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澤不是醉了, 他是欠了。
沈初推他的腦袋, 把人從自己肩頭推下去。
季澤撅著個嘴, 巴巴地坐在座位上。
一斜眼,就看見對麵的白緋抱著付明清的腦袋揉啊揉。
季澤心裏又不舒服了。
都是做男朋友的, 差別咋這麼大?
“別人家的男朋友都有抱抱, ”季澤開始賣慘,“我沒有。”
“你是女朋友,”沈初糾正他, “你有粉色發卡就夠了!
季澤抬眼看了看自己的額頭:“可是我就不能粉色發卡也要, 抱抱也要嗎?”
沈初被他繞了進去:“隻能要一個!
季澤麻溜地扯下發卡,飛快道:“那我要抱抱!
沈初喝了點酒, 雖然不至於醉, 但是也有點暈。
季澤拿著粉色發卡, 滿臉可愛天真,笑彎了的眸裏亮晶晶的,像是藏著星星。
沈初那一顆少男心,在混著孜然粉與油煙味的燒烤攤上, 狠狠地顫了那麼一下。
他的小狼崽子,好像有點可愛。
桌對麵的白緋半張著嘴,驚訝地看著平日裏冒著冷氣的沈初緩慢的抬起手臂,把季澤額前那撮翹起來的頭發給按了下去。
“炸毛了!鄙虺跛坪跣α四屈N一下。
沈初竟然笑了!白緋詫異的同時又開始疑惑, 這跟她想的不太一樣。
怎麼是沈初?是沈初對季澤好!我去,他們食草動物出息了。。
白緋激動得兩眼冒光,付明清一缸陳醋澆了他五髒六腑。
“別看!备睹髑逄治孀×税拙p的眼睛。
白緋趕緊把男生寬厚的手掌從自己的臉上扒拉下來。
“讓你別看。”付明清強行捂住了自己女朋友的眼睛。
白緋劈裏啪啦打著付明清的胳膊:“你好煩!”
“喲, 敢打我了?”付明清捏著小姑娘的下巴,強行把她的臉轉過來,“還惦記著呢?”
白緋一雙鹿眸眨了眨,這才明白過來付明清說的是什麼。
她以前和付明清掏心窩子說過話,自己和沈初那幾兩淵源,付明清都知道。
“你瞎說什麼呢?!”她又急又氣,目光掃過季澤,生怕對方生氣。
“看我,”付明清說話帶著酒氣,手指動了動,指腹蹭在小姑娘柔軟的下巴上,“男朋友在你身邊呢你看別的男人?皮癢了?”
少年眉頭微皺,麵露不爽。
白緋一點兒不怕他,甚至用指甲去掐付明清的手背:“你才皮癢了呢!”
付明清瞇了瞇眼睛:“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小丫頭還小心翼翼的,現在被他慣的都要踩著他的臉上天了。
白緋撅了撅自己的小嘴,有點恃寵而驕:“你要打我嗎?”
付明清:“……”
他倒是想治一治這個小丫頭,就是真要下手時自己的爪子就不聽使喚,跟單方麵宣布叛變似的,死活下不去手。
“我就知道你不會打我的!卑拙p美滋滋地說著。
小姑娘沉浸在自己的粉色小氣泡裏,已經忘了自己要被付明清揍的原因了。
而桌子的另一邊,那個“原因”正摸摸季澤的腦袋,把小狼頭按在了自己肩上。
“真喝多了?”沈初的手沿著季澤後腦勺滑至耳後側臉。
他猜季澤多半在裝,但是大概是自家的傻逼,就算是裝的也想著哄一哄。
“我頭暈,”季澤抬手扣住沈初手腕,整個人開始哼哼唧唧,“咱們迴去吧?”
“那迴去吧,”沈初低了低頭,去看季澤的臉,刻意放柔了聲音,“真醉了?”
付明清在對麵看得牙疼,可是看著看著,他又似乎領悟到了什麼。
是不是稍微示弱一點,反而會起到更好的效果?
下一秒,他又發現了沈初頸脖上那一點隱約的不可言說。
似乎,還挺大一片?
付明清驚了。
操。〖緷蛇@狗逼,裝的一手好乖,人說不定都吃上嘴了!
沈初今天不才十八嗎?季澤這個畜生。。!
付明清的手,微微顫抖。
他斜過眼,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小姑娘,覺得就算白緋滿十八了,自己也下不去手。
禽獸啊,畜生啊,孽障啊。
“今天就吃到這吧,”沈初站起身,連帶著季澤一起,被人撲了個滿懷,“他想走了!
付明清心道也不用這麼直白。
“你們晚上在哪睡?”沈初攬著季澤的肩膀,安撫性地拍了拍,“迴學校,還是…一起?”
白緋聽後,脹紅了一張小臉,她低頭摳著手指,磕磕巴巴道:“迴,迴學…”
“管好你的人就行,”付明清把白緋的小包拎起來,“我們自己走。”
沈初“哦”了一聲,這差不多就是自己找好地方了。
“要,要迴學校的,”白緋像個背後靈似的跟在付明清身後,“我沒答應…”
“晚上沒車,”付明清大手扣住小姑娘的腦袋,“聽話!
