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如今我跟季梟一有矛盾,就可以通過那種方式來解決。
就……“那種方式”。
我很想告訴他我隻是七天癢一次而並非日日都癢,而他卻說就要日日才不癢,對此除了無語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皇宮內的風起雲湧和血雨腥風似是都與我們無關,季梟費盡心機籌劃著我跟他的“婚事”,反正我反對也無甚效用,於是索性就不再對此多說什麼。
而我的賣書生涯也終於拉開了帷幕,雖然我寫的東西不足以在公眾間傳播,但果然,欲望就是人類的第一生產力,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咳,我的意思是,我寫的小黃書賣得頂不錯。
後麵我還找到了一些畫師來幫我的書畫插圖,很快,它便成為了一部“圖文並茂”的“優秀作品”,季梟尤為喜歡看我寫得這些,有時他摸摸下巴,瞇起眼:“嗯,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
來源於個鬼!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我橫他一眼,一次氣急,不小心把我的打算說了出來,“等我賺夠了錢,就自己出去買個宅子,才不跟你成什麼婚!”
對此季梟隻是略微瞇眼,並不做出多餘的答複。
我知道以我如今的身份,他要同我成婚是困難的,首先我這原身的爹,那謀逆罪臣的罪名都尚且還未洗清,其次,原身身為男兒之身卻沒有被流放而是留在了京城,這往小了說可以是督查不力,往大了說可就是欺君了。
季梟一直說自己在著手去辦了,我冷眼瞧著,卻總覺得這事不可能那麼順利就成功,偶爾我能看見一些禁軍督統夜訪王府,問起季梟,他隻說這是為了我們的安全和防患於未然,他對我不甚隱瞞,隻說:“還是得提防太子成為皇帝……我總怕他奪走了你!
我無語,在這個夢境的世界中我跟大哥近乎可以說是陌生人,全無他奪走我的道理,於是我便將季梟的種種反應歸結為他對大哥的過度防衛。
所以某天,當季梟歡天喜地地找到我,告訴我終於讓他發現了一個無與倫比的好替子能夠讓我們成婚的時候,我是恍然的。
那時我已經靠賣書賺到了購買一處小宅的錢,正愁該怎麼跟他提自立門戶這事兒,我沒想到他竟這麼急以及……他竟能這麼快想到“娶我”的辦法。
然而當他將那個“替子”拉到我麵前的時候,看著那個替子的臉,不知為何我心跳驟然加快,同時對季梟的這一打算產生了無與倫比的逆反情緒。
許久未見的,原著中的劇情,在這時終於湧入腦海。
原著中,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世子不顧小倌的感受,娶了一名家室顯赫卻父母雙亡的男子為妻。
那男子的父親原本是軍中元帥,母親也是來自同皇室關係極近的權臣家族,可無奈母親死於難產,父親也為國捐軀,而他們夫妻倆隻留這一個獨子。
皇帝憐憫他們家的遭遇,給這家的孩子封了侯,在原著劇情中,因其父親的關係,其實這位小侯爺背後還有不少的勢力在暗中支持,但無奈這個小侯爺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他義無反顧地愛上了救他一命的世子,他並不知道這些相遇從一開始就是世子的陰謀,他也將成為世子謀權道路上一顆注定被舍棄的棋子。
原著中,世子將這位小侯爺娶迴了家,這小侯爺看小倌不爽,非但對他百般刁難,還一有空閑就對他非打即罵,有一次還差點向太子暴露了他是內奸的真相。
小倌剛開始忍氣吞聲,後來因為怨妒交加,在一個雨夜同小侯爺爭吵的過程中,失手殺了小侯爺。
得知這一消息的世子竟出奇地冷靜,原本就十分湊巧的是,這小侯爺的相貌本就跟小倌有幾分相似,特別是眉眼……
而那時,世子也正處在需要小侯爺家勢力的時期,他還不能死,於是世子便要求小倌戴上麵紗、模仿小侯爺的行為舉止與筆跡,在公眾麵前以小侯爺的身份在自己身邊過活。
季梟說得對,這的確是一個“無與倫比”的替子。
原本按照原著的描述,我隻以為這小侯爺頂多是同我長得有幾分相似。
可眼下這個“替子”,說是同我長得一模一樣也不為過。
而且,更令我感到震驚的是,眼前的這個小侯爺,竟像是全然沒有生命的軀殼一般,隻呆呆地站在那裏,全然看不出原書中所描繪的“飛揚跋扈”的模樣。
“可能是因為現實中沒有對照吧!奔緱n勾了勾唇角,衝他勾勾手,讓他走到我的麵前。
我看著眼前這個人偶,心中湧現出了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的確,在夢境中,但凡有些行為能力或自主意識的人,譬如三弟大哥和季梟,在現實中都是有對照的,很少會出現那種,在現實中並無對照,卻對劇情至關重要的人。
“而且我發現,除了我們兩個之外,幾乎沒人察覺他有問題。”說著,季梟抬手,對著那小侯爺做出了一個“轉圈圈”的動作,那小侯爺竟就跟聽見指令了似的在原地轉起了圈來。
“所以說這裏真的是夢境中的世界……”身軀有些顫抖,說不出是興奮還是別的什麼情緒,隻有一種自己的想法得到印證的奇異感覺,“我就說我們得按照劇情走,好從這裏出去!
