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鈞隱隱約約覺得哪裏不對, 他似乎不能答應這個為期一個月的冷靜時間,他心底裏也不想答應,可是要冷靜冷靜是他自己提出來的, 他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沒等衛鈞細想, 唐逸辰就掛了電話, 登機的提示音再次響起,衛鈞隻能暫時收起手機。
唐逸辰掛了電話, 和衛鈞說開後, 不用再一個人胡思亂想,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不過他沒有立刻去拍戲, 而是自己呆了會兒。
他一直很清楚,他想成為所謂的嬌弱小軟0什麼的,並不是他缺乏安全感、希望被人保護。
他的安全感來自他自身的強大,他哪怕在衛鈞麵前撒嬌,也不是為了討好他或者以此求得他的喜愛, 隻是滿足自己內心的需要, 所以他一開始以為衛鈞對於他而言隻是一個工具人而已。
但慢慢地, 他發現衛鈞在他心裏早就不單單是寄托他情感需要的工具人。
不知何時起衛鈞已經成了激起他情感波動的那個人。
他早該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但或許是他在娛樂圈待得太久。
一麵目睹著名利場上各種貌合神離的表麵夫妻,一麵又看他們演繹著無數人豔羨的絕美愛情。
讓他和衛鈞一樣,當愛情不期間降臨時猶豫甚至退縮。
他既渴望矢誌不渝的愛情, 又懷疑他自己會真的擁有這樣的愛情嗎。
或者說這世界上真的有讓人生死無悔的愛情嗎?
如果有, 那為什麼世人還總是向往文學作品裏的美好愛情?
如果沒有, 那臺上的人演繹的又是誰的故事呢?
在和衛鈞的日漸相處和一次次的糾結猶豫中,他慢慢有了答案。
他想這世界上肯定是有美好且長久的愛情, 或許他最終不一定能擁有, 但總要親自嚐試過才知道最終的結局。
因為懼怕可能有的分手結局而不敢開始談戀愛, 才是因噎廢食,大笨蛋一個。
誰是這個笨蛋呢。
哦,是衛鈞。
衛鈞可真是個笨狗狗。
算啦,看在他自己也是才想明白不久的份上,他就不嫌棄衛小狗啦。
唐逸辰對著食指抿嘴笑起來。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唐逸辰:“進來!”
侯曉看他一個人在休息室呆了挺長時間,有些擔心,於是過來看看。
唐逸辰站起身,不小心帶掉了桌邊放著的一本書,他撿起來,是助理拿來看的《小王子》。
侯曉聽見唐逸辰充滿活力的聲音就知道沒事了,推門進來,省去肚裏那些準備好的安慰話,道:“可以開拍了?”
“來吧、來吧!
唐逸辰讓化妝師給他補了補妝,很快將卡住那場戲拍完。
下一場戲是他和飾演小皇帝蕭星闌的陸漁的對手戲,唐逸辰笑瞇瞇地過去和陸漁對詞。
陸漁因為今天的戲份在後麵,所以他來得晚一些,不知前情,問道:“唐總遇到什麼喜事了,這麼高興?”
“看上一個小狼狗!碧埔莩降,“我要擁有一隻小狗狗啦!
想起那本《小王子》,唐逸辰心想他要“馴養”一個獨屬於他的衛小狗啦。
陸漁沒多想,問道:“你從哪家寵物店看的,正好我也打算養狗,你推薦給我看看。”
唐逸辰擺擺手道:“相親送的啦,很笨的!
陸漁疑惑:?相親送狗是什麼操作?
“不說這個了,快來對戲。”
“哦,好!
這場戲是小皇帝帶著季戎到京郊城鎮微服私訪。
為了讓季戎看到自己心係百姓、有能力有手腕,是個值得效忠的明君,他設計讓人假裝蒙受冤屈,他再伸張正義、手段淩厲地解決。
沒想到中途漏洞百出,為了打補丁,各種笑料不斷,季戎自然看穿了蕭星闌的把戲。
蕭星闌正沮喪攤牌之際,真正的反派趁虛而入,企圖趁著小皇帝出宮時暗殺他。
季戎擊退殺手,和關鍵時刻趕來的女主林容羽一起帶著小皇帝一路逃至一處小村落等待援軍接應。
三人陰差陽錯在這個村落見識到黎民百姓真正的生活現狀。
稅項繁多、荒景之年民生凋敝,老百姓辛辛苦苦一年也隻是勉強維持溫飽罷了。
京郊尚且如此,遠離京城的其他地方豈不是更加積貧積弱。
三人秉燭夜談,敞開心扉,小皇帝向季戎和女主表明自己的理想抱負。
是季戎和林容羽開始和小皇帝攜手同行的重要轉折點。
這場戲拍到晚上,下起雨來。
道具組長過來和導演商量是繼續拍還是暫停。
道具組長道:“要不先別拍室內的文戲了,借著這場雨正好可以拍拍季戎雨夜中護著小皇帝且戰且退的戲份,省得我們再人工降雨了。”
侯曉道:“我看可以!
