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怪盜如約而至,九點的鍾聲準時敲響,沾染著血色的夢境不再出現特殊的唯一。
映著月光的天臺上,兩道身影執手而立,黑白斑駁中帶著紅,如同一副不詳又唯美的畫卷。
天地遼闊,但在此刻,世界僅僅隻有他們彼此。
“我帶你去看煙花吧,就我們兩人。”
“好。”
然後,他們消失了,無影無蹤————
“唿哧……唿。”
鬆田陣平從夢中驚醒時,視網膜上仿佛還殘留著那兩道一前一後墜入火海的身影,冷汗從他額上滴下,落入眼睛,帶起一片刺疼。
黑白翅膀的蝴蝶終究沒有振翅飛翔,而是互相裹挾著墜落深淵。
沒有給他們任何一個彌補的機會。
卷發警官掀開被子,打開旁邊的燈,暖色的燈光亮起,燈罩上映出他疲憊的麵容:胡子拉碴、頭發淩亂、臉上還有著幾處青紫,有些濃的黑眼圈在憔悴的臉色上反倒不夠明顯。
他看上去老了起碼五歲,倒是將本來會被女生羨慕的凍齡外貌與年齡統一了起來。
這是神穀哲也死去的第三天,也是他第二次做夢,每次夢……都是那恐怖如地獄的火海。
要不就是失眠徹底睡不著,要不就是在夢中被驚醒。
鬆田陣平有些惱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將床頭的冷水一飲而盡。
他站起身,從抽屜裏拿出一包香煙,摸了半天沒摸到打火機,後來才想起自己在迴來的第一天,就已經把打火機通通丟掉的事情。
那細小的火焰搖晃,火舌吞噬著香煙外白色的紙,令他總是忍不住想用手觸摸,就像是那晚的火焰一樣,恨不得讓人一同撲進去,將其中未燃盡的灰都捧出來。
但是手觸碰到火焰,除了疼痛外,什麼都得不到。
神穀哲也和安格斯從天臺墜落的時候,爆炸聲震耳欲聾,他與萩原研二在亮麵的天臺上打紅了眼,是之後衝上來的警衛將他們兩個分開的。
他什麼也沒看到。
爆炸、跌落、粉身碎骨,都在那一拳拳的重擊中,隨著同伴帶著吃痛的壓抑低吼,化作朦朧不清的現實。
“你們兩個這樣有意思嗎?”趕到現場的黑田兵衛怒吼道,“打死對方,打死自己,神穀哲也就會活過來嗎?”
“警察,就要有個警察的樣子!”
就在那時,鬆田陣平才清楚地意識到,神穀哲也確實是死了。
就在剛才,就在上刻。
而他和萩原研二依舊像是膽小鬼一般,不敢直麵那一幕,隻能在疼痛中逃避自我,連警察的樣子都消失了。
但是,逃避有時候是沒有用的,它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會讓本來就存在的惶恐和後悔擴大。
起碼,現在的鬆田陣平,很後悔沒有看見那一幕。
連神穀哲也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他隻見到了一片火海,和試圖往火裏衝、卻被旁人攔住的同伴,以及連哭都哭不出聲,已經慘白著臉暈過去的栗發女孩。
鬆田陣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天臺迴到底下的,從玻璃棧橋上掉下來的火團一片一片,像是從近處綻開的流星,卻帶著毀滅的氣息。
他站在熊熊火海旁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員試圖滅火,試圖找到那兩人落下的痕跡。
但是……找到痕跡又能怎麼辦呢?
神穀哲也已經死了啊……
七百米的高空,猛烈且持續的爆炸和燃燒……就是連神仙都活不下來吧?
