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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找鬆田陣平呢?


    神穀哲也其實有過一些考慮:迴組織可能遇到百加得和琴酒, 他不想再上演打打殺殺激情米花町;安室透和諸伏景光位置不明,陣營不定,他去了裝失憶還可能被打探;隻有鬆田陣平,根正苗紅, 是警察還責任心很強。


    畢竟是能在半路撈他去吃自助餐的精神小夥, 那麼蹭幾頓飯問題應該也不大吧。


    完全不知道鬆田陣平也參與了組織臥底計劃的神穀哲也, 覺得他簡直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完美的飯票。


    房間裏還有幾塊草莓蛋糕,神穀哲也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拎上——路上可以解決。


    盤算好一切,神穀哲也直接大力出奇跡,掰開窗戶上的鎖, 從二樓一躍而下。


    另一邊,睡在沙發上的工藤新一耳邊一陣尖鳴, 他連忙坐起來, 去開神穀哲也的門:“神穀哥哥, 是有什麼東西忘了嗎?”


    房間開著燈,窗簾隨著風往外飄, 本該躺在床上的人此刻卻又一次消失。


    工藤新一臉色“唰”得白了——


    “轟隆。”一聲驚雷響起, 直接把不少睡夢中的人驚醒,一時間爬起來收衣服的收衣服, 關窗的關窗, 誰也沒發現, 在一家公寓裏, 一個槍管正冒著煙。


    戴著頂足以遮蓋半張臉的帽子的青年, 微微推了推眼鏡, 將微微滾燙的槍收迴。


    他的麵前癱軟著一個中年男人, 一擊斃命, 死不瞑目的眼睛甚至帶著一絲沒有反應過來的疑惑。


    【任務完成,目標已擊殺。——bacard】


    青年將信息發出後,看了看天色,也不準備拿屋裏的傘,而是雙手插兜,直接從正門走進雨裏。


    雨水很快就打濕了的風衣,順著帽簷淌下來,若竹直樹摘下眼鏡,微微抬頭,仍由閃電闖入虹膜。


    久違的米花町,前輩生活了那麼久的地方……真好——


    什麼叫做幸運max?這就叫作幸運max。


    神穀哲也才剛走出去沒幾步,天就陰沉了下來,如同不需要醞釀一般,一分鍾沒到,就變成了傾盆大雨。


    正在邊走邊吃草莓蛋糕的神穀哲也險些噎住,他將剩餘的蛋糕放在口袋,打算直接前往警察局。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迴來米花町後氣候就不太對勁,總是忽冷忽熱的,昨天晴空萬裏今天大風下雨都是時常有的事情。


    神穀哲也仔細想,又覺得這好像很正常。


    穿著拖鞋雨裏狂奔太掉價,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淋雨,鹹魚隻當是享受孤獨的夜雨氣氛,並不打算加快速度。


    但當神穀哲也穿著拖鞋在外頭溜達的時候,在警察局附近的某個小巷,他被一個夜間打劫的小混混給截住了。


    當背後被一把刀抵住,還有個公鴨嗓粗裏粗氣喊著“打劫”的時候,神穀哲也腦中第一個想法是——還有這種好事?


    他本還想著空手去警察局找鬆田陣平會不會太突兀,結果這伴手禮自己送上門了。


    神穀哲也歪歪頭:“你看我像是帶錢的人嗎?”


    小混混嚇得手一抖:“你是男的?!”


    神穀哲也:“?”


    聽到神穀哲也的聲音,小混混繃不住了,他罵罵咧咧地道:“大晚上下雨天披著頭發在外麵走,還不帶錢,你是不是有病!”


    神穀哲也:“??你才有病!”


