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不是。”諸伏景光順從道。
“——咳!
黑澤秀明還想說點什麼,身後卻傳來一聲清咳,他迴頭看向聲音來源。
是諸伏高明。他將抵在唇邊的拳頭放下,“十分自然”地取出夾在肘間的文件夾,“這是那位警備調查員的資料,我去找人時得知他今早因為身體不適請了假,現在不在局裏!
黑澤秀明接過文件夾翻看。
單看工作內容,這位警備調查員平凡得毫無調查意義。
他每天按時上班,從不遲到早退,也不惹是生非,工作失誤更是分毫沒有。
難道說秋山信介在對他撒謊?
不。
在剛才那種情況下,秋山信介不可能撒謊。
那麼作假的人就是這個警備調查員。
黑澤秀明合上文件夾,看向諸伏高明,“他家在哪裏?我們先去他家。”
“離警局不遠,開車十分鍾就能到。”諸伏高明看了眼腕表,“不過,既然他今天是到達警局後再請假離開,恐怕是聽到了風聲畏罪潛逃,就算我們現在去應該也找不到他!
“我們當然不是去找他,一個人家裏的布置可以反映出其真實性格,我可以根據他的房間對他進行一個精確的側寫!
黑澤秀明將已經讀完的文件夾拍在諸伏高明的胸膛上。
“停止你腦子裏那些失禮的想法,不要以為你是……的哥哥我就不會對你生氣了,”
諸伏高明抬手護住文件夾,意外地揚了一下眉。
“你是誰?外人不要隨意停留在警局審訊室外部!”
一個粗獷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黑澤秀明蹙眉轉頭,看見了一位杵著拐杖的男人,他立刻關閉手中的平板,將男人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對方身材魁梧,留著半長的頭發,發質看上去比較堅硬,左眼靠近顴骨和太陽穴的位置有一個巨大的疤痕,他左腿有傷殘,左手杵了根拐杖。
正義感很強,有點急性子,身上受的傷是因為多年前的一個案件。
“我是黑澤秀明,您是?”黑澤秀明伸出手。
男人一愣,伸出手與黑澤秀明短暫相握,“我叫大和敢助,原來你就是黑田兵衛請來的外援。”
黑澤秀明縮迴手,摩挲了一下指尖。
大和敢助右手的手指比較粗,掌心的槍繭十分明顯,虎口處的皮膚也比其他地方粗糙。
這代表大和敢助為了能單手持槍做出了許多努力,他夜以繼日的練習,直到準度和先前沒有差別位置。
從大和敢助前傾的身體來看,除了有點缺陷的腿,他的上半身肌肉鍛煉的很好,核心力量很強。
——這是個意誌堅定,值得人尊敬的警官。
「他一直看著我幹什麼?」
大和敢助的心音鑽進耳朵。
黑澤秀明立刻後退一步,“抱歉,失禮了。您也知道我主攻的專業和心理學有關,有時候會情不自禁的分析別人!
他抱歉地笑了一下,“職業病。”
諸伏高明瞇起眼,「他對敢助的態度好像不太一樣?為什麼?他難道對這種長相的人比較容易產生好感?」
不,隻是因為大和敢助更容易接受這種溫順的說辭。
黑澤秀明虛著眼看向諸伏高明。
這個人表麵上看上去像幕府時期的謀士,沒想到思想如此活躍,還有點……孩子氣。
“那這位是……”大和敢助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諸伏景光。
“這是盧克斯。”黑澤秀明向後伸手,精準地抓住諸伏景光的手腕將他拉到身邊。
“您好!
諸伏景光伸手與大和敢助相握。
“他也是從警察廳來的!焙跐尚忝黝D了頓,諸伏景光之所以會來長野,是因為他收到了試探短信,但看黑田兵衛的態度,他好像也叫過諸伏景光。
“我們是一起的!
黑澤秀明有問必答,看向大和敢助,“你的戒心比我想象的還要強!
“這種時期戒心強點難道不是好事?有時候長野本部的警官也不一定比警察廳送來的差!贝蠛透抑捬Y有話。
“哈。”黑澤秀明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他現在可沒時間跟人吵架。
“看來你對那位擅離職守的警備調查員有點意見?”
大和敢助輕哼一聲。
“敢醬!”遠處跑來一個身著粉色上衣的女警官,她對著黑澤秀明鞠躬道,“抱歉,他就是這種脾氣,其實人不壞。”
敢……醬???
小敢是什麼,哈哈哈。
黑澤秀明抿唇憋笑,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了然道:“青梅竹馬嗎?你們感情真不錯!
“哈?誰要和這個女人感情不錯!都說了不要在外麵叫我小敢!”大和敢助看上去氣得想要把拐杖拿起來舞。
“但是我……”女警官對上黑澤秀明的視線,意識到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不好意思啊,我叫上原由衣。”
不自信、以前有點沒主見,但現在已經好了很多,觀察敏銳,業務能力較強。
“我是黑澤秀明!
他已經不知道今天是第幾次自我介紹了,現在看來這遠不是最後一次。
希望等下開搜查會議的時候是最後一次自我介紹。
他抬手看了眼表,已經浪費了5分鍾。
“我們現在要去一下長野警備調查官的家裏,你們要一起嗎?”
