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臺手機響了三下。
宋知雨正在房間裏整理小組課題的文獻。他保存了文檔,在口袋裏塞了一瓶潤滑液和兩隻安全套,然後去了三樓盡頭的公用衛生間。
嚴越明進來的時候,宋知雨正在洗澡。他泡在浴缸裏,像一尊玉白的小小神像,水珠攢聚在他漆黑的發絲裏,躺在他的卷長睫毛上。
宋知雨關了花灑,說:“來了。”
他從水中站起來,渾身濕透,全身赤裸。窗戶沒關,綠色窗簾上黏著廉價的銀色月光。嚴越明看到宋知雨濕漉漉的臉,水珠偷了窗簾的綠,流淌成綠色鏽跡,斑斑地落在宋知雨臉上,像生出青苔的神像。
嚴越明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宋知雨,長長久久地凝視他。他走近了,先摸了一下他的臉,很涼很滑,“好冰。”
宋知雨慢慢貼近他懷裏,雪白手臂藤蔓一樣纏繞在嚴越明脖頸上,鉤他進了浴缸。
浴缸裏的水被放掉,小小的漩渦晃晃悠悠。他們都聽到樓下說話的隱秘人聲。風開始吹拂窗簾。
宋知雨大口大口地唿吸,在浴缸裏像是溺斃的魚。嚴越明箍住他的手,壓住他的腳,把他撐開以後才開始搗鑿他。他是雪白的驅邪的糯米,未成型的香甜的糕團,來填滿嚴越明年輕貪婪的腸胃,祭他幽暗陰鬱的心火。
宋知雨坐在他身上,潮濕的手指按在他的胸口,軟白細腰慢慢地晃,有時上下,有時左右,越來越快,口中壓抑的呻吟也越來越黏膩,滴滴答答地沾在嚴越明的胸口上。銀月變娼妓,嚴越明獨享一個夢。
他張開寬大的手掌,熱熱地抓住宋知雨顫動的白臀,揉緊了,雪膩的臀肉溢出指縫。他開始向上頂弄深杵,杵得宋知雨眼淚汪汪。
嚴越明喘著氣說:“哥,你今天晚上像個女人。”
宋知雨茫然地眨眨眼,充血挺立的乳尖被嚴越明含在嘴裏,狼崽一樣嘬咬。
“你什麼時候開始覺得我像個——”通紅的熱棍一樣的陰莖狠狠碾弄他脆弱的穴心,鑿得他淫水汪汪。宋知雨深吸一口氣,“像個女人?”
嚴越明悶聲不響,頂胯猛幹他,直到在哥哥緊縮發顫的綿綿穴肉裏射精。
嚴越明舔他的耳垂,“十九歲,你穿白色長袖,像是穿婚紗。”
宋知雨眼睛突然很酸痛,把臉嵌在嚴越明鼓動的胸口,小聲說:“我隻是穿了白色衣服。”
我沒有刻意打扮,我沒有騷情難耐,我沒有春心怦動。
嚴越明笑了:“那天晚上,你頭上蓋著塊濕毛巾。我看它像新娘的頭紗。”
“所以你把我拖進去了。”
宋知雨渾身發軟,又被嚴越明箍著肩膀迫使兩人麵對麵。
嚴越明的喘息還有性感的餘韻,年輕男孩兒的喉結滾動的頻率很誘人。他的眼睛有些發紅,像是進食到發狂的幼獸,掐著宋知雨的下巴咬他下頜上的嫩肉,留下進食的齒痕。他很戲謔地說:“哥,主動吃我雞巴的是你。”
宋知雨沉默了,然後道歉:“對不起。”
嚴越明把花灑打開,旋轉角度,讓水珠落在他滾燙的臉上。水珠滑過他棱角分明的英俊麵孔,漂亮的黑眼珠在昏暗的衛生間裏閃閃發亮,像是深海裏被藏在蚌內的黑色珍珠,有種不諳世事的純潔。
嚴越明舔了一下嘴唇,“我沒有把你當女人。我知道你是男的。”
宋知雨看他濕漉漉的臉,補充道:“我還是你哥哥。”
嚴越明滿不在乎地拉起他的手。
昏暗的衛生間裏,地板上全是濺出來的水,積水的浴缸裏還有正經少爺的精液。他們兩個人麵對麵坐在浴缸裏,很像要殉情割腕的情人。
宋知雨被自己這個認知逗笑了。
嚴越明看著他翹起的唇角,跟他十指相扣,掌心相貼。
他說:“哥,我們留著一半相同的血,嚴平的血。所以,我們不會對對方的體液感到惡心。基因要我們在這裏做愛。”
宋知雨木訥地問:“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嚴越明答非所問:“我不會和男孩兒交往。”
他談他的選擇,不談他的取向。可以上床的男孩兒隻有哥哥,女孩兒是世界上所有的漂亮女孩兒。
“嚴越明,你是同性戀嗎?”宋知雨越問越咄咄逼人。
嚴越明冷淡地盯著他的眼睛:“你到底想問什麼?”
宋知雨這才偃旗息鼓。他的臉被嚴越明像是捧起一尊玉菩薩一樣小心地捧起來,很仔細地看他臉上的表情。少年人的溫熱的臉貼上來,慢慢地磨蹭,有種磨人的暖。
“哥,哥。”
宋知雨意識到,自己真的是個玩意兒。嚴越明喜歡男人,喜歡女人,全由他隨心所欲,嚴越明苛刻地愛人,小心眼地愛人,跟所有驕傲的年輕男人一樣,希望自己得到的是最好的,他的標準是美,純潔的顛簸不破的美,可以擺在櫥窗裏展示在鎂光燈下閃爍的美。
宋知雨給不了,所有的男人都給不了。嚴越明不會是一個不體麵的同性戀,他隻是喜歡和漂亮的宋知雨上床。
宋知雨填補他少年時的遺憾,被所有人勸誡暗示不能操一個男人的遺憾。
宋知雨摸摸他的頭發,倦怠而溫柔。嚴越明笑得很好看,有種甜津津的又青澀的青果一樣的少年氣。他慢慢地把宋知雨拖進漩渦裏。
嚴越明從水裏出來,衝了快澡,裹上浴袍,蹲在浴缸邊看氣息奄奄的宋知雨。宋知雨瓷白的臉在月光下像是薄脆的水晶,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太漂亮了。
嚴越明親親他的臉頰,避開髒兮兮的精液,給他一個純潔的少年的吻。
“我走了,你也早點迴去。”
“嗯。”宋知雨說。
衛生間的門關上,他臉上的水珠順著麵頰流淌,融成綠色的眼淚。
宋知雨做過很多測試了。他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
他沒有辦法對女孩子有任何反應,但會因為年輕健美的肉體和猙獰鮮活的性器臉紅心跳。
他是不折不扣的同性戀。
他被一個不是同性戀的家夥肏成了同性戀。
他起身,踩在自己濕透的衣服上,看鏡中的自己。豔紅的眼尾,濕漉漉的眼波,紅潤飽滿得不像一個男人的嘴唇,還有那種懶洋洋的帶著性誘惑的吐息。
能喜歡女人才怪了。
他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梅雨枝能有個孩子。最好是個男孩兒。
等她生下一個男孩兒,就可以得到嚴平新的重視和愛。他不需要再跟嚴越明上床,梅雨枝會得到一個新的健康正常的兒子。
他已經覺得有點累了。
我必須得整個年長帥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