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啊。”這話宋仰脫口而出,轉頭對上李潯的眼,想了想,改口,“現在有點困了。”
“那迴去睡覺了。”李潯抓起凳子上的外套給宋仰披上,卻被宋仰皺著眉撣開。
“我熱!”
衣服落在地上,掉出一把房門鑰匙,李潯彎腰拾起,揣進兜裏,拍了拍衣服,又給他裹上:“外邊冷,你先披上,把手抬起來一點。”
宋仰不動,肩膀一沉,嘴裏嘟嘟囔囔:“我口渴,我想喝水。”
李潯環顧四周,除了飲料就是酒水。
“我迴屋給你燒,馬上就好,你把手抬起來,快點,乖。”
他的聲音很輕,也很好聽,宋仰抗拒不了他的這種溫柔,垂下腦袋,抵在他肩窩,任由他擺布。
但即使這樣,給一個醉酒的人穿衣服還是挺費事兒的,宋仰被碰到側腰和腋下特別敏感,縮成一團咯咯笑:“好癢啊。”
這時,張橋放下酒杯走過來,擼起袖子:“我來架迴去吧。”
“還是我來吧。”李潯麵不改色地扯,“他喝多了就吐,還耍酒瘋,你搞不定他。”
宋仰這就不服了,鼓起臉:“誰耍酒瘋了!我長這麼大從來就沒喝醉過!”
李潯指著他,對張橋說:“看吧,這就開始了,一會兒指不定得吐你一身,上迴就是,弄得我渾身都是。”
“啊……”張橋的表情變得複雜,一半同情給李潯,另一半的嫌棄給宋仰,“真看不出來。”
李潯說:“你看不出來的事情多著呢。”
宋仰也真信了,帶著一點歉疚問:“我什麼時候弄你一身了?”
李潯一臉真誠地反問:“你哪次不弄我一身?”
宋仰喝多了反應力也變慢,怔了幾秒,終於明白他意有所指,目光躲閃,小臉埋在他肩上:“快點,我想喝水。”
李潯被他蹭得心神蕩漾,摸出一把鑰匙遞給張橋:“今晚咱倆換個屋睡,我來照顧他。”
隊裏人人都知道李潯和宋仰家住一個小區,交情匪淺,張橋也沒想太多,“哦”了一聲,接過鑰匙:“你一個人行嗎?要不要幫忙?”
“不用。”
李潯強製性幫宋仰披上外套,抓住他手腕繞過自己的後頸,搭在肩上,另一隻手摟在他腰間:“自己能走嗎?還是要我背著?”
宋仰腦袋昏昏沉沉,身子骨是軟的,像覓食的奶貓,蹭到他耳邊呢喃:“要背著。”
這是宋仰為數不多的撒嬌狀態,濕熱的鼻息盡數撲進李潯的耳朵裏,如一把烈火,在眾目睽睽之下,燒得人口幹舌燥。
李潯略微偏了偏頭,目光從眼睫掃到下唇,剛才辣的吃太多,此刻宋仰的唇色紅得嬌豔,看起來比平常還要軟上幾分。
別說他們現在是情侶關係,哪怕是沒什麼關係,他也經不住這般撩撥。
“那你自己爬上來。”李潯說著,略微彎下腰,撐住膝蓋,“可以嗎?”
宋仰還知道服從指令,攀著他肩膀輕輕蹦了蹦,又滑下去,被李潯撈住大腿,往上抬了一些。
溫熱的麵頰貼著側頸,發絲不經意間掃過耳廓,搔得人渾身都躁,李潯的喉結滾了滾,手掌握得更緊一些。
基地的麵積很大,從食堂到寢室大半公裏,李潯背著他慢悠悠地走。
宋仰抬起沉重的腦袋,看見山上那星星點點,它們由小光圈變成大光圈,模糊於夜幕之中。
耳邊是唿唿的風聲,還有李潯起伏的喘息,宋仰趴在他肩上,雙腿勾住他腰:“我重嗎?”
李潯說:“不重。”
宋仰又問:“你還背過其他人嗎?”
李潯笑著說:“你想問的是,我還背沒背過其他女生吧?”
“嗯,背過嗎?”
“沒,你以為我身上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爬啊?”
宋仰埋在他肩上笑:“你不要動不動就開黃腔,不符合你的人設。”
李潯:“那你覺得我該是人設?”
宋仰:“我在箭館裏第二次碰見你的時候,感覺你好嚴肅,都不怎麼敢隨便和你搭話。”
“是嗎?”李潯說,“那我怎麼記得你那天話挺多。”
宋仰迴想起那天,晃了晃小腿:“我那天太激動了,我有很多話都想對你說,又怕冒犯你。”
李潯興致高昂地挑了挑眉梢:“怎麼?你那會兒就想跟我告白了?”
宋仰大笑:“那倒也不是,我就是想去看看你,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李潯問:“那你是怎麼喜歡上我的?”
