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偷偷藏了很多嚴淳的血，王小咩蹲在角落看著他們打成一團，大反派一言表演了一下什麼叫反複去世，還有‘哎，我又活了。’
安偕現在完全變成了旱魃的模樣，全身青紫色，雙眼都是血絲，麵容猙獰，一對兒獠牙露出來，整個人無意識的喘息，肚子上被一言手裏的武器劃出一條巨大的口子，因為克製性，傷口沒有愈合，反而冒出白色的霧氣。
他用手握住靠在牆壁休息，而和一言對打的隻剩下聞風盡。
轉眼就連聞風盡身上都多了很多傷口，大腿和胳膊還有兩個貫穿傷在緩慢的自動愈合。
“聞先生會死的……”
白玉忽然來到王小咩身邊說了一句，王小咩抬頭看了看他，眉心聚攏。
“我其實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打敗他，不過血液如果真是那麼萬能的沒有副作用的，他也不會瞞著不告訴我。”
白玉眉目低垂，“所以我覺得這東西一定是有時間和其他限製的，如果能拖一段時間，沒準會發生什麼轉機。”
王小咩攥緊了開明，盯向那邊的視線收迴落在白玉身上，“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白玉沉默了一下，咧咧嘴，露出個沒有笑意的笑容，“我說過我錯了，但沒想到錯的太離譜，我曾想過，一言老師的夙願是除去旱魃，所以最後當他真的殺了旱魃後，我就能勸他放棄傷害你和聞先生，然後跟他一起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生活……”
“但是走到了今天，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需要用你的身體當材料做木偶，也不會給我一個家庭，也沒有真的在乎過小安和過去的一切，我已經混亂了，不知道之後要怎麼辦，現在我隻想結束這一切，讓所有的事情到此為止……哪怕一言是我的爺爺……”
說到這裏白玉沉默了一會兒，王小咩同情的站起來拍拍他肩膀，“看開點大白……初戀難免會死的有點慘。”
雖然你的初戀死的格外狗血悲劇……
白玉眼底終於有了光，他微笑的表情真實了點，“謝謝你小咩，這個時候還願意對我好，安慰我。”
“別那麼說……”王小咩搖搖頭，他前世什麼人沒看過？
在北國那段時間跟你掏心掏肺的親人，也能在背後和別人商量著怎麼弄死你，最信任的下屬也沒準是敵人派來的奸細。
聞風盡和他都曾經是犧牲者，也是加害者。
看得多了，經曆的多了，其實也就沒那麼在乎了，王小咩習慣用好的想法看待別人，也習慣在別人露出不好的一麵時淡然接受。
非黑即白在人性中根本就不存在，當白玉為了自己的感情背叛他時，他和聞風盡很熟練的想著對策，傷心倒是沒有多少。
他們正說著的時候，戰局發生了變化，聞風盡被刺中了胸口，陰柔俊美邪氣四溢的臉白的跟女鬼一般，銀發沾了些灰，豐潤的嘴唇發青，隻有眼睛和眉心的圖紋依舊鮮豔。
而一言表麵上看不出什麼，反而抬手將自己的黑色長辮甩到身後，年輕紅潤的臉上掛著溫和的表情，笑吟吟的和聞風盡對視。
“不好！”
白玉皺眉，“看來拖不到後麵了，隻能我們上去幫忙。”
王小咩看聞風盡受傷差一點就撲上去了，聞言趕緊點頭，剛想上又被白玉攥住手腕。
王小咩：“怎麼了？”
白玉沉默一下，問：“我其實一直想問……小咩，你和聞先生都是同一時期的人，還是聞先生的師兄，那你……是不是會武功？”
王小咩：“……不會。”
白玉：“……”
