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井軒告訴過尚揚,他曾有兩位前任,最近一位分手已經一年多,就是這位“前男友”,在廣州工作、生活,今早廣州警方接到報案,“前男友”死在獨居的家中,死亡時間距今約五到七天,死者去世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井軒的……找井軒問話的壓力,又給到了首都警方。
因為井軒和外賣員被殺案之間仍有關聯,那個案子已由刑偵局介入調查,首都刑警在接到廣州警方的協查請求後,第一時間就上報給了刑偵局。
“還不清楚怎麼迴事,說是要幫廣州公安找井軒問問話,”金旭接到刑偵方麵的通知,到尚揚辦公室來,說,“讓我過去跟著幹活。你怎麼著?迴家等消息,還是再加會兒班?”
尚揚本來已經在準備下班,以為金旭今天也不會有額外工作了,沒想到有這種突發情況,思索片刻道:“你稍等下,我給他們打個電話,方便的話,我就跟你一起過去。”
他和井軒是高中同學,連著兩起案子都與這位老同學有關,刑偵方麵在調查中必定也已經發現了兩人之間的這層關係,他如果完全不過問一下,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金旭進來他辦公室裏等,聽他的語氣,觀他的表情,知道電話那邊的領導同意他們倆一起過去了。等他掛了電話,金旭不懷好意地說:“我覺得你井同學不一定想在這時候見你。不小心在你麵前社死了,以後怎麼還沒臉再來泡你。”
尚揚警告他道:“出了這個門,不許提這事,工作時間,你嚴肅一點,正查案子呢!”
“好的,主任。”一年到頭總在查案子的金旭毫不動容,敷衍地迴了一句,幫主任拿了外套,跟著主任一起出了門。
他倆在樓下與刑警同事們會和,刑警們已聯係過井軒,井軒表示無條件配合警方的工作,雙方約了在市公安局碰麵,警方當麵向他了解下情況,井軒此時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
於是一行人也出門,朝市局過去。
同行的刑警先把廣州方麵傳來的情況向他倆、重點是向尚揚,做了一番介紹:“這死者過完年剛滿三十歲,從事自由職業,是某視頻平臺的遊戲測評up主,前幾年還入選過某一屆百大……”
尚揚吃了一驚:“是這個人?”
這up主還是很有名的,前幾年有段時間,尚揚玩遊戲玩得挺狂熱,看過這up的視頻作品,印象中對方不是嘩眾取寵的嘴炮黨,而是硬核技術流,遊戲閱曆豐富,攻略水平極高,還喜歡在測評中旁征博引,文案措辭和表達能聽得出是個高素質的專業遊戲愛好者,不過真人沒有出過鏡,尚揚沒想到對方這麼年輕,更想不到再聽到這id,竟是這種時候。
“他經濟條件不錯,”刑警道,“父母不滿意他喜歡男的,多年前就和他斷絕了來往,他單身,獨居,在廣州市區買了一套大平層,自己住著。”
這人是個技術宅、遊戲宅,很少出門,商務方麵有簽約工作室,工作室幫他對接洽談,遊戲測評工作不得不與業內人士接觸,但通過網絡就能完成,不必真人見麵。在現實生活中,死者幾乎沒有社交關係。
他請了位鍾點工,每周打掃一次衛生。今早鍾點工上門服務,以為像平時一樣不必和雇主正麵打交道,一進門鍾點工就聞到了異味,還以為是雇主出了門不在家,食物外賣沒有清理所致,結果進去一看,發現了雇主的屍體,那異味正是屍體發散出來的腐爛味,鍾點工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報了警。
經法醫判定,死者死於慢性中毒,警方在他住所裏找到了半瓶膠囊形式的保健藥品,經過化驗,確認膠囊裏含有一種化學毒劑,以膠囊中含有的劑量,長期服用會使器官受損最終致殘甚至致死。死者的直接死因是飲酒後酒精激化了毒物反應,引發了急性肝衰,其他髒器也有不同程度的衰竭。
警方詢問了負責死者商務的工作室,和死者對接的公關人員表示,死者近期說過數次覺得很疲倦,身體不舒服,公關以為他隻是up們常見的因作息不規律、工作疲勞導致的亞健康,建議他去醫院做個檢查,死者準備忙完手頭的測評就去,沒想到人就這麼沒了。
死者服用的那種保健藥是正規廠家的產品,警方也聯係了廠商和銷售商,抽樣調查了與死者家裏那瓶同一批次的藥物,均未發現含毒。因而可以得出結論,死者這瓶藥被人為地動過手腳,也即是說,死者極可能遭遇的是以謀殺為目的的投毒,才不幸殞命。
“排除輕生可能了?”金旭聽到這裏,出言道,“up主,性取向,長期獨居,沒社交……這幾點加起來,抑鬱概率還是挺高的。”
同事道:“他沒有表露出自殺的傾向,宅歸宅,工作一直都很積極,廣州警方還查到,去世當天,他剛剛下單買了一個新遊戲,跟pr說想玩這遊戲,順便做個測評,如果不想活了,不大可能有這種舉動。”
“有道理。”尚揚道,“廣州的同事聯係過死者前男友了嗎?死者打給他的那通電話,有可疑?”