鬆田陣平甚至有一瞬間覺得這些事情都是徒勞,而他所能做的隻是靜靜地轉身,去打個拳擊,像他老爸一樣,把怒火和恐懼發泄到
沙袋上。
被浸染了火光而微微泛亮的夜幕,竟然有種近乎暮色的朦朧感。
鬆田陣平抬著頭,仿佛看見他與神穀哲也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那時他還是個普普通通的爆處班刑警,正騎著摩托車迴家,一切都平平常常,每天都是那樣。
他隻是看到一個瘦瘦弱弱的青年茫然的站在路邊,在夕陽下,有著隨時會去自盡一樣的脆弱感。
嘛,警察,見義勇為多正常。
於是他就直接上去問了,帶著笑容和自信,甚至還有一些洋洋自得。
“是迷路了嗎?需不需要我載你一程!”
鬆田陣平是之後才從諸伏景光那了解到,當時就是化名為綠川間的諸伏景光,送神穀哲也去那個製藥公司——實際上是研究所,進行實驗體常規的體檢抽血的。
作為組織裏的頭號實驗體,體檢抽血對於神穀哲也來說,怕是家常便飯——他甚至沒有拒絕的權利。
隻是那次送他的是諸伏景光,而諸伏景光是與其他組織成員是不一樣的,他是……黑暗中未熄滅的光芒。
他當時之所以站在路邊一副難過的模樣,估計就是在為未來感到迷茫和動搖吧。
他當時在幫諸伏景光,但是又僅僅隻是幫了諸伏景光。
還要不要再踏出一步呢?
偏偏就是那個時候,作為警察的鬆田陣平出現了,並且向他伸出了手。
“對,我迷路了。”
這是神穀哲也給他的迴答。
簡簡單單,一如他本人毫無波瀾的風格,誰也不知道他那雙連感情都鮮少透露的金眸下的暗潮洶湧。
於是,他上了他的摩托車,結下了這段緣,從陰影邁到了陽光下。
現在想想……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停下來,不會讓當時就處在迷茫期的神穀哲也,選擇這樣一條死路。
“我們兩個自大的家夥。”萩原研二給這一切下了一個總結,“神穀哲也不願意接受我們,難道不正常嗎?”
或許在已經深陷黑暗的那家夥眼中,不管是鬆田陣平還是萩原研二,都是說著滿嘴空話,但什麼都做不到的虛偽警察,是最終會將他一同送進監獄的“正義人士。”
他們對神穀哲也的關懷就像是人類在救助流浪貓狗一般,輕而易舉、無須付出任何代價,也可以隨意收迴,不會有任何人指責。
每個人都覺得安格斯是個瘋子、是個變態,是被黑暗浸染透頂的渣滓,但他們卻都下意識忽略掉了一點——神穀哲也的生存環境。
遭受了那麼多實驗的折磨,從抵觸到手上沾滿鮮血,甚至需要分裂人格來逃避自我,這樣的神穀哲也,他的心態會正常嗎?
他們隻憐惜、憤怒他的自毀傾向,卻對他陰暗的那麵視而不見,對他性格扭曲的那麵不加以理解。
因此,在最後的選擇中,神穀哲也才會毫不猶豫選擇了盡管折磨過他、但依舊與他是同類的安格斯吧?
鬆田陣平覺得喉中都泛著一股血腥味,他死死地將這種感覺吞下,仔細咂摸,迴憶著自己做過的真正有用的事情。
想不起來。
他跟萩原研二,一次都沒幫到過神穀哲也。
他們兩人唯一兌現了的,便是那頓自助餐,那次淩晨大排檔裏的燒烤。
如此廉價。
鬆田陣平將手中無法點燃的香煙碾碎,將碎渣往窗外一拋,像是骨灰一樣的煙絲草屑被猛烈的夜風吹得無影無蹤,隻有手上還有著苦澀的味道。
那場大火被撲滅得太晚了,晚到他們在一片狼藉中,已經找不到那個身形,隻能堪堪地通過碎骨和渣滓拚湊出不成樣的一片
,無法分清誰是誰。
安格斯成功了。
他與神穀哲也將永不分離。
而他們這些道貌岸然的警察們,隻能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六尺之下的兩人,永遠永遠地陷入愧疚和痛苦。
再過幾天……神穀哲也的葬禮。
鬆田陣平深深彎下腰,將手肘抵在窗臺上,把自己本就淩亂的卷發弄得更加糾纏複雜,遮住自己泛紅的眼眶。
哪怕是到如今,神穀哲也依舊發揮著作用。
若非是他的葬禮還沒舉辦、沒參與,怕是有些偏激的人,想要去那三途川上追上一追吧?
