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垂下眼瞼,抬手抓住黑澤秀明的手腕,中指恰好搭在脈搏上,鼓動的血液有節奏地頂著指腹。
“165。”黑澤秀明用平板至極的語調棒讀,“我現在的心跳至少有每分鍾165下,我在期待你的迴答。我希望能聽到你說點真心話。”
他頓了頓,“容我再提醒一次,你已經沒有機會反悔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機會。”
黑澤秀明的語速逐漸加快,“我原本還想再等等,但現在我改主意了,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的錯,你是個貪心的膽小鬼,如果你真的想藏好,我根本不可能發現,你就是——啊……”
後背驟然撞在冰涼潮濕的紅磚上,冷意竄上脊背。
降穀零輕而易舉地掙脫了他的鉗製。
形勢逆轉。
“你、你要幹什麼?”黑澤秀明懊惱地咬了一下舌尖。
這時候怎麼能結巴呢?
這樣顯得他很沒氣勢!
得重說。
“你幹什——唔——”
黑澤秀明雙眼驟然睜大,後頸處附上了一隻溫熱的手掌,他剛摒住唿吸,就感覺唇珠被舔了一下。
什麼?
怎麼迴事?
事情應該這樣發展嗎?
我是在跟你說話!
你怎麼能用這種小手段來逃避迴答我的問題?
黑澤秀明直愣愣地看向降穀零輕顫的眼睫,當對方的舌尖再次伸過來的時候張開嘴,好奇地咬了一下。
“嘶——”降穀零退開。
黑澤秀明立刻感覺自己的鼻尖被蹭了一下。
軟的。
哦,當然是軟的。
zero的身體構造構造和他並沒有什麼不同,所以嘴唇和舌頭當然也是軟乎乎的。
很正常。
黑澤秀明點了點頭,接吻的感覺還不錯,但這不是迴避問題的手段。
這是犯規。
“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多給你一次機會!”
降穀零:?
“我告訴你,你今天如果不說點我想聽的那以後也不要說了!”
降穀零:??
“我說了一次機會就是一次機會,耍小手段跟我討價還價沒有用!我給你留了五分鍾,你已經浪費了兩分鍾了!”
降穀零:“我喜歡你。”
“我告訴你,你——什麼?”黑澤秀明愣了一下,猛地湊近,“你說什麼?”
“接吻這種事當然是要和喜歡的人才能做。”降穀零湊上去,不閃不避地對上黑澤秀明的眼睛,“你的機會已經用完了,我不會再說第二次。”
他側頭,避開黑澤秀明唿在臉上的鼻息,“你想聽的難道不是這個?”
“嗯。”黑澤秀明歪頭思索一瞬,湊近降穀零的麵頰,用嘴唇貼了一下,“剛才我咬了你一下,對不起。”
降穀零:……
“可以再來一次嗎?”黑澤秀明湊在已經愣住的人耳邊,“除去說話時間,我們還有30秒,上次在停車場入口做戲的時候都用了五十幾秒。”
降穀零用手抵住黑澤秀明的肩膀,他對這樣性格的人完全沒轍。
哈羅好像也是這種會得寸進尺的性格?
啊……趁著他不在家偷吃冰箱裏的東西這點好像也一模一樣!
好在芝士對人的身體不會產生什麼負擔。
黑澤秀明:……
“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已經同意了。”
他無視降穀零心聲中奇怪的部分,掰正對方的臉,毫無章法地貼上去。
他在有限的24年人生裏並沒有學過如何親吻,但好在學習能力強大,至少看過的都能學會。
黑澤秀明學著降穀零剛剛的做法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對方的唇珠,很快就被牙齒捉住舌尖。
他準備好了接受報複,但zero隻是輕磨了一下就立即鬆開。
好吧,30秒到了。
黑澤秀明退開,對上降穀零不解的眼神,解釋道:“時間用完了,現在,我們該去澀穀scramble square裏拿磁片……”
他頓住,抬手用指尖敲擊降穀零脖子上的鐵環,發出兩聲輕響後接著道:“好解開你脖子上的炸彈。”
“你什麼時候拿到了解開……”降穀零驟然停下發問,“你料到了這次普拉米亞會打電話給你?”
“嗯。”
“那你為什麼還催我——啊……原來是想喝掉剩下的咖啡?”
“……不是。”黑澤秀明推了他一下,擠開他走出小巷,“你如果不想開車,我可以幫你開。時間不多,我們沒時間從這裏直接走到澀穀。”
“好啊。”降穀零掏出車鑰匙扔向黑澤秀明,“就讓你開一次試試。”
“放心,絕對不負所望。”黑澤秀明勾著鑰匙在指尖轉了一圈。
兩人走到車庫,找到那輛白色的馬自達,等降穀零坐上副駕駛係好安全帶,黑澤秀明立即發動引擎。
接著,馬自達毫無預兆的衝了出去,在即將裝上前麵一個車檔的時候猛地後退,甩尾擺正車頭,然後直奔出口。
降穀零猛地握住車門把,天呢,這個操作無關車技,黑澤秀明真的會開車嗎?
