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越明醒來後就催著宋知雨收拾行李。他是打定主意要帶宋知雨出國玩兒。
宋知雨收拾完行李,又說要去理發。
他坐在理發店裏,黃毛理發師問他怎麼剪,他說剪短。
嚴越明就坐在後麵看手機發信息。
等宋知雨剪完頭發,嚴越明伸手摸摸他剪短的還有些硬梆梆的發茬,皺眉問:“是不是有點太短!
宋知雨前麵的碎發打薄了,露出完整漂亮的眼睛,很溫柔地笑。
嚴越明又說:“也蠻好看的!
嚴越明把車留在4s店保養,打車去了機場。兩人坐在出租車後座,井水不犯河水,好像不太熟悉似的。
“護照證件都帶了吧!眹涝矫骼涞_口。
“嗯。你沒有行李嗎?”
“下了飛機直接找個地方買!
車裏空調冷氣很足,吹得宋知雨膝蓋發青。他用包蓋住膝蓋,就聽嚴越明說:“師傅,溫度打高點,凍著人了!
師傅誒了一聲,唿唿冷氣聲音小下去。
宋知雨看向窗外,寬闊大路上車流如織,連頭綴尾地綿延,仿佛沒有盡頭。
七月末了。
宋知雨辭了家教工作,收拾行李,和心血來潮的嚴越明奔赴一場未知的旅行。
“嚴越明,嚴叔叔知道你來嗎?”
“他為什麼要知道?”嚴越明閉著眼睛,好像昨晚沒睡好。也是,這麼熱,怎麼睡得好。
“那好像私奔哦!彼沃旰苄÷暤卣f。
嚴越明愣了一下,前麵的司機似乎聽見了,有些欲蓋彌彰地聳了聳肩,調整了坐姿。
他看了宋知雨一眼,他好像惡作劇成功的孩子,眼仁璀璨,有很難得的笑。
嚴越明開始覺得私奔這個字眼很有意思。他誘拐最乖的宋知雨私奔了。
“可是兄弟一起不能叫私奔!
嚴越明愣了一下,但是沒有追問。
登機、睡覺、轉機落地。等他們踏上地中海諸國的土地時,正是下午四點。
他們從機場裏出來,宋知雨迴頭,看到寥廓天空裏開始燃燒的紫色晚霞。
他還有點驚魂未定,一顆心剛從高空落地,跳得很亢奮。
嚴越明拉住他的手腕:“我們先去酒店。”
嚴越明訂了臨海的五星級酒店,房間靠海,大大的飄窗外就是懸崖,懸崖簇擁的就是地中海的一角。
嚴越明這兩天飛來飛去,好像有點累到了,悶在房間裏睡覺。
宋知雨就坐在客廳沙發裏,一直等到嚴越明醒過來。
嚴越明剛剛睡醒,表情很慵懶,頭發還有點亂糟糟的,但是笑得很輕鬆爽朗,沒什麼攻擊性。他身上裹著很薄的浴袍,隔著滑溜溜的布料抱住宋知雨,像一隻大型犬賴在宋知雨背上。
年輕男人的體溫和重量施加在他背上,宋知雨悶哼一聲,轉過頭去看他,卻沒說話。
嚴越明說:“有點怕?”
宋知雨欲蓋彌彰地眨了眨眼睛。
異國環境的確很容易讓人無措。他在這裏,除了嚴越明,沒有一個認識的人。他不得不依賴嚴越明。
嚴越明摸了摸他的臉,好像很中意他那種貓咪一樣的表情,很乖,乖得有些嬌,“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去玩兒!
酒店餐廳味道不錯。他們吃完飯,嚴越明就說要去當地的酒吧看看。
宋知雨答應了。
嚴越明覺得今天宋知雨實在乖得過分了。
宋知雨被嚴越明牽在舞池裏,鐳射燈在頭頂亂晃,重金屬音樂在耳邊次第炸開,轟隆隆摧毀他的聽力。
宋知雨無措地貼著嚴越明,嚴越明很老練地箍著宋知雨的腰,像箍住漂亮女孩兒的腰,一邊扭一邊低頭調情。
嚴越明喝了酒,眼睛濕濕地盯著宋知雨,把宋知雨框在自己的視線裏,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盡收眼底。他被燈閃得睜不開眼,他無措地咬著嘴唇,他有點害怕地拉住自己腰間的衣服。
嚴越明低頭吻他,親他睜不開的眼睛,親他慌亂紅潤的嘴唇,親他發紅的耳根,一邊親,一邊笑,仿佛對宋知雨,他有無限的耐心和無窮的愛。
他很習慣用曖昧的錯覺捕捉少女。但是今天他想要捕捉宋知雨。
宋知雨和嚴越明在舞池裏一邊接吻,一邊胡亂地遊弋著,像是泥石流中兩條誤入洪流的可憐親吻魚。
嚴越明很興奮,興奮地吮著宋知雨的舌頭,似乎想要從這裏開始把他一點點吃掉。
他從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還是他的哥哥。
宋知雨突然被嚴越明攬著腰往角落裏走,拐過門,鑽進廁所。
旁邊有男女交媾的聲音,嗯嗯啊啊好像受刑,又好像短兵相接的戰爭。
宋知雨被推進最後一個隔間,門被反鎖上,嚴越明眼神陰鷙地盯著他,迫不及待地壓上去,全身肌群都在顫抖,把瘦弱的宋知雨往門板上壓,壓得氣喘籲籲。
