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顧名思義,就是莫君弈叔伯的兒子,按理來說他們倆應該同姓,不過陸家樹大根深,內裏的彎彎繞繞數不勝數,莫君弈平生對爭權奪勢沒有任何興趣,為了避免那幫子對陸家財產趨之若鶩的人把他當靶子,當他父親走後,他便直接隨了母姓。
不過莫君弈雖然對陸家沒什麼好感,卻唯獨有一個不算例外的例外——陸恆羽。
這小孩從小實心眼,長大了和陸家其他肚子裏百轉千迴的人更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莫君弈和他的關係還算不錯。
因此,當莫君弈看到最後一章的情節時,他幾乎是立刻就蹙起了眉。
在這本小說中,除了無惡不作的攻一齊影,其他羞辱過黎景含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更不用說一個作者欽定的“炮灰攻”了。
“走吧,我喝完了!碧K星桐對他在想什麼一無所知,開口便打斷了他的思緒。
莫君弈迴過神點了點頭,站起來的同時打開微信給陸恆羽發了一條消息:“死了沒,滾出來。”
這條消息一直到兩人坐上車也沒得到迴複,莫君弈看了一眼好整以暇坐在副駕駛的蘇星桐,這大明星心安理得地扣著手機,儼然一副把莫君弈當司機的樣子。
感受到身旁人的視線,蘇星桐抬起頭看向他,頗有些無辜地開口道:“警官,我不會開車。”
對於這種什麼也不會的社會廢人,莫君弈麵無表情地收迴了視線,一言不發地拉開了安全帶。
蘇星桐見他這副樣子,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勾著嘴角繼續玩起了手機。
兩人一路無言到了民政局,領證的過程也沒有什麼障礙,唯獨在拍照片的時候出現了一些小插曲。
工作人員看著鏡頭中恨不得相隔十萬八千裏的兩人,略帶無語道:“兩位先生,麻煩靠近一些。”
莫君弈聞言朝右邊移了一點,蘇星桐連樣子都懶得做,屁股一動不動。莫君弈頓了一下,工作人員沒有察覺,看著鏡頭繼續道:“麻煩兩位抱一下!
蘇星桐聽見這話扭頭看了看莫君弈,傲氣中帶著些促狹。
莫君弈卻直接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工作人員愣了一下無語道:“您二倆是來結婚的還是來結拜的啊!
蘇星桐“噗”一下笑出了聲,一邊笑一邊對工作人員道:“不好意思啊,他有點木!
莫君弈其實是個相當有生活情趣的人,隻不過看對誰了。眼下被平白扣了口黑鍋,他眉心一跳,扭頭略帶不善地看向蘇星桐。
蘇星桐卻好似沒看見他的臉色一樣,硬是把莫君弈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掰下來放到了自己的腰上。
看著蘇星桐的微笑和莫君弈的冷臉,工作人員一邊按快門一邊腦補了一堆關於契約婚姻的愛恨情仇。
臨走的時候他還振振有詞地對莫君弈道:“您的先生看起來很愛您,不過婚姻是需要雙方共同經營的!
這話搞的莫君弈有些無語,蘇星桐則是一路笑到了上車,莫君弈瞟了他一眼,蘇星桐有恃無恐道:“警官別瞪我啊,婚姻是需要雙方共同經營的!
他話音剛落,莫君弈的電話便響了,不過打來電話的不是剛剛才被他罵過的陸恆羽,而是警局的座機。
莫君弈見狀斂了神色:“喂,什麼事!
“莫隊,剛剛審訊的時候嫌疑人無意中透漏了一個信息。”對麵的人快速道,“先前的幾起案件中,還有一個幸存者!
莫君弈蹙眉問:“具體信息城中村十七號劉紅雨好,讓柳副隊先去村口等我,我馬上到!
聽到“城中村十七號”幾個字,旁邊全程當隱形人的蘇星桐頓了一下,隨即他不動聲色地看向莫君弈,等到他掛了電話後問道:“城中村鬧命案了?”
很少有人會把他這樣光鮮亮麗的大明星和“城中村”聯係在一起,莫君弈看了他一眼,不過沒有迴答:“機密。”
蘇星桐頓了幾秒,隨即小聲“哼”了一下,低頭繼續玩起了手機。
按理來說現在莫君弈要去辦案,兩人又不是真正的夫妻,蘇星桐稍微有點眼力見就該下車走人了,然而他就跟沒事人一樣,穩穩地坐在副駕上,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莫君弈直截了當道:“你沒有自己的事嗎?下車!
蘇星桐看了看時間:“我剛好也去城中村,警官,送佛送到西,稍我一程吧!
世界上恐怕沒有這麼湊巧的事,莫君弈掃了他一眼,心下想知道這人到底要作什麼妖,最終竟然真的擰開了鑰匙。
聽到汽車打火的聲音,蘇星桐抬頭看了莫君弈一眼,最終什麼也沒有說,低頭繼續玩起了手機。
等兩人趕到城中村的時候,柳明華正站在村口的寒風裏打電話,她的頭發被吹的相當淩亂,打著打著她無意中轉過了頭,剛好看到莫君弈的車,不過她還沒來得及擺手便看見了副駕駛上的蘇星桐,她立馬震驚地掛了電話,忙不吝朝他們走過來。
莫君弈剛停好車,便聽見有人在咣咣地敲他車窗。
“怎麼了?”莫君弈拉好手剎推開門道。
“什麼怎麼了你什麼時候開始追星的?”柳明華驚道,“還把星追到自己車上了?”