王小咩：“臥槽你這個表情什麼意思？！我不會怎麼了？我都死了一千多年了，武功這種奇幻的東西忘了不也是很正常嗎！”
何況他穿越那功夫都考係統給他開掛來著！
白玉：“……咳、我沒別的意思，如果你不會那你衝上去不也是送了嗎，這樣，我去攔住我爺爺，給你們爭取時間，你看聞大佬有沒有什麼辦法。”
王小咩看了一眼白玉無比年輕貌美如花、一個打十個的爺爺：“……大白你保重。”
“我知道。”白玉點點頭就快速衝著一言跑過去。
而王小咩則是衝向了聞風盡，趕緊扶住他，快速的和聞風盡說了一下白玉提到過的事情，安偕一手捂著肚子上的大洞，一手默默的伸手把聞風盡的血都蹭到了自己手上，然後又送到自己嘴邊。
安偕：“咳咳，能治療的血別浪費。”
王小咩：“……”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也隻能拖了。”聞風盡看向一言的方向說：“我和安偕經過之前的消耗都不太妙，丹藥的力量非常霸道，副作用也不會小。”
安偕和王小咩點點頭，安偕繼續偷偷蹭血，而聞風盡捂著胸口不在說話，臉色蒼白的讓王小咩害怕。
那邊一言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白玉，臉一沉：“白玉，你在做什麼？”
白玉臉比一言還黑，他冷聲說：“您看不到我在阻攔你嗎——爺爺！”
一言怔了怔，目光閃爍：“你都知道了？”
“嗬嗬，是啊，沒有被你騙一輩子，你失望嗎。”白玉握緊拳頭，“耍我好玩嗎！你是不是故意利用我的感情……你早就知道我對你的想法了對不對！？你就不覺得惡心嗎！”
“……”
白玉和一言發生了激烈的爭吵，而白玉越說臉越扭曲，他想起當成妹妹的小安，和一言對他的隱瞞，那份讓他小心翼翼珍惜的感情，不惜背叛朋友的感情，成了一種說出口讓人笑掉大牙的羞恥！
而麵對他的質問，一言除了剛開始的驚愕和不自在後，完全沒有任何辯解，基本默認了。
白玉因為憤怒和激動臉漲的通紅，充滿怨恨的眼珠死死盯著一言。
一言沉默了一下說：“我必須清理異族，你奶奶就是被這群怪物殺死的，還有你的父親，白玉，讓開。”
白玉嗤笑：“就算你當初是為了給奶奶報仇，那麼後來呢？！你就是在泄憤而已！你失蹤那麼多年，我爸因為找你失蹤死了，我媽也病死在床上，就剩我一個人，而你就在旁邊冷眼旁觀，你看到這些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你利用我的感情時你在意過嗎？”
一言沒有說話。
白玉衝他怒吼：“你個冷血的怪物，你把小安還給我！還給我！”
“我說了她隻是創造出來的工具！”
“她是人！”
白玉喘著粗氣，忽的，他冷靜下來，露出了一個瘋狂的笑，對一言說：“你說別人是怪物，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才是怪物，你說小安是工具，那我有一天也會把你做成工具！讓你知道她的感受！”
“我要殺了你……你不是我爺爺，你也不是我的老師……你是個冷血的怪物。”
白玉低聲念叨著，忽然笑起來衝著一言就撲了過去，手裏攥了一塊從哪裏撿來的茶杯碎片就要劃向一言的喉嚨。
一言看著自己唯一的子孫，抬手用手掌擋住了那塊瓷片，瓷片紮進手心，血紅色的液體流出來，白玉的臉上都是快意。
他想拔出瓷片，但是被一言握住了手用力拽了一下，白玉踉蹌著向前幾步，就別一言打到後脖頸暈了過去。
將白玉輕輕扶到背後的牆壁邊，他的目光在安靜下來的臉上停了一會兒，然後一言站起來重新一步步走向聞風盡他們。
