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早飯, 黑澤秀明靠在椅背上出神。
既然不需要上班,那穿職業裝好像沒什麼必要。
熱是一方麵,主要是肩膀處繃得不舒服。
要不要去換一件?
不, 還是算了。
反正馬上就要迴家, 到家以後再換也一樣。
說起來……
zero洗澡的頻率是不是有點太多了一點?
哦,對。
今天早上他晨練過後就去釣了魚,迴來以後又直接做了早飯, 還沒來得及洗澡。
黑澤秀明皺起眉,抬手揉了把額角的亂發-
“在想什麼?”洗過澡的降穀零脖頸間掛著毛巾, 隨手從冰箱裏取出一瓶純淨水擰開。
洗得這麼快嗎?
那應該沒來得及穿衣服。
黑澤秀明控製不住自己不停思考的腦子,垂著頭迴答, “沒什麼。”
總不能告訴降穀零他現在一閑下來腦子裏就都是一些亂七八糟不知所謂的信息吧?
一定會被笑話的!
身後, 降穀零吞咽純淨水時傳出的細微聲響停頓了一下。接著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響起。
“沒什麼的話就準備走了。”-
米花町5丁目01號。
黑澤秀明下車,沉默地站在鐵門前。
也不是不敢迴家。
就是想起之前住院時馬德拉對zero的態度,就感覺現在帶著zero迴家好像會對他造成一些傷害。
——物理上的。
關鍵是——哥哥好像已經從意大利迴來了。
“怎麼了?”降穀零站在他身側看了一眼花園內的場景。
綠化十分優美, 看起來一片祥和。如果花叢和修剪過的灌木再長得高點……
高到能遮住停車場入口處的那輛保時捷就更好了。
降穀零下意識摸向後腰。
很好,感謝五年多的臥底生涯,他現在走到哪裏都會下意識帶著槍。
“別摸了, 難道你還想對著我哥拔槍?”黑澤秀明快速揚了一下眉毛, “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
降穀零:……
沒有, 他隻是習慣了……-
黑澤秀明看到保時捷之後,腦子裏的內容已經從如何幫降穀零獲得馬德拉的認同和信任,變成了如何將降穀零安全地帶出家門。
但無論模擬多少期, 得到的答案都是, 隻要zero進去了就很難完好無損得出來。
“你先迴去吧!
黑澤秀明深吸一口氣,“下次再帶你見馬德拉!
降穀零:?
“你就是降穀零?”稍有些年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黑澤秀明迴頭,對上了一雙藍眼睛。
他將人上下打量了一遍。
藍眼睛, 平順的金色長發在後腦處紮了一個低馬尾。馬尾被捋到左肩,垂下來的部分被風吹起幾根,一看就知道保養的很好。
他身著西裝,右側的衣兜裏揣著一隻懷表,左側腋下方有一個槍套。
年齡在70歲左右……不?60?
他是——
“賽德爾?”
“是的小先生,很高興你能記住我的名字!崩霞澥课⑽⑶皟A身體,馬尾立刻因為他的動作垂落,輕輕晃動兩下。
啊……賽德爾和馬德拉的性格好像!
黑澤秀明的視線飄忽一瞬,看向站在一邊的祖父。
許久沒見,老人仍精神奕奕,拄著的文明杖換了一根,杖頭上落著一隻小巧的胖鴿子,兩隻眼睛上鑲著一對黑寶石。
“上午好,祖父!
“嗯!睈蹱柟首魃畛恋貞艘宦暎芸炀桶宀蛔∧樕系纳裆,唇角控製不住向上揚起。他抬手,欣慰地拍了拍黑澤秀明手臂外側,讚賞道:“做得不錯,不愧是我的孫子、我的繼承人。這下普利斯德亞溫爾第也說不了什麼了。”
黑澤秀明:……
普利斯的溫爾第,這是誰?你們意大利人的名字都這麼長?
“溫爾第隻是心口不一!辟惖聽栆稽I幫同僚說話,一麵掃向被晾在一邊的降穀零。
“實際上溫爾第也很滿意小先生,經常給自己的兒子展示小先生小時候的錄影帶!
黑澤秀明:?
不不不,等一下,什麼錄影帶?
“哼!睈蹱柪湫σ宦,“我看他是害怕他的廢物兒子不能繼承他現在的職位想要詆毀我的孫子吧!”
