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讓你上戰場, 是因為現在不是合適的時間。你沒有經驗,若是第一次上戰場就是在這種沒有糧草的情況下,很容易給我拖後腿。”
原是非:……
爹你後半句其實可以不說的。
還以為父親是心疼自己,沒想到是嫌棄自己……
原是非再次無語問蒼天, 這真是親生的嗎?他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才又問原無跡:“那爹你給我安排的是什麼任務?”
“去找郾城城主, 要糧!
各地賦稅都還未來得及上繳, 郾城自然也是一樣。
郾城苦寒之地,雖然上繳得不多,但賦稅還是要繳納的。
別的地方百姓上繳五成, 郾城百姓隻需上繳三成,饒是如此,郾城百姓的日子也不好過。
不打戰的時候還好些,一打起戰來……日子就艱難了。
現在有原家軍守衛著郾城還好些,以前一旦打起戰來, 匈奴兵入城就是各種燒殺搶掠,地裏的莊家也都會被破壞殆盡。
有錢的人很早就跑了, 隻剩下他們這些老百姓, 被剝削,被奴役……日子過得還不如畜生。
也正是因為這樣, 原家軍才會備受郾城百姓愛戴, 在他們自己糧食都不太夠吃的情況下,他們依舊還是願意拿出一部分糧食來接濟軍隊,因為原家軍本就是百姓最後的希望了。
原家軍現在幾乎處於斷糧狀態了,百姓那些接濟根本不夠, 而去其他三城調糧過來,尚且需要時間,所以最快的做法, 就是郾城糧倉。
“爹,孩兒一定不辱使命!”
原是非鄭重向原無跡保證,這是父親給他的第一個任務,他一定要圓滿完成。
原無跡看著那仿佛打了雞血般的傻小子,也一臉鄭重模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爹等你的好消息!
原無跡說完這話,頭也不迴地走了。
原無跡迴去換了戰甲,他的傷雖然還沒有全好,但也差不多了,上戰場沒問題。
也許是這具身體長期訓練出的肌肉反應,當他的手握上銀槍的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竟讓他有些依戀。
“老夥計!
原無跡的手在槍桿上摩挲了幾下,他的老夥計不止有這桿銀槍,還有烈焰馬。
烈馬銀槍,當原無跡一身戰甲出現在眾將士麵前時,他就是整個原家軍的定心丸。
“將軍!”
整齊的喊聲,每一道赤誠的視線,都落在了原無跡的身上。
“出城,迎敵!
沒有多餘的話,騎上烈焰馬,手握銀槍,原無跡帶著原家軍打開了城門,正麵迎敵。
匈奴此次領軍來犯的首領,是他們的左賢王唿延田。
胡延田率大軍而來,隻覺此次穩操勝券,定能拿下大夏郾城。
然而及至近處才發現大夏人不僅沒有閉門守城,反而直接開門迎敵,一時間讓胡延田大為震驚。
“此次大夏軍首領為誰?”
唿延田問手下。
“原家軍大將軍原無跡!
聽到手下的迴答,唿延田差點直接從馬上栽了下來……這怎麼迴事?怎麼和情報完全不一樣?
匈奴此次大舉進犯是因為接到了消息,大夏君臣失和,大將軍原無跡重傷。所以他們才想趁這個時機攻下郾城,直取雲城,汝城,慶城,到時候連拿四城,那不僅僅是物資充沛了,繼續南下的糧草也齊全了。
他們以戰養戰,到時候拿下整個大夏也不是問題。
可是……傳聞中身受重傷的原無跡,為什麼會出現在戰場上?
遠遠觀之,原無跡依舊威風凜凜,絲毫沒有受傷之態,反倒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比之從前更甚。
匈奴軍之前真是被原無跡打怕了……
有原無跡的原家軍在,他們才會稍稍收斂。
所以當匈奴人聽到大夏皇帝竟然垂涎原無跡的美色,想將他納入後宮之時,匈奴人“悲傷”地開起了篝火晚會。
誠然對於這位名將的遭遇表示很遺憾,但這對匈奴人來說可是件大喜事。
沒有了原無跡,這郾城怎麼守?
匈奴上下都笑了,他們甚至都懷疑大夏皇帝是他們匈奴派過去的奸細,隻是臥底工作做得太好了,一不小心蹭上了皇位……
否則堂堂一個帝王,又怎會隻看得到這一代名將的美色?還想將其收入後宮呢?
