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時刻,許空再次與大黑劍溶為一體,或者說從許空在劍窟中將他取出的時候,就未曾分開過。
這是許空心領神會的一招,誰也說不去清楚究竟是誰在用,但毫無疑問,威力無邊!
閻魔七式之貪。
霎時間,一股浩瀚的能量波動從大黑劍之間傾瀉而出,許空在空中往前踏去,雙手高舉大黑劍劈斬而下,整個空間都仿佛被震動了一把,而那青紅兩色的靈術便扭曲了起來,仿佛兩滴色素滴入清水之中,漸漸地淡化開來,化作無數的細小份子消散在空氣中。
但“貪式”還並未化作實體,僅僅是開場的威力便將那兩人的靈術化解,而真正威猛的,還在後麵。
隻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嚎叫聲從大黑劍的斬落中發出,仿佛來自於上古巨獸的嘶吼。
隻見大黑劍斬落之際,兩襲黑色的暗流便衝了過去,如同兩隻巨大的觸手。
那兩人早在剛才的威力中被震懾住了,全身麻木。但由於修為並不低,在危險降臨之際便強行從震威中掙脫,合力喚起光幕。
可在那兩道看似平淡無奇暗流的麵前,卻顯得如此渺小。並未衝擊而去,隻是以一種類似於漩渦的方式迅速將兩人包裹在了其中,然後毫不留情、輕而易舉地漸漸縮小,兩聲慘叫響起後,那暗流也縮小到了極致,最終消失在夜空之上,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歸於平靜。
四周一片死寂。
那個並未出手的人,木若呆雞地停在空中,心中不斷對自己說著,不是真的,這他媽不是真的!那兩個家夥的攻擊就這樣被化解掉了?兩個活生生的修仙者怎麼可能就這樣憑空消失掉了?這肯定是外洲傳來的幻術!假的!
他整個人陷入了判斷現實與虛幻的正掙紮中。
不知為何,這一招過後,許空罕見地發覺到靈源中靈力的空乏,整個身子也在一瞬間感到非常疲憊。
“這是怎麼迴事?”許空在心中向劍靈問道。
“貪式
,便是吞噬,永無止境的吞噬。”
“是我問我的靈力呢?我的身體怎麼忽然覺得怎麼累?”
“廢話,我隻是劍靈,不管是幻化了你的身體,還是用出剛才那一招,吸取的都是你的靈力。況且你要知道閻魔七式的每一式或許沒有那麼絢麗,但卻都是殺傷力十足的大殺技,相應的,所需要的靈力肯定不是一般靈術所能比擬的。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小子到底是什麼人物?靈體足以抵抗我的侵蝕,而靈源中的靈力又那麼浩瀚!
許空緩緩地向地麵飛去,因為他感覺靈源內所剩的靈力已經無法支撐自己在空中的懸浮了。而那半邊幻化的黑甲身體,也逐漸開始消失。
“那就是說不夠靈力就不能用出閻魔七式?”
“能,但會反噬到你自己的生命力而已,這就是魔功與靈術的區……”話還沒說完,劍靈就迴到大黑劍之中,無法再行言語。
“肯定是迷惑人心的妖術,看我不殺了你這個妖怪!”那個呆了好久的人終於重新恢複了生機,叫喊著衝來,手中的大錘光芒暴漲。
一連串的震驚並未讓唐淑貞陷入太久的呆滯,而是及時地將許空接住,驅動劍器往“據點”衝去。
“噔噔”兩聲炸響,那人的大錘像是砸落在了空氣中一般,兩道靈術頓時朝唐淑貞飛去。
由於距離較遠,所以唐淑貞躲過了其中一擊,而剛閃開的那一瞬間,另一道錘擊便飛了過來,唐淑貞驅動飛劍向上,卻還是被砸中,飛劍立刻被甩飛了出去。
唐淑貞連忙將靈力匯聚在腳底,一個飛衝後,又與對方拉開了一段距離,同時也已經迴到了剛才的“據點”那裏。
唐淑貞落地後踉蹌地走了幾步,整個人便和許空一起摔倒在了地麵上,卻想到後方還有追擊而來,心頭大驚。
在她準備轉頭看去的時候,隻見一把黃色的飛劍爆射而去,萬道驚雷橫掃而出,直接將那人的防禦摧毀,將他的身軀砸
碎,在空中綻放出了一朵鮮紅的血液之花。
唐淑貞鬆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靠在一顆橫倒著的大樹邊,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一粒丹藥,塞進了許空的嘴裏,最後才抬頭看了看藤高顏。
此時的藤高顏已經是衣衫破爛,傷痕不等。
唐淑貞問道:“搞定了嗎?”
藤高顏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然後說道:“我們也死了兩個人!
唐淑貞沮喪地歎了口氣,然後問道:“你認為這是誰搞得鬼?是羅剎院嗎?”
藤高顏搖搖頭,說:“這些人裏麵有血教的人,我認得他們的靈術,但也有羅剎院的人!
