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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日, 德安剛迴寢殿複命不久,探子便來了新消息,言說武後下了口諭,將公主禁足紫宸殿。


    李治扶額, 喃聲自語, “媚娘啊,你可真是寸步不讓啊。”


    德安也不好多言, 給李治奉上了參湯, “陛下保重身體。”


    “德安啊,你這句話說得沒有錯。”李治端起參湯, 慢慢地喝了一口,“朕還有好些事沒有做,這身子確實需要好好保養。”


    沒過多久,殿外便有宮人求見。


    德安出去看了一眼, 那宮人匆匆給德安塞了一封信箋, 便垂首離開了。德安拿著信箋走了進來, 恭敬地呈給了天子。


    李治拿著信箋,沒有立即翻開,“誰遞的信?”


    “上官內人的貼身宮婢, 紅蕊。”德安如實答話。


    李治眉心一皺, 翻開信箋後, 隻見上麵寫了一句話——承君之諾, 擔君之憂。


    李治想了想,不禁笑了起來。從昨日到現下,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太平身上,想必昨晚上官婉兒迴去,也捱了不少罪吧, 不然也不會請了太醫去醫治。


    太平懂事,是一喜,上官婉兒如今這樣的選擇,無疑是意外之喜。


    李治忽然心情大好,對德安道:“德安,把名冊拿過來,朕要好好為太平選個駙馬。”


    “諾。”德安已經好些日子沒有看見這樣神采奕奕的天子了,他恭敬地將名冊拿了過來,恭敬呈上。


    李治打開名冊,一手拿起朱筆,先將武氏子弟的名字一一勾去。他的公主,必須嫁李氏這邊的人,怎能便宜了武氏。


    調露元年,裴行儉平定西突厥兵禍,大唐重置安西四鎮。同年十月,東突厥有部造反,裴行儉繼續領命平叛,功成。大唐於靈州置下六州,安置突厥降戶,自此西境戰亂暫歇。


    邊境烽火初平,長安這邊卻陰雲密布。


    宮中的二聖知道,太平與婉兒也知道,今年的長安東宮,將會燃起一簇烽火。


    太子李賢這半年來,一直與武後母慈子孝,鮮少與武後紅臉起爭執。群臣大多以為太子終是懂得藏拙避兇,想用明哲保身的法子,與武後比一比天命。畢竟李賢年少,武後已近六十,這樣的法子可比真刀真槍的鬥個你死我活有用多了。


    可對太子而言,武後一日活著,他便籠罩在武後的陰影裏一日。之所以蟄伏至今,不過是想讓武後放鬆警惕,靜候時機成熟。


    “八月。”李賢沉下眸光,等那日一過,他便是大唐的新天子,再也沒有誰能淩駕在他的頂上,讓他夙夜難安。


    “太子殿下。”隨侍六信走至東宮主殿門口,懷中抱著一本詩集。


    李賢收斂神情,迴頭看見是內侍六信,笑道:“拿進來吧。”


    六信走進了主殿,雙手恭敬地將詩集奉上。


    李賢接過詩集,揮手示意六信退下。不等六信退出殿門,李賢便迫不及待地翻開了詩集,隻見詩文的字裏行間,不時有幾句簪花小楷的批注。


    字如其人,見字如見人。


    李賢抱著詩集深嗅了一口,墨香味撲鼻而來,是上官大人平日書寫用的上好鬆煙墨。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李賢默念了頭一句,目光卻落在了邊上的批注“妙句”二字上。這大半年來,他與婉兒便以詩文互聯,李賢送去的詩文大多是這樣深情纏綿的樂府詩文,婉兒每次批注的地方,也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總是李賢想讓婉兒細細品讀的詩句。


    雖說婉兒隻是內官,可這半年多來,頗得武後寵愛,是以大家都不再以“上官內人”稱唿她,見了她的麵,都直接喚一句“上官大人”。這些事傳至天子李治那裏,李治也隻當是一樁小事,選擇了不聞不問。


    二聖一人不問,另一人偏寵,婉兒在宮中的身份也今非昔比,是以李賢可以直接命內侍傳遞詩文,婉兒也敢批注了詩文便讓內侍帶迴東宮。


    宮中流言因此悄無聲息地流傳開來,可當事人誰都懶得理,這些流言便變得索然無味,傳了幾日便如石沉大海,再也無人提及。


    公主被武後禁足紫宸殿大半年,近幾日鬧著要迴自己的清暉閣。武後訓斥兩句,直斥驕縱難改,便將公主打發迴了清暉閣。


    這些事看似尋常,可在宮裏每走一步,皆有所圖。


    重迴清暉閣,太平第一時間借著性子打發了好些個宮人,親自選了一批這半年來她暗中培植的宮人入閣伺候。再不用在母後的眼皮子底下過日子,太平頓覺舒爽,當晚便尋了個理由,命婉兒來清暉閣講學。


    武後聞知此事,隻眉頭微微一皺,看向伺候一旁的婉兒,“你想去麼?”


