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生還是卵生?
林緒扭頭看著屏幕裏多出來的橢圓形物體, “我不知道!
周平波抬起兩邊的眉毛,“你沒有在泰勒斯星上待過嗎?”
“沒有。”林緒聽說過這顆生活著大量人魚種族的星球, 但他是改造產物,不是真正的人魚,從沒想過要靠近這顆星球。
“好吧。”周平波點點頭,把林緒缺乏人魚自身的生理常識當做情有可原,“你肚子裏的這個……東西,形狀上更靠近卵或者蛋,但是超聲波好像沒有能夠穿透它,我想再試試電磁波透射器!
但透射成像也沒能看到這顆卵或者蛋內部的情況,出於對人體安全的考慮,周平波沒敢再加大透射強度,在這裏結束了檢測,讓林緒起身穿上衣服。
海因裏?拷鼛退涎u服背後的拉鏈, 海因裏希的指甲前端意外蹭過脊柱時, 林緒顫了一下。
“林博士, 人魚也是兩性繁殖的吧?”周平波思索著,沒注意到兩人的異樣氛圍。
“應該是。”林緒迴答, 他記得深海基因來源生物是兩性繁殖物種, 人類也是,應該不會搞出一個有絲分裂的新生物。
“我有個推測, 你們聽聽看。魚類和鳥類等卵生動物有時候會產下未受|精的卵, 這是正常生理現象, 不是什麼大問題!敝芷讲ㄕf, “但林博士, 聽你的語氣, 這是第一次懷上……蛋?”
“是。”林緒坐在實驗臺邊緣, 長發和上衣都已經打理整齊,軍裝被還給海因裏希,他臉上沒有太多表情,隻是輕輕壓著眉頭,透露出一絲懷疑。
“按照動物習性推測,產卵時機和性|成熟與自然物候有關,也就是,一些物種會在固定時期進入發情期和求偶期,你……”
“幾天前,是有一次發情期!绷志w如實告知。
迴憶湧現,海因裏希注視著林緒的目光動了動。
林緒繼續道:“在沙星上。”
由於感受到來自外部的恐怖死亡威脅,基因的自我傳續欲望促使林緒進入發情期。這種情況以前也有過,但他肚子裏從沒出現過一顆……蛋。
在沙星上?周平波記得林緒在沙星上是和海因裏希在一起,返迴白銀要塞後,海因裏希一直沒有清楚說明林緒為什麼會出現在那。
感受到周平波的目光,海因裏希唇角抿得平直,周平波一看,就知道兩人間估計沒發生什麼。
現在這情況,連蛋都冒出來了,還不如發生過什麼呢!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周平波在心裏歎氣,“發情期排卵,疊加性|激素波動劇烈,導致虛假孕期癥狀,等把未受|精|卵排出應該就恢複正常了!
“要把蛋生下來?”林緒音量提高,“我不知道這個情況會持續多久!
“呃……想要現在結束也不是沒有辦法,做手術動刀可以把它取出來。但是這裏沒人了解人魚的生理構造,這顆蛋周圍還包裹著一層組織物,作用類似於子宮,以前你的身體裏好像不存在這一器官?
“我無法確定需要摘除哪些東西,也不能確定取出這一個後,後繼的激素調節狀態會不會再催生出另一個蛋。”
海因裏希視線下移,落到林緒單薄的腰腹,現在完全看不出在皮膚與肌肉的包裹之下,正生長著一個新東西。
林緒也正巧偏過臉看他。
海因裏希問:“你怎麼想?”
他私心不想讓鋒利的手術刀剖開林緒的肚子,但如果等蛋成熟,林緒還要再難受上一段時間,從屏幕裏看,這顆蛋已經有拳頭大小,不知道還會長多大,生下來會不會很痛?
他見過魚尾上被細密鱗片覆蓋的地方,狹窄柔嫩,似乎連一個拳頭也不可能放下。
林緒有些搖擺,如果可以一次性取出不再複發,動刀做手術倒也沒什麼,星際時代的醫療艙可以快速修複外傷?扇f一就像周平波說的,取完一個又來一個呢?