“實線不可以變道!打方向盤!”
“yahu~”
“那條線不能壓!剎車!牆壁!踩一下剎車!”
“哈!怎麼可能撞牆呢,根據速度計算我隻要——”
黑澤秀明猛地掛擋,馬自達在原地轉了半圈,降穀零幾乎要被慣性甩得緊貼車門。
“看,這樣就不會撞到了。是不是很快!”
“……你駕照是怎麼考過的?”降穀零一臉懷疑的抓緊扶手。
“啊?”黑澤秀明將油門踩到底。
“我問你駕照是怎麼考過的?”
“顯然,考試的時候我不這麼開。”
降穀零一口氣哽在胸口,“不要過去,那邊不能——”
馬自達借助路邊施工地產生的斜坡猛地躍起,接著落在人行道另一邊的道路口。
“是可以的。”黑澤秀明興奮地說,“你應該相信我,畢竟我現在是你的戀人。”
降穀零:這是兩碼事!
“紅燈!踩剎車!”
“沒關係,我熟知整個東京的交通係統。”
黑澤秀明胸有成竹,“那個紅燈隻剩一秒,當我們衝出停止線的時候它就會變成——”
綠燈!
黑澤秀明話音未落,綠燈倏然亮起,馬自達一馬當先,毫不減速,風馳電掣地掠過十字路口。
降穀零:……
他發誓,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讓黑澤秀明開車!
怪不得秀明需要司機!確實需要!需要極了!
這不是車技好產生的刺激感!
這實在是——
太——差——了!-
黑澤秀明將馬自達停在澀穀中央大街附近的停車場裏,神清氣爽地看向降穀零,“怎麼樣?是不是非常厲害!”
降穀零解開安全帶,緩緩吐了一口氣,“……是,迴去的時候我來開。”
“我覺得……”
“你可以坐在邊上,告訴我哪裏沒有紅燈。”
好吧,也行。
黑澤秀明勉強同意了這個提議,然後抬頭環視車庫。
除了出入口,這個車庫沒有任何監控。
他立刻壓低聲音道:“澀穀地鐵一共有56個出口,如果組織將排水係統作為外圍通道,那麼地鐵應該也是他們進出組織內部的交通手段之一。”
“確實。”降穀零從剛才驚險刺激的車速中迴過神,“我們執行任務的時候一般會被要求圍繞交通係統進行布置,這種要求應該也是為了方便組織中的人對任務進度進行監控。”
“這就意味著東京周邊所有地鐵站的電子監控和工作人員都在組織的掌控之內。”黑澤秀明抿了抿嘴唇。
他出來的急,再加上潛入組織還帶著褲兜裏塞不下的電子設備不太方便,所以並沒有攜帶平板。
接下來的一切都要靠記憶力。
他閉上眼,“根據普拉米亞所說,他將磁卡放在了澀穀sky的某處。”
這個某處,會在哪裏?
澀穀sky並不是澀穀新地標的全稱,那隻是大樓中瞭望塔的稱謂。
瞭望塔在scramble square東棟的最頂樓,而東棟8月1日才會正式開放,普拉米亞顯然沒有權限在scramble square開放以前,坐著電梯優哉遊哉直達頂樓,然後把打開降穀零頸環炸彈的磁片放上去。
所以普拉米亞所說的“澀穀sky的某處”隻是為了告訴他,“我把磁片放在了東棟而不是西棟。”
——組織的總部是在一年前內部就已經竣工的東棟,而不是剛剛竣工的西棟。
東棟算上瞭望塔一共有47層,230多米。
普拉米亞是偷偷放的磁片,他不可能將磁片放在組織所在地。
所以如果想要找到磁片,就得先排除東棟中屬於組織的部分。
黑澤秀明瞇著眼撚動指尖。
烏丸蓮耶那樣的人,自尊心強,從議員政客和商業型的企業起家,這種人生來就覺得自己應該站在高處。
他們不屑於藏在地下。
至少從十七年前研究室燃燒的痕跡來看,組織的舊址明顯是在鳥取縣的山上。
烏丸蓮耶甚至寧願把造紙廠、金屬製品廠這類為組織提供經濟支持的產業工廠放在山腳下,也要把研究院放到最接近山頂的地方。
從衛星地圖上看,山頂是一塊沙褐色的平地,上麵有灰白的建築房頂,那個地形易守難攻,絕對就是組織舊址。
那麼同理。
烏丸蓮耶將組織移到澀穀之後,同樣也不會選擇scramble square的低層。
那麼就是中高層的部分?
