了血教的求和。
而在魔派的聯盟中,血教與羅剎院作為當時的兩個大派,所以向來不是很合得來,戰爭中僅有幾次聯手。
雖然血教“投降”了,可羅剎院卻寧死不屈的抵抗著,或者說是已經陷入了無法退卻的地步。
但在最後卻宛如強弩之末,硬是伏擊了一大群正派人士,甚至用羅剎院的鬼術控製住了他們。
就在正派領導者們考慮著要不要放棄那些人的時候,碎雲門了出來,當時的掌門人,也就是李梓然的師傅,提出了去說服羅剎院的要求,眾派並不知道碎雲門手中,有韓萱萱這麼一個“籌碼”,隻是當時被困的人裏麵,碎雲門弟子最多,他們以為是碎雲門掌門人愛護弟子,而不得已提出了這個要求。
結果羅剎院同意放了那群人,正派們在碎雲門的強烈要求和佛宗的建議下,也同意了與羅剎院談和。
中洲修仙界到現在為止的最後一次正魔大戰便因此而拉下了帷幕,卻沒有人知道當時碎雲門和羅剎院談判的真實內容。
……
正魔大戰的大概情形,這屋內大所有人都了解過一些,而李梓然的故事說到這裏,眾人自然能夠猜到談判的大概內容了,雖然對這個秘密並沒有顯得多麼震驚,卻有一種荒謬的感覺。那個活潑開朗愛笑的小女孩,竟有著這樣的曆史決定性。
但這個事實對這次的事件仍然沒有起到“解答”的作用,所以他們幾人都明白,關鍵在於那次談判的條件。
李梓然說:
“當時羅剎院已是強弩之末,不過就算正派放棄那些修仙者的生命,大攻而下,可能會讓羅剎院滅亡,但要完全消滅羅剎族,卻不大可能。可當時韓萬道僅僅剩下一個半癱的兒子,就算讓他們逃到了天涯海角,僥幸存活了下來,羅剎院依舊很難得到再起,而韓萱萱,就成了最純正羅剎血統唯一的繼承人。不過盡管在羅剎院的存亡和羅剎血統的延續,這個雙重條件下,他仍然沒有答應我師傅的要求,而是向碎雲門提出了一個要求。”
藤高顏說道:“也就是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對嗎?”
李梓然點頭,說:“因為礙於正派方麵,所以碎雲門不能當時就將韓萱萱交出去,也是因為不信任他羅剎院的緣故。所以便提出,將韓萱萱留在碎雲門生活,十五年後再將她在暗中送還給羅剎院。”
歐陽沐皺眉問道:“十五年?為什麼他肯讓自己的孫女留在碎雲門中十五年,難道不怕她將來不願意迴去嗎?”
李梓然說:“我估計當時也是因為羅剎院內部的事情,要是讓其他成員知道院長是因為這樣一個自私的原因而談和的,必定會大亂起來。或者……他也是想要他的孫女能夠學學碎雲門的靈術吧。至於願意不願意這迴事,他孫女身上畢竟帶著羅剎血統,就算不願意迴去,揭發出來以後,正派也容不下她的了。”
歐陽沐繼續問道:“那上任掌門就願意看到羅剎血統延續下去?”
李梓然說:“放在大局上,那個血統真的重要嗎?就算沒有了羅剎血統,羅剎院大不了換一些人做院長。但對於碎雲門來說,那群人卻有著一定的重要性。”
藤高顏忽然開口,幹澀的笑了一下,說道:“當時的我和掌門便是其中之一,想不到卻是用韓萱萱換下來的。”
李梓然說:“當然,碎雲門一眾弟子的生命是其中一個原因,重要的是我師傅能夠算到羅剎院十五年以後必定會在正派的削弱下,不斷衰敗,再加上碎雲門窩藏魔派的重要人物,也是對碎雲門的一個威脅,隻好讓協議來封住羅剎院的口……其
實我懷疑韓萬道當時就知道他孫女在碎雲門,而拚命作出一股你死我活的姿態,為的就是在談判的時候,得到一定的說話權,所以有那個威脅在,碎雲門也隻好盡量答應他的要求了。”
“不過事實上也差不了多少,如今正派鼎盛,就算讓韓萱萱迴去,也隻是能讓羅剎血統延續下去,但想要震興羅剎院,那是不可能的了。不過韓萬道也很無恥,前些日子便再次利用那個威脅來讓我交出韓萱萱,不過以今天碎雲門的地位和劍修盟的勢力,這個秘密被揭露出去也影響不了什麼。”
李梓然苦笑了一下,“經過這麼多年,我也能夠漸漸明白所謂的‘正魔’,根本隻是表麵上的事情,很多正派做的事一樣慘不忍睹,而羅剎血統的延續,將來院長的位置落在韓萱萱身上的話,或許也不一定那麼血腥。”
許空和郭培舉一直都沉默著,或許是覺得曆史的氛圍太過沉重,又或許是覺得韓萱萱的包袱更為沉重。
許空忽然說道:“所以,掌門你就安排了前幾天的那一出?讓羅剎院來帶走韓萱萱?”
李梓然說:“這個問題當然不得而知了。”
許空說:“如果我硬是要去將韓萱萱帶出來呢?”
此時,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許空身上。
是的,許空才不在乎那些血統,那些正魔門派的協議,他隻明白一個人必須要有自由的選擇,更何況是他心中的人。不過,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顯得很沒有底氣,但終究還是要說出來,或許隻是安慰一下自己的心靈罷了。
一片沉默。
他們的沉默大概是因為一直在說什麼以前的協議,而忘記了韓萱萱是個實實在在的人,是一些人心中很重要的人,而這些沉默中,更多顯示的是無力,就像許空問出的這句話一樣,非常無力。
藤高顏看著許空,問道:“你覺得你能說服韓萬道?或者說一個人能反抗整個羅剎院?就算你將羅剎院的人全部殺光,萱萱知道事實以後,又會願意跟你走嗎?走……當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以後,你又能帶著她走到哪兒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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