聞風盡將王小咩推到身後，提劍直起了身，安偕也沉默的站到聞風盡身旁。
“風盡……”王小咩望著他的背影小聲唿喚。
“沒事的。”
聞風盡沒有迴頭，低啞的聲音沒有那麼多沉重，反而帶了些淡淡的笑意，他說：“我不會死的，我還要在相思樹上給你做鳥巢，看你孵一群鳥崽子。”
王小咩聽聞風盡提起他長羽紋時候說過的笑話，咧咧嘴，想擠出一個笑，卻失敗了。
麵前的身影眨眼消失，在寬闊的大廳傳來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音。
王小咩睜大眼睛，視線很快就被眼淚模糊了，但是他不會移開目光，無論怎樣，他都要見證下去。
……
一言真的很強。
哪怕之前聞風盡和安偕被他用人海戰術，還要小安和‘二選一’消耗過，那畢竟也不是普通人類，可一言卻能周旋在他們二人中間。
他先是死盯著安偕攻擊，哪怕被聞風盡傷了幾下也沒有停手，本來肚子就別劃了個大洞的安偕罵了聲：“老狐貍！”
很快就臉色難看的退了下去。
王小咩扶住他，緊張的望向中央。
赤墨兩色的衣袍舞動起來，手中靈蛇似的軟劍鋪天蓋地傾軋下去，一言雙手拿短刺巧妙快速的擊打在軟劍的幾個位置。
軟劍一陣亂顫反而衝著聞風盡去了，聞風盡用力一甩，將軟劍抻直。
“你快堅持不下去了。”一言笑瞇瞇的看向聞風盡胸口的位置。
而聞風盡勾起唇角，“這句話，我同樣送給你。”
四目相對，下一刻他們身形同時動了。
漫天的寒芒比外麵的雨水還大，嘩啦啦的擾亂了人的心和視線，一陣大風吹過，雨水灌進來，豆大的雨點瞬間被切成幾瓣。
金色的短刺刺進了聞風盡的肩膀，而割向一言喉嚨的短劍卻被另一把短刺擋住。
“結束了。”
一言冷笑，短刺用力向聞風盡喉嚨的地方割去！
“風盡————”
王小咩大喊出聲，而聞風盡也打算用手去擋。
就在這一瞬，本該被敲暈的白玉不知什麼時候猛地跳到一言的背上，勒住了一言的肩膀用力後仰！
一言滿臉錯愕，猝不及防踉蹌的仰起頭。
聞風盡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甩開軟劍纏繞在了一言脖子上。
“嗤——”
黑色的瞳仁放大，微弱的聲音和漫天的血花，被大雨衝淡。
白玉摔倒在地上，表情麻木的擦了擦臉上的血，盯著躺在自己旁邊的屍體，整張臉扭曲起來，隨後瘋子一般放聲大笑。
王小咩不可置信的盯著這一幕，直到被渾身傷口滿是血痕的聞風盡抱住，他才迴過神。
結束了……
王小咩看著聞風盡身上和雨水般下落的血珠，想起了當年那次他們的死裏逃生，他狠狠的抱緊了聞風盡，聽著男人痛的悶哼，忍不住笑了出來。
“結束了——我們贏了！”
“嗯。”
“我們都活下來了，風盡——我們都活下來了——”
王小咩忍不住哽咽，聞風盡手掌扣著他的後腦勺按壓在自己懷裏，沒有說話……
安偕咧嘴笑，一瘸一拐的坐在小紫毛的旁邊，將他單臂摟在懷裏。
外麵的大雨下著，在亂七八糟的木偶上，砸出水花。
“小聞子。”
“嗯。”
“我們迴墓宮吧。”
“好。”
這次不管多少個一千年，我們都陪在彼此身邊……
【作者有話說：還有後續和番外沒寫，咳咳，完結了……
空落落的。
謝謝一路陪伴，曾經辛苦陪我打榜的粉絲，還有那些推薦過我給我投票的寶寶們。
真的謝謝。
有的讀者還是見證了我成長的讀者，一路追隨永不相忘。
我是你們家的無水不渡哇，筆芯。
新文《有龍在臥》沙雕靈異耽美，別被前三章迷惑哦，沙雕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