下慢性毒藥害人,即便死者能僥幸保住一條命,也會留下殘疾和病痛,要承受長久的身心折磨。尚揚不覺得井軒能幹出這種狠毒的事來。
好在刑警立刻便說:“目前看,尚主任你這同學沒什麼嫌疑,他跟死者分手一年多,沒有聯係,死者臨終前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他的,為什麼打給他,隻有死者知道了,但這井軒當時在開會,沒接到,後來見是陌生號碼,過後也沒迴。”
尚揚疑惑道:“廣州警方都搞清楚了,還托咱們找他查什麼?”
“廣州那邊主要是想讓咱們通過井軒再查一查,死者以前有沒有跟人結怨。”刑警道。
據說死者雖然宅,但性格很不錯,待人接物都比較友好,也不參與up們之間偶爾爆發的嘴仗紛爭,就隻專心做遊戲測評。他和井軒戀愛的時候,在北京住了兩年多,後來兩人分了手,他才搬迴廣州去生活,迴去也有一年了,在廣州沒交過新朋友,也很少出門玩,微信裏偶爾聊天、朋友圈裏點讚的人,都還是以前在北京的朋友。
金旭明白了,說:“所以跟他有矛盾、想要害死他的人,也可能是以前在北京這邊結下的恩怨。”
“對,是這意思。”刑警委婉地向尚揚道,“正好尚主任在,等會兒見麵向井軒問話的時候,有什麼不方便的隱私問題,我們也不好問,拜托尚主任幫忙了,畢竟你們是老同學。”
聽起來像是在說,井軒和死者是男同,過於隱私的問題,他們問出來會有點冒犯對方。實際上的潛臺詞則是,井軒的身份特別,人人都知道,並且人家並無作案嫌疑,隻是來協助調查,警察也不好問得太過分。
井軒因為外賣員被殺案接受問詢的時候,都沒提過自己的性取向。可這幫刑警早就心知肚明對方是男同,揣著明白裝糊塗。
金旭笑了一聲,嘴唇一動想開口,尚揚立刻意識到這家夥憋不住陰陽怪氣,八成是要嘲諷人家不敢開罪“趙公子”。他馬上搶先說話,把金旭的話堵了迴去,對同事道:“當然沒問題,大家都是為了公安工作,這忙我肯定是要幫的。”
進了市局院內,同事先要找市局的人安排一下工作,金旭和尚揚借口一起去上洗手間,單獨聊了幾句。
“你不要誰都諷刺,”尚揚道,“把你這毛病改一改行嗎?別人也在兢兢業業地全力偵破案件,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啊?”
