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顆炸彈會在哪裏?】高田健指了指安室透脖頸上的炸彈,【降穀先生脖子上的炸彈怎麼處理?】
【普拉米亞應該不會直接告知我們炸彈的位置,大概率會故弄玄虛,再給我們出個謎題。】
黑澤秀明扒開沙發(fā)的靠枕,從抱枕堆裏掏出平板,很快就看到黑田發(fā)來的信號分布圖。
密密麻麻的紅點成連點成線,蛛網一般籠罩整個東京。
從這些紅點中選出對的那個?
不現(xiàn)實,不如直接根據犯人選擇的造假地點直接選出心理安全區(qū)。
黑澤秀明放大衛(wèi)星地圖,很快在一片紅點之中發(fā)現(xiàn)了反常。
澀穀附近的紅點最多。
為什麼?
一般犯人為了規(guī)避自己的據點被找到,會圍繞據點進行造假來迷惑警察。
此時,靠近真正據點部分的紅點就會相對更有規(guī)律。
這是無意識表現(xiàn)出來的規(guī)律,除非罪犯也懂犯罪心理,否則不會特意規(guī)避。
黑澤秀明去掉多餘的東京地圖,隻留下澀穀的部分。
無需衛(wèi)星,建築的外貌立刻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所有紅點圍繞澀穀中央十字街擴散式分布,雨露均沾,一個不落。
但信號為什麼獨獨繞過了澀穀中央十字路口?
普拉米亞完全可以在十字路口中央也放上一個假信號,但他沒有。
或許是害怕真的被警察找到,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
總之他害怕了。
如果普拉米亞確實在澀穀中央大街十字路口附近,那麼他會在哪裏?
犯人難道會化妝成斑馬線貼在馬路上?
顯然不會。
他們或許藏在十字路口地下。
由於澀穀建築以高著稱,所以地下鐵路在修造時會深挖並進行技術規(guī)避。
十字路口地下是整個澀穀的排水中樞,四通八達,犯人藏匿其中不算奇怪。
黑澤秀明在澀穀地圖上唯一沒有紅點的一塊區(qū)域敲了敲,【看這裏,普拉米亞的藏身之所。】
【可這裏不是沒有信號……您的意思是說普拉米亞故意說出那些話,並且露出破綻實際上是為了分散警方的注意力?】高田健“說”完後自己都覺得離譜。
【不會吧?說不定是您多想了?如果普拉米亞確實藏在您指出來的這個位置,那麼其他通訊時亮起的紅點代表什麼呢?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造假的信號也不會憑空出現(xiàn),那些地方一定有什麼。】
【難道他們入侵了所有商場的通訊設備?這不太現(xiàn)實。】
確實。
黑澤秀明暫時放棄說服高田,沉入記憶宮殿,“看”向高樓環(huán)伺的澀穀。
紅點的位置都藏在建築之內,表麵看上去像是犯人藏在裏麵,但實際上隻是假象。
可假象真的就隻是假象嗎?
黑澤秀明的腦海中猛然響起24小時之內聽到的,所有人的話語:
——“炸彈上安裝了竊聽器。”
——“我會通過炸彈上的顯示器發(fā)送下一個炸彈的位置。”
——“十年來最大的慶典即將開始。”
——“東日,如果你能解決東日我就告訴你第一顆炸彈的位置。”
最後,畫麵迴到他帶著高田健和青木迴到303,他打開冰箱取芝士蛋糕的一幕。
降穀零猛地從他身後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後指了指脖頸上的炸彈告訴他——
有竊聽器。
竊聽器!
紅點是普拉米亞設置在炸彈上的竊聽器!
通話時喚醒所有竊聽器對於精通電腦的人來說一點問題都沒有!
黑澤秀明猛然睜眼,縮小衛(wèi)星地圖,在搜索欄找到mokuba公寓並迅速放大。
公寓中的紅點在米花町這片幾乎沒有紅點的地方格外顯眼,黑澤秀明幾乎笑出聲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自信的蠢貨!
哈!
還想用炸彈威脅他們?
拆掉就不告訴他們下一個炸彈的位置?
什麼人出題之後能直接發(fā)答案?
黑澤秀明站起身,喜悅難以控製地爬上眉梢,他伸手拍了一下景光的肩膀,然後指向手機又指了指門口。
【帶著手機出去?】
嗯!
黑澤秀明用力點了點頭,一手拿著平板,另一隻手拉起景光的手腕,迫不及待地將人拽出客廳。
來到門外之後,他喜不自勝地撲上去,猛地抱住景光。
“怎麼了?”諸伏景光將門掩好,“想到什麼關鍵點了嗎?”
“紅點是炸彈!”黑澤秀明壓低聲音,將平板遞給諸伏景光,“紅點一定是炸彈!”
諸伏景光掃了黑澤秀明一眼。
這位饞貓早上連喝兩杯咖啡,說話的時候嘴裏都有咖啡的氣味。
“為什麼?”
黑澤秀明讚賞地看了一眼適時接話的諸伏景光,將平板上的衛(wèi)星畫麵切迴澀穀,“從心理安全區(qū)法則來看,普拉米亞他們的據點應該就在澀穀中央大街的地下。”
“嗯,澀穀中央大街的這片空白在一片紅點之中確實十分顯眼。”
“可是信號造假的成本很小,普拉米亞完全可以在公安進行訪問追蹤的時候入侵行人的手機,將虛假信號散步在全世界的各個角落,但是他沒有!”