讓人詢問了演員們一番,確認大家還有精力可以堅持拍好這場戲之後,劇組再次開工。
——
來得殺手太多,幾輪廝殺下來,蕭星闌身邊的護衛一個個倒下,隻剩季戎拚死護著小皇帝進入一片樹林,暫時藏身在一片斜坡處。
季戎的左臂因為護著小皇帝被殺手劃了一劍,正在往外涓涓流血。
為了避免血跡暴露行蹤,季戎撕下一片衣擺,咬牙將傷口纏上。
久居深宮的小皇帝那點皮毛功夫真到了要命的時候根本不頂用,他在逃跑的過程中還摔了腿。
沒給他們留下太多喘.息的時間,剩下的殺手很快追上來。
“看來我今天是要喪命於此了!毙』实垩鄣组W過不甘,卻無可奈何。
他閉了閉眼,對已經精疲力竭的季戎道:“你自己走吧,沒有我這個累贅,以你的武功可以逃出去,而且他們的目標是我,殺了我他們應該不會再追著你不放……”
總歸是要死,能活一個是一個。
“你要是活下去,找個能施行新政的明君輔佐。”沒有聽到季戎的迴應,蕭星闌有氣無力道,“你聽見沒有!
迴應他的是雨中的一道冷冽劍光,季戎一劍劃破偷偷摸過來企圖偷襲的刺客的喉嚨。
拉著小皇帝躲開衝上來的其他殺手的襲擊,季戎快準狠地又殺掉三個人後被剩餘的最後五個殺手團團圍住。
和小皇帝背靠著背,季戎月白的衣衫被自己和敵人的鮮血染紅,紅色的血水混合著雨水從腳邊向下流淌。
季戎殺得太兇,殘存的兇手圍著他們不敢貿然上前,企圖尋找合適的進攻時機。
蒙麵刺客中有一人道:“交出小皇帝,饒你不死!
蕭星闌再次開口:“季戎,朕命令你走!”
季戎盯著殺手,眼神如狼般堅毅兇狠,在夜色中也依舊明亮。
“恕難從命!奔救肿肿謭远ǖ,“我季家軍軍規,即便戰死也絕不當逃兵!
心懷死誌,季戎嘴角揚起一絲笑,桀驁道:“不能戰死沙場,為護明主而死也不虧,身為大周兒郎忠君愛民,九死無悔!”
季戎說完再度握緊手中劍衝殺起來,力竭之時,意外發現刺殺計劃的林容羽緊急趕來,用袖箭射殺了最後兩名刺客……
“哢!很好,收工!”
侯曉的聲音落下的同時,唐逸辰再也控製不住身體本能,打了個哆嗦。
“啊啊啊,凍死啦、凍死啦!
隻在雨中站了一小會兒的陶黛欣都凍得直打哆嗦,小跑著迴去,更何況是戲份較長的唐逸辰和陸漁。
入冬時節拍夜戲就很冷了,雨夜戲份更是凍得人骨頭疼,唐逸辰渾身冰涼,拍戲時不抖全是憑借毅力強行控製住。
助理們趕緊將準備好的毛巾被裹在自家演員身上。
唐逸辰胡亂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裹著毛巾被趕緊進入溫暖的室內。
“大家辛苦了!焙顣缘溃澳銈冓s緊洗個熱水澡,千萬別凍感冒了,我讓人煮了紅糖薑茶,等會兒都喝杯薑茶再走!
唐逸辰在熱水淋浴下衝了半天才感覺身體有所迴暖,疲憊地換好衣服打算迴住處。
侯曉還沒迴去,看見唐逸辰問了句:“喝薑茶了嗎?”
唐逸辰腳步一頓,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他最討厭薑味,平時吃菜都要小心避開薑絲,才不要喝薑茶。
怕侯曉拉著他不讓走,唐逸辰道:“喝了!
他天天練功,身體健康得很,不喝也沒事。
侯曉迴看著拍攝的視頻,沒注意唐逸辰的閃躲:“走吧,迴去早點休息!
不用侯曉說唐逸辰也要早點睡,昨晚沒睡好,今天又工作了一天,迴去後他簡單洗漱一番就上床睡覺了。
醒來時唐逸辰隻覺得喉嚨發幹,火燒似的又幹又疼。
費力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唐逸辰被掌心的熱度嚇了一跳。
感冒發燒無疑,居然這麼倒黴中招了。
想給助理打個電話,讓他給自己送藥過來,迷迷糊糊中撥到了挨著的衛鈞的號碼。
唐逸辰毫無所覺,那邊接通後,他啞著嗓子道:“我感冒了,你幫我買點感冒藥送過來,再幫我給侯導請半天假!
剛說完,手機就從軟綿無力的手中滑落到床下,翻了幾圈滾出好遠。
很少生病的人一病起來反倒嚴重,唐逸辰渾身不舒服,懶得去撿手機,閉眼等著助理過來,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喂,喂!唐逸辰,你能聽到嗎?”
衛鈞一下飛機就接到唐逸辰電話,聽到唐逸辰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他的心猛得提起來。
還沒等他說話,就聽到手機滾落的聲音,聯係不上唐逸辰,衛鈞心急如焚,一麵讓助理想辦法聯係唐逸辰所在劇組的人員,一麵直接從機場開車趕往劇組。
助理剛讓人要過劇組行程表,很快聯係上劇組人員,讓人去照看唐逸辰。
唐逸辰吃過藥打上退燒針,又睡著,徹底清醒的時候,唐逸辰懷疑自己看錯了。
“衛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