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秀明, 18歲。
今天要趁著馬德拉出門采購的時間幹一件大事。
首先需要將昨天買的顏料在沒有監控的地方調成血液的顏色,但光用顏料的話稠度不達標,還需要加上一點增稠劑。
用攪拌棒攪拌至能刮住杯壁就可以了!
黑澤秀明對著鏡子看向一燒杯紅色的液體, 滿意地點了點頭。
接著, 需要拿出十天前買的水果刀。
黑澤秀明脫下自己的襯衫穿在棉人臺身上, 找準非要害處捅了兩刀。
滲透式的鮮血不會有濺射性邊緣,也不會有凝結狀血塊, 所以在倒顏料的時候要格外小心。
黑澤秀明將燒杯裏的顏料倒了一點到衣服上,直到完全滲透才將偽造過的衣物從人臺上扒下來,挪到自己身上穿好。
光這樣還不夠,頭發好像太順了。
黑澤秀明用水胡亂捋了捋, 弄出一種被汗打濕的淩亂感。
這樣就不錯了。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打電話給之前就已經請好的演員,“馬上就可以開始了,你進門的時候用點力, 不要緊……算了, 我會加錢的!嗯, 對。”
黑澤秀明掛斷電話,在浴室裏模擬了一下劇本中的畫麵,等一切準備就緒,便套上幹淨的外套, 光明正大地走出浴室,來到書房拿了一本書, 像模像樣地坐到了客廳。
十分鍾後, 演員就位。
“叮鈴——”
門鈴被按響起,他站起身,在確保自己胸前偽裝的血漬不會被拍到的同時, 盡量十分自然地走向電子門鈴處。
“先生,您點的外賣送到了。”
黑澤秀明按下開門鍵,又順手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等著。
為了保證劇情的真實性,他甚至沒有拿那本用來做戲的書。
帶著假外賣前來“殺人”的外賣員舉著彈-簧-刀就衝上來,他保證這絕對是他從事演員這個職業以來接到的最無聊的活計。
但既然拿了錢,就得好好演。
這是最基本的職業道德。
“啊!!!!去死吧!可惡的有錢人!”
黑澤秀明:?
我們商量的臺詞裏好像沒有這一句。
彈-簧-刀戳到肉的時候因為帶有慣性的緣故還是稍微有點疼的。
黑澤秀明捂著被“捅”的地方往後踉蹌了兩步。
“鮮血”從指縫間流淌下來,然後低落到地上。
演員看懵了,他甚至以為自己的彈-簧-刀出了什麼質量上的問題,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再按劇本捅一刀。
畢竟這個刀子上沾著的顏料真的挺像那麼迴事。
他是來賺錢,不是來把自己送進監獄度過後半生的。
“咳!”黑澤秀明咳嗽一聲,往後又退了幾步,撞上了身後的古董架,雖然劇本上沒有寫,但他想也不想就抄起一個小花瓶往青年頭上扔過去。
【還有力氣扔花瓶,看來彈-簧-刀沒問題。】
演員一邊想,一邊持刀猛衝,他三步並做兩步衝到黑澤秀明麵前,對著既定的位置又捅了一刀。
然後將匕首夾在臂彎裏擦幹淨血跡塞迴衣兜,又看著“不省人事”倒在地上的少年冷笑一聲,瀟灑離去……
然而並沒有能走出大門。
馬德拉有些氣喘,臂彎裏還掛著一個裝著蔥的塑料袋,手上是一柄狙-擊-槍。
演員:……?
【你又是從哪裏來的?難道是新劇本?
臨場發揮我最行!來吧!】
黑澤秀明:……
行什麼行,你現在就跑都比留在這裏好!
哦不對。
馬德拉是狙擊手,他跑也跑不出去。
還是先趴著看看情況。
黑澤秀明睜開一隻眼睛,悄悄凝視門口。
馬德拉的狙-擊-槍正對著男人的腦袋,他說:“雙手抱頭,跪下!”
演員冷笑一聲,“你是誰?”
馬德拉根本沒有什麼和“犯罪分子”周旋的耐心,他看向客廳裏的表,五分鍾了,救護車怎麼還沒來?
要不是先生給他打電話,他都不知道家裏發生了這麼嚴重的大事。
他深吸一口氣,緊盯著男人,甩手扔掉掛在臂彎的塑料袋,橫腿一掃,接著將狙-擊-槍的槍托抵在肩窩,皮鞋踩在男人的肩膀,然後對著他的臉側開了一槍。
巨大的槍響聲過後,子彈在地板上留下一個冒煙的窟窿。
演員:……
你這個是真槍?
所以現在不是演戲?天吶,他剛剛還挑釁這個看上去像管家的男人!
嗚嗚嗚嗚啊啊啊我隻是來賺個外快!
救命,那個小少爺你怎麼還躺在那裏,你起來動兩下,我不想被送進監獄啊!
