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房門被禮貌敲響,黑澤秀明和安室透對視一樣,壓低了聲音應道:“門外是?”
“打擾您了。”溫婉的女聲從門縫裏溜進來,“晚宴將於6點整在莊園的中庭花園舉行,屆時將會有抽獎活動和露天電影放送,請您務必前來參加。”
“我知道了。”黑澤秀明不動聲色的應下女仆的話。
聽聲音,來提醒板倉卓的人是宮川小姐。
莊園裏不是沒有其他空閑的女仆,為什麼偏偏是宮川小姐前來提醒板倉卓?
宮川的腳步聲漸遠。
黑澤秀明將木門拉開一條縫,看向宮川的背影。
難道她故意選擇了這一層?
可惜剛才不能開門,如果能看見宮川小姐,就能獲取更多的信息。
這些留在莊園裏的侍從們明顯知道致幻劑會被用在客人身上。
人在吸入致幻劑後會陷入極度興奮的狀態,一旦致幻劑失效,這種興奮就會像潮水一般褪去。
此時,吸入過致幻劑的那些人會感覺到極度疲憊。
黑澤秀明想起7號房的那位客人,他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甚至控製不住麵部的肌肉,在睡夢中顯得有些癡呆。
這種情況下,7號房的客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到房間裏多了一個人。
如果沒有人刻意喊醒,到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醒得來,更不用說參加晚宴了。
“快到12號了,得走了。”黑澤秀明看向安室透,“如果宮川小姐發現我們的房間裏沒有人直接將情況上報給長井高誌就糟了。不能打草驚蛇。”
“嗯。”安室透應聲,將配槍塞迴槍套,“配合我一下。”
“行。”黑澤秀明道。
兩人離開六號房,退到樓梯口,裝作才從外麵迴來的樣子。
鞋尖觸碰到地毯的一剎那,安室透驟然開口。
“我告訴過你不要亂跑!”
黑澤秀明的動作一頓,雖然安室透已經提前告知了需要配合,但萬萬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弄出了一個吵架劇本。
這讓他的記憶順勢迴到安室透強闖303的那天。
“我沒有……”黑澤秀明本能地說完,立刻覺得自己不能這麼被動,“我早說過了對宴會不感興趣!你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仿佛所有被朋友氣到的普通人,他憋住一口氣不說話,快步走到前麵去。
宮川此時正好敲響12號房間的門,“打擾了。”
“那是我的房間。”黑澤秀明餘怒未消似的,“什麼事?”
“啊,您好先生,我是來通知你們前去參加晚宴的……”
宮川緊接著將剛才對“板倉”說過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
然後停頓一瞬,有些猶豫地問:“您和安室先生是什麼關係呢?”
“我……”黑澤秀明頓住,他看向宮川略微升起紅暈的麵頰。
不會吧?
“啊!”宮川有些手忙腳亂的從女仆裝的兜裏拿出一張便簽,“我不是故意要打探的,就是……您能不能幫我把這個聯係方式給他呢,如果他願意跟我做朋友的話……往這個郵箱裏發郵件就可以了。”
女仆小姐姐的耳尖都紅透了。
黑澤秀明看向手中的便簽,上麵是一長串郵箱地址。
還沒等他答應下來,宮川又問:“那個、午宴你們沒有參加嗎?這次發的香煙國內還未發售,但在國外反響很好呢。”
黑澤秀明立刻明白了宮川小姐的目的。
她對安室透根本沒有興趣,她真正感興趣的問題是他們到底有沒有參加中午的宴會。
如果沒有參加,原因是什麼。
這座莊園裏的侍從們不僅知道香煙盒裏裝著什麼,還很樂意看到賓客被致幻劑蠱惑。
為什麼?長井誌高給了他們好處?
“我就想在外麵逛逛。”黑澤秀明裝作不太高興且不想多說的樣子,“你的聯係方式我會給安室的,祝你成功。”
他關上門之後,立刻通過旋轉門來到安室透的房間,促狹地將那張便利貼遞到對方麵前,“宮川小姐給你的聯係方式。”
安室透一愣,反應過來以後苦笑不得,“什麼?”