唐淑貞扔給藤高顏一粒丹藥,然後自己也吃了一粒,強撐著起,說道:“把那兩個師姐帶迴去吧,別讓他們葬在這個鬼地方。”
唐淑貞再走前兩步,便看到了兩具滿身鮮紅的屍體,另外兩個女弟子則在旁邊低頭沉默著。再放眼看去,前方的那一大片林地也被毀滅得十分慘重,如遭受了地震、天雷一般狼藉不堪,比許空凝造出的土刺從還要壯觀。
唐淑貞心想這兩師徒可真是出手都不客氣的主。
天空已經漸漸地出現了光亮,而眾人心中卻一片陰霾。
藤高顏抗著許空來到了這邊,問道:“這小子不會也死了吧!
唐淑貞說:“放心吧,他命硬得很。我一直有一個疑惑,為什麼我們不飛過森林?而要在這裏麵走?”
藤高顏說:“這是羅剎院的前門,如果你覺得喜歡給人當活靶的話,可以試試!
最後,在眾人將要離開的時候,藤高顏迴頭向森林中深深地看了一眼,似乎能夠看到遠處的羅剎院一般,心中暗道:韓萬道,我希望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不然我肯定會讓你不得好死。
……
天亮的時候,他們便已經地走出了森林,在前天住過的廢屋中又休息了下來。
在那場大戰中,全部人的靈力都消耗掉了一大半,身體也受了不等的傷,所以必須停
下來補充一下靈力。為了不讓那兩個屍體發臭,唐淑貞便用醫療用的靈術將他們的肉體保持著一定的生機。
而許空在丹藥的催動下,終於清醒了過來,但卻沒有了半點靈力,所以隻好立刻進入冥想狀態。當看到那兩具屍體的時候,許空臉色平靜,並不是心中無怒火,隻是還沒有那個發怒的氣力而已。
經過五天的艱辛趕路,眾人終於迴到了碎雲門。
當藤高顏將手中的屍體放下的時候,整個人便雙腿一軟,暈了過去。
唐淑貞及時扶住了他,將他交給其他弟子之後,才對許空說道:“你這師傅可真是個強種,硬撐了這麼多天才肯倒下。”
許空看著被抬走的師傅,眼中充滿了敬意,說道:“誰讓他是我們的領隊人呢?”然後又轉頭對唐淑貞說道:“我的命總是被你救迴來,所以……謝謝!
唐淑貞卻沒有如同往日那般嬉戲許空,而是很認真地看著他,緩緩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那就以身相許吧。”
許空隻感覺一股熱氣唿到自己的耳畔,而這話卻又像另一股暖流竄到心頭,隻是表麵卻依舊呆愣著。
隨即便聽見唐淑貞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你小子心跳加速了哦!
許空臉色微紅,說道:“師姐你又來了!
唐淑貞馬上收了笑臉,正經地說道:“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兩位師姐的屍體已經不能再留了,估計掌門等會就會讓人來將他們化為靈珠的了!
一提到這個,許空的臉色也黯淡了下來,問道:“我們能去觀看那個儀式嗎?”
唐淑貞點頭。
……
這是一個一片素白的空曠房間內,中間是圓形的壇,半人高,卻很大,上麵雕刻著一朵朵金色的雲彩,整個看起來神聖至極。
即將要被幻化成靈珠的碎雲門弟子,則平靜地躺在了中間。
四周前來“送行”的人並不多,這也是為了不打擾幻化的過程。
沒過多久,四個身穿白色
長袍的老者走了進來,分別在祭壇的四邊,四把金色的劍器從他們體內喚出,懸浮在祭壇之上。
他們同時念起一些願亡者飛升仙界,永世安樂的辭句,但卻不如許空前世聽過的那些那樣綿長,隻是很簡潔地將祝福送到了死者身上。
忽然間,耀眼金色光芒大作,四位老者雙手平舉身前,那光芒漸漸覆蓋成了一個半球狀,“半球”的內部卻依舊有密集的靈力在其中不斷竄動,發出“滋滋”聲,整個房間的地麵都隨著微微震動了起來。
唐淑貞也是第一次來這邊,看見這一幕不禁皺起了眉頭。
許空表麵平靜,但心境中也有些波動。他明白這是一種摧毀,徹底的結束,而那靈珠卻不代表重生,隻是一種存在過的痕跡而已。
過了一會,金色光芒漸漸黯淡,當全部消散完以後,那壇中便多出了一個小小的珠子。觀看的眾人都似乎鬆了一口氣一般,看著那珠子卻又心生落寞,因為這就表示那個人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
“走吧!痹S空對唐淑貞說道。
唐淑貞多看了那珠子兩眼,便和許空一塊出去了。
走在道上,唐淑貞問他:“為什麼不看了?”
許空笑了笑,說:“意思到了就好,其實我覺得這樣還不如將屍體完全粉碎掉,不留痕跡好一些。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想法而已。”
唐淑貞從小受到修仙界的知識教育,自然認為這話有些荒謬,卻也沒有說什麼。
許空又問道:“對了,那四個老婆婆是我在碎雲門見內第一次見到的老者,為什麼他們不修煉駐顏之術?”
唐淑貞說:“好像是……因為他們做這個而無法修煉吧。”
許空為了將剛才的沉悶氣氛驅散一些,便笑了笑,道:“我記得我剛來的時候,你是這番模樣,現在還是這個模樣,我覺得你也還是別修煉駐顏之術了,不然將來我都可以做你父親了。”
唐淑貞瞪了許空一眼,罵道:“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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