    背後抵著他的那把刀挪開,如同發泄般朝他的假發劃去,神穀哲也向前一躲,轉身直接捏住他的手腕。


    這混混穿著雨衣看著體格瘦弱,力量不大,怪不得隻敢在半夜三更找弱小的女子下手,結果還碰著了鐵板。


    見神穀哲也麵無表情地打量著他,蒙著個口罩的混混怒了,他另一隻手從口袋中拿出老舊的對講機,直接開始當麵搖人。


    神穀哲也有點好奇他能找來幾個好兄弟。


    很快,從巷子的另一段湧過來四五個拿著棍子的小混混。


    被他抓著的混混哈哈一笑:“想把我送到警察局?我看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


    他本想著麵前的青年露出恐懼的神色,卻見後者隻是微微歎了口氣,有些失望的樣子:“我還以為你要一聲令下,百萬兄弟助陣,結果就這?小藍,你太讓我失望了。”


    沒有接上梗的混混一臉懵逼:“你在說什麼東西?我不叫小藍!”


    “好的小藍。”


    神穀哲也掃了掃他的兄弟團,一個個裹在雨衣裏,隻有頭上紅黃藍綠的頭發能挨個區分身份。


    青年百無聊賴的鬆開抓住混混的手,淺金色的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通透,被他盯著的那個混混,竟產生了一種沒由來的恐懼。


    ——好像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明明即將被圍毆的是他自己!


    其餘穿著雨衣的混混圍上來,顯然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神穀哲也抬頭望天,現在的雨下得比他剛來米花町的那天還大,打在身上透心的涼,適合不動聲色裝個逼。


    ——讓論壇看看什麼叫作失憶且能打,而不是亂七八糟的囚禁小可憐。


    “咳咳,那就來吧。”仰頭險些吸了一口雨水進去,神穀哲也嗆咳了兩聲,準備開幹。


    雖然他沒帶武器,但這十年可不是光在玩的,畢竟隻有鍛煉身體才能好好養生,活得更久嘛。


    比如那個什麼太極拳,就很養生!


    就在這時,巷子裏突然傳來急速的腳步聲,水花濺起。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竄了出來,他戴著一頂很寬的帽子,看不清神色。


    男人上來二話不說就一腳把一個小混混踹了出去,動作幹脆利索還帶著殺氣,行動間露出的瘋狂感讓不少混混不戰先慫。


    神穀哲也心裏咯噔一聲,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該不會……


    警察局呢!他要去警察局!


    神穀哲也腳步一轉,選擇往巷子的另一邊衝去。那個提著刀的小藍被他的動作一帶,踉蹌一步,直接臉朝神穀哲也撞去,正好擦過他的腰間,吧唧摔倒在地上。


    神穀哲也下意識一腳踩在他背上,以報當時眼瘸之仇。


    不過很快,他迴都沒迴頭,踩了一腳後當場撒開腿就跑,奈何拖鞋不太給力,跑兩步就險些腳底一滑。


    難道又要光腳跑路?


    這個思路在神穀哲也腦海中一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聽見後方一陣劈裏啪啦、拳拳到肉的聲音,緊接著,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神穀哲也:“……”完了,他的好日子。


    “前輩!”男人在雨中的聲音有些模糊,帶著難以壓抑的喜悅,“是我,我是百加得!”


    哦對,他現在還是失憶劇本。


    神穀哲也後退一步,衣角從他手中脫離,他冷漠地道:“bacard,一種色彩鮮豔、口味清醇的朗姆預調酒,我怎麼不知道人什麼時候可以用酒名了?”


    黑發男人掀開帽子,將自己的容貌露了出來。


    比起十年前走冷淡貴公子風的若竹直樹,現在的他更像是嗜血的豺狼,一道傷疤橫亙在耳旁,看著有些猙獰。因為下雨,他沒帶眼鏡,眼中流露出的是令神穀哲也有些發麻的激動。


    這出門就中大獎,真是……


    神穀哲也生無可戀。


    他還沒想這麼早跟百加得碰麵啊,一旦給這個話癆纏上,他整個主線時間怕是都要完蛋。


    得想個辦法把他支走!