賽德爾:……
「boss,溫爾第的兒子有兩個碩士學位,也就比小先生少兩個,在平常人裏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了!」
黑澤秀明:……
根本插不上話,可惡,有機會一定要問清楚到底是什麼錄影帶!
嘖……
看來家族裏的權利傾軋還挺多,不如十年之內都不要迴去了,反正祖父看起來身體非常好,短時間內根本不需要有人接手家族的樣子。
他暗自點了點頭,一把撈起被降穀零的手,強硬得將自己的手指擠進對方的指縫。
出聲打破zero被忽視的僵局,“這位是降穀!
他在祖父、賽德爾和降穀零三人震驚的目光中舉起兩人相握的手晃了晃,補充道:“降穀零,我的伴侶!
愛爾微微後退一步,狠狠唿出一口氣後勉強假笑一下,然後又控製不住得幹咽了一迴喉嚨。
這個表情代表震驚,且有點難以接受。
黑澤秀明側了下腦袋,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他很好,按照日本這邊升職路線和走向,最多四年後他就能當上國安委員長,相當於意大利的國家安全情報局局長?”
降穀零用力拉了一下黑澤秀明的手。雖然他很喜歡戀人對他信心高漲的樣子,但這個情形是不是有點不對?
aki別說了,你祖父看上去想直接把我打一頓!
黑澤秀明用大拇指安撫性的摩挲了一下他的指根,然後看著祖父的眼睛問道,“還挺不錯的是不是?”
愛爾:……
本身確實挺優秀的,但是……
但是日本男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為什麼不找意大利人呢?又浪漫又會說情話,哪怕是溫爾第的兒子也行。
黑澤秀明:……
祖父,你是不是不知道我聽得見你在想什麼?
哦……還真不知道。
“咳,我覺得zero也很會說……”
“說什麼?”愛爾沒好氣地問。
“說情話!焙跐尚忝鞑蛔栽诘卮瓜卵鄄,耳根有點發燙。
降穀零:……
賽德爾:……
愛爾:…………
“ciao~”帶著黑色禮帽的男人靠在牆邊,笑著看向黑澤秀明,“許久不見了,我親愛的學生!
“裏包恩?”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在‘裏包恩’這後麵加上老師兩個字!
不!
黑澤秀明收迴視線。
一開始就是你自己要當我的老師,又不是我想要。
“你們來是來和國安委員會談合作的?”黑澤秀明鬆開zero的手,“你們並不像是來看我的!
“愛爾先生之前確實沒有同你直接見麵的打算。”裏包恩興味地笑了一聲,掃了一眼站在黑澤秀明身邊的降穀零,“但他現在應該有了!
“裏包恩……”溫潤的青年男音帶著無奈從側麵傳來。
黑澤秀明側頭,與沢田綱吉對上實現。
“傷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焙跐尚忝鲗@個有一丁點血緣關係的青年討厭不起來。
不過……
“什麼合作需要這麼你們同時出現?”
“——停下!”
白馬的嘶鳴聲與男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黑澤秀明看向他,視線在對方的金發上停留了一會兒,懷著對血緣和遺傳的懷疑,隱晦得瞥了賽德爾一眼。
賽德爾:……
他湊到黑澤秀明耳邊小聲介紹,“這是迪諾·加百羅涅。加百羅涅的boss,同樣是裏包恩的學生,你的大師兄!
黑澤秀明沉默半晌,同樣小聲對賽德爾道:“他看上去身體不太協調的樣子。”
賽德爾實在沒忍住,輕笑一聲,“您說得沒有錯小先生,我保證,您在某些方麵絕對是裏包恩先生最出色的學生!
“那當然!焙跐尚忝骼硭斎坏亟酉逻@份誇獎,“所以你們——”
“好久不見了加百洛涅先生!
怎麼還有!
黑澤秀明看過去,那是一個梳著飛機頭的男人,長得非常老氣,看上去像四十幾歲的大叔。
或許毛利小五郎把胡子剃了都會比他稍微年輕一點。
“您好,愛爾先生,黑澤先生以及降穀先生,我代替我們家委員長先生來參加這次會議,他實在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男人說完來意,轉而又看向黑澤秀明,“我叫草壁哲矢!