    婉兒垂首,“臣想去。”


    武後捏緊朱筆,“外麵已經起風了,太平也已經十六歲了,本宮在這裏教她大半年,你告訴本宮,她聽進了多少?”


    婉兒不卑不亢,徐徐道:“正因如此,臣必須去。”


    “哦?”武後倒想問一個理由。


    婉兒徐徐抬眸,這大半年來,她在武後身邊學到不少,氣度也比往昔沉穩了許多,“臣是天後的臣,臣不按規矩夜訪公主寢殿,外間看來,隻會以為是天後的意思。天後禁足公主半年,是緊線,隨後命臣夜授公主學問,是鬆線。”


    “一鬆一緊之間,外間隻會以為本宮還是舍不得太平這枚棋子。”武後露了笑意,“可若本宮不稀罕演這出戲呢?”


    婉兒對著武後一拜,“臣也會悄悄去。”


    武後挑眉,“你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臣這把鉤子上勾著兩人,不得不演這些戲。”婉兒說得坦蕩,“況且,昨晚臣欠了殿下半首詩,今夜赴約,也算是守諾。”


    武後靜默不語,隻是安靜地看著婉兒。


    婉兒也靜靜地看著武後的眉眼,不見半點膽怯,更不見一分心虛。


    “看來,本宮隻能準你去了。”


    “諾。”


    婉兒領命一拜。


    “迴來時,記得把你們做的詩一並帶迴。”武後隻道這兩人年齡相仿,所以私下藏了不少姑娘間的小秘密,本來她也懶得細問這些,可看婉兒這非去不可的架勢,雖說每個理由都合情合理,武後還是起了好奇,總覺得這兩個小丫頭暗地裏似乎還在謀劃什麼。


    “諾。”


    婉兒再拜,當下退出了紫宸殿。


    武後看著婉兒的身影走遠,拿過邊上的折子,緩緩打開,隻見其中夾了一張白箋,上麵寫了兩個字“東宮”,字跡正是婉兒的字跡。


    武後會心一笑,拿起白箋,折子內容不過是日常奏報,可婉兒已圈出了幾個關鍵字眼,連在一起,便是“八月”“風起”。


    “後生可畏,是個好苗子。”武後輕喃一聲,將這本折子合上,遞給一旁的裴氏,“燒了吧。”


    裴氏接過折子,便領命退下。


    這邊婉兒帶著紅蕊來到清暉閣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沿途宮燈如星似豆,照得長廊熠熠生輝。


    “紅蕊,去找春夏吧。”婉兒來到寢殿外,便將紅蕊打發了。


    紅蕊高興地挽了春夏的手,退至一旁的小亭中說話去了。


    婉兒整了整今日穿的粉白色裙裳,端然推門走入寢殿之中——


    今晚的寢殿隻亮了一處燭火,顯得極是昏暗,燭火邊上,也不見公主在那兒讀書寫字。


    婉兒蹙眉,輕喚一聲,“殿下?”


    身後的殿門突然關上,隻聽一聲輕響,太平便將殿門拴上了。


    “殿……”婉兒迴頭,話隻說了一半,便瞬間燒紅了耳根。


    隻見太平隻著了一件薄紗內裳,內裏若隱若現,昏暗的燭光恰到好處地襯出了她此時的嬌媚笑意。


    稚氣已脫,太平的眉眼已經徹底長開來。


    她往前湊近婉兒,話卻是說給殿外人聽的,“本宮今晚要與上官大人夜讀,不可吵擾本宮,否則本宮重罰!”


    婉兒忍笑,抵住了太平的唇瓣,低聲道:“我就知道你今晚會不規矩。”


    “知道我會不規矩,婉兒還是來赴約了。”太平啞笑,欺身貼上了婉兒,她的灼熱唿吸近在咫尺之間,惹得婉兒心亂又心燙。


    婉兒驚覺腰帶被太平扯開,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嗔道:“殿下就那麼急麼?”