    在若竹直樹眼中,被雨水打濕而略顯狼狽的青年一如既往帶著十年前的冷淡,隻是本來熟稔的眼中是一片警惕,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若竹直樹被他的目光刺得生疼,有些懷疑人生。


    他變化沒那麼大吧?為什麼前輩認不得他?


    若竹直樹今年剛調迴米花,進了組織裏的暗殺組,是不折不扣的獨狼。他剛做完一個任務,帶著一身血腥味從這邊路過,自己都沒想到會在這碰到他數年找尋不到的人。


    雖然利口酒前輩還帶著易容,但若竹直樹絕對不會認錯。


    不過前輩怎麼會雨天出現在這邊巷子裏,不僅沒有打傘還被小混混圍困?若竹直樹不得不承認,在看到神穀哲也有些難受地咳嗽幾聲後,他就沒忍住衝出來的動作。


    若竹直樹拿下帽子後,視野也好了許多,他一眼就看到青年腰間在雨水衝刷下出現的殷紅,臉色大變:“前輩你受傷了?”


    神穀哲也低頭一看,好家夥,他的草莓蛋糕全都毀在那個小混混的臉錐上了。


    百加得這麼近的距離不可能分不出血腥味和蛋糕的甜味,這隻能說明他現在的思維很混亂,已經失去了正常判斷的能力。


    神穀哲也想起論壇讓他迴來的原因就是百加得瘋批到想殺掉boss讓他篡位,頓時一陣頭大。


    “我沒受傷,我也不認識你。”神穀哲也深吸一口氣,努力繃著失憶的劇本,“謝謝你幫忙,但我現在要去警察局。”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若竹直樹脫口而出:“我陪你一起去。”


    神穀哲也下意識後退一步:“?”大兄弟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易容都沒有,一身血腥味還帶著槍,百加得這是已經魔怔到想去警局自首了?


    而在若竹直樹眼中,臉色蒼白、看起來狀態很不好的前輩聽到他的要求後麵露警惕之色,竟然直接防禦性地後撤一步。


    這是真的沒認出他啊!


    “我是若竹直樹,十年前您還跟我說了個計劃……”若竹直樹一激動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話,仿佛想把自己知道的證明全都列在神穀哲也麵前,證實他就是本人。


    神穀哲也:“……”他好想跑,但跑不掉。


    如果若竹直樹話裏話外不是都在彰顯他想幹掉boss的決心,神穀哲也覺得他還能友好那麼一點點。


    突然,若竹直樹停下話語,低聲問道:“前輩,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雨聲夾雜著百加得喋喋不休的說話聲音,讓神穀哲也成功走神,前者停了個猝不及防,神穀哲也反應慢了半拍,險些錯過了這個問題。


    他微微張口:“我……”


    趁兩人說話時,被神穀哲也絆倒的那個小混混暈乎乎地抬起頭,手中的匕首直直朝百加得的後背丟去。


    正處於“前輩不認識我”和“找到前輩”兩種極端情緒混合中的百加得完全沒有留手的打算,他直接拔出腰間的槍,一槍就打在小混混手上。


    “啊——!”全然沒想到一個路人竟然會帶槍,小混混抱著手臂躺在地上,發出淒厲的叫聲。


    神穀哲也的“我不知道”噎在嘴裏,心中不由得想——很好,這很組織,百加得還是那個百加得。


    作為一個失憶、隻知道常識的“普通人”,看到有人開槍的第一反應是什麼來著?


    ——跑路!


    覺得找到機會,神穀哲也裝不出來害怕的模樣,隻能把鞋一丟,掩飾性地抹了把臉,轉頭就跑。


    若竹直樹見狀,將槍收迴:“前輩,等等我!”


    [是我漏看了什麼嗎?我的小林老師怎麼半夜站在巷子裏,麵前還是百加得?]


    [放屁,是我的小林老師!]


    [先抓重點啊!哲也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邊?柯南和小哀不可能放他出來亂跑的吧!]


    [地上一堆小混混是百加得解決的耶,後輩組賽高!]


