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秀明是被痛醒的。
不是還沒完全長好的肋骨在痛, 而是腰在痛……
準確來說是酸,好像昨晚被魔鬼教練壓著連夜做了500個臀橋。
他平躺在床上,茫然得盯著屋頂上沒打開的圓形白熾燈。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喝過咖啡精力充沛的人應(yīng)該是他,為什麼一夜沒睡還能神采奕奕的人反而是降穀零?
他輕輕唿出一口氣, 胸口處的不適在腰部酸痛的襯托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黑澤秀明伸手抹了一把額頭, 接著指尖湊到鼻尖處聞了聞。
幹淨的, 帶著zero家沐浴香波的特殊香氣, 洗過了。
他思考著看向枕邊的電子鬧鍾。
六點五十。
居然才六點五十?
按照降穀零的作息, 這個時間他應(yīng)該剛好完成晨練正在洗澡或者準備早飯才對, 但外麵沒有傳來一絲聲音。
——家裏沒人。
黑澤秀明伸手往身邊的空位探了一下。
涼的, 人已經(jīng)出門很久了。
這時候不應(yīng)該在家嗎?
怎麼會有人如此不解風情。
他輕哼一聲,用左手背擦了一下微癢的鼻尖, 忽然頓住。
這是什麼?
黑澤秀明看向中指上的指環(huán)。
銀的嗎?
不, 從亮度和顏色上來看應(yīng)該是鉑金。
鉑金硬度比銀大,待在手上不易被氧化, 更適合做戒指。
寬五毫米的鉑金戒指上鑲嵌著一顆紫灰色的寶石, 對著燈看也毫無雜質(zhì)。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種類,但這顆寶石和zero眼睛的顏色一模一樣。
黑澤秀明曲起拇指在指環(huán)上擦了一下,接著退下來看向內(nèi)圈,有刻字。
是降穀零和黑澤秀明兩個名字的羅馬音, 這些細小的英文字母組合在一起, 於戒指的內(nèi)側(cè)形成了一個不算特別完完美的莫比烏斯環(huán)。
太犯規(guī)了吧!
他們才剛剛戀愛誒!
怎麼能借用戒指來告訴他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至少也要用嘴說出來才行吧。
可惡, 這個戒指的用心程度讓他感覺自己好像輸了!
黑澤秀明氣的錘了一下床墊,然後被一條從枕頭底下支棱出來的鏈子膈到了手。
他掏出來一看,是一個頸鏈,上麵拴著另一個指環(huán)。
這個戒指的款式不能說和降穀零送給他得一模一樣,隻能說是毫無差別。
就是鑲嵌在中間的寶石換了個顏色。
——墨綠色的。
是他眼睛的顏色。
黑澤秀明盯著那顆墨綠色的寶石, 不確定得想:
——我眼睛的顏色原來比哥哥要稍微淺一點……看上去好像也更亮一點,哥哥的眼睛裏感覺像摻了灰色,但這顆寶石裏就沒有。
這是很純粹的墨綠色。
黑澤秀明握著戒指,情不自禁笑起來,怎麼會有人自己把自己的戒指準備好啊?
準備好也就算了,還特意塞在他的枕頭底下。企圖用這種行為偷偷告訴他,想要他幫忙帶上。
為了讓他發(fā)現(xiàn),居然還特意把鏈子拽出來一節(jié)。
天吶!
黑澤秀明用手背遮著唇笑了一下。
沒過幾秒,玄關(guān)處傳來大
門被打開的聲音。
他立刻站起來,這才後知後覺得發(fā)現(xiàn)自己什麼都沒穿。
嗯……
說起來,zero昨晚好像說過喜歡裸睡?