黑澤秀明迴顧起澀穀sky東棟的宣傳視頻。
“東棟分為三個部分,分別是14-15樓的移行空間sky gate(天空閘門),46樓的室內展望迴廊,以及頂樓室外的展望空間,sky stage(天空舞臺),1-13樓為度假區和商業區,我們的澀穀新地標會帶著400多戶即將入駐的商戶等待您的到來。”
從視頻上看,占據14-45層sky gate隻是一個僅供5-7人左右的上升走廊。
沒有窗戶隻有燈光,可從東棟的占地麵積來看,封閉的走廊之後有很大一部分藏在看不見的位置。
也就是說,旅客能到的部分之後,絕大部分空間被用作它用。
而46樓是一個迴廊,走廊外部是全景玻璃,內部的部分則是電子牆和電梯。
頂樓的瞭望臺是未封閉的狀態,所以組織很可能就在15-45層之間藏著。
三十層,確實夠了。
既然排出組織的所在地,磁卡的位置就顯得清晰明了起來。
“磁卡在1-13樓的商業區。”黑澤秀喃喃,“但這個範圍還是太大了,還可以繼續縮小。”
“由於8月1日即將到來的東京峰會,入駐的商戶一定都在準備開業,商業區和酒店度假區會進行最後的檢查,搜尋和排查一定會很仔細。”
“所以,磁卡一定不在商戶和酒店內部。”
1-13樓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藏東西?
——“配電總控室!”
——“配電總控室!”
黑澤秀明和降穀零異口同聲。
沒錯,就是那裏!
“可我們應該怎麼潛入配電室?”降穀零蹙起眉。
黑澤秀明狡黠地笑起來,“密閉的空間裏最需要什麼?”
“啊……是通風管道!”降穀零猛然抬頭,“我們可以通過地鐵中的通風管道進去!”
“但前提是我們要躲過地鐵中的監控,那些都是烏丸蓮耶的眼睛,這對我們來說不算難。”黑澤秀明拉好衣服上的所有拉鏈和扣子,最後檢查了一遍所有設備,將兜裏準備好的工作證塞進降穀零手裏,“之後應該能用到,先拿著。”
“這是?”
“能刷開組織中大多數房門的總工程師工作證。”黑澤秀明wink了一下,輕笑道,“我哥給我的。”
降穀零:……
說到琴酒,也不知道對方知道他和aki在一起會是什麼反應。
說起來,之前在銀座吃飯和琴酒遇到的那一次他還暗示對方“你弟弟在我手上你最好快點讓我走”。
那一次琴酒看上去想要直接在廁所裏崩了他,然後讓伏特加把他分屍後塞進馬桶,衝進下水道……
現在琴酒的弟弟真的在他手上了……還嚐過了。
“甜嗎?”黑澤秀明迴頭問。
降穀零:……
“非常甜。”
黑澤秀明腳步一頓,猛地轉身加快腳步。什麼啊……這個人怎麼突然遊刃有餘起來了?
“不能隨便聽我的心聲。”降穀零追上黑澤秀明,與他並肩走到一處。
“你不讓我聽的話我一點都聽不到。”黑澤秀明嘟囔道,“之前不就是這樣嗎?”
“可現在的我對你沒有一點戒備。”
降穀零呢喃一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黑澤秀明唿吸猛地一頓,他難以置信地耍了下腦袋,緊接著聽到了zero的笑聲。
「真奇怪,之前在巷子裏的時候aki為什麼一點都不害羞?難道是因為我沒有主動?」
我怎麼知道!
「報告上說的一點都沒錯,aki完全拒絕不了直接主動的人,明明他自己有時候也是這種類型,這叫什麼?‘能打敗我的隻有我自己’?」
“我在東京普安有一處臨海房產,你之後要去我家住嗎?”
黑澤秀明:……
他愣了有三秒,然後才意識到降穀零在說什麼。
東京、普安、海景房……?
“普安城市公園那邊?”
“是的,那裏可以釣到鯛魚,做芝士焗飯很好吃。”
黑澤秀明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沒想到你還挺富裕。”
“我在組織的工資也就比gin稍微低一點。”
哦,忘了你巔峰時期還打過五份工。
失敬,打工超人。
黑澤秀明在馬德拉譴責的目光和鯛魚焗飯之間猶豫了三秒。
“我可以跟你迴家住,但我可不是為了焗飯。”
“好的,你不是為了焗飯。”降穀零從善如流,“我很久不迴去了,番茄膏還需要去補一罐,你喜歡稍微酸一點的嗎?”
“燒焗飯還是甜的更好一點。”
降穀零無奈的笑起來。
還說不是為了焗飯,明明就是啊……
“焗飯等下再說,我們到地鐵站入口了。”黑澤秀明攔下降穀零,朝地鐵站內看去。
空曠至極,一個人都沒有。
不太對勁,他隻告訴高田健要撤離109的顧客,並沒有跟他說澀穀需要戒嚴,一個人都不能留。
怎麼迴事?——
澀穀中央大街外停車場。
琴酒沉著臉看向手機屏幕上的畫麵。
“看看我們的明燈,竟然願意為了愛人孤身潛入我的總部,令人意外。”
畫麵上,黑澤秀明穿著一件黑色的西裝襯衫,他不記得這件襯衫到底是不是他隨手賣給秀明的了,畢竟他給秀明隨手帶過很多東西。
“你覺得會有人救你嗎?”