可是……他能怎麼做?他之後應該怎麼做?
淩晨三點四十五分,鬆田陣平無法入眠,為那隻逝去的白色蝴蝶——
鈴木集團的展覽會上死了人,這個消息沒有被傳出去,隻有內部人才知曉。
在大多數人眼中,這依舊隻是一次緊張刺激的怪盜基德表演賽,甚至說中間發生的槍擊案都被人強行壓下、遺忘,隻有那一筆厚厚的賠償金,購買了一個人的一生。
當怪盜基德踏月將“美杜莎之眼”收入囊中,並為此得意的時候,與他僅僅一樓之隔的天臺上,那個對他有救命之恩的白發青年一躍之下,從此消失在火焰與爆炸中,不留一絲痕跡。
尚未成年的黑羽快鬥沉默了。
他那雙如同藍寶石一般澄澈的眼中顯露出的是不可置信,在得到肯定消息後,化作一片自責和沉默。
半晌,他說:“抱歉,當時沒有看到你的信息。”
與他通話的是江戶川柯南,被稱作“怪盜克星”,有名的東京高中生偵探,被譽為“日本警方的救世主”。
連說話都是沙啞著嗓音,仿佛已經嘶吼掉了所有的力氣,江戶川柯南靠坐在櫥櫃裏,任由黑暗包裹著自身。
他蓋著厚厚的棉被,卻依舊感到了自心底散發出來的寒冷。
江戶川柯南說:“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這一聲道歉,也不知道自己這番行為算不算得上遷怒。
在那即將到達九點的鍾聲裏,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就是有著滑翔翼的怪盜基德。
可是這次沒用,當恐懼和慌亂已經充斥著偵探的大腦、當電話響了無數聲後變作“sorry”,江戶川柯南根本無法在一片混亂中鎖定怪盜基德的位置。
於是,在徒勞地跑動了一大圈,力竭後,江戶川柯南眼睜睜地看著安格斯和神穀哲也從天臺上墜落。
下方陡然爆炸掀起的火光,像是一朵豔麗的大花,將那隻渺小的蝴蝶吞噬進去。
安格斯與神穀哲也一直交疊著雙手,至死也沒鬆開。
而他……是看著的。
眼睜睜地看著,什麼都做不到。
就連飛出去的足球,都隻是在一片爆炸中化作一張沒什麼用處的橡膠皮,融化在紅色中。
江戶川柯南又說:“我不知道。”
他實在是太茫然、太委屈、太痛苦了。
但是他無處訴說。
降穀零等人有著他們自己的羈絆,在一片混亂中沒有人能顧及上他;毛利蘭,他私心不想讓自己的最愛的女孩得知這個噩耗,便隻能再次強作堅強;宮野誌保陷入昏迷,而服部平次什麼都不知道。
江戶川柯南想打電話給工藤優作,想從父親那獲得一些溫暖和力量,但他驚愕地發現,他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沒有經曆過這件事情的人那一句輕飄飄的安慰,似乎一點效果也沒有。
最後,江戶川柯南隻是沉默地看著一地餘燼
,牽著毛利蘭的手迴到毛利偵探事務所,在後者擔憂的目光下露出屬於工藤新一的笑容。
“蘭,不要擔心,我隻是想再去梳理一下今天的案子。”
那是工藤新一唯一一次偽裝,笑得那麼……假。
他不知道心思那麼細膩的毛利蘭有沒有發現這點,江戶川柯南隻是躲進房間,取出厚被子,將自己往漆黑狹小的櫥櫃中一塞,瑟瑟發抖。
太冷了,死亡的氣息,實在是太冷了。
明明是三月的天,但江戶川柯南卻覺得自己身處於隆冬寒月,四周皆是一片無法融化的冰錐,一下一下地朝他砸去,將心口刺出一個個無法愈合的洞。
他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對,手抖如篩糠,臉色蒼白,連帶著唿吸都不通順起來。
這個……是要去看心理醫生嗎?
