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望去,發(fā)現(xiàn)原來是郝彩玉找到的尋寶鼠。
隻是,原本機靈無比的小老鼠,此時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全身灰毛好像刺蝟那樣的炸開,白晶晶的一對小眼更是暴突出來,已經(jīng)化為兩點血紅。
郝彩玉輕輕的將其托在掌心,小家夥仍然一動不動,一絲聞起來好像苦杏仁一般的白色飛沫順著口角緩緩的淌了下來。
眾人馬上明白了郝彩玉為什麼驚唿出聲。
因為,尋寶鼠已經(jīng)死了。
看樣子,應該是被嚇破膽而死。
小老鼠已經(jīng)陪伴郝彩玉很多年,可以說是郝彩玉最親密的夥伴,它的意外之死,讓郝彩玉痛惜無比,忍不住流下眼淚來。
輕輕撫摸著尋寶鼠光滑的皮毛,她喃喃道:“死了……怎麼會死呢?”
不僅郝彩玉,同行之人沒有一個不感到可惜的。
眾人都有些茫然。
尋寶鼠的靈識最為敏銳,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然而,到底是什麼,竟然能夠讓它活生生被嚇死?
眾人的目光不由落在張?zhí)焐砩稀?br />
張?zhí)鞜o辜的攤了攤手,道:“小毒蛇一直藏在我身上睡覺,這一陣子根本沒出來過,這次可不關(guān)我的事。”
孫英陽走到郝彩玉身邊,柔聲開解道:“那墳塚形狀怪異,不斷的噴發(fā)濃烈的靈氣和地煞之氣,我看尋寶鼠很可能是不小心被煞氣入體然後被嚇死了。也怪我,如果我的速度能夠再快點,或許能夠及時攔住它。”
郝彩玉默然無語。
話是這麼說,不過在場之人,相信的根本沒幾個,大家心中的疑慮並未稍減。
很可能是因為古怪墳塚的變動,墳塚下麵的靈脈破了一個大口子,靈氣噴湧而出,從墳塚中冒出的地煞之氣雖然十分濃烈,卻被靈氣帶動著一起升騰向高空,相信就算在墳塚數(shù)十丈的
地方,也不會有任何危險,何況這裏距離中心地帶還足足有好幾裏之遠。
而且,尋寶鼠靈識敏銳,又膽小的驚人,它不可能沒有感覺到地煞之氣的存在,那就更加不可能往地煞之氣上撞的自取死路了。
所以說,尋寶鼠因地煞之氣而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有。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同時生出一個念頭。
尋寶鼠死前,怕不是看到了更加恐怖的東西。
那會是什麼呢?
……
三傑四秀中三傑的到來,已經(jīng)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大群的九山弟子已經(jīng)向這邊聚集了過來。
徐亮和劉天奇等人突然精神一振,忙不迭的迎向前去,向其中幾個人見禮:“大師兄,華師兄,慕容師兄,洪師兄,還有雷師兄好,我們終於找到你們了!”
來人正是羊角山前十弟子中的大師兄龍子蟬,二師兄華世雄,四師兄慕容雲(yún)山,七師兄洪天誌,還有老幺雷奎。
幾人點了點頭,華世雄有些意外的道:“徐亮,你們怎麼也到這裏來了?”
徐亮解釋道:“我們本來就在雲(yún)夢澤中曆練,恰巧得知有重寶即將出世,又聽說眾位師兄為此出山,所以商議之下決定順路過來為師兄們助威。”
洪天誌微微皺眉道:“你們能一路尋到這裏來,沒死在妖獸口中已經(jīng)是大幸,如若參與到對重寶的爭奪中,到時候怕是我們也難以保你們周全了。”
他與徐亮最熟,此刻說話直白,讓徐良等人頗有些尷尬。不過徐亮等人均知道,七師兄一向刀子嘴豆腐心,話說的難聽,實際上乃是在為他們著想,責備他們有些不知輕重。
九山弟子,百門門人和無數(shù)散修高手自不必說了,人間五盟中最恐怖的殺神盟,以及
令無數(shù)人聞風喪膽的七十二大盜,想必都不會對重寶視而不見,最善於偽裝的他們,此刻就隱藏在人群之中。
天下英傑雲(yún)集於此,重寶一旦出世,必將是一場百年難遇的大戰(zhàn)。在那種混亂的情況下,什麼事情不會發(fā)生?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想一想都會令人心中發(fā)寒。
別說徐亮等人,洪天誌甚至懷疑自己能不能活著迴山。
華世雄卻是笑道:“不管怎麼說,能到得這裏,就證明你們的實力已經(jīng)頗為不俗,比起一直關(guān)起門來修煉,過來見識一下這場盛世,實在不知強了多少。所以,你們既來之則安之吧,胡思亂想隻會墮了我羊角山的威風。”
徐亮望了一眼遠處密密麻麻的人影,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說實話,還沒到這裏之前,我們就早已生出了退意,若不是遇上張?zhí)鞄煹埽瑥執(zhí)鞄煹軒状纬鍪窒嗑龋俸伲覀兏镜讲涣诉@裏。”
“哦?”