偽裝過的聲音問完,一隻肥胖的手按上黑澤秀明的頭顱,帶著他緩慢搖了搖。
因為這個動作,黑澤秀明的臉暴露在攝像頭裏。
一根極粗的白色布條勒開嘴,繞過脖頸和身後的手腕綁到一起,因為手腕被綁在椅子根部,所以青年被迫昂著頭顱,露出有些狼狽的姿態。
琴酒點燃了第三根香煙,他截下畫麵,將圖片放大。
從身形來看確實是黑澤秀明。
直播間畫麵的清晰度不高,但那頭銀發的顏色也確實跟他的一模一樣。
這個綁法和動作會讓人唿吸不暢,很難看出什麼表情。
他知道烏丸蓮耶是什麼意思。
這是在挑釁。
“大哥……現在怎麼辦?”伏特加掃了一眼畫麵上的比gin纖細一倍的人,說實話,單從身形上來看,這位黑澤秀明和琴酒看上去幾乎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您覺得這真的是您的弟弟嗎?會不會是一場騙局?”
“會。”琴酒切迴直播間畫麵。
【嗚嗚嗚我就半小時沒看直播,情況怎麼就開始急轉直下了?】
【天啊,這……這……】
【所以黑澤從普拉米亞嘴裏知道磁卡在哪之後就隻身前去找磁卡了?那個臥底呢?就是那個降穀零。】
【不是降穀零!是公安警察降穀零!】
【管他是誰,嗚嗚嗚這個藍顏禍水,要是沒有他我們的明燈至於被抓嗎?誰去救救他啊?警視廳呢?】
【警視廳現在在忙著抓普拉米亞吧?雖然黑澤警官告訴了他們位置,但是以普拉米亞的狡猾程度,我覺得警察們一時半會兒抓不到他,保守估計光靠警視廳的人大概需要三到四小時才能抓住。】
【為什麼會那麼長時間!】
【你們忘了普拉米亞在我們的地下排水係統李裝了幾卡車的炸彈,雖然現在都被拆了,但普拉米亞對排水係統肯定比警察更熟悉。】
【我們這邊的警察幹什麼都要打申請打報告,說不定他們去地下排水係統抓人也要給別人打報告呢,之前黑澤警官不是說了嗎?那個什麼組織利用排水係統做外圍的通道,既然他們能這樣做,肯定是因為看排水係統監控的工作人員也是組織的人。】
【仰望大佬,這個語氣好熟悉,您是不是就是發名單的那個啊?】
【是的,已經黑進排水係統監控了,鏈接發到了警視廳舉報用的公共郵箱,隻能幫你們到這裏了警察們。】
【???】
【今天也是懷疑我是在地球湊數的一天。】
【大佬救救我們的明燈吧,嗚嗚嗚,怎麼辦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呢,斯哈。】
【????】
【這個沒有辦法,普拉米亞不是說磁卡在澀穀sky那邊嗎,澀穀那邊已經全麵戒嚴了,監控我就算黑了也沒什麼用,反而會影響警方掌握信息。】
【怎麼會,就沒有辦法了嗎?】
是的。
琴酒關掉直播間,點燃第四根香煙。
“大哥?”伏特加降下車窗,讓煙草的氣味從密閉的空間裏散出去,“少爺好像不太喜歡您抽煙。”
他小心翼翼的勸道。
琴酒最後吸了一口,接著將香煙摁滅在車載煙灰缸裏,探手拉開車。
“大哥?您做什麼?”
“去看看真假。”琴酒關上車門,看向愣在車內的伏特加,“拿好你的槍,看到波本之後扣下來。”
伏特加:……
大哥,襲警犯法。
我以為他最多是個臥底,沒想到是警察廳公安的臥底!
您真的覺得我遇上他之後能打得過他嗎?
還有,您覺得您的弟弟難道不會傷心嗎?
您這樣讓他真的很難做人啊!——
澀穀地鐵通道中通風管道處。
“可能是警察廳那邊根據紅點位置實行了戒嚴,畢竟如果有民眾在澀穀時炸彈爆炸,那產生的後果無法估量。”降穀零小聲說道。
“戒嚴也不應該空無一人。”黑澤秀明蹲下身,擰開通風管道鐵欄的螺絲,將鐵欄輕輕放到一邊,“我說過,地鐵站中絕大部分的工作人員都是組織外圍成員,是烏丸蓮耶的眼線。這些人……他們難道會因為戒嚴而離開嗎?”
“可是我們一路走過來十分順利,地鐵裏確實沒有人。”
“那麼人去哪兒了呢?重要的是,烏丸蓮耶也知道我會去找磁卡,他會不會把那些原本在外圍做眼線工作的成員召迴到 scramble square進行找磁卡和巡邏的工作?”