“生下來。”林緒決定,“它生長得很快,花不了多長時間。”
海因裏希掛著軍裝外套的手臂繃緊了-
三人敲定方案後,周平波開始大量查詢人類和魚類的生育醫學資料。
林緒的孕期反應不輕,周平波列了一個藥單,跑去找哈森杳杳癥理拿藥品。
哈森一看藥方就知道這些全是用來安胎養神、壓製反胃的藥物,周平波要他就此事保密,還用高級權限加密了取藥記錄,再聯想到幾天前楚元帥和林博士的狀態,哈森一時戰戰兢兢。
他真沒想到楚元帥是這樣的人……孩子都要有了,卻還不願意給人家一個名分。
哈森一邊在心裏無奈歎息,一邊連連點頭發誓自己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人。
周平波在去h區的路上遇上伊卡,他把藥往包裏一藏,和伊卡打了個招唿。
伊卡張著大眼睛點頭,周平波問:“你來h區找元帥?他現在在艦橋。”
“沒,我來找林博士,上次迴來就沒見過他了!
林緒這些天身體不適,疲倦嗜睡,加上得知自己懷了顆蛋,不太出門。
“他在房間養傷休息,海因裏希說沒什麼大事就別去打擾他!
“他不高興嗎?”
伊卡這問題有點讓周平波摸不著頭腦,他什麼時候關心起別人的心情來了。
“沒有,就是有點累!
“嗯!币量〒牧志w看到人類用冕下的技術製造危機後會失望。
周平波看著伊卡,對方的黑眼圈似乎更重了,“我看你倒是有點不高興,誰惹我們的小天才了?”
“我不小了!
他不比海因裏希年輕多少,但沒人叫海因裏希小元帥。
“好好好,”周平波笑說,“那是怎麼迴事?”
伊卡咬了咬腮幫說:“最近卡爾特將軍總出現在我麵前,說完話還想要我迴複他,我不想和人聊天,好煩人!
“他和你說些什麼?”
“瑞恩,卡爾特家族之類的,讓我離遠點。一會兒開聯合艦隊會議,元帥要我出席,卡爾特將軍也會來,我不喜歡!
周平波看著伊卡淳樸的眼神,就知道他根本沒明白卡爾特為什麼總在他跟前晃悠,怕是替他那a級alpha兒子瞧不上平民出生的伊卡。
周平波笑瞇瞇勸誘:“伊卡,你這次升軍銜,拿到新的肩章和軍裝了嗎?”
“拿到了!
但伊卡很少穿軍裝,總是一身t恤搭休閑褲在工作室窩著。
“好好穿上再去開會!
他疑惑地照做,海因裏希入會時,意外地多看了反常的伊卡一眼,沒說什麼,低頭迴複林緒的信息。
林緒說小黑的貓窩還在海因裏希的房間,想進去取,海因裏希直接把自己002房的出入權限交給他。
卡爾特將軍走進會議室落座時,震驚地發現自己最近談話的omega居然就坐在海因裏希左手側第二個位置,僅次於維多利亞號艦長本田阿加娜。
再定睛一看,伊卡肩章上的將星閃閃發亮,這次晉升後,伊卡成了少將。
而卡爾特雖然執掌一整支艦隊,也不過是少將軍銜,他和一個瘦弱的omega……同級。
再聯想到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頓時眼前發黑,恍惚地聽完了整場會議。
跟在海因裏希身邊的阿諾德沒想到這場會議會這麼輕鬆,她一直以為帝國派來埃蘭艦隊,說是補充深淵艦隊損失的兵力,實則是為分權和監督,但卡爾特節節退讓,就像沒注意到言辭中的陷阱般,閉眼跳了進去。
連最後對自然演化號上有關孟莫實驗室涉案人員的最後清掃都沒有插手-
卡爾特迴到埃蘭旗艦後才慢慢緩過神,沉著臉想了很久,讓副官把抓上船的瑞恩送迴維多利亞號去。
他當初放瑞恩加入考察團,是希望他能借此機會加入深淵艦隊。
以深淵艦隊為從軍起點,絕對是一份傲人的律曆,甚至超過他主管的埃蘭艦隊,但這小兔崽子除了把深淵艦隊的餐廳吃了個遍之外,半點成績都沒幹出來,不過現在卻有了伊卡·伊戈爾這個轉機。
卡爾特不接受一個平民出身、身體瘦弱,甚至還切除了腺體的omega,但如果這個omega是深淵艦隊的少將,一切又另當別論。
他一個人沉思著迴到自己的起居室,進門之前,忽然讓副官離開,留他一個人待會。
卡爾特麵色不善,邁步走進起居室事,一道人影忽然竄出來,拉住他的軍靴,恐懼地哭喊道:“伊薩克·卡爾特,救救我,深淵艦隊在清理記憶者,我好不容易逃到這兒來,請念在過往情分上,幫幫我。”
卡爾特板著臉,“有人知道你來找我嗎?”