    [哲也身體狀況好像有點糟?還沒動手就咳嗽了好幾聲,要不是百加得來了,怕是就翻車了]


    [這不合理!!哲也怎麼可能十年過去退化到連小混混都打不過]


    [媽媽不相信——哲也你的鋼琴線呢?哥哥桑你的短鞭呢?灰君好像是用槍的吧!]


    [如果哲也十年都被關著,w自然也不會有讓他動手的機會,那體質自然不必從前。更何況他連自己是誰都忘了,怎麼會用武器?]


    [嘶確實,他腰間不會真的被那個小混混刺傷了吧?看著一片紅]


    [應該不是,地上有一塊被摔碎的草莓蛋糕,有可能隻是上麵的草莓醬染的,哲也怎麼可能被小混混弄傷]


    [可是百加得也這麼問了,殺手不可能分辨不出血腥味,就是受傷了!]


    [確實哎,哲也隨身帶著甜食,可能是怕自己中途斷線?感覺柯南他們應該叮囑過]


    [啊……那就是真受傷啊?]


    [不過哲也竟然一點反應也沒,眉頭都不帶皺,這忍痛能力也太強了]


    [他十年前就這樣,現在怎麼還對自己那麼狠]


    [因為沒有人可以信任,受傷也隻能強行往肚子裏咽,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吧……]


    [啊啊啊!百加得怎麼可以當著哲也的麵開槍!他不知道這會對哲也的精神造成刺激的嗎!]


    [不禁誇啊百加得!!(突然氣到)]


    [失憶後的哲也真的好沒安全感,第一反應竟然是轉身就跑,在他眼中,本應該信任的後輩此刻隻是個在路邊就隨意開槍的陌生人]


    [好虐,百加得要被紮心死了吧]


    [即將上演他追他逃,他插翅難飛的劇本了嗎!(突然興奮)]


    [雖然但是,記得往警察局那邊跑,媽媽還是好欣慰的(捂住嘴哭)]


    而此時,正在搜查一課值班的鬆田陣平正拿著同事給的小單出門買咖啡和其他的飲料。


    今晚大雨,熬一宿消耗的精神加倍,已經幹到警部補的青年思考著還未解決的案件,結果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槍響,接著是一片嘈雜。


    鬆田陣平手一抖,懷裏抱著的咖啡險些滾落在地。他一手撐著傘,一手攬著咖啡,下意識朝槍聲傳來的地方看去。


    隻見影影綽綽的巷口,一個看著有些瘦弱的青年光腳跑在路上,離他很近的距離,一個看不清樣貌的男人窮追不舍。


    聯想到剛剛的槍聲,鬆田陣平不再猶豫,他將咖啡和傘往地上一丟,直接朝那邊衝去:“做什麼!我是警察!”


    神穀哲也心道幹得漂亮!


    鬆田陣平衝過去就是一個標準的過肩摔,若竹直樹反應慢了一步被他得逞,但很快雙腿上絞,將前者絆了個踉蹌。


    哪怕是在雨天,硝煙味也不可能那麼快散去,鬆田陣平一靠近就知道這人攜帶著槍支,下手頓時更狠了,拳拳都往軟肋處招唿。


    警察邊動手邊喊:“快點束手就擒,這附近就是警察局,如果我值班沒有按時迴去,很快就有其他警察尋過來。”


    若竹直樹沒吭聲,比起鬆田陣平標準的警用格鬥,他下手處處都是陰狠,兩人扭打在一起,是他占上風。


    神穀哲也看兩人似乎打出真火,也有些頭疼,百加得出現在這裏是意外,現在主線劇情還沒穩定,總不能讓他和鬆田陣平之間死一個吧。


    可怎麼叫他們停下來?


    神穀哲也巡視四周,撿起鬆田陣平打鬥中掉下來的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那邊是一個女警接起來的:“鬆田警官?”