“就是說,宮川小姐可能喜歡上你啦。”黑澤秀明捉弄人地揚起聲音,然後觀察安室透的臉色。
隻見安室透輕輕抖了抖那張輕薄的便利貼,然後笑問:“想對我惡作劇?之前來這裏的路上我和宮川小姐聊過,那時候說道這個話題的時候宮川說過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可她剛剛就是這麼跟我說的。”黑澤秀明臉上促狹的笑容消失了。
既然宮川小姐親口對安室透說過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就不應該再用這一招來試探他。
除非,宮川覺得他一定不會將這張便利貼遞給安室透。
為什麼?
因為她誤會了他和安室透的關係,她覺得他們是情侶。
黑澤秀明抽出安室透手中的那張便利貼,惡狠狠地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反正上麵的郵箱地址也一定是假的。
等著吧!
他一定要將這一莊園的罪犯們全都送進監獄!
“宮川用想跟你產生聯係這個借口來打探我們為什麼沒有參加中午的宴會。”黑澤秀明板著臉道,“她知道那些紙張上有致幻劑卻瞞而不報。”
黑澤秀明看向安室透房間裏唯一的窗戶,那扇歐式雙開門玻璃窗一推就開,從這裏看下去,能清楚地看見樓下中庭花園已經亮起的高瓦燈,在那些燈光的照射下,有些零散的客人正聚在一起抽煙。
他們的肢體語言極其誇張,笑起來的時候大張著嘴,像唿吸不暢似的。
等等,那煙?
黑澤秀明拿出口袋裏的煙盒,衝進浴室,將原本用來放置肥皂的金屬托盤抽出來,然後將香煙全部倒在上麵。
“怎麼了?”安室透申請嚴肅地站在黑澤秀明身邊。
“手套有嗎?”黑澤秀明伸出手,安室透連開鎖器都帶了,沒道理落下最常規的矽膠手套。
安室透:“有。”
微涼的矽膠手套落在黑澤秀明手心,他接過後帶上,然後繼續伸手,“小刀。”
沒等幾秒,一把折疊軍刀被放在了攤開的手上。
“謝謝。”黑澤秀明毫不意外,他甩開軍刀,幹脆利落地劃破香煙的外殼,輕輕往下一滑。
香煙支離破碎,細碎的煙草打著卷從紙圈裏散落出來。
那些棕黃的煙草落在金屬盤裏,黑澤秀明雙手不停,接著劃開另外三根。
然後他拿起托盤,快速輕輕敲擊底部。
在頻率極快的震動下,那些體積大的煙草很快就浮在最表麵。
黑澤秀明用軍刀輕輕一拂,撥開煙草,露出了沉在下麵更加細密的白色粉狀物。
“安非他命。”黑澤秀明神情嚴肅地說道。
安非他命曾經在日本合法過一段時間,但現在是違禁藥物,它是一種神經興奮劑。
這種東西隻需要微小的劑量就可以使神經興奮,而大量服用後則會產生強烈幻覺。
它也可以當做致幻劑使用。
以前的安非他命多半是液體狀的,使用方式也是注射,現在這個塞在煙裏的顯然不是以前那種粗製劣造隻值三四十美分的東西。
這是已經經過提煉的安非他命。
如果中午的那個致幻劑不足以讓長井高誌控製政府官員,這個絕對足夠。
安室透拿著兩個小型的封口袋走過來,“確定?”
“確定。”黑澤秀明接過封口袋,將煙草和白色粉末分別裝好,然後貼上封口袋自帶的封條。
他邊貼邊說:“我在美國的實驗室曾經提煉過這種東西,那些白色結晶磨碎之後就是這樣,像精細的鹽。”
安室透:……
“提煉那個犯法吧?”