雖然是疑問句,但黑澤秀明確定多半就是如此。
他往前匍匐前進了一段距離,確定沒有異常之後向後看,“沒問題,進來,記得把門帶上。”
等zero進入通風管道並勉強帶上鐵欄之後,通風管道中微弱的光線立刻徹底消失。
黑澤秀明還想向前,才挪一寸,就感覺自己的腳踝被抓住,接著一串電碼敲在腳踝處的骨頭上。
【我有照明,你要嗎?】
黑澤秀明微微轉動腳踝,表示並不需要。
通風管道的接縫處可以透出下方房間的光,爬過靠近地鐵的這一段後,細微的光亮就可以讓他們輕而易舉地確認自己的位置。
而轉彎處驟然多出的空間,則可以讓黑澤秀明輕鬆轉身,停在原地和降穀零交流。
“怎麼了?”降穀零看向在轉彎處停下的人,用氣聲問。
“看下麵。”黑澤秀明點了點縫隙。
降穀零立刻看去,一個身著劣質防彈衣帶著頭盔的男人恰巧走過。降穀零緩緩支起身,“地鐵戒嚴後被組織召迴的工作人員?”
“多半是。”黑澤秀明不自覺的偏了一下頭,耳朵在肩膀上蹭了蹭,降穀零說話時的熱氣讓人感覺有點癢。
“我們現在到哪裏了?”
“差不多在澀穀scramble square的入口處。”黑澤秀明攤開手掌,簡略地畫出地圖,“大廳的位置。”
“配電總控室一般在大廳後側靠裏的位置,至於是左邊還是右邊需要視情況而定。”降穀零輕聲道,“我們走左邊還是右邊?”
“走守衛最多的那邊。”黑澤秀明的話讓降穀零的心提到嗓子眼,“為什麼?”他壓著聲音問,“你就不能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全,非要選最刺激的路走?”
“怎麼可能。”黑澤秀明看了一眼zero脖頸上的炸彈,“我一個人的時候就算了,你脖子上還有炸彈,我怎麼會讓你跟我一起——”
黑澤秀明的話語戛然而止,抬手指了指下方。
巡邏的工作人員剛好停在正下方。
他站在原地,沒有抬頭,稍微停頓一會兒後轉身,機械地往之前的方向走過去。
“我不會用你的生命冒險。”黑澤秀明壓低了聲音道,“烏丸蓮耶不知道磁卡在哪裏,但這裏是組織總部,這裏有研究室和實驗樣本,還有監控和電腦數據,這種情況下,烏丸蓮耶最害怕的是什麼?是斷電!”
降穀零立刻反映過來,“所以配電總控室之外的監控才會最嚴密?那麼普拉米亞在放置磁卡的時候一定也想到了這一點。”
“當然,他們隻是賭性很大還有點瘋,對於普通金魚來說還算挺聰明的。”
黑澤秀明邊前進邊確認下麵的守衛情況,十分鍾後,他們終於來到配電室總控室的正上方。
他通過通風管道的縫隙往下看,足足五分鍾後才收迴視線,“三個人,身上都有對講機。我該怎麼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給你找到磁卡?”
幾乎不可能。
除非他能先確定磁卡的位置。
可碩大的配電室,將近50個並排擺放的配電櫃,那一個裏麵有磁卡?
普拉米亞那樣的人會放在哪裏?
這已經不是側寫能解決的問題了,必須一個一個找才行。
“破壞配電係統。”降穀零輕聲道,“我們可以直接破壞配電係統,然後一個一個找。”
“不行,切斷電源的效果至多隻能持續30分鍾,30分鍾之後應急照明就會先被修好,我不能保證在30分鍾之內找到磁卡。”
降穀零伸手,在黑暗中精確的抓住黑澤秀明的手,“你之前說過,你從不出錯,難道那張磁卡不在配電室?”
誰知道呢?
黑澤秀明的視線從降穀零脖頸上掃過,如果為烏丸蓮耶先找到了磁卡,那麼就意味著降穀零從電纜被切斷開始隻有30分鍾生命。
可他們之間的一切好像才剛剛開始,他還想去吃鯛魚焗飯。
“相信我。”降穀零傾身,吻了一下黑澤秀明的唇角,“相信我決定相信你這點是對的。現在不切斷電源,找到磁卡以後我們還是要切斷電源,早晚的事情,畢竟我們還得找到烏丸蓮耶不是嗎?”
對。
“好吧。”黑澤秀明深吸一口氣,他俯身確認三位守衛的交接點和背身處。
“我們把守衛從矮到高分為abc。”
“a守衛背身時ab兩人均有10秒視野盲區,b守衛背身時有bc有15秒事業盲區,c守衛背身時abc均有五秒視野盲區,得抓住那五秒跳下去。”
“你先下去?”
“不,你先。”黑澤秀明讓出位置,“入侵係統需要的時間長,這是你的強項,這個芯片。”
黑澤秀明從手機後蓋處拿出一枚芯片,“這是我從馬德拉那裏偷拿的,它和破解器一起放在以前工作時用的工具箱裏,我猜不是什麼好東西,或許你在破解之前可以直接插進去試試看。”
降穀零:……
馬德拉攤上這樣的少爺一定非常費心吧?
