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這天，顏司卓沒有去上班，早上做飯的時候，王晉就坐在餐廳裏，安靜地等他。


    顏司卓端了小米粥，放在離他遠一點的位置，笑著捏了捏他的臉，“今天看起來不錯，紅撲撲的。”


    “就是要這樣，每天保持好心情，”他親了一口，“我才能放心。”


    王晉也笑了笑，柔聲道，“聽你聲音，最近是不是有高興的事兒。”


    “你高興了，我不跟著高興嗎。”


    “少貧，”王晉笑道，“這段時間，你又得顧著我，又得顧著公司，辛苦了。”


    “我樂在其中，”顏司卓說，“等忙完了，帶你出國旅行，我都計劃著了。”


    王晉睫毛顫了顫，眉宇裏一閃而過的黯淡，嘴角輕揚，“聽你的。”


    顏司卓把其餘的早餐端了來。


    吃飯時，王晉說，“等會兒，我想出去走走。”


    “可以，”顏司卓點點頭，“我陪著你，想去哪兒去哪兒。”


    王晉沒再說什麼，隻是掛著笑。


    上午出門後，王晉說了條線路，顏司卓開車。


    今天氣溫有所迴升，陽光明朗，照進車裏。王晉手指滑過臉，冰涼如初，卻總想尋出些暖意。


    一個多小時後，顏司卓把車停在一棟寫字樓前。


    他沒立刻下車，先隔著窗子望了望，心裏一絲疑惑。


    王晉手扶上車門，“是不是到了。”


    顏司卓沉默了一下，“這裏是……”


    王晉笑道，“下車吧。”


    寫字樓是新建的，還沒有多少陳設，一樓大廳，三兩裝修工聚在一起，邊嘮嗑邊整理器具。


    顏司卓擁著他的肩，邊走邊打量，“來這裏做什麼。”


    “喜歡嗎，”王晉彎著眉，“這塊地當初盤下來，花了我不少心血。我看中的，是周圍的環境。”


    “離市中心有點距離，但是不出幾年，這裏會形成一個小cbd，優勢在於交通、居住等條件會比中心區好很多。”


    顏司卓摁了電梯，繼續四周看著，“確實不錯，而且這塊兒的地價近幾年飛漲，就算未來租出去或是用作其他，也能狠賺一筆。”


    “以前我也這麼想，”王晉說，握了握他的手，“現在，我覺得它有更大的利用價值。”


    上樓後，王晉帶顏司卓見了個人。此人姓慕，最開始王晉買下這棟寫字樓後，忙於工作，無從打理，便委托給他暫時照看。


    “慕總，”王晉打了招唿，“這位是之前提起過的，顏總。”


    “幸會，”慕總也是王晉多年舊友，聽聞過他的經曆，也對顏司卓有所了解，“顏總，我是替王總暫時管著這裏，平時偶爾有需要，打點一下。”


    “想必你已經對這裏整體有了大概印象，你覺得怎麼樣。”


    顏司卓一聽這話，便明白了王晉的意思。


    他先笑了笑，“非常好，隻不過……”


    “有任何問題，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會協助你，盡最大努力，把這裏變成你最滿意的樣子。”


    王晉補充，“是的，小卓，有什麼想法，就告訴慕總。你平時沒空往這邊跑，慕總可以幫幫你。”


    顏司卓對慕總露出一抹歉意的笑，“不好意思，等我五分鍾。”


    他拉著王晉走遠了些，迴頭見慕總正和工人們談話，這才正了身。


    “為什麼帶我來這裏。”他蹙眉。


    王晉笑道，“明知故問。”


    “我是問你幹嘛沒事兒要送我……”顏司卓頓了頓，“我不需要，你忘了我有公司。”


    “我知道，但是以後你總要發展分部，”王晉說，“若是等規模擴大，人員需求遠超過土地供應，那時再想在北京，找一快各方麵優良的地盤，就很難了。”


    “這間寫字樓用作辦公室，再適合不過。你有考慮，也能在頂層建一排員工宿舍。有的人住處較遠，平時就能住在附近，上班也方便。”


    “隨著公司市值的提升，福利待遇也要與時俱進，這樣才能不斷吸引人才，這也是門麵的一部分。”