小偵探胡思亂想著,他是生病了,這是心病的感覺?
那麼一直處於幻覺和痛苦中的神穀哥哥,他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小林昭,神穀昭明,神穀哲也,安格斯,那個不知名的人格。
他的麵前仿佛有許多人影在晃動,捧著保溫杯的白發青年靜靜地立在距離他的不遠處,像是一座冰雕。
然後,他走近了,越走越近。
江戶川柯南看見了他蒼白的臉色,那雙深淺不一的金眸還溢著血,身上青紫的傷痕像是一個個惡毒的烙印,無法清除。
接著,神穀哲也張開了手臂,抱住了他……
“喂喂,偵探?江戶川柯南!”黑羽快鬥的聲音把他從幻覺中叫醒,江戶川柯南猛地咳嗽起來,從喉中發出一聲含糊的氣音。
他聽見黑羽快鬥說:“那麼……神穀先生現在在哪?不——他還有什麼家人或者誰嗎?我直接聯係好了。”
江戶川柯南知道黑羽快鬥是想問神穀哲也的葬禮問題,隻是敏銳地察覺到他情緒不對,才委婉地繞來繞去。
隻是這有用嗎?
小偵探用近乎夢囈的聲音說:“沒有……他沒有家人。”
他的家人,神穀昭明和那個不知名的人格,為了幫助他們消滅組織,徹底消失在月夜下。
他們隻能無力地看著,甚至江戶川柯南連參與現場的資格都沒有,隻能眼睜睜地通過冰冷的屏幕,見證殘忍的血腥。
“他哪裏也不在。”
神穀哲也消失了,沒有留下遺言,沒有留下遺體,甚至沒有給他們一個淡淡的視線,就像是一道影子,在太陽升起時會化掉一樣,沒有絲毫的痕跡。
他與灰燼融為一體的遺留,將由與他關係更加親近的警察們收殮,連帶著所有的黑暗一起埋入地下。
江戶川柯南還記得那個雨天,白發青年冰涼又帶著溫度的擁抱,那鎮定自若的神情。
神穀哲也一直沒有變,而變化的是他們,是這個本就不平等的世界。
憑什麼每次受傷的都是神穀哲也?憑什麼壞人沒有被繩之以法?憑什麼正義無法挽救一切生命?
江戶川柯南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中思考這些問題,最後隻能落得一地雞毛。
所謂的“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從頭到尾連一個人都救不了。
小偵探將棉被裹得更緊,這種冰涼且溫和的感覺,像是神穀哲也的懷抱一般,令他忍不住想要沉溺進去。
他不後悔自己在那個餐廳裏拉住神穀哲也,卻後悔問出那句“請問你是不是有一個哥哥?”,正是因為這句話,偵探的好奇心,催促著他闖入了那他本不該涉足的世界。
黑羽快鬥的聲音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他道:“柯南,你真的沒事嗎?你現在在哪裏?”
江戶川柯南道:“我在小蘭家……我沒事。”
“神穀哥哥沒
有家人,如果舉辦葬禮的話,應該是由那幾個警察幫忙舉辦的,你的身份確定要露麵嗎?”
黑羽快鬥沉默了一瞬,他幹巴巴地道:“我真實的身份沒被發現啊。”
“那他們為什麼會讓你進現場?”江戶川柯南一針見血地道。
黑羽快鬥“哦”了一聲:“那個叫諸伏的警官也會在嗎?他其實知道我的身份,也見過我的臉。”
“如果他在的話,我應該能進去吧?”
江戶川柯南將手機放在自己的麵前,把手縮進被窩裏,他盯著自己與黑羽快鬥的聯係界麵,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天晚上。
最為激動的便是諸伏景光了吧?