他接過芯片,“那麼我先。”
因為前麵一個人下去時可能會引起守衛的警惕,所有後麵一個下去的人更加危險。
降穀零攥緊芯片,剛要說話,就看見黑澤秀明曲腿拿出伯萊塔,並熟練地為其裝上消音器。
青年兩條大腿的槍套裏插滿了裝滿的彈匣。
zero:……
“看著我幹什麼?你沒帶消音器?”黑澤秀明擰好消音器之後對了一下準心,確認無誤之後看向zero,“我這裏沒有你能用的消音器。”
“我帶了。”降穀零開始擔憂起拆掉炸彈之後的日常生活,他無比清晰的意識到,黑澤秀明之所以姓黑澤是有道理的。
他搬開通風管道上的鐵欄,將芯片含進舌根,手握配槍輕巧落地。
2秒,無聲,非常完美。
黑澤秀明鬆了一口氣,他探出頭確認守衛的位置,以及跳下去之後的落點,一秒後縱身一躍,膝蓋卸力之後就地一滾,將自己藏在了第一排配電箱的後麵。
a守衛還有3秒就會到達這個位置,與此同時c守衛背身,b守衛會到達第二排中央。
這些守衛太過在意配電箱,從而忽略了自己同伴的安全。
現在的問題是,打哪裏能一擊令人昏厥且不至死還能讓人不發出聲音?
好像沒有,得換電擊設備。
但是電擊設備也有聲音。
三秒轉瞬即逝。
沒時間猶豫了!
黑澤秀明伸手死死捂住a守衛的嘴一腳踹在那人兩腿之間,在他吃痛彎腰的時候對著他的脖子狠狠來了一下。
這種手刀並不能讓人直接暈過去多久,至多十分鍾之後就會恢複意識。
黑澤秀明拖住他的身體將人放在兩行配電箱之間,取下他身上的槍掛到自己身上,然後對著他的口袋從上到下摸了一遍。
除了一根甩棍和一支麻醉劑之外什麼都沒發現。
哇哦,麻醉劑?
這是準備用在他身上的東西嗎?
黑澤秀明拔開針頭護套,推出空氣,然後迅速按住守衛將他麻醉劑推進血管中。
自己享用吧。
處理完a守衛,時間過去9秒。
剛好是b守衛走到ab交接點的時間。
黑澤秀明如法炮製,隻一次,麻醉劑注射到一半的時候配電室的的燈光一閃。
接著,總控製室內的燈光驟然暗下來,配電器和服務器上紅綠相見的小燈也一排排暗下。
——成功了!
黑澤秀明拔出已經推完的注射器扔到一邊。
“什——”陌生的聲音剛才說了一個音節就不受控製地發出一聲悶響,接著重重倒地。
黑澤秀明走過去一看,是降穀零直接把人打暈了。
啊……可惡!
這就是每天早上做500個俯臥撐和500個引體向上的效果嗎?
羨慕!
他走過去拿走守衛身上的麻醉劑,在降穀零震驚的目光正整根推入守衛體內。
“這麼多?”降穀零驚道,這種劑量的麻醉劑足夠讓一米九的壯漢睡4個小時!
“這本來是用在我們身上的。”黑澤秀明在黑暗中道,“很快就會有人來檢查配電室的狀況,快找磁卡!我從西北角開始找,你從東南角開始找,1分鍾之後係統發現無法自主複原就會響警報,應急紅燈也會亮,真正供我們安心尋找的時間就隻要這一分鍾。”
配電箱和裝載服務器的東西都是金屬質地,動作一大,開合時的聲音就格外驚人。
黑澤秀明顧不上那麼多,他手心出汗。
一分鍾能做什麼?
能破好幾個沒有難度的案子。
可以吃掉一個芝士蛋糕。
可以救一個人。
他以前一分鍾能做好多事,現在卻不能找到一張磁卡。
他負責的區域隻剩下三臺櫃子還未被找過。
降穀零那邊現在也還未傳來動靜,也就是說他現在也還沒有找到磁卡。
他們尋找的速度應該拆不多,那麼磁卡會在這最後幾個櫃子裏嗎?
黑澤秀明拉開櫃門的時候打了一下滑,接著便攜電筒的光,他看見了空空如也的櫃子。
沒事,還有兩個。
黑澤秀明關上櫃門看上下一個。
他可以出錯,但不想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出錯。
他拉開下一個,隻掃了一眼就知道沒有,難道磁卡會在下一個服務器的櫃子裏麵嗎?
服務器的櫃子塞得滿滿當當,比配電櫃更不好藏東西。
黑澤秀明不抱希望地拉開,果然看見空空如也的空格。
他轉身看向降穀零,“你那裏有嗎?”
降穀零搖了一下頭。
黑澤秀明的表情驟然黯淡下來,怎麼可能?那裏出了錯,難道是他對普拉米亞的側寫有錯嗎?
是不是有什麼他忽略的地方?
黑澤秀明腦海中迴想起剛才看過的所有櫃子。
——縫隙!
有一個的縫隙裏好像支棱出來一塊黑色的東西,會是那個嗎?
“該走了。”降穀零道,警報要響了。
“不。”黑澤秀明將他往通風管道的位置一推,“你先上去,我知道在哪裏了!”