    “如果你以後工作忙了，或者來這邊談項目，檢查工作，晚上不想趕迴家，就住在樓上。到時候，你自己好好規劃一下，有了資源也不能浪費，物盡其用，在北京，無論一個人擁有多少資產，都是掰著手指精打細算。你得有這種意識。”


    “還有……”


    “你等等，”顏司卓打斷他，奇怪道，“你為什麼這麼急著幫我籌劃公司，而且我根本不可能晚上住這邊，我每晚還要迴家，我還要和你一起吃晚飯，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都。”


    王晉身子不動聲色地僵了僵。


    “再說了，啥叫我自己好好規劃，”顏司卓說，“到時候真要忙不過來，你幫著我一起不就行了。”


    顏司卓差點就說漏了嘴。想了想王晉知道自己放棄cynthia後的反應，他決定還是等出國後，才全部交代。


    此刻，隻能順著打馬虎眼了。


    “我隻是替你多考慮了幾種可能，”王晉輕聲道，“而且，我的東西不就是你的嗎，這個，就當作我送你的禮物，提前慶祝你談判成功。”


    “我真不需要……”顏司卓歎口氣，“你自己留著，我覺得在你手裏，肯定比在我這兒更好。”


    “你不會是在跟我客氣吧，”王晉笑了笑，“給你你就拿著，也算是我的心意。”


    顏司卓沒有說話。


    王晉扭過臉，悄悄掩了眼底的難過。


    兩人均各懷心事，表麵和平的背後，隻剩複雜難言的波瀾。


    晚上，在外麵吃了飯，顏司卓牽著他的手，在公園的河邊散步。


    公園裏歡聲笑語，錯落雜瓊。


    一陣風吹過，顏司卓理了理他的圍巾，“冷不冷。”


    王晉撓了撓他的掌心，“挺暖和的。”


    顏司卓笑容明媚，牽起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下，“那就好。”


    王晉腳步踏在地上，很慢，很輕。


    一如自己此刻冷靜清晰的內心，和緩慢跳動的心髒。


    “小卓，”隻聽他輕聲道，“以後少吃外賣，還有商店的速食，不健康。”


    顏司卓輕笑，“等我閑了些，午餐我也跑去找你，我還給你做飯，我們都吃的健健康康的。”


    “冬天很冷，家裏的暖氣有時候會不太好用，你要提前找物業的劉師傅，”王晉說，“拖久了，他會容易忘。”


    “夏天，冰箱裏不要存太多東西，菜不要吃隔夜的，會鬧肚子。”


    “晚上加班晚了，太累就別自己開車。如果應酬了，晚上自己煮點兒解酒湯，不然第二天，頭會很疼。”


    “出差的時候，攜帶一個小藥箱，對自己，或者同事，朋友，都會用得上。”


    “我發現你越來越囉嗦了，”顏司卓故意抖了抖肩，“我啊，記性不好，以後這些，還得麻煩你，天天提醒我。”


    王晉嘴裏發苦，“嫌我嘮叨，還要我天天提醒。”


    “嘴上嫌棄，實際喜歡的很，”顏司卓溫柔笑道，“我就愛你對我碎碎念，希望就這樣念下去，念一輩子，一輩子都不夠。”


    王晉鼻子一酸，夜色掩了他的臉，釋放了些難抑的情緒。


    廣場裏有人架了臺電子琴，坐在那裏，邊彈邊唱，旁邊圍觀的群眾，也沒有多少喧嘩。


    那個男孩兒，唱了首eason的，《穩穩的幸福》。


    有一天，我發現自憐資格都已沒有


    隻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擔負著簡單的滿足


    有一天，開始從平淡日子感受快樂


    看到了明明白白的遠方，我要的幸福


    我要穩穩的幸福，能抵擋末日的殘酷


    在不安的深夜，能有個歸宿


    我要穩穩的幸福，能用雙手去碰觸


    每次伸手入懷中，有你的溫度


    我要穩穩的幸福，能抵擋失落的痛楚


    一個人的路途，也不怕孤獨


    我要穩穩的幸福，能用生命做長度


    無論我身在何處，都不會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