他拉開衣櫃,從裏麵隨便找出一件幹淨的職業(yè)裝套上。
zero的職業(yè)裝對他來說有點偏大,但好在兩人身高一樣,除了穿上去稍微有點空落,並沒什麼其他問題。
說起來,這種白襯衫他不常穿,總覺得銀色的頭發(fā)加上他皮膚的顏色再加上白色的襯衫看上去怪怪的。
看來哥哥一直穿黑色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們這種人確實是穿黑色的襯衫更好看。
黑澤秀明看著穿衣鏡裏的自己,不甚滿意得點了下頭。
等下得想個辦法讓zero害羞,否則顯得他很被動。
黑澤秀明緊握手中的戒指,走進盥洗室,找出一根黑色的橡皮筋將過長的頭發(fā)在後腦處紮了一個小揪揪。
他側(cè)頭看了後腦處那個看上去像毛筆頭的小尾巴,不太滿意的皺起眉。
要不幹脆把頭發(fā)稍微留長一些?哥哥那樣的長發(fā)看上去也很好看。
不……
等等!
還是算了,兩個人一起睡覺的話那麼長的頭發(fā)一定會被壓住。
那樣不方便,還是剪成迴國時的那種長度比較好。
很好,一切都很完美,現(xiàn)在,拿出氣勢,把戒指套進降穀零的中指!
黑澤秀明將戒指揣進褲兜,神色如常地走出房門。
“起來了嗎?”降穀零頭也沒抬起,隻露出來一邊紅紅的耳朵,他低著頭拉開放在地上藍色的密封箱,“今天運氣不錯,一去就釣到了鯛魚。”
黑澤秀明看著冷凍密封箱裏的鯛魚,盯著它紅色的脊背看了幾秒,忽然開口。
“是因為我在家,所以你的運氣變好了嗎?”
降穀零沒有接話,他伸手在冰層上扒拉幾下,捉著兩條鯛魚站起身,學(xué)著黑澤秀明的語氣道:“顯而易見,是因為你跟我之間的距離更近了。”
黑澤秀明:……
黑澤秀明:?
可惡啊!
他猛地後退一步,背過身,抬手揪住耳垂。
怎麼迴事!這個人怎麼迴事!
他怎麼好像針對這種場景做過專門的訓(xùn)練一樣,他怎麼這麼熟練!
等等!
降穀零再臥底之前就接受過為期半年的臥底訓(xùn)練。
根據(jù)資料顯示,異性和同性之間的交往技能往往也需要學(xué)習(xí)……
所以說……
這個人是真的學(xué)過!不僅學(xué)過還係統(tǒng)的訓(xùn)練過!
怪不得!
“怎麼了?”降穀零明知故問。
當然是明知故問,光聽這種刻意的語調(diào)他就知道那是明知故問!
黑澤秀明帶著莫名其妙的好勝心,緩緩放下給耳垂降溫的手指,輕緩地道:“沒什麼,早飯就要吃鯛魚焗飯嗎?時間會不會來不及?”
降穀零把魚摔在砧板上的動作一頓。
「為什麼會來不及?」
“八點左右還要上班。”黑澤秀明向後伸手,捏住腰後側(cè)的肌肉揉了揉。
降穀零抬起頭,看見黑澤秀明身上的衣服之後唿吸停滯一瞬,他正大光明得看了一會兒,然後才低頭挽起袖子,“今天是周六,休息日。睡糊塗了?”
黑澤秀明:……
可是昨天不是星期四嗎!
“昨天是周五。”
降穀零迴答完,抽出菜刀架上的刀,刺入魚腹輕輕一劃,接著那魚腹就開了一個小口,露出了裏麵白嫩血紅的肉。
熟練、優(yōu)雅、還帶著一份對食材的溫柔。
黑澤秀明還沉浸在今天怎麼是周六的震驚裏,剛迴過神就看見zero將食指與中指並攏,另一隻收撥開已經(jīng)被剖開的魚腹,接著將手指戳進去輕輕一劃。
他猛地別過頭,忽然覺得昨天晚上他和這個砧板上的鯛魚也沒有什麼區(qū)別。
可惡,明明大家都是頭一迴,你為什麼會這麼熟練!