“我當然有許可證。”黑澤秀明不滿地將物證袋塞進安室透兜裏,“辦案需要,給警察辦事,怎麼算犯法?迴去以後報告你寫。”
他拍了下安室透的口袋,“我最討厭寫報告了。”
“我都忘記你還學了醫學和化學。”安室透邊說,邊將那兩個物證袋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來,放進貼身的內袋拉上拉鏈,等做好這一切,才問:
“學得怎麼樣?”
“破案夠用,但這個世界的科研界肯定沒有我的一席之地了。”黑澤秀明嘟囔,“就跟你學了計算機以後能看的懂那個紙上的代碼但完全不知道怎麼做出那個軟件一樣。”
安室透失笑,但很快嚴肅下神情,現在的狀況容不得放鬆。
“安非他命可以使吸食者的精神極度興奮,欲望擴張,在藥效揮發的時候,吸食者的身體能量會不斷消耗,從而產生極端的快樂。過量服用會導致死亡。”
“放心。”黑澤秀明將剛才他打開的窗戶關上,看向樓下已經滾到陰暗處狂舞的男人們。
“煙裏的劑量頂多讓他們產生幻覺,過度興奮。加上中午那個致幻劑還未完全在這些人身體中代謝,他們會像瘋子一樣發泄自己。”
“不過這些劑量加起來完全達不到致死量。畢竟長井高誌要的是能夠聽話的社會名流幫他辦事和擴張勢力,而不是已經死掉的社會名流,那太冰冷了不是嗎?”
安室透看向黑澤秀明。
此時,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落下,黑澤秀明的眉眼落在了陰影裏顯得有些晦暗。
但很快這種晦暗就在他抬起眼的的時候消失的一幹二淨。
因為那是雙過分幹淨的眼睛。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黑澤秀明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我主攻的是心理學,別在我麵前想那些會讓我不高興的事情哦,我會生氣的。”
“抱歉。”我不該覺得你剛才有點可憐。
安室透在心裏補上後半句,反正黑澤秀明知道他到底在為什麼道歉就夠了。
總覺得這半句要是說出來,黑澤秀明會立刻生氣給他看。
還是算了……
“嗯哼。”黑澤秀明很滿意安室透的情商,這大概就是安室透成為米花町最受歡迎住戶的原因。
兩人並肩走下住宅區,成為最後一匹到達莊園中庭的客人。
整個中庭彌漫著一股煙草味,其中還夾雜這安非他命燃燒後的臭味,黑澤秀明控製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
煙草讓他想起琴酒身上的味道,依照哥哥那種抽煙速度,或許等到他剛把哥哥從組織裏撈出來就得將人送去心肺科了。
“真不知道煙有什麼好抽。”
他掩住鼻子埋怨,“怎麼想,香煙的提神效果也不可能有咖啡好。”
“咖啡也有成癮性,你那種喝法遲早要進醫院。”安室透毫不留情地戳穿。
黑澤秀明裝作根本沒聽見,看向中庭中央架高的舞臺,中午已經出現過的那位主持人再次登臺。
他應該是侍從中最會活躍氣氛的那一個,否則怎麼會被長井高誌選為主持人?
“大家好,我是宮地伊樹,相比經過中午,我們已經非常熟悉了。”
黑暗中發出陣陣哄笑,但更多的人根本不在意宮地伊樹說了什麼,他們圍在一起有些圍在一起轉著圈跳舞,像是在舉行某種神秘的祭祀活動。有些抱成團像沒有理智的動物一樣撕扯對方。
更有甚者脫了上衣在草地上翻爬,像一條蠕動的蛇。
整個中庭詭異地仿佛與人類社會隔絕開來,就好像在裏麵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其他什麼東西。
宮地伊樹就好像看不見這些亂象,所有人都不好奇那些看上去像瘋子一樣的人在幹什麼,他們神情狂熱而興奮地看向宮地伊樹手裏拿著的煙盒。
“大家都拿到了中午的謎題,但遺憾的是,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向主辦人長井高誌先生給出正確的答案,或許是題目太難,沒有充分考慮到大家的情況,所以這個煙盒裏還有一張紙,上麵寫著關於題目的提示!”