    “警察局靠右邊的大道上,有人打架,快來。”神穀哲也利索地說了聲,掛斷電話,他抬起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露出一截纏著繃帶的手腕。


    若竹直樹此刻頭腦終於冷靜了下來,利口酒前輩認不出他、或者佯裝不認識他,肯定有什麼原因,很可能是boss的人還在暗中監視……


    想起十年前boss對他所說的話——利口酒為了救他付出了代價,甚至被boss不知送到了什麼地方隱藏十年,若竹直樹眼底就泛起紅色的血絲。


    整整十年,他每隔一年才會收到一張有關前輩的照片,背後的地點都不盡相同,說明boss有謹慎地更換地點防止被人找到。照片上的利口酒永遠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無悲無喜,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但這也不能掩蓋他確實失去了十年的自由。


    前輩突然出現在米花町絕對不是意外,一定有什麼事情在暗中發生了!


    如果真的有人在附近監視,那麼他的身份肯定第一時間就暴露,以他們十年前的聯係,利口酒前輩佯裝不認識他這種事情,照理說根本不可能。


    除非在某些人眼裏,前輩不應該認出他。


    恢複了理智的若竹直樹腦子飛快工作,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是因為洗腦或者其他的什麼原因,利口酒前輩真的失去了記憶,哪怕沒有全部失去,他也必須裝作失去的樣子。


    該死的,他暴露太早了!他必須得想辦法把前輩救出來!


    已經聽見了警笛的聲音,若竹直樹一個肘擊撞在鬆田陣平的背上,強製讓他鬆手後,轉身就往巷子裏跑。


    神穀哲也看著這幕鬆了口氣,看來百加得不是毫無理智地想與警察硬剛,還是有點自知之明。


    他在心中暗暗與五號聯係,讓後者給百加得多增加一堆任務,其中不免有與琴酒等人的合作任務,讓他近期沒空抽時間來找他麻煩。


    “嘶……這家夥,怎麼有點眼熟?”雨夜可視度不高,加上若竹直樹變化很大,鬆田陣平一時沒有認出他的身份,警察齜牙咧嘴地敲了敲後背,也站起身。


    “喂,你沒事吧?”鬆田陣平看向淡定圍觀、絲毫沒有跑路想法的受害者,接著眉頭一皺,“神穀?”


    沒有美瞳和眼鏡,卻是金色的長發,鬆田陣平很快就聯想起十年前在米花大廈周圍碰到的青年。


    隻不過那時戴著偽裝的是保持淺笑的神穀昭明,而麵前這位一看就是神穀哲也。


    十年前留下短短幾句話就消失、哪怕連組織裏都在流傳著死亡的青年,今夜卻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一身被雨打濕的狼狽,腰部一片紅色,不像是血,但看著也有點驚心。


    ——還疑似在被人追殺。


    鬆田陣平看著他十年未改的容貌,瞇了瞇眼睛。


    神穀哲也本想著直接將小混混拽到警察局,沒想到中途殺出個若竹直樹,還在在門口就碰到了目標,鬆田陣平還一下就認出了他。


    不過哪怕是在工藤新一那“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神穀哲也也並沒打算承認。畢竟工藤新一跟警方很熟,他完全沒法跟鬆田陣平解釋他為什麼半夜要跑出來。


    那就從頭再來一次好了!


    因此,在鬆田陣平眼中,聽到他稱唿的青年眼中泛起淺淺的疑惑:“我叫神穀?”


    他有些茫然地道:“你認識我?”


    ——事情好像有些大條。


    鬆田陣平吸了口氣,覺得他晚上不需要靠咖啡來頂夜班了,他問:“剛才那個人你認識麼?”


    神穀哲也搖搖頭:“我有意識時就在巷子裏,他……算是救了我吧。”


    簡單地講了一下小混混被毆打的事情,神穀哲也補充了一句:“他看起來很激動,可能是喝醉酒了。”


    鬆田陣平:“一般酒鬼可不會身上攜帶著槍,你跟我迴一趟局裏,看看他的樣貌特征你還記得多少。”


    神穀哲也:“……”雖然去警察局和見鬆田陣平的目的都達成了,但過程和結果似乎有些奇怪?