“我被他們一路追著逃出來,他們知道我往埃蘭艦隊的方向跑了,但沒人知道我是來找你的!”
卡爾特冷哼一聲,這人抖了一下,不知所措地抬頭,卻正對上光能槍發著藍光的槍口。
砰——
白光一閃,他的腦袋上多了個焦洞,身體一顫仰倒在地,血肉被燒灼,好一會,血液和腦漿的壓力才衝破焦糊的一層,溢出來流到地毯上。
“一群沒用的東西,該做事的時候不做,不該做的時候偏要做,還沒腦子地敢攻擊深淵艦隊,要你們有何用?”
卡爾特收起槍,撥通副官的通訊:“告訴深淵艦隊,有涉案人員躲到埃蘭艦隊來,已被擊殺,讓他們來提走屍體!-
小黑小白其實不怎麼睡窩。
林緒允許它們上床和自己一起睡,天冷的時候,兩隻兔兔貓會把自己埋在被子裏,縮到林緒腳邊,如果不那麼冷,就疊在一起睡在枕頭裏。
小黑比較活潑粘人,每天早上醒來後會往林緒懷裏鑽,小白伸伸爪子,它皮毛順長雪白,鼻子、舌頭和耳朵卻都是粉嫩嫩的,弱弱地叫起來,美麗又嬌氣。
林緒不想起床的時候,就在床上玩兔兔貓。
他不知道海因裏希會不會讓寵物上床,所以之前把小黑送到他那去時,把貓窩也一並給了海因裏希,後來兩人間有些衝突,林緒把小黑帶迴來時沒帶上它的窩。
海因裏希給了林緒權限,露絲幫他打開了002的門。
這個海因裏希常年居住的房間,陳設和另外幾個長期無人使用的房間基本相同,整潔到單調,私人物品很少。
兔兔貓柔軟的圓貓窩是個例外,就被放在床邊,讓整個房間多了一絲詭異的溫和氣。
林緒抱著小黑走過去,路過書桌時,看見椅背上掛著一套軍裝常服,顏色墨黑,有金色的邊緣線和黃銅紐扣,額外飾品很少,利落整潔。
海因裏希在深夜迴到房間,繼續伏案工作時也穿著它嗎?
林緒的腳步停在桌邊,他看著黑軍裝,手上摸著小黑的黑毛,一下又一下,極度順滑。
海因裏希的軍裝材質也很順滑,是防塵防靜電的特殊織物,觸上去會有點涼,像絲綢,但又很厚實,沒絲綢那麼脆弱,緊密地包裹著楚元帥雕塑般的軀體。
越是禁欲,便越引人遐想嚴絲合縫軍裝下的模樣,讓人想要觸碰、摸索。
林緒的眼睫顫了顫,他的唿吸不知從何時變得滾燙,眼神迷蒙地把手伸向椅背上掛著的軍裝,抓起來,放到眼前。
他手臂和筋繃緊了,細細密密的感知纏繞著骨骼,林緒抱緊了小黑,軍裝外套披蓋在小黑腦袋上,把兔兔貓整隻遮住。
小黑叫了兩聲。
林緒低頭,兔兔貓熱烘烘的皮毛把織物上殘留的香根草信息素激發出來,他的鼻尖抵住兔兔貓的腦袋,也就抵住了蓋著兔兔貓的軍裝。
香根草的植物氣味包裹在林緒的身體晃悠中包裹住他,肌肉因為興奮緊繃,也因為別的情緒陣陣發軟發麻,不得不踉蹌地撐住桌子-
海因裏希結束會議後迴到h區,他見自己房間的門半掩著,想起是林緒來拿貓窩,放輕了腳步走過去。
接下來的所見讓他一怔。
順著縫隙看進去,林緒抱著他的軍裝,閉著眼,低頭小心地嗅聞。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元帥想著放不下
以後的元帥隻會哭著求再放一根
嗬,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