垂下眼眸,季梟靜默片刻,他並不打算迴我的話,而隻是從懷中掏出了另外一個東西,“還從他身上發現了這麼個玩意兒。”
定睛一看,竟是一隻被封上了嘴的鸚鵡。
“它怎麼……”
“聒噪得緊,把它嘴巴綁上了。”眉頭挑了挑,季梟迴答得略微有些冷漠。
就算被季梟綁著嘴也不願從他身上離開,那鸚鵡一直蹭著季梟的手心,竟是一副十分喜愛他的模樣。
對於禁錮小動物這種事,我是萬分不讚同的,於是我便上前強行解開了綁在它嘴上的紅繩,沒曾想一解開,便聽見它高聲道:“阿梟哥哥,老公!愛你!”
我和季梟都不約而同地靜默了。
“季梟,我愛你!”那鸚鵡蹦著跳著飛到季梟的肩上,用頭蹭著他的下頜,毫不靦腆地表著白。
“你說這裏是你的夢境。”絲毫沒受那小鸚鵡的影響,就像是生生無視了它,季梟隻是望著我的臉問我道。
我點頭。
“那這說不定就是你的心聲。”說著,捉起那小鸚鵡,將它放到了眼前這個人偶一般的小侯爺的肩上,“隻要我不站在這個人偶的麵前,將這鳥放到這人偶肩上,它就會安靜下來,就像開關一樣。”
“三日之後,你就用這小侯爺的身份同我成婚!狈愿劳,季梟便轉身往前院走去。
什麼?一時間我竟不知該不該反抗了,畢竟這是同季梟相認以來他所做的唯一同原劇情相符的事。
可是……最終我還是追上他,“你不能這樣!弊プ∷囊滦,我盡力讓我自己保持冷靜。
“你不用嫉妒,”季梟笑了笑,用指節蹭了蹭我的臉,“等我們出了城,我再用你的身份,單獨同你成婚!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覺得這樣對那個……小侯爺太不公平了嗎?”我在說什麼啊……內心明明知道季梟會有無數個理由反駁我,可我卻隻是這樣說。
“你自己都說過的,這一切不過都是你夢境中的幻象。”斜了斜嘴角,一個另類的微笑,季梟抬手捏住了我臉頰上的肉,“我不是聽了你的話,按照劇情走了?你怎麼又不滿意呢?”
不!我很想告訴季梟不要再一意孤行地試圖篡改劇情了,如今他未曾同皇上認親,未來會發生什麼也根本就無法預測,“你不是說這次你不想去爭了嗎?那你找來那個人又是為什麼?”
“……我隻是想同你成婚!奔緱n歎了口氣,這一刻,他的語氣是溫柔的,“我等不及了,太子已經有了動作,我害怕生出變數,我怕……他把你搶走,所以就算是假的,隻要你跟我成婚了便好,等局勢穩定下來,我們就離開這個地方,逃得遠遠的,從今往後,過安定的生活……”
我知道,季梟的考慮是有一定道理的,可內心深處,我終究無法茍同,可我也知道我根本無力改變他。
我開始無比期望這個夢境快點醒過來,就算在這其中我逐漸發現了一些往常我所不知道的,專屬於季梟的,溫柔的一麵。
季梟將那“小侯爺”的軀殼安置在了一件還算不錯的臥房內,出於好奇,我偶爾會去拜訪它……和它肩上的鸚鵡。
老實說,我覺得它們真的蠻神奇的,明明是有生命的模樣,可就算不給他喂食,它們也不會有絲毫的變化。
而且我發現季梟說得對,除開我和他兩人,這人偶的異常,這府上的下人都無法察覺,他們要麼是無視它,要麼就是若無其事地同它說話……真奇怪。
有的時候,我會將人偶肩上的小鸚鵡捧到手中觀察,離開小侯爺的肩上後,它便被打開了話匣,就跟玩具似的,小嘴不停叭叭,它說得最多的兩句便是:
“阿梟哥哥在哪兒?”
“我好想他……想飛去見他,好愛他!
哦對,因為已經正式開始籌備婚事了,王府內外和小侯爺那頭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我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沒見著季梟了。
沒錯,反抗是無甚效用的,我終究還是要頂著這個小侯爺的名號同季梟“成婚”了。
他先是高調地放出了消息,將這件事傳遍了整個京城,讓京城近乎所有人都相信,世子要跟小侯爺成婚了,後麵更是大張旗鼓,將這敦王府裝扮得極為喜慶,還找了個樂隊成天在王府內外大張旗鼓地慶賀。
因為這好歹是遵循了原著,所以終究,我沒有說什麼。
我不是沒有提到過,幹脆全然遵循原著,幹脆全程都讓小侯爺一個人上便好。
但季梟卻答:“你忍心看我跟一個人偶成婚?”
……確實有點不忍心,我本是想這麼說的,如果他沒有揪著我的臉頰說:“人偶可比你乖多了!钡脑。
而太子那頭,也就是大哥,他自然也是聽到了消息,終於有了動作。
在成婚當日,他便邀請了我的原身,也就是那位小倌到他府上去取“給世子的賀禮”,順道再聊一些詩詞歌賦之類的風雅之事。
得知這一消息的我身軀微僵,彼時的季梟正坐在我的身邊,他冷哼一聲,旋即笑笑:“安排燈兒去!
我知道,他說的“燈兒”,就是此刻在後院廂房中的人偶小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