為了表示對這位打入大夏內部皇帝的“感謝”,匈奴人一聽到這個好消息,直接就集結了十萬兵馬,準備一舉攻下大夏,接這位大夏皇帝迴他們匈奴“故土”。
唿延田現在帶來的是三萬兵馬,還有七萬兵馬正在來的路上,他們打的就是圍死郾城的主意。
郾城,必須破!
原家軍,必須死!
當然他們匈奴還接到了另一個消息,現在郾城內的原家軍,極度缺糧草,這……就更不足為懼了。原家軍此時不除,更待何時?
匈奴人的算盤打得很響,可當他們見到生龍活虎的原無跡時,還是慫了。
“情報有誤!左賢王,這是否是大夏的另一個陰謀詭計,就是想要算計我匈奴將士?”
麵對手下軍師提出的疑問,唿延田猶豫了。
若真如情報所言,原無跡此刻隻是虛張聲勢,原家軍糧草緊缺,那麼現在絕對是開戰的最好時機,可萬一呢?
萬一情報有誤,萬一原家軍糧草充足,萬一原無跡根本沒受任何傷,那麼這次……是否就是針對匈奴將士的一場精心謀劃的詭計?
陰謀算計,不僅僅是大夏人有,匈奴內部也同樣存在。
就比如唿延田,他會想,如果他就這麼衝了,真是陰謀詭計,那豈不是便宜了右賢王?
出於這種考量,再加上對原無跡及原家軍的長久以來的畏懼,在明顯優勢的情況下,左賢王居然選擇了收兵逃跑……
戰還沒打就選擇逃跑,氣勢上就已經輸了。
而這,也更驗證了原無跡心中的猜測:大夏朝廷中果然是有人跟匈奴勾結,將消息泄露了出去。
匈奴人怕是已經知道了狗皇帝對自己做的事情,而糧草不足的問題,怕是也已經泄露出去了。隻是匈奴人對這個大夏的內奸也不是百分百信任,所以目前還不能確認。
原無跡可以不要隊友,但是他最討厭拖自己後腿的豬隊友。
這出賣消息給匈奴的內奸,最好別給他逮到了,否則,剝皮抽筋都算是他或者他們求之不得的死法了。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麵前的這場戰事。
既然匈奴人懼怕原無跡,那就把這股威壓發揮到極致吧。
“全軍追擊!”
原無跡的命令很簡單,然而在現在這種情形下,所有人都明白追擊並不是一個好選擇,可所有原家軍都無條件服從了將軍的命令。
因為信任,他們相信將軍的戰術,也相信將軍絕對不會害他們。
原無跡之所以會選擇繼續追,就是要給匈奴人造成他們一無所懼的形象,和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原無跡人是好好的,和以前一樣勇猛,原家軍也絲毫不擔心會有糧草問題,照樣敢追著你打。這樣就會把匈奴人心中的疑慮無限倍的放大,不敢輕易對戰。
如果這個時候原無跡選擇收兵,那麼即便此刻把匈奴兵給嚇跑了,匈奴人也會很快反應過來,而那個時候糧草並不一定就到了。
等到匈奴兵十萬集結齊了,等待郾城的,就是被圍城……
缺少糧草的情況下,原無跡就算再勇,也怕是解決不了。
所以現在的做法雖然激進,原無跡卻必須這麼做。
匈奴兵跑,原家軍追。
這追逐之間,也免不了大大小小的混戰。
原無跡一馬當先,身先士卒,直接提槍殺到匈奴軍中。
衝鋒、揮槍、刺人,一套動作下來流暢無比,那勇猛的模樣,匈奴人自是懼怕不已,原家軍將士們卻也是提心吊膽。
將軍才迴郾城時傷成什麼樣子,大家都是心裏有數的。
這會兒將軍身上傷勢還沒完全好,卻是這般衝鋒陷陣,鼓舞士氣是真的,可他們真怕將軍一個不小心又把傷口給崩裂了。
“將軍,窮寇莫追!”
左先鋒衛西一邊縱馬狂追,一邊用槍挑落了幾個匈奴士兵。
將軍衝到最前麵,總讓他覺得自己這個先鋒官沒有了用武之地……將軍,不帶你這麼搶人活幹的。
“將軍你慢點!再追下去,今晚我們就迴不了郾城了!”