“——噢!”
“為什麼隻有一個!”
有個男人聲嘶力竭的叫道。主持人宮地伊樹充耳不聞。
“下麵進行我們今天的小遊戲!”他按了一下遙控,一塊巨大的投影布自他的頭頂降下,落在他身後。
一個由狂亂線條組成的鮮紅的無窮記號出現在幕布上。
黑澤秀明盯著那個記號出神,然後小聲對安室透說:“長井高誌也吸食安非他命,劑量很少,控製在出現輕微幻覺的範圍內。”
“聽你說話,讓我也覺得心理學有意思起來。”安室透也盯著那個無窮記號看了一會兒,說實話,那些纏在一起的線條挺有設計感的,雖然雜亂無章了一點,但依照普通的演繹法看不出它和致幻劑有什麼聯係。
“這就是它的魅力,它讓我看起來像個魔法師。”黑澤秀明笑了起來,“我喜歡這個學科,當然哲學也不錯。”
在兩人小聲交流的時候,屏幕上的無窮記號隨著音響中沉悶的鼓聲消失,熒幕空白了幾秒,然後阿拉伯數字10出現在了熒幕的正中央。
“現在!”宮地伊樹揚聲,並舉起手中的煙盒,他高聲道:“現在進行機器抽獎,上麵的數字代表各位的房間號,抽到的人就可以上來領取煙盒——”
“混賬,那不是就看運氣!”
黑澤秀明身邊有個大叔氣紅了眼舉起拳頭,“別等了快抽吧!”
“看來大家已經等不及了。”宮地伊樹背後的倒計時此時也跟著鼓點走到1.
緊接著,1-100的數字快速在屏幕上滾動起來。
黑澤秀明往身邊看了一眼,比起晚宴,這裏更像是一個傳教現場,還是邪教。
“邦——”
一聲重擊過後,黑澤秀明看向屏幕。
“6號!請住在6號房間的客人上臺領獎——”
“哈!”黑澤秀明短促的冷笑一聲,“暗箱操作。”
“板倉還在睡覺。”安室透邁開腳步向舞臺走去,剛走沒兩步就被黑澤秀明拉住了。
“我去。”黑澤秀明將安室透往迴一拉,然後自己快速奔向宮地伊樹,生怕被人搶了機會似的。
“我是6號!”
“讓我們恭喜這位幸運的先生!”宮地伊樹將煙盒交出。
黑澤秀明一直在觀察宮地伊樹的表情,發現他其實並不知道6號房間住的是誰。
或許真正知道6號房間裏是板倉卓的隻有長井高誌一個。
黑澤秀明拿著煙盒在起哄聲中下臺,對安室透打了個手勢,兩人迅速離開宴會,迴到樓上。
那個煙盒被黑澤秀明放在桌上,連開都沒開。
“怎麼不打開看看?”安室透問。
“沒什麼東西,裏麵大概還是致幻劑,估計還有毒藥。”
“毒藥?”
“長井高誌想殺了板倉卓,這毫無疑問。”黑澤秀明提示,“剛才的晚宴上的那些食物你注意到了嗎?”
安室透立刻接話。“全是三明治和糕點,而且,晚宴的餐具區沒有提供叉子和筷子,隻有瓷盤。”
“是的,這完全不是正常的待客之道,不符合長井高誌展現自己完美禮節和上等人社會地位的作風。這意味這如果想要吃飯就必須要用手。”黑澤秀明做了一個展開紙張的手勢,然後又假裝捏起一個小三明治送入口中。
“你看,這不就是他的作案手法?要是板倉卓還有吃完舔手指的習慣,那就算急救科醫生來了也沒有用。”
黑澤秀明走到沙發上坐下,緩了口氣,繼續說:“不過近距離觀察宮地伊樹,我有點新的想法,你覺不覺得宮地伊樹的眉眼和宮川小姐有點像?”