“嗯?”上原由衣疑惑眨眼,“這次竹田繁死亡的案件已經被破了嗎?”
“是的,犯人都招供了!焙跐尚忝饕Я讼氯猓聪蚍宽數谋O控。
也不知道降穀零修好了沒……
還等著他幫忙開竊聽呢。
“監控怎麼了?”諸伏高明問
“沒什麼!焙跐尚忝魇辙捯暰,“時間緊迫,走吧!
“我們就不去了,還要整理一下等會兒開搜查會議的資料。”上原由衣笑道。
“好。”黑澤秀明簡單應了一聲,三人走出警局,來到停車場。
諸伏景光先是幫黑澤秀明打開了後座的車門,等黑澤秀明坐進去了之後又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諸伏高明發動引擎的動作都驀然一頓,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景光。
「我弟弟以前情商有這麼低嗎?」
“怎麼了?”諸伏景光側頭看向許久不見的兄長,“要我來開嗎?”
“不!敝T伏高明轉動鑰匙,引擎聲響起,“不用了!
「哎……」
黑澤秀明:……
我才想歎氣呢!
你怎麼這麼冥頑不化!
他氣的不想說話,低頭去看平板上已經許久不曾動過的圖像,望眼欲穿。
可惡,這個倉庫為什麼不把頂修成透明的!
他將倉庫的出入口雙指放大,決心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動靜。
很快,琴酒出來了,身後還跟著伏特加。
黑澤秀明狠狠咬住後槽牙。
伏特加,怎麼哪兒都有你!
突然,他瞇起眼,將鏡頭調進並放大。
琴酒把左手的袖子卷起來了,為什麼?
左手是他的常用手,如果卷起袖子一定是因為觸碰了什麼潮濕的東西,水應該在半臂左右的深度,什麼東西是這種深度?
黑澤秀明將倉庫和周邊地形截圖,並與衛星地圖比對,很快就找到了這個倉庫的所在點——涉穀。
哥哥怎麼到涉穀去了?
條件不足,這個問題無法得出結論,一切要等事情結束之後到這個倉庫去看了才能知道。
黑澤秀明迅速記下倉庫地點,再將監控視頻的角度複原。
哥哥又坐上了保時捷,這次他坐在副駕駛,視頻上能清楚地看見伏特加的狀態。
他渾身肌肉緊繃,整個身體向上聳起,看上去像是想要隨時逃跑。
衛星攝像遠沒有其他攝像頭拍攝清晰,但這不妨礙黑澤秀明知道伏特加在瘋狂出汗。
雖然看不清鬢角和臉上的汗液,但伏特加內搭酒紅色襯衫的領口顏色較深,濕了一塊。
很明顯是汗液導致的。
如果說是倉庫中有危險,那麼在離開倉庫之後,伏特加的肌肉就算不完全放鬆也不應該緊繃的如此厲害。
現在他的表現,與其說是在害怕剛才的那個倉庫和倉庫裏的東西,不如說是害怕坐在副駕駛、近在咫尺的琴酒。
他為什麼會害怕琴酒?
一、他是臥底,剛才被琴酒發現了。
但他的哥哥他清楚的很,琴酒根本不會因為伏特加是臥底而對他進行威脅。
此條不太成立。
二、他不是臥底,他對組織忠心耿耿,是烏丸蓮耶的心腹,之所以看上去對琴酒百依百順,是因為他要接近gin成為他最信任的人,以便監視。
而gin一直知道這點,他將伏特加放在身邊是為了讓烏丸蓮耶放鬆警惕,並且製造虛假不真實的行蹤。
而剛才,哥哥在倉庫內威脅了伏特加,讓他臨時倒戈。
此條條件不足,不是篤定的答案。
他討厭這種事情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覺!
他需要開竊聽!
——“到了!
諸伏高明從後視鏡裏看到黑澤秀明煩躁的表情,他清咳一聲,再次道:“到了,盧克斯!
諸伏景光:……
“我已經下車了。”
他扶著已經打開的後座的車門,看向諸伏高明,“你不舒服嗎?要不要在車裏休息一下?”
總感覺今天的高明和以前可靠的兄長有些不同……
諸伏高明:……
「動作也太快了!這就跑去給黑澤開門了?你就算告訴我你不喜歡黑澤秀明,我也不會信的!」
黑澤秀明假裝聽不見諸伏高明的心聲,他麵無表情的下車,思索一瞬之後道:“三島徹的住公寓?”
“嗯!敝T伏高明道,“你看了一眼就記住他的名字和住址了?”
“這是最基本的東西!焙跐尚忝骺觳阶呦蚬,對著門衛亮出證件,開門見山道,“我們是警察,2120住戶三島徹牽扯殺人案,有重大作案嫌疑,麻煩您配合我們調查!
諸伏高明:“這個……”
好像沒有?
盧克斯上前一步,同樣拿出寫有警備企劃課的證件,“麻煩您給我們2120房間的鑰匙,查過房間之後我們迴來跟您了解一下三島徹的為人,麻煩您準備一下。”
諸伏高明:你們怎麼這麼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