五人一愣,目光落在徐亮等人最後麵的一人身上。
華世雄露出一絲好奇之色,問道:“望月峰那唯一的男弟子張?zhí)欤俊?br />
張?zhí)毂軣o可避,隻得走上前微微一禮,道:“望月峰張?zhí)欤娺^幾位師兄。”
華世雄溫和的點頭,話有深意的道:“張師弟,你入門時間並不長,能為同門挺身而出,除了可以證明你潛力不凡之外,還可以看出你並非冷酷無情之人,心裏是有羊角山的,看來有些事情是萬萬不可道聽途說的。嗯,你很好。”
洪天誌走上前,伸出一隻手熱情的在張?zhí)旒绨蛏虾莺菖牧伺模瑺N然一笑,道:“你的事情,我也聽說過啊。嘿嘿,雖然不知道具體細節(jié),但七師兄看你順眼,無論如何,都會支持你的!”
“那可多謝七師兄了。”張?zhí)熘t虛的道,目光落在華世
雄身旁一人身上。
洪天誌說話的時候,曾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這人。
如果張?zhí)鞗]猜錯的話,此人應該便是慕容雲(yún)山了。
他與慕容一族的仇恨已經(jīng)化不開,但除了太上長老以及眾多長老之外,慕容一族這位與他同代的實力最強的四師兄,此刻風淡雲(yún)輕,隻是在細細的打量著他,臉上一絲異色也沒有。
一直未說話的雷奎突然聲色俱厲的道:“張?zhí)欤还茉鯓樱阍趷汗淼罋⒑νT的事情還未了結(jié),等眼下的事情一過,哼,你是務必要隨我等迴山一趟的了!”
張?zhí)煅劬Σ挥梢徊[,正要說話,龍子蟬卻出聲問道:“張笑師弟啊,你是和郝彩玉等人一起來的吧,那郝彩玉的怎麼神色楚楚,似乎很傷心的樣子,你可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麼?”
張?zhí)煲呀?jīng)看出,這五位師兄和對應羊角山如今的形式,隱隱也分了兩派。華世雄和洪天誌應該是在掌教至尊那一邊的,至於雷奎和慕容雲(yún)山,顯然則是慕容一族的代表。
而眼前這位神色頗為和善,讓人一見便不由心生好感的大師兄,就讓人有些摸不清楚了。
按理說,作為龍陽之子,龍子蟬自然應該鼎力支持自己的父親。然而張?zhí)煸诼飞蠌男炝恋热丝谥械弥堊酉s從一開始似乎就將自己完全置身事外。
除了閉關(guān)修煉以及偶爾四處遊曆之外,龍子蟬表麵和善,很容易說話和接觸,卻總讓人感覺他與外人之間有一層隔膜,無法深交。
而他與龍陽雖為父子,兩人之間一向沒有話說。
有傳聞父子二人在很多事情上卻又很大的分歧,相見形如陌路人。
雖然不知道龍子蟬到底怎麼想的,但此刻他風牛馬不相及提出一個問題,無疑是並不希望張?zhí)旌湍饺蓦?yún)山等人發(fā)生衝突。張?zhí)?br />
樂得不理會雷奎的敵意,便將尋寶鼠之死的事情說了一邊。
“郝師妹的事情聽到過少,卻一直無緣一見,你既然和她認識,便幫我引薦一下吧。走,咱們過去看看。”說罷,龍子蟬不理會眾人,顯得極為熟絡(luò)的拉起張?zhí)欤呦蚝虏视衲沁叀?br />
眼角餘光看到咬牙切齒的雷奎,張?zhí)煨闹欣湫Γ贿呑咭贿厽o奈的道:“我們雖是一起過來的,她對我可一直看不順眼呢。要我引薦,說不準會累得大師兄受美人的白眼呢。”
“看不順眼總比看都看不一眼好多了吧,這天下間最難以捉摸的東西,恐怕就是女人的心思了。依我看,她或許是對你另眼相看呢,隻不過是你誤解了她。”
墳塚出世,重寶即將出現(xiàn),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墳塚那邊,絞盡腦汁的想著到時候如何奪寶,然而龍子蟬拉上張?zhí)靵K肩而走,好像在遊玩一般,說不出的輕鬆寫意。
什麼酒色權(quán)財?shù)淖分穑颤N孰強孰弱的好勝之心,什麼勾心鬥角的利益之爭,甚至無數(shù)修士對苦苦求索的仙途的向往,都和他沾不上半點關(guān)係。
那種樣子,實在是太超然脫塵了!
與龍子蟬靠的最近的張?zhí)欤驗樵缫杨I(lǐng)悟了慧心道劍,感受的異常清晰。
他知道,龍子蟬絕非賣弄清高,他的氣質(zhì),本來就是如此。
和龍子蟬走在一起,張?zhí)焐踔廉a(chǎn)生一種強烈的自慚形穢的感覺。
他心中突然冒出了四個字,整個身形不由為之一震。
“赤子之心?”
“難道是赤子之心?!”
張?zhí)煨闹幸幌伦臃鹆颂咸炀蘩耍练(wěn)的他,臉上的表情瞬間一變再變。
如果這個猜測屬實的話,那麼,韓老謀想要讓他拜入羊角山卻一直難以啟齒猶豫不決的原因,他現(xiàn)在恐怕是已經(jīng)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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