    他到底要不要把若竹直樹招了?


    [嚇死,馬自達醬跟百加得打起來了可還行,紅黑首次近距離交戰?]


    [嗚嗚嗚撕衣服!撕衣服!身材那麼好就要玩濕身誘惑啊!(震聲)]


    [樓上姐妹你怎麼把這恐怖片似的氣氛看得這麼熱烈?甘拜下風]


    [哲也:你們別打了!要打去練舞室打!(狗頭)]


    [鬆田也太莽了,既然判斷出對方有槍,還這麼義無反顧衝上來]


    [因為要保護無辜群眾啊,這就是警察——馬自達醬真的很稱職]


    [哲也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竟然報警hhhh。百加得直接心碎警察局]


    [其實……咳,感覺哲也也不是特別緊張,若說他害怕的話,不是應該早跑了嗎?怎麼還在一旁看著?]


    [可能是擔心他們出事吧,失去黑衣組織的陰暗記憶,一片純白的哲也此刻顯露出來的是他本性,溫和善良小天使媽媽愛!!prprpr]


    [確實哎,我覺得他可以跟在鬆田旁邊洗白,到後期紅方還能擔保他一下]


    下一頁,看起來精神狀況好了不少的青年,如同再次迴檔一般朝鬆田陣平發出疑問,眼底滿是迷茫和不解。


    ——“我叫神穀?”


    [臥槽??]


    [臥槽臥槽臥槽!]


    [這是什麼情況?上一話就是十年後啊,哲也不是才跟哀醬他們見麵嗎!我這種魚的記性都記得他所說的那句“因為你說過,我是神穀哲也”]


    [啊啊啊!(尖叫)看漫畫裏的時間線,這才過去幾天,哲也怎麼又全都忘了!]


    [草,生出來了,所以說哲也的失憶還不是簡單的失憶,這還自帶讀檔功能?分分鍾給退迴?]


    [假設真的是這樣,哪怕在阿笠博士家已經待了一段時間,可是哲也醒來時他看到的東西和環境還是陌生的,他自然會感到不安。再加上小柯為了確保他的安全把門給鎖了……]


    [我覺得哲也指不定對被關都有心理陰影了,怪不得直接跳窗跑路]


    [??你們怎麼直接推測那麼具體的?老賊明明沒畫]


    [不然哲也怎麼會跑出來?]


    [我覺得哲也可能單純不想去帝丹小學當老師……]


    [姐妹們我迴來了#鏈接#這是我剛剛查的解離性失憶癥的資料,對個人身份的喪失和多重人格,你們有沒有覺得詭異地符合]


    [大佬牛逼!]


    [你們還記得哲也出現在阿笠博士家的時候是在下雨天吧,今天也在下雨,會不會是下雨的緣故他才又一次失去記憶?]


    [雨水帶走記憶,留下一地狼藉,還真是又刀又唯美的感覺(棒讀)]


    [所以說這是治療了個寂寞啊……要是讓百加得知道,好家夥,多大一把刀!]


    [看百加得剛剛的眼神,他還以為哲也隻是佯裝不認識他,哪裏知道是真的全忘了]


    [太慘了啊我的寶,不如咱直接把w君幹掉再考慮其他的吧!]


    ……


    巷子裏昏迷不醒的小混混都已經被帶往醫院,鬆田陣平傷勢不重,隻是噴了點跌打損傷的噴霧。


    他端著杯熱水到安靜的休息室,把紙杯子遞給神穀哲也。


    後者非常熟練地雙手捧著紙杯,看上去格外乖巧,那雙淺金色的眼睛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四周,包括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隻覺得頭大。


    “你現在是什麼情況?”鬆田陣平坐在他對麵,“半夜三更到小巷子裏……還有神穀,什麼叫做不認識我了?”