“嗯。”
黑澤秀明短暫的應了一聲。
草壁打賭這位先生根本沒有記住他的名字。
“看你們的表情,你們喊來的人應該已經到齊了,進去說!焙跐尚忝魉㈤_花園門,帶著一行人走進屋。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後祖父和賽德爾的心聲。
「小先生明明沒有接觸過這些,但麵對這些人的時候完全不露怯色,確實是繼承人的絕佳人選!而二把手的那位先生根本沒有派人出來迎接,boss說得不錯,他確實更適合做二把手一些。」
「真不愧是我的孫子!」
黑澤秀明暗自歎息,拿出鑰匙打開家門。
“少爺?”馬德拉看見黑澤秀明的時候愣了一下,他條件反射地往黑澤秀明身後看了一眼,輕嘖了一聲。
降穀先生怎麼也跟著來了?
一個未來的公安委員長摻在一群黑-手-黨中間像話嗎?
真是麻煩……
等會兒還得給降穀多加一副碗筷!
黑澤秀明聽著馬德拉的心聲看向馬德拉的臉,看到了毫無破綻的微笑。
不經感歎:馬德拉的專業水平和演技真精湛。
“各位路上辛苦,先生已經在等你們了!瘪R德拉伸手理了理黑澤秀明身上並不合身的西裝,視線在他脖子上的紅痕處停留一瞬。
這紅痕半遮半掩得藏在西裝襯衫的領口,不看全也知道是什麼東西!
降穀零那個畜生!如果不是他已經金盆洗手,他現在就要帶上小小姐一起把降穀零趕出家門!拋屍荒野!殺了喂狗!
黑澤秀明:……
“馬德拉,我現在很喜歡他!
馬德拉眼睛一亮,“也就是說您以後不一定喜歡他?”
這樣一想,暫時忍受一個人短暫得擁有一下自己養大的孩子……
好像也不是不行。
黑澤秀明:“……馬德拉,多巴胺這種東西一般在3-6個月會停止分泌,但……降穀零給我帶來的刺激感不止在於因為感情而分泌出的多巴胺。”
馬德拉倒抽一口涼氣,“好的,您可以先去換一件領子高一點的衣服。”
黑澤秀明:……
管家先生,您逃避現實沒有用!
“換好之後來客廳邊上的小型會議室,先生們將會在那裏開會。”馬德拉說著,又沒好氣的掃了一眼黑澤秀明身邊的降穀零,“會議上愛爾和彭格列將針對日本黑-手-黨勢力分布的情況進行清洗和更換!
“換言之……抓一撥人送進監獄?”黑澤秀明解開領帶。
馬德拉哽了一下,“可以這麼理解。”
“那zero在的話好像會更方便一些!焙跐尚忝餍α艘幌,抽掉領帶,“我去樓上換衣服了!
“誒,少——”
馬德拉才說出兩個音節,麵前根本沒有了黑澤秀明的影子。
他緩緩垂下手,補上後半句,“少爺……先生也在二樓……”-
黑澤秀明敞著衣領,對著哥哥黑沉的臉色咽了咽口水。
他的手指搭在解開到第三顆的扣子上“進退兩難”。
係上,欲蓋彌彰。
順勢解開,又有一點不對勁。
說到底……
哥哥現在應該在會議室等待客人才對。為什麼在客人已經全部到達的情況下你還在樓上!
不,冷靜點。
沒什麼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又不是早戀。
黑澤秀明越想越理直氣壯,最後挺起胸膛,自信滿滿得問好。
“上午好哥哥,工作順利嗎?意大利黑-手-黨的工作是不是比在組織玩好多了?做二把手的感覺怎麼樣?”
黑澤陣的視線從黑澤秀明脖子和鎖骨上的紅痕收迴,落在他的臉上,接著“溫和”得笑起來,“非常好!
他輕柔至極地說,聽上去像是對戀人的低吟。
“air,很不錯!
「至少在烏鴉軍團裏的時候他不能對boss和朗姆眼前的紅人降穀零怎麼樣。但現在不同,他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
“降穀也來了?”
黑澤秀明屏住唿吸,“嗯……”
“很好,反正他遲早也得是國安委員會長。”
琴酒冷笑一聲。
——他要在會議上讓日本把嘴裏的利益全·部·吐·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明:噫……
zero:……
——
pa:黑澤陣說的是【反正他遲早也是國安委員長】實際上他的消息渠道是知道降穀零是什麼時候要升職的,這邊算是(我雖然看你不爽,但是為了弟弟,我可以稍微培「刁」養「難」你一下)這種心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