怎麼喜歡上的。
宋仰抬眼望著無際的星空,發現找不出答案,當他意識到自己愛上李潯,已經是無法挽救的地步了,但要他迴想人生中最難忘的瞬間,那便是第一眼看見李潯的時候。
“我們的相遇是科學都無法完全解釋的小概率事件,它需要宇宙爆炸,需要由分子、離子、原子構成物質;需要隕石撞擊,需要火山噴發;需要從猿人進化,需要世代的傳承。我們在數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中一次又一次地相遇,這概率早已超越了我對世界的認知,所以我也沒辦法解釋,為什麼隻看一眼就喜歡上了你。”
李潯忽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句話,“隻有戀愛中的人,才會認為他們的相遇不是偶然”,在遇到宋仰之前,他也這樣認為,於是對愛情嗤之以鼻,可現在聽這一番,又覺得浪漫。
他還是更願意相信,宋仰是他生命中的奇跡。
迴到寢室,李潯摸出兜裏鑰匙,開了門,拍拍宋仰屁股。
“下來吧,我去幫你燒壺熱水。”
宋仰的雙臂緊緊纏著他脖子,嘿嘿笑:“我是一隻樹袋熊,晚上就在你身上睡覺了。”
李潯笑得瞇起眼,眼尾與唇角顯出淺淺的紋路:“你自己說的。”
宋仰用力一點頭:“嗯 !”
李潯鬆開雙手,挺直腰桿走路,拎著床頭櫃上的水壺到浴室接水。
掛在他身上的樹袋熊沒了支撐,原本交纏在李潯小腹位置的兩條腿,一點點往下滑。
宋仰咬著後槽牙,使勁往上攀,可漸漸地,小臂也沒了力:“師父你幫幫我,我快掉下去了。”
鏡麵映出李潯翹起來的唇角,笑得肩膀都在打顫:“你不是樹袋熊嗎?自己爬不上來?”
宋仰的腦袋逐漸下沉,消失在鏡麵之中,李潯反手兜住他大腿,將人放在低矮的水池臺麵。
李潯轉迴身接水,宋仰有些困意,歪了歪頭,闔上眼,抵在他胸口。
李潯身上有股好聞的香味,清冽的柑橘融合了沉木的香,有深淺的層次,清早時很濃鬱,這會兒隻剩下似有若無的後調,卻是最勾人的,就像青春期的荷爾蒙。
宋仰又像是犯毒癮一般地,揪住他的衣服,整張臉埋進去,由胸口蹭到腰腹,再蹭迴脖頸。
水流聲忽然斷了,宋仰的下巴被人捏住,向上一抬,還未來得及睜眼看清什麼,嘴唇便被李潯狠狠吻住,他唿吸一滯,隨即迴抱住李潯的後背。
唇舌相抵,廝磨,少了點往日的溫柔,宋仰的迴應也同樣激烈,一唿一吸都格外用力。
他的雙腿被抵入的身軀分開,李潯的雙手從他的衣擺探入,貼著他的背脊遊走,摸到凸起的肩胛。
剛在外邊吹了一路的手,帶著北風留下的涼意,宋仰渾身一抖,無意識地往李潯胸前貼上去。
衣服被推起,鏡子裏露出半截窄腰,帶著柔軟的弧度,還有藏不住的腰窩,李潯隻看一眼,便感覺有團火,燒毀了理智築起的城牆,欲望如洶湧的波濤,奔騰而至。
他閉上眼,將人壓在鏡麵上,吻得更加兇狠,讓宋仰產生一種缺氧的窒息感。
宋仰的後背壓到了開關,浴室的燈滅了,他與李潯在黑暗中對視一眼,加深了剛才的那個吻。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人從外邊打開,聲音清晰,他們的唇瓣不得不分開,放緩唿吸。
張橋嘟囔了一聲:“人呢?”
李潯不爽地皺眉:“不是說換房間睡嗎?”
“那我不得找套衣服換嗎?”張橋站在衣櫃前,邊翻邊問,“宋仰人呢?”
“在呢。”李潯看了一眼門縫,一條長腿滑過去,腳尖抵住門:“他準備洗澡睡覺了,我幫他調一下水溫。”
門外還有窸窸窣窣翻東西的聲音,張橋隨時有可能進來,宋仰從臺麵上挪下來,手指滑過李潯的後背,眼神曖昧:“那我先洗澡了。”
“嗯。”李潯輕輕吻了吻他的唇。
宋仰開燈,往下掃了一眼,抬眉一笑:“快去幫我燒水啊。”
李潯深深吐納一口氣,穩了穩心神,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等會兒收拾你。”
宋仰見他真就端起水壺,氣定神閑地走了出去,心生佩服。
宋仰調試好水溫,脫掉衣服,聽見倆人的腳步聲一同離開房間,皺了皺眉,不確定地喊了一聲:“師父?”
沒人應。
真出去了?