他猛地竄到因為失望而沒有仔細查看的倒數第二個櫃子之前,迅速拉開櫃門。
“嗚——嗡——”
尖銳的警報聲響起,紅色的應急燈開始閃爍。
黑澤秀明借著應急燈的紅光看到了卡在櫃子底部往上一層隔層處的小圓片。
就是它!
他抓住圓片輕輕一扯,勾在指尖,聽到門口傳來的淩亂的腳步聲。
黑澤秀明踩著邊角處的消防箱借力向上一躍,抓住降穀零適時伸出的手,接著對方的臂力迴到通風管道。
在通風管道鐵欄被關上的那一刻,大門被狠狠踹開!
“我就說我不會錯!”黑澤秀明晃了晃已經拿到手的磁片,“解開炸彈會有聲音,我們先離開配電室的範圍再說。”
沒有了光亮,兩人隻能借著每五秒閃爍一次的應急紅燈行走。
畢竟在黑暗的情況下暴露光源,就是告訴敵人自己的確切位置。
黑澤秀明第五次差點一頭裝在通風管道的鐵皮上時終於忍不住了,“到底是什麼設計師才能設計出這麼反人類的管道?”
“可能是因為設計師設計的時候沒想到這些管道還需要用來供人攀爬?”降穀零斜靠在拐角處笑著安慰,“應該暫時安全了。”
“希望他們下一次可以想清楚,通風管道是要用來被攀爬的。”黑澤秀明說的理直氣壯,他捏著磁片湊過去,對著降穀零道,“抬頭,不要藏你的項圈。”
降穀零乖乖抬頭,金發在紅光的反襯下顯得格外顯眼。
每五秒閃爍一次的應急紅燈看得人著急,黑澤秀明不得不直接摸向降穀零的脖頸,好確定刷卡的位置。
“應該是正中間,那裏就是卡扣的位置。”降穀零握住他的手,放在細微到極致的接縫處,“這裏。”
黑澤秀明舉起手中的磁片貼上去,一秒後,卡扣開啟的電子音響起。
——頸環開了。
他幾乎從未這麼高興過,猛地伸手抱住降穀零的肩膀,緊貼著他笑起來。
“我從未想過失去你。”
降穀零整個人僵了一下。
黑澤秀明沒怎麼注意,他側頭就著這個姿勢在降穀零頸側親了一下,“你那天能端著餅幹來我家,真好。”
降穀零沉默。
“我還想吃牛奶小餅幹,這次能加點芝士嗎?”
降穀零歎息一聲,“可以,完成這個任務之後你想加多少芝士都可以。”
黑澤秀明立刻發覺意識到抓住烏丸蓮耶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為了牛奶芝士……
不!
是芝士牛奶小餅幹!
“現在!隻需要一分鍾我就可以推理出烏丸蓮耶的所在地!”黑澤秀明信心滿滿地將已經拆下來的頸環放到一邊。
還沒來得及講話,就聽見幾乎擊穿耳膜的嘯叫聲。
——有人在用廣播。
“你來了,黑澤秀明。”
因為廣播的使用,烏丸蓮耶的聲音被無限放大,這一次那種合成電子音的違和感立即撲麵而來。
“你和波本,不,現在該叫他降穀零了,你們是一起來的嗎?”
烏丸蓮耶沒什麼疑問的意思,他自顧自地開口,“感情真是一種無用的東西,你本來可以活下去,卻為了降穀零來到我這裏,黑澤陣本來可以活下去,卻為了你來到我這裏。”
什麼?
哥哥竟然來了?
烏丸蓮耶做了什麼?
“他隻是看到了你被綁架的合成圖像就潛入了這裏,你們之間的親情真令人羨慕,是不是?”
說著令人羨慕,但那合成的電子音中卻充滿嘲諷。
“我不信。”黑澤秀明輕聲道。
“你不信。”烏丸蓮耶幾乎同時說道。
黑澤秀明差點以為他能看到通風管道中的場景,但很快,他知道烏丸蓮耶並不能。
“我知道你不會信,所以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看一看普拉米亞之前直播用的直播間?”
黑澤秀明掏出手機,不顧可能會暴露的風險,打開匿名瀏覽器,輸入網址,並點開直播間。
很快,被數柄槍指著的琴酒出現在屏幕上。他沒有帶帽子,甚至連風衣也沒穿,隻穿了一件墨綠色的襯衣。
【這是黑澤警官的哥哥?】
【什麼東西,劇情我開始看不懂了?黑澤不是被綁架了,他哥哥去救他了,然後呢?怎麼又黑澤和降穀零潛入了組織總部了?】
【是這樣的,是黑澤和降穀零潛入了組織總部,然後組織的某個人利用信息差和黑澤警官不能及時查看手機這點針對黑澤警官的哥哥設置了一個局。
他利用假的綁架視頻吸引黑澤秀明的哥哥前去救人,然後脅迫哥哥以威脅弟弟。】
【好家夥,我直唿好家夥,所以這個組織裏策劃這一切的人從頭到尾都呆在原地沒動過?】
【是的,之前的影像應該是合成的,但因為邏輯清晰過於合理,而且黑澤警官確實才問出了磁卡所在地,所以我們才沒往假的上麵想,他利用了我們的慣性思維。】
【???平常破案看不見人,今天一個直播間怎麼又有技術大佬又有破案大佬?】
……
“看到了?”烏丸蓮耶的合成音聽上去像是在不禁意間笑了一下,“你該不會以為這個也是合成影像吧?”