那個笑起來溫溫柔柔,性格看上去就很好,偶爾還會做小點心給他和少年偵探團吃的警官。
江戶川柯南知道他與神穀哲也的感情是最深的。
在組織中就能讓神穀哲也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幫他逃各種殺人的任務,更別說之後還負責著神穀哲也的日常生活。
廚藝一絕的大好人,神穀哲也最親近的警察。
這是江戶川柯南給諸伏景光下的定義。
但同樣的,成為神穀哲也最親近的人,諸伏景光也同樣付出了自己的感情,承受著最深刻的壓力和痛苦。
即將到九點時,他們解決完持槍的恐|怖|分|子,轉頭就得到神穀哲也其實是在另一個天臺的噩耗。
當時諸伏景光就已經激動得邁開腿就往對麵跑,卻在跑到樓下時被正好衝出來的同期降穀零給死死抱住。
江戶川柯南當時被人群裹挾著,也在混亂地找怪盜基德幫忙,但他依舊聽到了諸伏景光近乎崩潰的聲音。
“放開我!zero,我要去找前輩!放開——”
降穀零冷靜地道:“來不及了,哪怕從玻璃棧橋上過,全速奔跑也要近十分鍾,沒有時間了。”
“放開我!”
“hiro,不要去送死。”降穀零歎息道,“現在甚至無法確定炸彈的位置,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啊啊啊——”
褐發青年發出了如同臨死前的大雁般的悲鳴,他徒勞地用拳頭抵著自己同伴的肩膀,下唇被自己無法抑製地咬出一道傷口。
鮮血低落在降穀零的肩膀上,甚至激不起一絲波瀾。
那雙藍灰色的貓眼中溢出了最為深刻的絕望和自責,其中蘊含的情感讓站在一旁的江戶川柯南都不由得為之一震。
之後的事情他就無從考慮了,江戶川柯南忙著找怪盜基德,眼睜睜地看著神穀哲也墜落的身影,無能狂怒地踢出了那個毫無作用的足球,化作一片麻木。
最後,他被上來搜救的警衛人員帶到底層。
在底層,他又一次見到了諸伏景光。
已經渾身狼狽的褐發青年被他的幼馴染死死地禁錮住手臂,連帶著旁邊還有兩個警衛手足無措地阻攔著。
——他在試圖衝向火焰。
炸彈被裝在玻璃棧橋上,從六百米高空落下的玻璃碎片和炸彈殘餘,足夠將任何在裏麵的生物都毀壞,不留任何痕跡。
沒有人可以從裏麵生還,沒有人可以從高空落下後生還。
江戶川柯南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這場“默劇”。
是的,連看著都覺得窒息痛苦的場景,沒有一個人發出了聲音,隻有背景傳來的爆炸和火焰的劈啪聲,告訴江戶川柯南他的聽力沒有問題。
正試圖衝進火裏的瘋狂者無聲地張著嘴,沒能發出任何嘶吼;努力將他向後拽的金發青年緘默地仰著頭,不讓眼淚從那雙紫灰色的眼中落下;而在他們的身旁,無數人在見證著這場悲劇
無言的哀悼。
就像是江戶川柯南一樣。
過激的情緒帶來的是身體上加劇的消耗,諸伏景光最終還是沒能將自己殉進去,隻是跪在地上,低著頭,無聲地顫抖著。
他的電話落在一旁,上麵的通訊顯示著諸伏高明的來電。
就像是現在一樣。
“喂喂,江戶川柯南,你還在嗎?”黑羽快鬥有些疑惑地聲音傳來。
江戶川柯南沙啞地“啊”了一聲,表明自己的存在。
有些擔心自己的問題被忽略,黑羽快鬥又重複了一遍:“那個叫諸伏的警官也會在嗎?”
“會在。”江戶川柯南聽見自己說,“哪怕所有人都不去,他也會在。”
作者有話要說:日常還沒寫完!之後還會寫!!!
番外一個個來……哎,好多想寫的,之後會有橫濱中也主場,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