    “怎的不急?”太平繼續往前,一步一步將婉兒逼到了床邊,隻輕輕一推,便將婉兒壓倒在了床上,“在阿娘那邊,我可是時時在忍,都快忍壞了。”


    其實也不單如此。


    “殿下……先……等一會兒……”婉兒捧住了太平的雙頰,阻止她含弄耳垂,“先把詩寫了……”


    “不寫!你以後也不準再寫給二哥!”太平捉住她的雙手,高舉過頭,死死壓在了錦被上。此時的太平像極了一隻被惹惱的小野貓,明明眼角含春,卻多了一絲惱色,一字一句道:“這事我也快忍壞了!”


    婉兒嗅到了太平語氣中的一味酸澀,不禁笑出聲來。


    “我可是當著殿下的麵寫的批注。”


    “反正不準再寫!”


    太平霸道開口,“阿娘給你劃過分寸,本宮也要給你劃個分寸……”眸光沉下,婉兒隻覺胸口一涼,便知這吃味的小公主今晚是不準備讓她起來了。


    太平的唇瓣兇狠地吻上了她的唇,這半年來的濃烈思念在這一瞬間徹底融化開來,燙得兩個人都快融化成了水。


    婉兒的迴應,在太平的熾熱纏吻下顯得極是弱小。她旁的不怕,就怕太平吻得太重,吮破了嘴皮,迴去被武後看出端倪來。


    “輕……輕些……”婉兒羞聲訴求。


    落入太平耳中,竟是別樣的燙耳。她鬆了唇舌,微微支起身子,不論是她還是婉兒,此時都在大口喘息。


    心髒瘋狂地跳動著,每一下都牽動耳鼓共鳴。


    “今晚迴去麼?”太平的手沿著婉兒的臉頰輾轉撫下,覆上她的溫軟,“我可以裝病,留上官大人照顧本宮一夜。”


    婉兒蹙眉。


    太平也蹙了眉,嬌聲問道:“不成麼?”說是“哀求”,可手上動作一刻都沒有停下。


    心跳如雷,似是隨時可以跳出喉口。


    婉兒微微啟口,聲音已是一片沙啞,“詩是天後要看的,所以……”婉兒揪住了太平的領口,貼上了太平起伏的胸膛,“臣是怕……一會兒什麼都寫不出來了……”其實這句話已經說晚了,此時婉兒滿心滿眼都是太平,哪裏還容得下“太平”以外的字眼?


    太平沒想到婉兒赴約,竟是用這樣的理由。


    “阿娘竟準了你這個理由?”


    “不然呢?”


    婉兒忍不住去啄吻太平的唇瓣,今晚的小公主似乎特別打扮過,身上透著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味。


    太平被她吻得有些心癢,“那……便寫……”她的手指在婉兒的背脊上緩緩書寫,隻因她已被婉兒吻得說不出話來。


    相亂欲何如?


    婉兒沒想到這個時候,太平還能想到這句詩,她忍不住笑出聲來,順勢將太平壓至身下。曾經,她也曾這樣坐在太平身上,睥睨身下的小公主。


    隻是那時她一時膽怯,半途逃之夭夭。可今晚,她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太平癡癡地看著婉兒,看著她緩緩褪下了裙裳,徐徐壓下身子,“相亂欲何如……”微亂的氣息近在咫尺之間,婉兒念完這一句後,太平驀地明白了婉兒想做什麼。


    殿中唯一的燭光微微搖曳,恰好照在婉兒的右頰上,映照出她那燒紅了的溫婉臉龐。


    “本宮準你僭越……”太平的聲音輕顫,不免有幾分緊張。


    婉兒輕輕吻下,扣緊了太平的手。手還要留著寫詩,可不能有半分顫意。


    “諾……”


    上輩子她第一次親嚐公主殿下,那時帶著七分醉意,隻覺被一團大火燒著,恨不得將自己與公主徹底燒成一團塵灰。


    這輩子她再嚐殿下的滋味,溫熱中帶著一味甜意,比世上的葡萄釀還要醇蜜。


    太平揪緊了被角,有那麼一瞬,她仿佛看見了去年上元節的煙花在頭頂綻放開來。她墜入了人間極樂,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婉兒隻知道,今晚有朵大紅芍藥綻放在了眼前,遠比那日太平送她的還要豔麗。


    此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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