安室透閉目想了想,然後不確定地點頭,“是稍微有一點,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
“嗯……”黑澤秀明拖長了聲音應了一聲,然後窩在沙發裏閉上眼假寐。
“還以為真能快樂度假呢,沒想到一天下來咖啡也隻喝了一杯,飯也隻吃了半頓,事件也就這樣。”
“也就這樣?”安室透拿出包裏的壓縮餅幹,掰開一半塞進黑澤秀明手裏,“致幻劑、提純毒品、殺人未遂、威脅國家安全的軟件。你還想碰到什麼?”
黑澤秀明有氣無力的啃了一口壓縮餅幹,哎……真難吃,早知道從下麵順點三明治上來了。
說實話,他還是比較喜歡炸彈犯什麼的,那種比較刺激一點。
想炸警視廳的炸彈犯怎麼就不能多幾個呢?
“哎……”黑澤秀明又歎息一聲,長井誌高你得爭點氣啊!
你都犯了這麼多罪了,這個走私毒品的劑量肯定是死刑了。
再多一點也不多,反正人也不能死兩次,你努努力啊!
你怎麼連麵都不露,你得支棱起來,對著他這種警察挑釁起來啊!
發散你的思維!展示你的權威!
拿出一點自戀型人格障礙患者的氣勢來!
“懦夫!”黑澤秀明含著一口壓縮餅幹憤怒地罵道,“長井高誌,懦夫!”
安室透:……
“如果自戀型人格障礙患者有聊天室,他們估計會嫌棄你拉低了所有人的檔次。”黑澤秀明被毫無水分的餅幹屑噎到,氣的錘了一下沙發扶手,再次怒罵長井高誌。
“怪不得隻能做組織下線,沒有代號的爪牙,你這樣怎麼升職加薪!”
安室透啃了一口壓縮餅幹,覺得看黑澤秀明生氣其實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天亮之後就結束了,你還有什麼事情沒做趕緊做啊長井高誌!”黑澤秀明拿起那杯已經涼透了的半杯花茶,冰涼的茶水使卡在喉嚨裏的餅幹屑順利落入胃袋。
“別喝太冷的。”安室透放下手裏吃到一半的餅幹,起身燒水泡茶。
這次他隻將純淨水燒到80度左右,然後對著茶包淋下去,等泡好後又將那一大杯花茶湊近黑澤秀明的杯子,給那份已經涼透的兌上熱的。
黑澤秀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剛好能入口的溫度,很好喝。
他一口氣喝了半杯,總算把那點幹到刮喉嚨的壓縮餅幹完全咽下去了。
黑澤秀明輕輕唿出一口氣,覺得心情也稍微平靜了點,“謝謝……”
“不用。”
“啊—————!”
驚叫聲劃破住宅區的寂靜。
黑澤秀明蹭地站起來,拉著安室透就往外衝,“走!就在不遠處!”
兩人來到聲音發出的地方,隻見女仆宮川小姐狼狽地坐在地上,餐盤裏堆疊的三明治和咖啡散落一地。
黑澤秀明順著宮川的視線看向五號房間,一位五六十歲的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他的雙手按住自己的脖子,看上去一臉不可置信。
“爸爸?”不知何時到來的長井啟鬥失聲叫道,然後迫不及待地想要衝進去。
黑澤秀明伸手攔住他,然後堵住那扇門。
“誰都不許進去!”
他與安室透對視一眼,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房間,黑澤秀明將切香煙時用的手套拿出來帶上,翻看長井高誌的眼皮,並扇聞他口中的氣味。
“氰化物中毒,死亡推定時間在30分鍾之內。”
“長井先生,您說的任務都已經完成了,6號——6號?!”宮地伊樹看著黑澤秀明驚聲道:“你怎麼在這裏?”
“怎麼?難道倒在地上的是我會讓你更加滿意?”黑澤秀明捏住指尖邊緣,將手套扯下來,微微勾起嘴角。
“都別動,我親愛的嫌疑人們,審判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