    鬆田陣平表麵問著,藏在桌下的手打開了錄音裝置。


    青年的視線飄忽一瞬,然後道:“照常理來說,我應該叫小林昭。”


    他把放在口袋中的證件舉到鬆田陣平麵前,證件上的人與他現在半差不離。


    鬆田陣平有些牙酸,他無奈道:“除了這個呢?你還記得什麼?”


    青年搖了搖頭,淺金色的眼裏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隻是重複道。


    “我清醒的時候,就在小巷裏了。”


    鬆田陣平心想,很好,他怕是幾天都沒法睡個好覺了。


    神穀哲也這副外貌瞞不認識的人還好說,但他兩個身份都見過,自然對他無效。


    利口酒整整消失了十年,連黑衣組織都找不到蹤跡,他怎麼會出現在警察局旁邊的小巷?還是一副全然失憶的狀態,那個帶著槍追殺他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他會覺得眼熟?


    是組織裏的人嗎?


    鬆田陣平甚至有些懷疑神穀哲也是不是裝的,但這並不好詢問。


    “你知道自己是小林昭,是看了證明的嗎?”


    神穀哲也點點頭,鬆田陣平這種公事公辦的感覺,反倒讓他很舒服。


    警察接過神穀哲也手中有些濕漉漉的醫療證明,上麵的簽發日期就是這幾天。


    辦事已經辦成老油條的鬆田陣平去資料庫裏查找關於“小林昭”的信息,竟然還真的有記錄,而且記錄時間是十年前,記錄者是目暮警官。


    “協助警方偵破咖啡廳毒殺事件……”鬆田陣平皺著眉喃喃著,“這個時間就是那天。”


    所以說他第一次碰到的神穀昭明,化名就是小林昭。


    鬆田陣平迴頭看坐在休息室裏有一口沒一口喝著熱水的青年。後者似乎是在走神,看著乖巧又落魄,似乎完全沒有被那個拿著槍的人所影響,漫不經心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失憶人士。


    一模一樣的麵容,雙手捧杯的習慣,神穀哲也全然將自己的身份擺在他的麵前,卻讓鬆田陣平感到非常棘手。


    這個還在有效期內的證件是誰給他辦的?現在坐在這的青年,到底是神穀哲也本人還是他的某個副人格?他失蹤十年是去治病,還是人格徹底被吞噬?


    鬆田陣平想不明白,但隻要組織一天沒有被消滅,他就沒法大張旗鼓地調查這件事,畢竟沒人知道警局裏還有沒有第二個臥底存在。


    ——得跟降穀零通個氣,看看組織那邊有沒有什麼變動。


    鬆田陣平心中想著事,手上則是抱了床被子過去:“我今晚值夜班,你暫且在這裏先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帶你迴去。”


    “關於你想不起來的記憶,我其實也了解不多,隻能慢慢來了。”鬆田陣平朝他伸出手,“重新認識一下,我是鬆田陣平。”


    神穀哲也就喜歡這麼幹脆的人,他伸出手與其淺淺一握:“小林昭。”


    “話說要吃點什麼嗎?”鬆田陣平笑瞇瞇地道,“我這還有點零食。”


    神穀哲也:“甜點有沒有?”


    鬆田陣平自己沒有,但警局值班的其他同事有,他向宮本由美要了幾個布丁和小蛋糕,還得到後者調侃的話語。


    “喲,我們的鬆田警官終於開竅了?這點心是給哪個女警的?”


    鬆田陣平“嘖”了一聲:“算是我……弟弟吧。”


    給他惹那麼大的麻煩,口頭占點便宜應該問題不大吧?