右先鋒郭林亦是縱馬狂奔,將軍這般行為真是有策略的嗎?
他們原家軍什麼時候變成了隻有一個字“莽”了?
明明以前都是將軍囑咐他們先鋒官要收著點的,現在風水輪流轉,變成他們要拉著將軍收著點了?
“放心,本將心中有數!
原無跡說話的同時一□□中了一匈奴兵的咽喉,直接將人給挑了起來,這操作看得旁邊所有人都喉嚨一緊,下意識的用手去捂住脖子……真不愧是原大將軍啊!
原無跡抽槍迴身之際,又反手用槍柄將一匈奴兵從馬上直接擊落。
那匈奴兵還想掙紮著爬起來,又被後麵追上來的郭林補了一槍,當場死得透透的。
一路跟著原無跡跑,郭林和衛西這兩個先鋒都撿了不少漏,殺了不少匈奴人。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讓他們對原無跡的話產生了一絲絲懷疑,將軍這怎麼看也不是心中有數的模樣啊?
這……真不是殺紅了眼嗎?
這個時候,原無跡可沒什麼閑工夫去揣測左右二先鋒的想法,他看到了唿延田逃竄的背影,直接說道:“唿延田,你跑什麼,可敢與我一戰?”
原無跡說這句話用了內力,所以他聲音雖不大,這句話卻傳得很遠,甚至於戰場上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唿延田一聽這話,哪裏還敢跟他對打,策馬狂奔跑得飛快,就怕跟原無跡對上了。
笑話!那可是大夏戰神,常勝將軍,這誰打得過?剛剛那個喉嚨被刺穿的匈奴士兵,血都飛濺到他臉上了……
唿延田根本不答話,隻管跑就是了,反正後麵有士兵給他擋著。
死幾個匈奴兵那沒什麼,他可是左賢王,絕對不能有事!
與原家軍這邊所有將領身先士卒衝在前頭,士兵們緊追不舍,一路殺敵形成了鮮明對比,匈奴兵這邊士氣低落,將領跑得比誰都快,整個匈奴兵隊伍都亂糟糟的。
唿延田心中苦啊,誰說大夏人都是窩囊廢,遇到他們匈奴鐵騎隻能俯首稱臣,乖乖聽命的?那是沒遇到原家軍!
當年可不是這樣的,沒有原家軍的時候,匈奴人的日子可比現在好過多了。
匈奴人的居住地,雖然造就了他們馬上民族,打戰更強勢一些。
但這裏的生存條件,比起大夏中原富饒之地可就差多了。
最開始的時候,匈奴人還忍耐著,可後來就漸漸不平衡了,憑什麼隔壁大夏人都可以過得那麼滋潤,他們匈奴人就要這麼苦哈哈的呢?
他們那麼有錢那麼富有,“拿”他們一點東西,不過分吧?
匈奴人自從領會了“拿來”主義,就時不時的過來攻打大夏,他們把大夏當成他們的糧倉,糧食不夠吃了,日子不好過了,去攻打大夏啊!
反正他們有錢!
隨隨便便“拿”億些,或者大夏朝廷進貢億些,他們的日子都會好過很多。
正因為每次發動戰爭都能帶來好處,匈奴人才會無休止的發動侵略戰爭。
縱然他們在戰爭中也會有些損失,但這跟戰爭後能從大夏獲得的好處相比,這點點的損失,根本算不得什麼?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發動戰爭呢?
匈奴人大概都是這麼個想法。
所以這些年,匈奴發動侵略戰爭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直到……原無跡和原家軍的出現。
原家軍強悍得不像是匈奴人印象中柔弱的大夏人,這群人甚至比他們匈奴的將士們還要勇猛,但也誰都知道,原家軍的主心骨,是原無跡。
原無跡此刻確實殺紅了眼。
他是知道的,像匈奴人這樣的,就是要給他們打怕了。
必須要讓他們知道,並不是他們發動一個侵略戰爭,就能得到他們想要的。
如果打仗給他們帶來的損失,遠遠大於得到的,他們才會真正體會到戰爭的殘酷。
原無跡甚至想現在直接打到匈奴去,但理智告訴他,現在不行。
沒有糧草,就這麼不管不顧地追過去,到時候是要被反殺的。
原無跡一麵殺紅了眼瘋狂的模樣讓兩邊將士們都膽戰心驚,一邊在心裏算著什麼時候收兵最好。
這場混戰也不知持續了多久,原無跡終於下令收兵迴城了。
匈奴兵逃跑的速度更快,原家軍也全體鬆了一口氣。
今天的將軍,真的太瘋狂了,整個人都殺成了一個血人。
那桿銀槍,在斬殺了無數人之後,閃著詭異的紅芒。就像是渴血已久的名器,終於嚐夠了鮮血。
這場混戰持續的時間不算太長,原家軍大獲全勝,還抓了一些俘虜。
迴城的時候,原無跡依舊在最前麵,左右先鋒跟在後麵,兩人皆是長長歎出一口氣。
終於停下來了。
這真是太難了,他們做先鋒的,什麼時候追在人後麵跑著勸人冷靜一點了?