金旭背著兩手,挨批評的小學生模樣,說:“知道了。”
尚揚道:“一會兒井軒來了,你也不要諷刺他,他又不是嫌疑人,是來配合調查的守法公民。”
“哪個守法公民會接二連三地卷進命案?”金旭道。
“不要頂嘴。”尚揚被他這一提,心裏也難免咯噔,過於巧合了,但他還是說,“證據說話,不要主觀揣測。”
“嗯,領導說的對。”此時沒別人,金旭才提出了他剛才就疑惑的問題,“up主這麼賺錢的嗎?這麼年輕就在廣州買大平層。”
尚揚對他解釋道:“行行出狀元,死者是他們業內的狀元。”
“條件這麼好,都不配被井同學帶迴去見家長。”金旭道,“他還挺挑,就想等個門當戶對的,比如什麼公安世家子弟,什麼公安部研究所的副處長,嗬。”
尚揚:“……”
“也不一定是因為配不配,”尚揚試圖說點正經話,“分手可以有很多種原因。”
金旭卻說:“可井同學挑下一任,這麼看重家世背景,和前任分手八成就是因為這個。”
尚揚想了想,覺得也很有道理,但是:“我覺得井軒應該和命案沒關係,下毒這事太狠毒了……我不是說他人有多好,隻是覺得他做不出來。”
“我也覺得和他無關。”金旭聽出尚揚在找補,笑著看他,好似很大方似的說道,“你說他人好也沒關係,我又不嫉妒,他人再好你也不跟他搞對象。”
尚揚道:“那他人確實挺好的,長得也很帥,見多識還廣,最重要是還買得起房。”
金旭:“……”
尚揚嘲笑的語氣學他道:“我、又、不、嫉、妒。”
稍後,井軒到了,形容十分憔悴,失了往日的風采。他看見尚揚也在,愣了一愣,才對尚揚點點頭,算作打招唿。尚揚現在也不知該跟他說什麼。
刑偵局同事和他先聊了幾句,大意仍是圍繞那通死者去世前最後一通電話。
“他換了新號碼,我不知道是他。”井軒幾度深唿吸,眼中滿是愴然,道,“聽廣州的辦案警察說,他當時應該是喝多了酒,可能是……我猜他可能是心情不好,想找我說說話。”
法醫的結論說,死者在慢性中毒的情況下,又忽然攝入大量酒精飲料,更激發了毒性,急性器官衰竭加上酒精導致他失去行動力或沒了判斷力,沒能自救和求救,反而上床去睡覺了,很可能還以為自己的不舒服隻是暫時,隻要睡一覺,休息好,就好了。
問話的刑警和金旭都望著井軒,在觀察他的反應。
尚揚翻開了剛剛拿來的資料,映入眼睛的就是一張年輕男生的證件照,五官長得很好看,長相和氣質都很清新,像還在讀書的學生。
“他是性情很溫和的一個人,”井軒垂下眼眸,道,“從不和人結怨,對所有人都很好,我不明白,怎麼會有人想害他?”
刑警看看金旭,金旭朝前傾了傾身,說:“你對他的評價這麼好,分開一年了,他喝醉還要打電話給你,你們感情應該不錯,為什麼會分手?”
井軒看他一眼,又看了旁邊低頭看資料的尚揚,才道:“吵了架,就分了。”
“是因為門不當戶不對嗎?”金旭道,“他家在小城市,父母親都是普通工人,賺得不少,可也沒正經工作。”
井軒定定看著他,而後道:“我應該不是必須迴答你的問題。”
金旭道:“當然,我隨便問問。你們上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一年前,”井軒道,“他搬家迴廣州之前,找我一起吃了飯。”
金旭對他笑了下,道:“就隻是吃了飯?”
尚揚本來還在看資料,耳朵聽著他問話,這時也聽出他話裏故意透出的輕浮來,分手的情侶再見麵,就隻是吃了飯?難道沒有進一步的親熱行為?
旁邊刑警自然聽得出來,但卻沒有阻止。
井軒表情有些難看,沒有迴答這個問題。他認為麵前這個小警察在故意刁難他。
“好,我們知道了。”小警察又問,“那他迴了廣州後,你們聯係過嗎?”
井軒道:“沒有。”
金旭道:“這一年多,你就一直單身?”
井軒道:“關你什麼事?”
金旭微抬雙手做了個投降一般的手勢,使得井軒怒火稍稍壓下去,然後金旭又問:“他迴廣州後,有沒有交新男友?或者找性伴侶?”