    這愛吃甜點的樣子倒是數十年如一日……——


    另一邊,剛做完任務的安室透終於閑下些功夫,他一邊吸著氣給自己包紮,眼睛卻是看著手機簡訊。


    這些年,組織裏的紀律愈發嚴苛,boss仿若最犀利的鷹隼,無時無刻不在處理組織的各種情報,有代號的成員幾乎都奔波在任務線上,鮮少有休息的時間。


    組織的財富和資料積累得越多,他們之後的行動就越困難,安室透無法改變這一進程,隻能想方設法暗中搞破壞。


    而隻有當他試圖介入各個成員的任務時,安室透才能體會到想要扭轉局麵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偏偏十年前的利口酒,不動聲色地改變了那麼多。


    思緒不由得落到那個捧著保溫杯靜靜靠在車窗邊小憩的青年身上,下一秒又變作利口酒用牙咬著繃帶,渾身浴血的模樣。


    其實看boss如此氣定神閑的模樣,安室透就已經確認了利口酒自殺式的襲擊徹底失敗,即使hiro將他成功救出,也無法挽迴一麵倒的局勢。


    安室透懷疑利口酒跳窗便是看到了什麼令他無法留下的人或物,為了不牽連hiro等人,他才會以那麼極端的形式離開。


    已經染上深沉的黑色,隻有熱血還泛著鮮紅的青年微微歎了口氣,抬頭注視著慘白的天花板,試圖讓困意麻痹身上的疼痛。


    他打算處理完事情就睡上幾個小時,在看到簡訊的瞬間又立刻清醒。


    [利口酒疑似失憶,出現在警局,化名小林昭,小習慣未變,嗜甜。#後附照片。]


    照片上,淺金色長發的青年正低垂著眸喝水,雖一身狼狽,但五官一如十年前的模樣,他身邊的氣氛很沉寂,像是一灘死水。


    安室透看著簡訊,唿吸有些急促,他皺著眉,努力從這短短一句話中分析出更多信息。


    失憶,就說明鬆田沒有從他那問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打上疑似的標簽,就說明神穀哲也的態度有問題,而小林昭……


    很不巧,安室透也同樣見過那位名為神穀昭明的副人格。


    會是鳩占鵲巢的斑鳩,還是新生的雀鳥?


    利口酒加上警局的背景,讓安室透想起現在組織裏那個出了名的瘋狗。


    百加得,原名若竹直樹,曾組織派往警方的最高級別臥底,手中掌握著警方內部的大多數資料和其餘臥底的信息,後因利口酒的事情暴露被迫撤迴。


    安室透在他手下嚐到過生死一線的危機,也嘲弄過他親手將自己敬愛的前輩推入地獄。


    作為警察,安室透對這種人是打心眼裏厭惡,但不可否認的是他身上有許多警方需要的資料——那家夥將主要的資料全都隨身攜帶,哪怕陡然暴露也不會影響資源的竊取。


    而最近警方下發給他的任務中,最急需的那份名單,百加得身上也有。


    安室透這些年有跟他合作過幾次,兩人對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相看兩厭,百加得情緒失控時還咬牙切齒地說過“若不是前輩,你早就死的連灰都不剩了”。


    他正愁如何從敵對人士身上套到資料。


    據安室透所知,百加得這些年依舊在鍥而不舍地找神穀哲也的蹤跡,但卻一無所獲。唯一能肯定的一點就是,百加得絕對會為利口酒的任何蛛絲馬跡而瘋狂。


    是要將利口酒的行蹤透露出去以換取百加得手中的情報呢?還是先將失憶的利口酒藏起來,先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再考慮下一步計劃?


    安室透沉吟一會,給鬆田陣平發了信息,讓他暫且向神穀哲也隱瞞有關組織的任何信息,在灌輸身份時將他塑造成獨自居住的孤僻青年。


    接著,已經毫無睡意的臥底從自己寬闊的大衣櫃裏翻出咖啡店侍應生的服裝,準備提早前去上班。


    說到底,他這手製作甜品的好廚藝,還是當時為了接近利口酒套取情報時所學的。


    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還是用在他本人身上。


    安室透決定,如果利口酒沒有失憶,那麼他們有更大的合作空間,如果真的失憶了……那他就用甜品把人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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