黑澤秀明用指尖用力戳了戳屏幕,“他沒有!他們的信號是固定的!”
“而炸彈上安裝了竊聽器!”
他說完,抬頭期盼地看向諸伏景光,期待他立刻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諸伏景光沒忍住笑起來,“所以你為了確認自己的推論,將畫麵切到了mokuba?然後發(fā)現(xiàn)了zero脖子上的紅點?”
“bingo!”黑澤秀明開心地墊了一下腳尖,“現(xiàn)在是我們的迴合了!”
他曲起手肘撞了下諸伏景光手臂外側,“發(fā)郵件給黑田,讓他到安全的地方給我們迴電話!”
諸伏景光被這種雀躍的語調感染,邊發(fā)消息邊道:“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在破案的時候這麼……興奮。往常你隻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露出這樣的笑容。”
黑澤秀明怔住,抬手摸了一下嘴角,“是嗎?”
“當然,我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我們剛認識時你把炸彈往脖子上綁的樣子,雖然那是假的,但你……”
諸伏景光頓住,直到按下發(fā)送鍵才再次開口,“但你那時候的表情真的很瘋狂。我有一段時間總是在想你為什麼會專攻心理學。”
“是不是因為你在很小的時候就察覺到自己有犯罪傾向才學的?是不是因為你意識到自己本身就有心理問題才學的?”
“是不是因為你太孤獨了,孤獨到對既定事實不再好奇,隻能探索別人的內心後再剖析自己,才不至於無聊到去死。”
……才不至於無聊到去死。
黑澤秀明被這句話擊中,幾乎要懷疑諸伏景光背著他去讀了心理學碩士。
“我沒有。”
誰都知道這幾個音節(jié)多麼無力。
“嗯,你沒有。”諸伏景光卻順著說下去,“你現(xiàn)在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是嗎?”
“什麼?”
“比如等罪犯把槍抵在你頭上的時候,對他說你開一槍試試看?”諸伏景光捏了捏手指骨。
黑澤秀明:……
是他抓宮地伊樹用來時試探宮地伊樹的話!
可是他抓宮地伊樹時景光並不在場,甚至降穀零都不再莊園內!
這件事應該隻有他一個人知道才對?
諸伏景光怎麼……
“看你這個表情,你還真跟罪犯這麼說過?”
黑澤秀明唿吸一滯,所以諸伏景光竟然是隨口一說?他側頭,對上諸伏景光的視線,隨即看到對方偏頭笑了一下,頓時汗毛直立。
說起來昨天景光生氣的理由他還沒有想明白呢。
天啊,世界上最難懂的人應該就是景光了吧?
畢竟是個連生氣的時候都會笑著的人……
“我沒有這麼說過。”黑澤秀明小聲說完,看向諸伏景光手中的手機,黑田看個郵件這麼緩慢?
快打電話過來給他解圍!
諸伏景光無聲冷笑一聲。
在危機的情況下因為咖啡和芝士之類的小事生氣不是他的風格。
相比剛認識時,黑澤秀明不把自己的生命當迴事,現(xiàn)在他不把自己的名聲當迴事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等所有事情結束之後再說。」
諸伏景光的心聲剛響,手機便震動起來。
黑澤秀明奪過電話,按下接聽鍵,如釋重負,“喂?”
“黑澤?”
“嗯。”
“你說紅點是炸彈位置是真的嗎?”
“是的。”
“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藏在東京的炸彈至少有500枚,憑普拉米亞怎麼可能做到?”黑田兵衛(wèi)明顯不信。
“別忘了,普拉米亞和朗姆合作,並且和組織有聯(lián)係。”黑澤秀明意有所指,“想想警察廳裏的臥底,你覺得組織人少嗎?”
黑田兵衛(wèi):……
是的,警察廳裏藏得臥底比他們派進組織的臥底多多了。
“因為有竊聽器,拆彈的時候得注意一點,降穀脖子上的炸彈是新型炸彈,存儲量不會超過20枚,其餘的都是普通塑料炸彈,讓爆處組正常排除就行。”
“搜查的時候記得繞開澀穀中央街道周圍的建築,好不容易找到普拉米亞,最好不要打草驚蛇。”
黑田兵衛(wèi)算了算警力,還好因為峰會的緣故全國的警力基本都聚集在東京,否則12點之前同時拆除所有炸彈幾乎癡心妄想。
但剩下的新型炸彈……
“剩下的新型炸彈怎麼辦?”
“你們不一定能找到。”黑澤秀明輕笑一聲,“我猜都在澀穀。”
“什麼?為什麼?”
“你看十字路口被炸彈圍住的樣子,像不像周圍被圍滿炸彈的堡壘?”
諸伏景光愣住,這是剛才黑澤秀明沒有提到的信息。
黑澤秀明拉長聲音,輕聲道:“普拉米亞和朗姆合作,朗姆想要殺死烏丸蓮耶搶奪組織的話事權,布置炸彈的時候朗姆出手相助,組織的醫(yī)藥公司建立在東京,警察廳收到的威脅信中所提到的新地——”
“——澀穀sky?”景光抬高聲音問,“你的意思是,組織總部就在澀穀sky附近?”
“不是附近,而是隻有兩種可能,一,在剛剛竣工的大樓內。二,在澀穀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