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
就死在他們眼前,用那種猙獰恐怖的嘴臉哀嚎著用力摳著自己的喉嚨,然後絕望空洞的看著他們,宛如一個癟了氣的氣球那般軟了下去,鼓鼓囊囊的皮肉都不在了,隻剩下衣服和一身皮……
活下來的人用驚悚眼神看著這一切,不管是不是下過好幾次墓的老手,這樣邪性的事情大家誰都沒真的見過啊!
最牛的也不過就是鬼吹燈、起屍、琉璃火頂、封門沙,在牛一點的就是各種機關(guān)和鬼打牆鬼遮眼,總之都是幻覺逼死人,用更直白的話就是:‘法術(shù)攻擊’和陷阱。
要是普通點的王爺墓和將軍墓什麼的,這些玩意一個都沒有,頂多就是開門困難點,他們手腳麻利的三個小時就能收拾利索的!
而這次他們還沒走到墓的大門,這個墓主人就給他們來了一個大禮!
貞木和蕾姐在姓嚴的身後對視一眼,而姓嚴的男人沉默的看著夥計的兩條皮,頭頂轟隆隆的聲音還在響,地上的人皮卻忽然鼓起來然後蹭的一聲開始繞著他們轉(zhuǎn)圈!
你見過小孩穿著大人衣服來迴跑嗎?
這就是了,兩個不知道什麼東西頂著前一刻還是他們夥計的皮滿地亂跑,還發(fā)出‘嘰嘰嘰嘰嗬嗬嗬嗬嗬’的小孩尖銳的大笑!
在那一瞬間所有人的寒毛都炸了起來!
“貞北!”貞木大喊一聲‘噌’的抽出長風劍衝到貞北麵前用力把他護在身後,鋒利的眉眼緊緊的盯著地上的東西!
而小羅也一手抓包,一手探進包裏好像隨時要抽出什麼武器那樣擋在蕾姐前麵。
姓嚴的男人麵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東西,半響忽然露出個笑來。而他僅剩下的一個夥計小李手上功夫很硬,他拿著兩把匕首像自己家老大靠攏,對著熟悉之人的皮也沒有任何不適。
那張臉上竟然還是笑嘻嘻的。
這些亡命之徒哪有什麼真感情……死了都是自己沒本事,他沒倒插他們一刀都算是仁慈了。
危急時刻那幾秒所有人都暴露了自己的站位,隻有貞昊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怪物發(fā)出尖銳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姓嚴的你瞎了嗎!快救我!!快救我——!”
“貞木你個蠢貨!快滾過來——啊啊啊——!”
姓嚴的男人還沒說話,小李噗嗤一聲笑出來,他早就看貞昊不順眼了,所以現(xiàn)在他看向貞木難看的臉色故意打個口哨:“貞木,你家主人叫你呢~”
話裏話外說貞木是貞家給貞昊養(yǎng)的一條狗!
他想看看貞木是忍氣吞聲救貞昊,還是露出猙獰的一麵冷眼看著那個傻逼死!
不過……小李拉高嘴角笑的像個臭名昭著的鬣狗,不過貞家這兩個哪個死了,對他們都是好事呢~對吧老大?
他抬頭看向僵硬臉的男人,卻愣住了,他們老大怎麼這麼開心?
真的那麼煩貞昊嗎?