黑澤秀明在心裏歎了口氣。
馬德拉去的賣場很遠,甚至有一個不在東京,按理來說不會那麼快趕到家。
如果計劃順利,馬德拉會因為路途被牽住腳步,而先生如果就在東京,會成為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
可惜了,馬德拉還想因為東西買的太多想要迴家一趟,所以剛好就在宅邸附近。
再不起來救護車都要來了,到時候還是得露餡。
黑澤秀明緩慢得從地上爬起來,用袖子蹭了蹭因為趴在地上而蹭到的紅顏料。
“別這樣馬德拉,這隻是一個小玩笑,他是我請來的演員。”
馬德拉足足愣了五六秒,他鬆開踩在男演員身上的腳,伸手拉起對方。
友善地為對方拍去肩膀上的腳印,“抱歉,您演的太好了,導致我以為是真的,您以後一定會成為同一輩中最出色的演員。”
沒有比這更好的誇獎了。
男人簡直喜上眉梢,他開心得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沒關係,為藝術現身嘛,應該的應該的,我對藝術的追求是無價的!對了小少爺,錢打在卡上。”
黑澤秀明:“……好的。”
沒有見到先生還虧了5萬円。
哎……
他看著演員走遠,脫下身上的衣服扔到地上那攤顏料上。
馬德拉看了看“案發現場”又看了看黑澤秀明赤-裸的上半身,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給救護車打電話。
“我們現在不需要救護車了,對,是我弄錯了,實在抱歉,出車的錢還是會付的,您把賬單寄到出車目的地就好,是的,米花町5-01,給您添麻煩了。”
馬德拉掛斷電話,又再次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一點。
自從他接了這個執事的活計,他得脾氣已經被黑澤秀明鍛煉得好了很多,但有時候他還是必須時刻提醒自己,不能生氣,隻有雇主能對黑澤秀明生氣。
他頂多稍微懲罰一下小少爺。
“少爺,我今天本來是想打電話給北海道訂3公斤芝士的,但鑒於您的表現,我決定取消這個計劃,您對此有什麼異議?”
“我——”有!
黑澤秀明的有字在馬德拉“慈愛”的目光下被吞進肚子,他艱難地將那個“有”換成了“沒有”。
“我沒有。”黑澤秀明小聲嘟囔。
“您說什麼?我好像沒有聽清。”
“我說我沒有異議!”黑澤秀明怒氣衝衝地增大聲音,等馬德拉因為他得示弱消失在麵前之後才走到書房沙發邊的監視器之前坐下。
帶著一點鼻音埋怨道:“您為什麼就是不願意來見我呢?您明明一直都在看著我。”
“這一次也是,如果不是馬德拉接到了您的電話,就算他真的在附近也不會這麼快趕迴家。”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將衝進鼻子的酸味和眼眶處產生的一點文溫熱憋迴去,趴在沙發的扶手上看向監視器,“我們什麼時候能見麵?我已經18歲了,成年生日那天我們能見麵嗎?如果您覺得我18歲的時候還是不合適,那麼飲酒年齡的22歲怎麼樣呢?如果22歲也不合適,那麼您覺得23歲怎麼樣?”
黑澤秀明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他忽然起了一些逆反心理,反正無論做什麼先生都不會親自來看他。
“我之前去讀警校的時候您也沒有來親自阻止我,後來我聽取了您的意見沒有直接進入警察係統,老老實實迴家呆著您也不來和我見麵。”
“但我現在已經到了可以讀大學研究生的程度,先生,我想去留學。”
“美國您覺得如何呢?那裏治安比較差,一定有很多案子等我去破解,隻不過到時候就不能像現在這樣跟您說話了,不過或許對您來說也沒什麼差別。”
黑澤秀明趴著拿起手機搗鼓了半天,然後將申請發送成功的界麵展示在攝像頭前。
“因為年齡問題,有名的那幾個我都申請了,誰要我就去誰那裏學,資金也不需要先生您來操心,我可以自己掙。”
“……反正您也不願意跟我見麵。馬德拉還扣掉了我這個月的芝士……那可是三公斤!”
“我要讀完博士再迴來,那時候你一定願意跟我見麵了吧?”
黑澤秀明說著說著覺得有點累,他爬到沙發上閉上眼,手機落到一邊。
睡覺的時間總是過去得很快,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邊上是一臉擔憂的馬德拉。
“少爺,警察廳公安委員會的人來找你,說是有秘密任務。您要去嗎?這一次好像很緊急,可能有危險,我建議您還是不要去了。”
“去,為什麼不去?”黑澤秀明用蓋在身上的小毯子裹住自己,瞇著眼看向馬德拉身後的人,“你帶了什麼?保密協議?幫我從桌上拿一隻筆來,簽完我們就走!”
馬德拉欲言又止,但先生並沒有立刻告知不允許,說明這種臨時的任務還是可以做的。
他眼睜睜看著黑澤秀明簽了名,然後就暫時性地失去了他的小少爺。
——整整四年。
四年裏,先生至少炸了兩次羅馬許願池,但無論炸多少次,小少爺就是不願意迴國。
算了,畢竟是任性的小少爺,先生又不會直接拿他撒氣,也隻有讓羅馬許願池暫時承受一下這個樣子。
四年後,馬德拉對著鏡子穿上執事裝,將保時捷洗了三遍,帶上常用的懷表。
——接少爺迴家當然要隆重一點。
等會兒見麵的時候說點什麼好呢?
不能太煽情,還需要符合他得專業素養。
這樣的話,見麵之後說的第一句話當然得是——
“歡迎迴家,少爺。”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真的沒有啦,真的完全寫完之後還是有點失落。
好像隻能看到這些人的背影了,他們就此離開了我,但是他們之間的故事一定還在某個地方繼續吧?
感謝大家陪著明明度過了他人生當中的一小段。
也感謝大家從頭到尾陪伴我寫出了他們的故事。
謝謝小天使們經常評論和長評論的我都記得很清楚,這裏我就不點名感謝啦,總覺得名單會是一長串。
本來這張是要半夜發出來的,但是下午突然之間收到了句黎小天使的深水,於是就提前了,算是感謝深水吧,
哦,對了,這章看完直接看第三章也是沒問題的!
謝謝大家給我寫完的力量和支持,那麼我們下一迴,有緣再見!
ps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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