“可以打車的,”白緋捂住自己的臉,“我和她們說了會迴去的…”
她以為是來吃頓午飯,都和室友說好了迴去的時間。
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午飯推遲成了晚飯,而且還吃到了天黑。
付明清挑了挑眉:“我又不幹什麼。”
白緋臉上的紅又重了一些。
付明清輕聲咳了咳:“畢竟我還是想當個人的!-
四人在車站告別,沈初拉著自家“不當人”的牲口,走在晚間無人的路邊。
沈初就讀的這個全寄宿學校在淮城郊區,最近這邊開發,路修得倒是不錯。
昏黃的路燈間隔幾米遠,一個接著一個綴在綿延的公路兩邊,像是點點會發光的流蘇,隨著微涼的夜風輕擺著。
季澤見四下無人,越發大膽,整個人往沈初身上湊,嘴上嘟囔著頭暈頭疼心裏難受。
“心裏難受?”沈初拍了拍季澤的胸口,“挖出來就不難受了。”
“早都挖出來了,”季澤幾乎是把自己掛在了沈初身上,“高一就放你那了,不知道嗎?”
沈初的唇角揚了一揚,但是很快,他就把臉上的那抹笑意給強行壓了下去:“不知道!
“唉!”季澤趴在沈初的背上,長長歎了口氣,“怪不得高二連讓人在你身邊呆著都不給的!
沈初一想到自己前幾年幹的那些傻逼事,心裏就覺得賊對不起季澤。
他抬手摸了摸狼崽子的前額,把人扶穩站好:“那我跟你道個歉。”
季澤歪著腦袋,看著麵前表情嚴肅的沈初,低頭飛快地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嘴巴。
沈初微微後仰,抿了抿唇。
大路上,有點不太好意思。
“要背背,”季澤抬起手臂,裝模作樣,“別人家的女朋友都有的!
沈初頓了片刻,聽話轉身。他微微曲膝,手臂後擺,等著季澤撲到自己的背上。
可是下一秒,耳邊傳來季澤的一聲大笑,沈初突然被人從身後抄著膝窩,直接打橫抱起。
狼崽子抱著自己家的兔子,開心地在路上轉了個圈:“腰不疼了?還想背人?”
沈初扶住季澤肩膀,任他胡鬧:“這麼抱著不沉嗎?”
沈初個高,人也不輕。
但是季澤手臂有力,抱著走一段路完全沒有問題。
“你女朋友力氣比較大,”季澤顛了顛懷裏的大兔子,“別人家的男朋友有的,我家的也的有;別人家沒有的,我家的還得有。”
沈初無語:“……比如?”
季澤低頭,笑著抵上沈初的額頭:“一個能把自己男朋友抱起來的女朋友。”
沈初一腦袋黑線,但心裏也泛著點點甜味:“可是我不是很想讓我女朋友抱我!
季澤撇了撇嘴:“那你女朋友可要嚶嚶嚶了!
又撒嬌。
沈初的手扣住季澤的後腦,就著他低頭的動作,閉眼吻了上去:“親完再嚶!
沈初很少主動,特別是在室外。
雖然現在這條路上連個鬼影都沒有,但是不妨礙季澤把它規劃到“大馬路”這一個聽起來就很熱鬧的場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大馬路上呢,就被人按著頭親。
季澤耳尖有些發紅,但親得卻絲毫沒有嘴軟。
沈初總覺得這事兒跟臉皮有關係,季澤那沒臉沒皮的,不管是領悟能力還是進步速度,都比自己快。
“想要我了?”季澤咬著沈初的唇,身體開始有點蠢蠢欲動。
沈初:“……”
這人腦子裏就不能裝點美好的東西?
拍開季澤的手,沈初腳著了地。
兩人手拉手沿著馬路走了一會兒,互相踩著對方的影子。
“多吃點飯,”季澤搓著沈初的手指,“我看你都瘦了。”
沈初“嗯”了一聲:“吃了!
“適當學習就好,別太累了,”季澤把沈初的右手放進自己的右手手心,左手攬過他的肩膀,“阿姨怕你嫌她煩,都不敢找你。”
沈初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她跟你說的?”
季澤點了點頭:“你一個人在這邊,阿姨挺擔心的!
“我知道,”沈初抬眸看向前方,“她什麼時候都擔心我。”
就像這世間無數個母親一樣,媽媽總是無時不刻都在為自己的孩子操碎了心。
沈初又垂下眸子,話中帶了些許失落:“我有點怕自己會讓她失望。”
季澤停下腳步,抬手摸了摸沈初的頭發:“不會的,我家乖寶那麼好。”
沈初否認道:“也沒那麼好!
一年的時間才過去了兩個月,雖然沈初每天都在強行壓製心裏的不安和焦慮,但是他還是擔心,甚至有點害怕。
他怕季澤在他不能涉足的地方,遇見比他更好的人。
“我男朋友那肯定是最好的,”季澤收起了平日裏的嬉皮笑臉,目光沉沉,透著認真,“知道為什麼嗎?”
沈初沉默片刻,配合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人!
季澤搭在沈初肩上的手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
狼崽子像是隨口說了句公認的事實,語氣輕飄飄的帶著一絲沒有緣由的傲氣。
“老子的人,就是最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季澤:企圖以拍馬屁的方式讓自家大兔子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