莫君弈拍了拍手:“不是追星,私事!
蘇星桐坐在副駕駛還不消停,聞言不輕不重地笑了一聲。莫君弈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到了,下車!
蘇星桐垂眸看著手機:“我助理還沒到,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這話多少有些曖昧了,柳明華聞言愣了三秒後福至心靈道:“哦哦,懂了懂了。”
莫君弈自己都不懂也不知道她懂了什麼,他懶得跟蘇星桐掰扯,反手關上車門,一言不發地大步向前走去。
柳明華連忙跟了上去:“哎,你就這麼把嫂子丟車上?”
莫君弈腳步一頓,一言難盡地看了她一眼:“誰是你嫂子?”
柳明華道:“車上那個啊,不然還能有誰?不是,你挺可以啊莫隊,憋了這麼久沒見找一個,隊裏那幫兔崽子都說你性冷淡來著,沒成想原來是準備整個大的啊。”
莫君弈麵無表情地往村裏走,柳明華見他不迴話,心下好奇的不行,一路上追著問了半天,卻沒得到半個字的迴答。
正當柳明華還想再旁敲側擊一下時,兩人看見不遠處他們要找的人家門口站著一個麵色不善的男人。
柳明華見狀立馬斂了神色,頓了一下後跟著莫君弈走了上去。
“您好,我是華陽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柳明華!绷魅A掏出證件跟那男人亮了亮,“這位是我們隊長!
“我是莫君弈。”莫君弈簡單介紹道,“請問劉紅雨是您”
他話還沒說完,那人便麵色不善地打斷道:“俺們家都是平民老百姓,沒有犯罪分子,你們找錯人了!
莫君弈蹙了蹙眉,柳明華連忙道:“不是說您家有犯罪分子,是您姑娘她——”
這話一出,好像戳了他的痛腳一樣,那男人當即怒發衝冠道:“俺說沒有!”
噴出來的吐沫差點砸到柳明華臉上,她一言難盡地抹了把臉,扭頭看了看莫君弈。
這下子兩人都明白了眼下的情況,這個男的估計就是受害人的家屬,他心裏應該是對發生的事情門清,礙於麵子覺得這事丟人不願意承認。
這種事情莫君弈見得多了,他神色如常地繼續道:“您要是再這麼喊下去,沒有也變成有了!
那男子聞言愣了一下立馬看向了周圍,果然有幾個路人正向他投來詫異的目光,他臉色一變,惡狠狠地瞪過去,那幾個人連忙跑了。
“總而言之俺說沒有就是沒有,”男人扭過頭保持著那副表情,語氣卻軟了一些,“家裏就俺一個,紅雨去上學了,恁走吧。”
見他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柳明華脾氣不大好,見狀就想開口,被莫君弈抬手攔了下來。
“既然這麼大反應,您恐怕是已經看過新聞了!蹦牡,“嫌疑犯已經捉拿歸案,多一條罪狀少一條罪狀對他這種程度的罪犯來說沒有什麼差別了,但您的姑娘不一樣。這種程度的心理創傷不會隨著罪犯的死亡消失,希望您想清楚!
對罪犯來說多一條罪狀少一條罪狀不可能一樣,莫君弈這話分明是在激這個男人。
柳明華皺了皺眉,不明白莫君弈為什麼要跟這樣一個既封建又不講理的男人說這個,他分明就是嫌自己姑娘丟人,說這麼多有什麼用。
但出乎她的意料,那男人聽了之後居然真的安靜了下來,半晌,他又語氣不善地開口道:“恁們這些警察當時不管,事情已經發生了再來有啥用?”
久經沙場的兩人聞言都明白這是軟化的前兆,柳明華看了莫君弈一眼,隨即乖乖地閉上了嘴,安靜地站在那裏挨罵。
果不其然,男人罵了片刻後,最終還是妥協了。
跟著男人走進屋內,兩人在破舊的沙發上見到了一個中年婦女,她的神情枯槁,臉色蒼白,見到家裏來人後才勉強提了點勁兒。
經過男人的介紹兩人才了解到,原來這位就是他的妻子,也是劉紅雨的母親。
劉紅雨是他們二人的獨生女,這件事給小姑娘造成了不小的打擊,以至於整日把自己關在屋裏以淚洗麵,已經有三個月沒有上學了。
柳明華看著那對中年夫妻恨鐵不成鋼道:“為什麼不早點報警?”
莫君弈抬手止住了柳明華的質問:“您家姑娘在哪?”
欲言又止的劉母指了指旁邊的一扇門,莫君弈點了點頭,走上前輕輕地敲了敲門,裏麵沒有任何迴應。
劉母擦了擦眼淚,語氣卻發狠道:“我就說不讓她出去跟那幫人瞎玩,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出去成什麼事啊”
柳明華皺著眉想打斷他們,莫君弈則敲著門打量著屋內的裝潢以及夫妻二人的態度,想要從細節上尋找一些突破。
就在此刻,不遠處牆壁上的一張泛黃卷邊的明星海報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麵印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蘇星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