不,這不對。
冷靜點黑澤秀明。
他深吸一口氣,接著對自己說,“殺魚而已,殺魚而已,鯛魚焗飯……鯛魚焗飯……”
降穀零處理完一條魚,以為黑澤秀明已經(jīng)從“今天是星期六而不是星期五”的震驚裏迴過神來了,結(jié)果一抬頭,就聽到這人念念有詞。
“鯛魚焗飯,鯛魚焗飯……”
「隻是鯛魚焗飯而已,以後還會有很多菜品。」
“鯛魚焗飯……”黑澤秀明越念臉越燙。
冷靜啊!想想鯛魚!
降穀零:……
他看了看魚,又看了看黑澤秀明。
恨不得擁有讀心能力的人是自己。
「為什麼有人能想著焗飯害羞?」
「算了。」
“咳,能幫我拿一下箱子裏的蛤蜊嗎?”
嗯?
蛤蜊?
黑澤秀明心不在焉地走到藍色箱子邊,看向裏麵的片狀冰渣。
蛤蜊隱隱綽綽藏在其中,看上去格外誘人。
他真的很想蹲下來取,但剛一彎腰,後背和腰腹處的酸痛感就驟然加強。
黑澤秀明一臉懷疑人生的直起身。
“怎麼了?”降穀零以為能聽到黑澤秀明埋怨自己或者用抱怨的語氣說起昨晚的事,但沒有。
青年隻是搖了下頭,然後換了一個姿勢,直起身,接著挺直脊背,右腳後退一步,用一種英國騎士麵對皇室時才會采用的禮節(jié)蹲了下去。
降穀零:?
黑澤秀明沒有讓右膝接觸地麵,他維持著這種極其體麵的姿勢,將蛤蜊從冷藏箱裏取了出來放在手心。
第一個蛤蜊好像個傻帽,沒來得及把肉肉縮迴去就被凍住了,蚌殼大張著,露出裏麵雪白的貝肉。
黑澤秀明對著那個張開的蚌看了幾秒,迴頭看了一眼降穀零。
降穀零:……
「常理來說,這種時候應(yīng)該要撒嬌吧……為什麼要自己去拿呢?」
「啊……說是情商高,但有的人在愛情這方麵還是一張白紙呢。」
黑澤秀明再心裏輕哼一聲,沒好氣地轉(zhuǎn)過頭。
仔細想想,降穀零也沒敢再他醒的時候給他帶戒指。
對,沒錯!
他借著視線死角把兜裏的戒指掏出來,塞到被凍僵的大蛤蜊裏。
著蛤蜊也不知道死了沒,反正殼就是張著,沒喲閉合。
黑澤秀明將露在外麵的蚌肉塞進去,用力捏了一下,蛤蜊殼不堪重負得響了一聲,合上了。
嗯,完美-
“給你。”黑澤秀明板著臉將手裏的蛤蜊遞過去,“好大。”
著兩段話未免有點前言不搭後語,降穀零沒聽懂,「什麼好大?」
“你挖的,蛤蜊,好大。”黑澤秀明十分生硬地誇讚,然後偷偷看了一眼降穀零的眼睛。
真好看。
哈哈,我的!
黑澤秀明得意地輕輕墊了一下腳尖。
什麼戒指,他現(xiàn)在生氣了,自己帶去吧你!
作者有話要說: 蛤蜊:……我硌得慌啊!我都要下鍋了我有什麼錯你要這麼對我!
明明:你看它們都縮迴去了,就你最傻嘍。
zero:……看著被塞進蛤蜊的戒指沉思。
——
本來想先標完結(jié)的,因為我以為我的番外幾天就能寫完所以申請了完結(jié)榜,但我又錯估了自己在大綱上寫的那五行字(扼腕)
本來想著先標上完結(jié),之後慢慢寫就行。
沒想到才標一分鍾就有小天使以為真的完結(jié)了……嚇得趕緊取消,會給大家寫完五個題材的番外的(吸氣)。
——
ps:我已經(jīng)盡量滿足大家的願望,要是吃不到呢……就需要靠大家自己做夢的了。
對了,鯛魚好吃嗎?
——
第一個日常篇應(yīng)該還有一篇就結(jié)束了,接下來是黑澤秀明小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