尚揚代入井軒,他簡直也受不了金旭,太冒犯了……再這麼問下去,他真的擔心,明天刑偵局就把“名不副實”的金旭給踢迴研究所了。
井軒也是真受不了,怒道:“沒有!當然沒有!你能不能尊重下死者?你能不能尊重下我?”
金旭卻收了剛才那不莊重的表情,嚴肅地問:“你怎麼知道他沒有?你們不是沒聯係?”
井軒一怔。
尚揚和旁邊那位刑警也愣了一下。
金旭道:“他換的新手機號你都沒有存,你卻知道他沒交男朋友,沒有出去一夜情。”
井軒:“……”
金旭沉聲道:“他現在已經死了,死後好幾天,沒人知道,沒人關心,被人發現的時候散發著屍臭,渾身爬著蛆蟲……”
尚揚對著死者那張清雋麵容的照片,心裏都有點難受。
“你不要說了!”井軒更是渾身發抖,眼見得就要崩潰了,麵容猙獰地看著金旭。
“他是被人謀殺,”金旭道,“井軒,你不想抓到真兇嗎?你希望他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井軒沉默許久,情緒似乎漸漸平複下來,但下一秒,他承認自己撒了謊:“那天他打來電話,我知道是他,我是故意沒有接。”
金旭向後靠在椅背上,看了尚揚,示意他來接著問吧,鬥心眼的部分結束了。刑警同事樂得自己不用幹活,更不用得罪井大公子,並且知道接下來會有不合適他旁聽的話題,不動聲色地起身,假裝要去拿東西似的,離開這間辦公室,出去了。
“……”尚揚合上資料,目視井軒,問你道,“能告訴我嗎,你為什麼不接他的電話?”
井軒道:“我……”
他抬起眼睛,看著尚揚,停頓了許久,才道:“對不起。”
尚揚已經明白他的歉意從何而來,道:“沒關係,我沒有損失什麼。”
井軒想對他笑一下,雙眼卻滴下淚,又低下頭去,說:“我不接他的電話,因為我不敢,接了他的電話,聽到他的聲音,我可能會暴露我自己,我不想被他知道,我還愛他。”
尚揚:“……”
金旭一臉“什麼玩意兒”,被尚揚無聲瞪了一眼,才把不合時宜的表情收了迴去。
“我一直偷偷關注他的生活,”井軒道,“他所有的測評我都會看,他測評過的遊戲我都會去玩,我有很多個小號,窺探他在各個平臺上的動向,還假裝粉絲給他留言,發私信,找他聊天。他不愛出門,也不愛跟真人打交道,隻和簽約工作室少數幾個人來往,其中一個負責他商務合同的公關,是我的……我的熟人。”
說是“熟人”,大概就是被他“收買”的眼線,向他匯報前男友的一些動態。
尚揚一聽,那北京廣州兩地,死者結交過的人,井軒應該都知道,他問道:“那他真的沒和什麼人結過怨?”
“沒有,我剛剛說的是真的。”井軒道,“他是個很溫柔的人,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但是對認識的人很好,在這一點上,我真的沒有說謊,我也希望你們警察能快點抓到真兇。”
尚揚道:“你們到底為什麼分手?”
井軒沉默著,尚揚見狀,道:“真是因為家庭背景,你……或者是你家裏人,看不上他的出身?”
“不是,我才不在乎這些。”井軒道,“他很介意,經常說我是天龍人,說我有皇位要繼承,有時候我哪兒做得不合適,話說得不得體,沒有顧慮到他在這方麵的敏感,他就疑心病發作,覺得我在嫌棄他,可他也不跟我吵架,他隻是不理我。剛開始一次兩次我就忍了,低聲下氣求他理理我,後來公司要在納斯達克掛牌,我北京紐約兩邊飛,忙得腳不沾地,他因為我說錯了一句話……他又跟我冷戰,我也急了,半個月,我們誰也沒跟誰說過話。後來我服軟了,找他想和好,他提了分手。”
尚揚:“……”
金旭道:“這一年多裏,他隻給你打過那一次電話嗎?”