“來啊,黑澤陣,和你親愛的弟弟說一句話。”
黑澤陣掃了麵前的鏡頭一眼,勾起唇笑了一聲,一個字都沒說。
縱使他確實一個字都沒說,但黑澤秀明還是可以確定這就是兄長本人!
“我在瞭望塔等你,希望你來的時候把降穀也帶來,否則我就讓機械手臂裏的槍射穿你的兄長。”
廣播中的電子音結束了。
黑澤秀明瞬間出了一聲冷汗。
頂層是必須要去的,可問題是……
zero願不願意去?
zero本身就沒有義務跟著他一起去救琴酒,更何況……
“我自己去就——”
“我會和你一起。”降穀零打斷黑澤秀明的話,“就當是還他救下hiro的人情。”
黑澤秀明徒勞張了一下嘴。
他們兩誰都知道還人情隻是借口。
“問題是我們不能這麼去,你覺得烏丸蓮耶想要做什麼?”降穀零看向手機上的畫麵,“烏丸是組織的boss,按照你的推理,他已經靠著藥物活了140歲,這個歲數的人除了權利早就什麼都不在乎了,他找來琴酒,不可能單純隻是想要殺了欺騙他的叛徒。”
“從……從動機來推斷,他如果還想要組織運行下去,就必須殺掉我們兩個其中的一個,這樣,他對組織的掌控力才不會崩潰到無法挽迴的地步。”
黑澤秀明關掉彈幕,看向屏幕上兄長的臉,“哥哥隻是他吸引我們過去的籌碼,對於烏丸蓮耶來說,能一次性殺掉我和你最好,因為我死了,哥哥就是意大利愛爾的繼承人,哥哥繼承愛爾以後,愛爾那邊必定會將他接走一段時間,組織也有至少三年的緩衝期。”
“如果你殺了我,那麼愛爾不會放過你,如果我殺了你,那麼警察這個職業我不可能再做,日本也絕沒有可能再留下去,就算事出有因,但由於你是下一任國安委員長的人選之一,警察廳也會對我發布通緝。”
“真是一步好棋。”安室透道——
——“真是一步好棋。”羽田秀吉將折扇抵在下顎,他麵前的懶人支架上是被槍指著的gin,“問題是怎麼破局?”
“就是這個孩子嗎?”羽田秀吉身邊的老人喘息一聲,他摩挲了兩下手中拐杖的金屬頭,“看來日本警察裏還是有中用的人。”
“啊……赤井說他是意大利人。”秀吉撓了兩下支棱起來的頭發。
“可現在是日本人。”老先生咳嗽兩聲。
“父親?您沒事吧?我覺得您還是先去醫院比較好,朗姆那個家夥都已經在監獄裏了,我們沒必要這麼急。”
“不,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男人抬起下顎,看向畫麵裏的銀發青年,“我們可是欠下黑澤一個人情,羽田家從來不會欠別人人情。”
“想要破局,就必須找到烏丸蓮耶最仰仗的一點,在對方鬆懈的時候一舉擊破,這樣就能將軍了。”羽田秀吉道。
——
“……找到烏丸蓮耶最仰仗且可能作為殺手鐧的一點釜底抽薪,這樣就能將軍了。”黑澤秀明垂眸,指尖摩挲了一下直播間的標題,接著摁滅手機屏幕。
烏丸蓮耶最仰仗的是什麼呢?
是被控製住無法脫身的下屬,還是無往不利的電子設備?
不,都不是。
是所謂的長生。
烏丸蓮耶在大本營甚至都不能用原聲講話,為什麼?
因為他根本說不清話!
他的身體機能退化到了無法說話的地步,所以隻能用合成的電子音來傳達。
那麼這樣的人可能出現在全開放式的瞭望塔上嗎?
不可能!
瞭望塔上隻有黑澤陣一個人!
烏丸連夜最珍惜的,是他風燭殘年的身體。他害怕他的身體受到一丁點傷害,所以他會藏起來!
他會藏在哪裏?
黑澤秀明的思緒從未轉的這麼快過,他的手甚至因為長時間的思考開始冰涼和顫抖。
他會藏在哪裏?
毋庸置疑就是這棟大樓!
會是第幾層?
——14-45層是天空閘門,後麵藏著辦公區。
——第46層是一個迴廊觀景地,中間是電梯倉。
黑澤秀明忽然打了一個寒顫,電梯倉?
46-47層不是扶梯嗎?哪裏來的電梯倉?
烏丸蓮耶在46層正中間,所謂的電梯倉裏!
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得打開那裏的門,需要——
工程師工作證!
是哥哥給的總工程師工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