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人被這麼折辱都會發(fā)火,貞木天生眉目鋒利,但是內(nèi)心卻像大山一樣堅固而包容忍耐。
他死死握著自己的長風劍,兩腮因為緊咬的牙齒而緊繃鼓起,貞木聽著貞昊的慘叫眼睛用力閉了閉,幾秒鍾後再睜開的時候怒火已經(jīng)壓下去了不少,他剛要上前一步卻突然被兩隻手拉住。
貞木錯愕的向左看過去,他背後的蕾姐毫無誠意鬆開手:“啊,不好意思剛才腳滑差點摔倒,正好扶了你一下。”
“……”
他麵無表情的向右手看過去,貞北含著眼淚死死揪住他的袖子,看到他的眼神鬆開手,委屈巴巴的活像一隻毛都被嚇到炸起來的乖順大犬:“哥,我怕。”
“……”
貞木沉默了一下,也正是他們阻攔的這一會功夫,那兩個披著皮來迴尖細大笑的東西也衝到了貞昊的麵前。
在貞昊仿佛土撥鼠的尖叫聲中把人皮‘啪嘰!’唿在了貞昊的臉上和身體上。
當柔軟的皮囊撲在他的臉上時,貞昊的慘叫像是卡帶的唱片,因為斷開的太快還帶著難聽的氣音。
然後咣當一聲,翻著白眼暈倒在了地上……
貞木瞳孔一縮幾步衝了過去,也虧了那兩個東西把皮甩了出去,他們才看清那竟然是水母一樣能流動的人形怪物,雖然是透明的但還能看清是兩個少年模樣的五官,正對著他們咧嘴嘴巴大笑呢!
當貞木衝到貞昊麵前舉劍阻擋的時候本以為會遭遇一場惡戰(zhàn),結(jié)果他過去以後兩個‘守墓人’倒是明顯愣了一下,不僅沒有攻過來反而還後退了一步。
“……嘰嘰?”這個人身上有木一說的味道!
“……嘰嘰?”不能吃不能吃……主人會好生氣的……
兩個守墓人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瞪視下,嘀嘀咕咕的真像個人那般交頭接耳了會兒……
在王小咩眼中那副笨拙幼齡的模樣還挺可愛的,但是在他們這些人眼中能交談的怪物更加恐怖了起來!
“師傅……”小羅的一隻手探進背包死死握住武器,“這些東西太詭異了,現(xiàn)在我們不下手以後沒準會被他們陰死!”
“閉嘴!”蕾姐壓住他肩膀,視線在那兩個怪物身上從沒離開,突然她低唿:“快看!”
小羅趕緊看過去,發(fā)現(xiàn)那兩個守墓人忽然瑟縮了一下,像是遇到了害怕的事情那樣瞬間融到地麵變成一灘移動的水漬消失不見了!
“!!!”
所有人來不及顧忌頭頂越來越近的墓頂,不可思議瞪大眼睛看向貞木。
臥槽,這家夥什麼時候這麼牛批了!
……其實是怕殺錯人被聞風盡訓(xùn)斥,所以趕緊遁走的木九、木十:‘嘰嘰?’
自己都不知道他們怎麼跑了的貞木也是一頭霧水。
不過怪物跑了總是好事,最大的威脅走了,背後的出口也讓了出來。
貞木沒時間想那麼多,趕快背起地上的貞昊大喊姓嚴的男人:“嚴先生!現(xiàn)在我們到底跑不跑?!”
姓嚴的男人一愣,隨後眼裏透著一股打量,不鹹不淡的說:“跑什麼,密碼其實也不難猜,根據(jù)錦帛和碑文上的提示來說,墓主人將門口機關(guān)的密碼設(shè)成了對自己最重要日子的年份……”
“北曆1326年及冠出書院、北曆1328年集舊部建暗嘍、北曆1330年壯勢力殺朝野報血仇,也是同年被封暗嘍魔君、北曆1334年得仙丹被圍剿,同年與師兄逃命反於書院,不成、師兄隕,自身服用仙丹成了不老不死之身,次年1335年滅師尊同門、滅涉嫌宗族、滅涉嫌權(quán)貴、逼皇上退位扶持新皇……北曆1445年墓宮竣工扶棺入葬,和其師兄同棺而葬,殉情寢陵……”
“哇,這個人還真是癡情呀,為了師兄做了這麼多……這絕壁是個好男人!”貞北眨著眼,“我猜對他最重要的一定是1334年他師兄殞命,或者1445年他和他師兄合葬那年。”
蕾姐也讚同的點頭:“但是我們不知道到底哪一天對墓主人來說是最重要的,要是錯了……”
姓嚴的男人卻扯扯嘴角:“其實你們隻猜對了一半。”
“一半?”