“是的。”井軒道,“剛開始,我還等著他打給我,隻要他打過來,哪怕一句話都不說,我也會跟他和好。後來我也不等了,我也要開始新生活,憑什麼?他憑什麼,讓我這麼辛苦地等他……”
他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但毫無疑問,金旭和尚揚都能看出,他在哭泣。隻是不知道,他是在為再也等不到那個人迴頭而哭泣,還是為錯過了唯一也是最後一次的求和信號。他錯過的,還很可能,是對方的求生機會。
如果那天,他接了電話,他聽出對方的不對勁,也許能及時地撥120,找人上門施救……
那樣的話,這個尚揚隻來得及通過照片認識的男生,還有一絲機會,能夠活下來。
刑警同事重新迴來,又給井軒做了一份正式的筆錄,他先前對廣州警方撒了謊,這一年多來,他始終在通過各種渠道窺探前男友的一切。
但很可惜的是,他對於前男友被害也感到很迷茫,這個男生如他所說,除了與他戀愛中時不時發作的自卑敏感,生活裏是個與人為善的人,也不愛出去玩,不喜歡搞社交活動,在北京生活時沒有和人產生過齟齬,去了廣州後隻和簽約工作室的幾個人有極少但必要的來往,平常生活就是待在家裏,打遊戲,測評遊戲,測評遊戲,打遊戲。
而工作室裏的人,廣州警方已經排查過,沒有人和死者有工作合作以外的瓜葛,死者與眾人的合作交流也一直很順暢愉快,沒有任何人際矛盾和利益糾紛。
死者一直有隔段時間就服用一陣子保健藥品的習慣,太宅了,不太愛運動,靠這些東西尋求心理安慰。被投毒的那種膠囊,以前他和井軒還一起生活的時候,井軒也見他吃過,是他比較喜歡、經常迴購的一個保健藥品的品牌。
“真的很抱歉。”井軒走前,再次對送他出來的尚揚道歉,並說道,“我沒有想騙你,是真的覺得我們各方麵都合適,可以嚐試下在一起。”
他也確實沒說過自己喜歡尚揚的話。尚揚沒對他心動過,對這事自然也看得很開,加上想到老同學從此痛失所愛,還有點同情他,說:“我覺得不合適。你……你要節哀。”
井軒道:“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心裏很平靜,沒什麼波瀾。我可能已經沒那麼愛他了。”
尚揚卻看出他臉色很不對,別是悲傷過度再出什麼事,問道:“你自己開車來的?”
“司機開。”井軒道,“我走了,你們忙。”
尚揚道:“好,有事需要幫忙,可以隨時找我。”
“嗯。”井軒還對他笑了笑,說,“我發現你對象挺帥,就是心眼有點多。”
尚揚道:“謝謝你誇他。你小心點。”
井軒下臺階差點自己把自己絆倒,忙站穩了,對尚揚揮揮手,出門,上車走了。
尚揚轉身迴來,金旭兩手插著兜在後麵看。
“看什麼?”尚揚開玩笑道,“還沒欺負夠我同學嗎?他可真是氣運不好,遇上了你。”
金旭道:“嗬,都是天龍人了,怎麼會氣運不好?”
尚揚:“……”
金旭道:“他倒是輕描淡寫,說死者是敏感自卑,一個在自己行業裏做到頂尖的人,沒有充分的自信是不可能的,我不覺得他是個自卑的人。你這同學但凡肯把他的血統優越感收一收,兩個人都不會有這種結果。”
尚揚道:“也不一定……唉。”
其實井軒剛才說,他說錯了一句話就導致分手,可那句話,必定不是像他描述的普普通通的一句無心的話,十之八九是一句殺傷力極大,踩到前男友底線的話,對方才要堅決地分手,還要一走了之,遠遠地躲開他。
“可他也不是兇手,”尚揚道,“沒有線索了,怎麼辦?”
金旭道:“不知道。”
“你怎麼能不知道啊?”尚揚誇張的語氣,半真半假地說道,“刑偵的人都在看你表現,你可別掉鏈子。”
“好的,主任。”金旭道,“我有種感覺,這兩個案子,應該是有什麼潛在的聯係。”
尚揚不知道有什麼聯係,道:“我也有種感覺,你如果把這迴的案子破了,一年之內就有希望來給主任當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