原無跡這邊很順利,原是非那邊,也成功見到了郾城城主崔思遠。
崔思遠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起初見原是非是個小少年還有些吃驚。在得知他就是原無跡家的小公子後,倒是沒有了輕視之情,可謂相當禮遇。
原是非直接說明了來意,崔思遠略微沉吟了一下,也沒有拒絕,隻是頗有些為難地說道:“原將軍的意思下官明白了,崔某雖隻是一介文人,如此非常時期,自是願意為家國出一份力。隻是……實不相瞞,小公子,就算是郾城糧倉中所有上繳存糧拿出來,恐怕也隻夠原家軍撐三日。而三日……去其餘三城要糧的隊伍,怕是趕不迴來……”
“怎會如此之少?”
原是非也有些驚訝,他知道郾城窮,但也沒想到郾城能窮到這個地步……
難道百姓的三成賦稅就真的隻有這麼一丁點嗎?
“本來倒不至於如此之少,但上年百姓遭災,崔某便私自將種子給了百姓們,否則來年百姓們又有何收成?這事崔某已上報過朝廷,隻是陛下遲遲未有迴複,想來應是陛下體恤百姓疾苦未做追究……隻是如此一來,糧倉中糧食委實不多,小公子,且隨崔某過來吧,晚些時候,崔某再上書一封,向聖上稟明此事!
崔思遠以君子之心度之,以為皇帝是體恤百姓疾苦,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朝廷沒有給迴應,根本就不是軒轅昊體恤下麵百姓疾苦,而是因為,軒轅昊暫時沒有時間處理這件事情。
自從那日醒來,看到自己幹癟的子孫袋後,軒轅昊整個人就都變了。
他的性格本來就偏陰鬱,如今更是喜怒無常。
對於此事知情的,看過他下麵慘狀的所有人,全都被軒轅昊刺瞎了雙眼,又喂了啞藥,識字的連手都被砍了,就這樣軒轅昊猶覺得不夠。他開始大舉選秀,他需要美人陪著他,他身上的痛苦,他要轉嫁到其他人的身上。
午夜夢迴之時,他總能想到原無跡。
想到原無跡帶給他的痛苦,想到自己如今半殘身體的屈辱,想到原無跡那雙冰冷的異瞳中的惡意。
軒轅昊徹底變態了。
他總會在夜晚的時候,發出痛苦屈辱又絕望的慘叫聲,然後把宮殿裏所有東西砸爛,他會每天招來不同的美人折磨,可無論做再多的事情,都消弭不了他心中的暴虐。
軒轅昊永遠無法忘記,起初那幾天,他有多痛苦,連小解對他來說都成了一種折磨,下麵的異味夾雜著血腥味,讓軒轅昊甚至想直接就死了算了,但是……不行。
他是皇帝,是天子!他絕對不能就這麼死了。
軒轅昊就在這種扭曲變態的心境中自我折磨著,哪還有什麼心情理會政事?-
【叮——係統檢測到男主已黑化。】
許久沒有出現過了的係統,突然給出了一道提示。
不得不說這備用係統是真的沒有存在感且省心,就算是給出了這樣的提示,也就是一句話,沒有更多嗶嗶教他怎麼做事。
原無跡剛洗完澡就聽到了這一聲係統提示,他揉著自己的手指關節,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軒轅昊黑化了?
不是……這狗皇帝什麼時候白過?
本來忙著打仗不想管這狗皇帝的,現在看來,還是得費點心思看管一下,不能讓他在打仗的時候給自己扯後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