他又喊一聲,還是沒人應。
宋仰站在玻璃房內,熱水從頭淋到腳麵,一閉上眼,盡是些淫亂的場麵,他猶豫好一會兒,還是關掉花灑,取下一件睡袍披著,係上腰帶。
他剛走到玄關,房門就從外邊被人打開,李潯被他嚇一跳。
“你這麼快就洗好了?”
宋仰好奇地看一眼外頭,沒什麼人,他問:“你上哪兒去了?”
“沒上哪兒,就吹吹風。”李潯反手將門鎖上,揪住細長的腰帶,將人扯到身前,一把攬緊,“就這麼會兒功夫都忍不了?”
宋仰貼著他緊實的小腹,目不轉睛地看他,雙手伸進李潯的衣兜,摸到一個方形小盒子,另外一邊是個小瓶子。
李潯嘴角的笑意漸漸擴散。
那小方盒宋仰也買過,一摸尺寸厚薄就明白了,他把另一隻手摸到的東西取出來。
那就是裝旅行裝洗發液的小瓶子,裏邊裝著的是透明的液體,滿滿一瓶。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李潯問。
宋仰當即笑起來。
要是李潯不問,他還會認為是帶來的洗發液,但這一問,答案就清晰了。
他將東西塞迴李潯的衣兜,抽出腰帶掛在他脖子裏:“我繼續洗澡去了。”
李潯盯著他敞開的衣襟,難以自持地催促:“洗快點。”
“好……”宋仰閃進浴室,“我盡量。”
李潯低頭,視線落在宋仰留下的腰帶上,他抬手,湊到鼻前聞了聞,帶著一點沐浴液的清爽香味。
浴室傳出了陣陣水流聲,他好不容易定下心,把水壺架到書桌上,插上電源。
浴室裏的光亮傾瀉而出,淌在李潯的後背。
宋仰的腦袋從門後冒出來,試探著問:“你想和我一起嗎?”
李潯沒說什麼,大步跨了進去,外套被丟棄在地上。
暖黃的燈火下,強健的身軀麵對著麵,貼得嚴絲合縫,形成了很強烈的膚色差,唇舌在潮濕的水霧中交錯。
李潯渾身濕透,將人抵在淋浴間的角落,用力親吻,恨不得咬碎了吞咽。
宋仰被他吻到一身醉紅,從喉嚨裏溢出來的聲音,也比往日勾人,房間裏熱氣升騰,李潯的手掌又到處點火,他迫不得已,推開玻璃門,仰頸喘息。
“你還是讓我自己洗吧……我快要熱死了。”
這時候李潯哪還聽他的,隨手擠了點沐浴液抹在倆人身上,草草地衝洗幹淨,便將宋仰扛起來,扔迴床上。
實木的床板也經不住這般蹂躪,發出輕微的聲響,宋仰身上的水分迅速被被褥吸幹,就剩發根還拚命滴著水珠。
李潯俯身,將人禁錮在懷中親吻,得以喘息的宋仰竭盡全力迴應著他,摟抱住他,帶著酒氣的鼻息在空氣中糾纏。
宋仰喜歡他柔軟的唇舌,也喜歡咬他脆弱的咽喉,門齒隔著薄薄的皮膚,摩擦軟骨,他輕輕咬住喉結,濕軟的舌尖一勾,便感覺軟骨在口中上下滑動。
他愛死這種互動,也貪戀李潯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渴望被那雙帶著厚繭的雙手觸碰,甚至是被撕咬也無所謂。
寢室裏的燈亮著,李潯一眨不眨地觀察他臉上的變化,見那雙眉頭從舒展到擰緊,紅唇從緊抿到微張,宋仰如同瀕死的魚類,大口喘息,癱軟的身體忍得大汗淋漓。
李潯有些擔心,強忍著逼近極限的欲望,氣息不穩道:“很疼嗎?疼我們就不弄了。”
宋仰略睜開眼,黑漆漆的眼瞳裏映出健壯的,汗水涔涔的身軀,他搖搖頭,抓住了李潯一隻手說:“沒關係的,我不疼。”
李潯的太陽穴跳了跳,彎腰,輕吮著他的耳垂問:“真的嗎?”
“真的不疼……”宋仰在突然襲來的痛感中睜大雙眼,腳趾疼得蜷縮起來,咬緊濕熱的唇。
他眼前一閃而過十九歲的李潯,朝氣與陽剛並存,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這世上的男人是不一樣的,於是他這十多年,都在追著李潯奔跑。
跌跌撞撞,卻從未停止腳步。
他沉醉呢喃:“我喜歡你這樣。”
這是人與人之間,最親密無間的接觸,痛感與快意並存,讓人如癡如狂。
房間滿是曖昧的舔舐聲,喘息聲,宋仰的四肢,連同唇舌都勾著李潯,像故事裏的妖孽,輕易就勾走男人輕飄飄的靈魂。
merry christmas2o2o這章是鎖掉重新更的,原版可搜我微博“-陳隱-” 關鍵詞冠軍75 其實真沒啥內容,審核老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