“對,這密碼確實和墓主人的師兄有關(guān),但是和剛才我所說的都不同,真正的密碼就是——”
“墓主人師兄的誕辰:北曆1308年。”
所有人:“……”
不是、那你他娘的嗶嗶半天幹啥呀?!房頂都要砸下來把咱們變成肉餡了你特娘的還有興趣繞圈子?!!!
還有這個墓主人是非要把手機開機密碼和屏保都要換成女朋友生日的高中生嗎!
娘的!
貞木和蕾姐麵無表情的看著姓嚴的男人,狠狠的磨了磨牙。
感覺氣氛尷尬,嚴先生輕輕咳了一聲,看向身邊的小李。
那一刻小李瞬間get到了老大的點!
他說:“老大你懂得好多啊!”
嚴先生扯扯嘴角,說:“還好,略有研究而已。”
貞木、貞北:“……”
蕾姐、小羅:“……”
…………這墓穴,怕不是有什麼降智打擊吧。
不過知道了密碼後他們很快打開了大門,離開了剛才的地方,貞木背著貞昊,而貞北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
過了大門以後周圍的墓道都開始布滿彩繪雕刻,腳下的石磚每一塊都做出了特殊圖騰。
如果說大門前是普通裝修,那大門裏麵簡直墓穴中的豪裝!
姓嚴的男人看著牆上的彩繪,手指用力攥緊然後鬆開,他輕輕撫摸牆壁。
聞風盡,我終於來到了這裏……
啊,真想看到你見到我的那一刻的表情呀。
聞風盡,我想要的一定要不擇手段的拿到手!因為那都是你欠我的!
……
地宮深處,聞風盡附身將手貼在紅色喜棺裏睡熟的‘新娘’臉上,白皙紅潤的臉頰栩栩如生,黑色的長發(fā)像蛛絲柔軟的鋪散在他背後。
“……師兄一直都那麼美麗呢。”
“從我還是少年時就一直憧憬有一天,每日醒來能這樣撫摸你的臉……我已經(jīng)放他們進來了,師兄,很快你就能離開束縛,不用這麼痛苦了……”
睡夢中的王小咩顫動著眼皮,彎彎的睫毛動了動卻沒能睜開眼睛。
……
接下來的路程他們像是買了票的遊客,肆意的穿行在這座華麗壯觀的地宮,卻沒有任何一個守墓人過來阻攔他們。
冰冷的墓宮是死者安眠之地,寂靜到讓人忍不住想要抱緊肩膀。
這種宏偉的建築是手電無法完全照明的,他們好似變成了誤入深淵的螻蟻,渺小到惶恐不安,而目力無法觸及的地方隱藏了多少對他們猙獰偷笑的怪物……
“師傅,為什麼這一路上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可我的心裏總是忍不住打鼓。”小羅偷偷和蕾姐說。
蕾姐看他一眼,還沒有來的及說話。
‘唿~’宮殿周圍的油燈竟然瞬間全都亮起來了。
也是這千盞燈火通明的一瞬間,照亮了整個宮殿,也把遠處黑暗的地方照了個天下大白。
一左一右兩排各種形狀的怪物暴露了出來,正對著他們瞇著眼睛仔細打量呢!
蕾姐:“……徒兒呀,告訴為師你什麼時候把嘴開過光了?”
小羅:“……”
“還愣著做什麼警戒呀!”小李舉著雙匕首一頭冷汗的看著那些怪物:“媽的,你們誰踩到機關(guān)了?!”
危險關(guān)頭,貞木把背上昏迷的貞昊放在地上抽出長風劍皺著眉眼神冷下來。
而嚴先生卻瞪大眼睛直視宮殿的最前方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連僵硬的臉都咧出了高高的笑!
“小李,把武器放下吧,看來是墓主人邀請我們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