宋知雨打了個哆嗦:“嚴越明,這裏是廁所。很髒。”
嚴越明不管不顧地解他褲子,黑色褲子滑落至腳踝,露出兩條雪白修長的腿。宋知雨竟然還穿著白色的內褲。
嚴越明說不上來,宋知雨身上所有的顏色都讓他像野獸一樣亢奮。微微發粉的膝蓋,雪白的包裹著性器和臀部的內褲,藏在t恤下的嫩紅乳頭。
宋知雨被擺弄到馬桶上,像溺尿似的蹲著,像個女人一樣撅著屁股。他捂住眼睛,等著嚴越明插入。
一門之隔,男女叫春的聲音愈來愈響,宋知雨覺得刺耳,而嚴越明插進來了。
宋知雨和嚴越明在骯髒的廁所裏做愛,好像露水情緣,好像情難自禁。宋知雨被逼得淫蕩大叫,他的聲音本來就很清亮,像個處女一樣又痛苦又甜蜜地淫叫。
嚴越明弄了一次,把臉埋在宋知雨汗濕的頸窩裏喘氣,然後很快樂地笑起來。
他眼睛亮亮地看著宋知雨,吻他通紅的花瓣似的嘴唇,應該對這場性愛很滿意。
宋知雨肥嫩臀尖上留下了斑斑紅痕,濃白精水混著清亮腸液從他雪白的大腿滑落,一直流到瑩白纖細的腳踝。
宋知雨用紙巾擦幹淨,把洇濕的紙團扔進紙簍。
“好了嗎?”宋知雨問。
嚴越明摟住他的肩膀,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頭發,“好了好了。”
兩人迴到酒店,宋知雨洗了澡,站在陽臺上。
嚴越明從房間裏出來,隻穿著運動褲,上半身赤裸,剛剛洗完澡,晶瑩渾圓的水珠在他漂亮的肌群上滑落,又隱沒在運動褲裏。
嚴越明用手撐在白色闌幹上,隨口說:“這是殉情聖地。這外麵就是地中海,會有走投無路的情侶在這裏跳海殉情!
宋知雨愣愣地聽著,殉情。在異國的充滿神話色彩的海裏殉情。
“殉情是很美的詞匯!彼沃暾f。
嚴越明挑挑眉:“別鬧了!彼氖謹r住宋知雨的腰。
深藍海洋靜謐激蕩,遠處的霞光落盡了,熔化了,天幕剩下一盆銀月,很大,宋知雨在國內的時候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月亮。
他和嚴越明並肩站著,兩人都望著月亮,或許會想到一兩句李白的詩,因為他是月亮的詩人。
宋知雨一開始隻顧著數那上麵暗色的小渦,漸漸的,心卻空了。
他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月是幼童,月是少年,月是戀人,月是犯罪的愛。所有的罪與罰會被時間遺忘,他也會被遺忘。
宋知雨不知怎麼的,手撐在闌幹上,半個身子已經翻出去。
懸崖下就是適合殉情的地中海。
他突然被猛地拉進懷裏,嚴越明驚魂未定地厲聲罵道:“你幹什麼!你發什麼神經!”
宋知雨貼在他胸口,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
嚴越明喘口氣:“我們迴房間!
迴房間能幹什麼呢?還不就是做愛。
宋知雨想,嚴越明年紀輕輕,但是因為經驗豐富,或許已經能寫出一本性愛指南。他就是裏麵的藍本,教會別人怎麼插入,怎麼撫弄,怎麼高潮。
宋知雨趴在雪白的床單上,身上落滿灰紫霞光,肩胛骨一聳一聳的,在光裏喘息。
遠處的飛鳥突然向高空飛去。
雪白如紙屑,尖利似鳴笛,高遠地直衝雲霄。
宋知雨看到成千上萬隻海鳥從眼前飛過,數也數不清。
但是他數得清,嚴越明到底進行到三淺一深的哪一步。
瀕死的恐懼迴籠,宋知雨很害怕地向前爬了兩步,被嚴越明輕而易舉地抓住腳踝拽迴來。
“怎麼了?”
嚴越明問著,突然和宋知雨深色的眼珠對上,那麼濕,那麼難過。若情緒可以稱重,他的難過可以讓地中海上的一艘郵輪翻覆。
嚴越明喉嚨喑啞,心髒冒煙,言語失效。
“嚴越明,你知道楚信鷗怎麼說服我跟他走嗎?”
嚴越明麵色鐵青,從情欲中抽身,咬牙切齒地說:“他說給你什麼?錢?還是別墅房產?”
宋知雨搖搖頭,很溫柔神往地說:“他說可以給我一點健康輕鬆的愛。”
這是好的愛情。
宋知雨隻有很糟糕很下賤的愛情。
嚴越明推開他,從抽屜裏拿出煙又開始抽煙,“臭不要臉的老男人!
酒店配的煙並不那麼濃,有淡淡的香氣,很溫柔熨帖。並不是嚴越明喜歡的煙草。
嚴越明坐在床邊,形容落拓地抽煙,他突然挑挑眉毛,像是靈光一閃,很高傲地施舍:“那我們談戀愛好了。”
他很自負地想,我很有經驗,讓宋知雨快樂簡直輕而易舉。他一定沒談過戀愛。
宋知雨依然很難過地看著他。
嚴越明心裏某一塊地方坍縮。他真的想,給他一場戀愛也沒有關係。
破鏡倒計時!